大汉奇侠——带你走入大汉皇朝的矛盾,匈奴铁骑背后的唏嘘凄凉

作者: 东海闲鸥

  日期:2018-02-07 11:30:53
  第一卷 身世
  第一章 孤儿
  深秋的一个夜晚,西风大作,月色昏蒙。汉都长安的一处却烛火通明,大批甲士全副武装,将淮阴侯府邸内外团团围住。几个军官带着一群甲士冲入府内,四处砸门,大声呼喊吆喝。

  府内上下人等都在睡梦中被唤醒,衣衫不整的聚拢一处,在西风中战栗颤抖着。几个睡眼惺忪的孩童眼见明晃晃的火光和兵刃在眼前摇曳着,张大了嘴待哭,却又被大人们用手捂住了。他们全不知何种祸事从天而降,只得用沉默来掩饰心中的惊恐。四周只有回旋呼啸的风声,和兵士们剑戟铠甲铿锵的撞击声,时不时地响起。
  一个看起来职位颇高的宦官闪身而出,由十数个甲士簇拥着,走到众人前面,打破了沉寂:“淮阴侯韩信私通陈豨,聚兵谋逆,今日已于长乐宫伏诛!”
  话音甫落,韩信的夫人低呼一声,早已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几个姬妾侍女哭叫着把她搀在手臂上。府中上下老幼登时哭做了一团,场面一时大乱了起来。
  一个老仆壮了壮胆子,向宦官说道:“主人有罪,可与我们奴婢没有关系。大人围住我们,是何用意?”
  宦官只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此时韩夫人已经回过神来,含泪说道:“君侯不幸沾上了谋逆二字,天子和皇后怎么可能放过他的家人?一定是要灭族的。君侯已经不能保护我们了,大家就各安天命,去泉下继续服侍君侯吧。此时不论费什么唇舌,也是无用的!”
  众人闻言,哭声更响了起来。
  混乱和喧嚣很快被宦官那怪异的嗓音打断了:“淮阴侯谋逆,辜负皇恩,罪大恶极。奉皇后诏命,夷诛三族!”
  话音才落,几个青壮仆役反应较快,拔足四奔逃窜。可他们手无寸铁,又非武士兵将,又哪里能冲出层层的重兵包围?只好先被甲士们手起剑落,砍翻在地了。这场面更是乱糟糟的不成了模样。
  甲士们举着染血的剑戟,又冲向聚在一团瑟瑟发抖的妇孺,血光再次飞溅。未过多久,奔走逃命以及嘶喊嚎哭之声渐渐平息,地上摆满了都是横尸。男的女的,老的幼的,贵的贱的,唯有此时不分彼此,重叠着或者并肩着倒卧在一起。流血尚未凝结,映着火炬熠熠生光。
  那宦官又命武官:“快些清点杀死人口,登记入册。外面的人继续围住府邸,严守各处角门,遇有接近者擅入者一律斩杀。另外安排人手,于府内的房舍一一搜捕,以防遗漏!”交代妥帖,那宦官便在一群兵士的护卫下回宫复命去了。
  此时,卷着血腥的西风已经停了。长安城西北隅的一处民宅,敲门声在寂静的夜幕中急急响起,空旷的四周,被这声音弄出了几分莫名的诡异。院门“嘎”的一声开了,一个怀抱着孩子的壮汉闪进了院落,门又很快关上了。
  几个壮年男子围了上来,匆匆说了句:“赵易,你回来了。”几双眼睛便一齐看着赵易怀里的孩子。
  那是个两岁左右的男孩,刚刚结束的那场杀戮和亡命奔逃,并未惊醒他的熟睡。怀抱着孩子的赵易很快被人拉进了一间厅房,几个男子随后一拥而入。
  “赵易兄弟,你怎么就带着个孩子出来?”
  “府中的情形到底怎样了?”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赵易坐下来喘息了一会,眼中含着泪,嘶声说道:“时辰太仓促了,夫人只能交待我带走这个孩子。我离去时,已看见官兵们向府邸方向集结而来。幸喜天黑月昏,我跑得快,小公子又不哭不闹,这才得以脱身。只是府中上下,此时恐怕已无活口了!”
  众人闻言,神色一片黯然。
  一个形容瘦削的男子低声骂道:“君侯追随了汉王十余年,登坛拜将,戎马半生,灭齐国,杀项羽,平叛逐乱,才有了如今一统的汉家天下。君侯功在社稷,千秋彪炳!如今天下大定,干戈无用,汉王便忌惮君侯功高震主,终于兔死狗烹了!罢了他的王爵不算,如今还要诛杀灭族!难道布衣天子,就是这般行事,没有约束的吗?”
  赵易附和道:“刘邦深恐君侯兵权在手,尾大不掉,心生疑忌也就罢了。那吕后谎称召集大臣入宫朝贺,诱杀君侯,真是阴险歹毒至极,将来绝无好下场。我只盼着吕后一样的断子绝孙,吕氏一门九族皆灭。张建大哥,你说会不会如此?”
  十余年后,孝惠帝刘盈和太后吕雉先后驾崩,诸王会同大臣起兵,果然诛灭吕氏全族,吕后的几个庶孙也被乱兵所杀。吕雉就此绝后,帝位转到刘邦不受宠爱的庶妾薄姬之子刘恒一支,是为汉孝文帝。不想今日韩信一个属僚的悲愤之言,他日竟成谶语。
  日期:2018-02-07 11:32:36
  被人称作张建大哥的男子,年纪略长于众人,身量中等,仪容朴质。他的妻儿家小也都住在淮阴侯府中,此时也随着府里众人一起命赴黄泉了,却没有时间去感受一番哀痛。
  张建见众人都看着他,便点头说道:“天命恢恢,必然如此。只是我方才思量着,如今族诛令已下,吕后怎能不防后患?她一定会派人细细核查簿籍人口,确认有无遗漏的。君侯一线血脉,尽在此儿,如若被发现了,韩家从此便要绝后。咱们可要想好对策才是。”

  赵易接口说道:“这个暂时无妨。临行时,夫人交代我说,这孩子乃是君侯宠姬所出的,两岁多了尚未取名入籍,官家无从查起。”
  那个瘦削汉子叹息了一声,说道:“不想因为夫人妒忌,倒成全了韩氏血脉不断。”
  张建说道:“不然。若是真妒,夫人必会交给赵易一个她亲生的孩子。夫人之子都年长于此儿,如此不但当时赵易难以携带逃脱,日后也不便藏匿教养。女子之妒乃是常情,巨变来临之时,夫人却能临危不乱,思虑周全,果断处置后事,为韩家留此血脉。夫人之举,岂可以妒概之?真是当今奇女子也,可敬,可叹!”
  一个身量高大健硕的男子一直沉默不语,此时也附和道:“正是。”他的口音有些刺耳怪异,众人相知多年,早已听得惯熟,也不以之为异了。
  众人也都深深点头,看了孩子一会,便交给一个仆妇照料着,又继续商议。
  那个瘦削男子说道:“咱们可不能辜负了夫人的一片苦心,得好好抚养这小公子长大成人,教他一身本领。待他长大了,我们便辅佐他灭汉立国,由他来当皇帝!”
  “这个自然!”众人纷纷说道。
  张建又说道:“咱们还不能想那么远。眼下,虽然官府暂时追查不到小公子,只是咱们这么多男子,带着一个小孩度日,十分不便不说,也难免使人生疑。而且,吕后心地歹毒,思虑周密,未必不会追查君侯生前部将的。长安城内鱼龙混杂,也有不少人认得我们。咱们自己都朝不保夕,更难以保护小公子,如此终非长策。总得寻一个稳妥的投奔之处,先安下身来,才好谋算日后的出路。”
  那张建年纪略长,此时因众人已无主人韩信事事出头做主,便多花些心思谋划日后的种种琐事。众人自然而然,也便以他为主了。
  那个不时插话的瘦削男子,复姓公孙,名献。
  公孙献说道:“君侯平素性情狷介,交好的朝臣本就不多,如今又身死族灭,恐怕很难有人肯冒死收留孤儿的。若我们识人不淑,贸然投靠,更可能被宵小趁机出卖此儿,向帝后去邀功了。一旦所托非人,我们身死是小,韩家从此绝后,复仇便无望了。落脚之处,须得思虑周全,万无一失才是。”
  众人沉思了一会,那个一直沉默的壮硕男子忽然说道:“蒯彻先生?”
  众人听到“蒯彻”名字,全都恍然道:“斛兄弟说的甚是啊,我们正该去找蒯彻先生!”原来这个寡言之人,姓斛,名以德。
  赵易道:“君侯生前,唯与蒯彻先生知心,他必能一心护佑公子的。蒯先生之谋略学识亦是天下无俦,有他与我们共同教养,小公子长大后必定文韬武略,不在话下。”

  众人深以为然。公孙献又叹道:“当年,君侯若是肯听从蒯彻先生之言,灭齐称王后立稳脚跟,徐图大计,与汉王项羽三分天下,如今也不会落得这么个结果。”
  张建说道:“君侯以忠诚信义为重,深感刘邦当年拜将的知遇之恩,所以宁死不肯背反。我们亦要将君侯之忠义以为己念,好好传承下去,方不负君侯素日待我们的大恩。”
  “张建大哥说得甚是。”众人说道。
  计议已毕,见众人一时不语,张建又道:“明日一早,便请公孙兄弟外出查探韩府状况,就便打听城中的虚实。斛兄弟和赵兄弟,你们悄悄返回各家,筹措盘缠,晚上再汇聚于此。等方便时,我们便带了小公子,到胶东寻访蒯先生去。”
  众人诺诺,各自安歇不提。
  日期:2018-02-07 12:11:27
  第二章 遗老
  这四个男子,自然都是淮阴侯韩信生前在他麾下效命的心腹部将。因为韩信一家之死,他们心中怀恨刘邦,所以对他只以称帝之前的旧称、被楚王项羽册封的汉王呼之,或者干脆直呼其名。

  那日韩信受了皇后吕雉的诏命,入宫朝贺,赵易便随侍在侧。他在殿外等候之时,偶然听到了宦官们的议论,惊闻韩信已于长乐宫蚕室之中,被吕雉事先埋伏于此的甲士袭杀的噩耗,于是仓皇逃离了皇宫。他找到一些心腹同僚传递消息,计议应对之法,并在灭族令下达之前,赶到淮阴侯府,抱走了韩信的一个庶子。
  次日,天色大明之时,外出探听消息的公孙献回来了。淮阴侯府仍被重兵包围着,听换岗士兵交谈的一鳞半爪,已知府中上下尽数罹难,鸡犬不留。长安城中虽然新增了不少巡防兵力,却并未戒严,各处城门都张贴了淮阴侯韩信谋逆叛国,身死族诛的告示。想必吕后和她的朝臣们认定,事情已然做得滴水不漏了,韩信的部曲此时群龙无首,一时难以举兵发难,便未增添更多的扰民举措。
  又过了二三日,长安城中再没什么别的异常。众人洒泪拜别韩信的神位,张建带着仆妇怀抱孩子,扮作夫妻归宁省亲的模样,顺利地混出了城门。其余三人也都做平常百姓装扮,分头从各门出城。午时过后,众人前前后后都到了城外,在事先约定的地点会聚齐了,便一路东行,前往齐地胶东,寻访蒯彻的居处。
  一路行来,众男子照料着小孤儿,食宿时还要隐匿身份,众人说不尽的辛苦。风餐露宿两月之后,在年末的隆冬时节,一行人终于来到齐地,几番辗转,又找到了蒯彻隐居的田宅。
  蒯彻早已知悉韩信已被灭族的消息。听完四人七嘴八舌述说始末,又见了这个遗孤,伤感之余,自然添了不少欣慰。蒯彻纵有天大智慧,此时也免不了儿女情长,老泪纵横一番,长叹道:“将军,你不听老夫之言,不早下决断,乃至于斯!若肯早早听我,在此拥兵自重,据地为王,日后天下属谁,亦未可知啊!”
  众人垂泪叹息一番,赵易便指着他们带来的孩子,说道:“此儿乃是庶出,夫人交与我时,言道他并未命名入籍。君侯血脉,从今唯系此子。为今之计,还请先生为公子赐名。”

  蒯彻抹了抹眼泪,伸手抱过孩子,细看了一会。那孩子圆脸秀耳,眼珠乌黑,相貌颇为漂亮,只是并无特别的灵性闪现。他并不知身家巨变,在蒯彻怀中也不认生,嬉玩自若。
  蒯彻叹息着说道:“以老朽看来,这小公子资质平平,前程恐亦有限。只是再无他法,我等竭力教养一番,聊尽人事,其余后事听天由命也罢。”
  众人默然点头。
  停了一会,蒯彻又说道:“韩姓以后恐怕不可再用,只能存记在心。小公子身负灭汉立国之命,国与郭同音,不如以郭为姓。其家遭惨变灭族,便以族为名,以后小公子就叫郭族,以便将来时时警醒他不忘家国之恨。倘有一朝,上天垂怜,令他不负你我之望,成就不世大业,到那时再恢复本姓,告祭先祖也不迟。”
  众人闻言,都点头称是。
  蒯彻抱着郭族,逗弄了他一会,思量起陈年旧事,如在目前,叹道:“此地为齐,当年,老夫在此助你父打下七十余城,灭了齐王田广。若是从我之意,你父脱离汉王,在此据地称王,以你父的雄才大略,加之重兵在握,齐地又人口繁盛,资财丰足,正可与楚汉相为匹敌,何愁不能逐鹿九州?至不济也是三分天下,三家各自为政。你即便不是嫡子,不能继位,亦可钟鸣鼎食,富贵安逸一生。若如此,你父又岂能落得被妇人所杀、令你孤苦伶仃颠沛流离的结果?一念之忠,害人害己啊。”

  日期:2018-02-07 12:11:53
  四人闻言,都苦笑道:“君侯一念之忠,你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歇了一会,张建说道:“先生顾念旧谊,赐予公子佳名,我等感激不尽。这学师之分,想来先生也必是不肯推脱的了。”
  蒯彻说道:“这个自然。多承诸公不弃浅薄,千里托孤。老夫虽愧,也自当勉为其难,穷尽一生才智,尽付此儿,死而后已。”
  “多谢先生!”张建说道:“我兄弟四人也不舍小公子,早已在君侯神位前立下誓言,终生随侍公子左右。待过几年,我们还要教授公子武功阵战,如此便要在府上叨扰了。我们来时少少带了些金帛,就近置买田亩,营造房屋。我们都有力气,自能耕种取食,日后与先生共同教养公子,彼此甚便。”
  “不可,不可!”蒯彻闻言,却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一部花白胡须飘乱不止。
  四人且惊且疑,齐声问道:“先生之意如何?”

  蒯彻忙说道:“诸公且听老夫讲来,此非善地,不仅小公子和诸公不能为家,日后,就连老夫也要远远地迁居。”
  众人诧异道:“为何?齐乃君侯征战旧地,我等想来,自然是抚养公子之最佳所在啊,先生何以为不可?”
  蒯彻说道:“老夫薄有微名,又身为韩将军智囊多年,天下谁人不知?汉王更是一清二楚。现下陈豨正在起事,却是时机不好,筹备更不充分,在老夫看来,无异飞蛾投火而已。他日刘邦平乱之后,班师回朝,必定追索韩将军生前故人,逐藤摸瓜,一一清除。只怕他第一个要查办的,便是老夫了。”
  众人忙说道:“那么,就请先生卜定佳所,我们随同先生一起迁居便是。此地田宅,便弃了也罢。”
  蒯彻想了一会,摇头说道:“目下远走,倒非难事。只是如今天下一统,汉王若要记起老夫,不论躲到哪里,以你我之力,终是不能逃脱的,那时小公子亦势必不免。须得叫汉王彻底免了杀心才好。”
  “那要如何是好?”众人又问道。
  蒯彻捻了捻胡须,一时有了主张,笑道:“你们急难之时如此信任,能来投奔老夫,老夫足感欣慰。只是你们都忘了,这世间还有一个人,与韩将军交谊笃厚,过于老夫。况且此人官高位显,护佑公子之力,更胜无权无财,亦且老朽将死的老夫啊。”
  众人忙问是谁,蒯彻笑道:“太子傅李左车!”

  这李左车却是战国时赵国名将李牧之孙,汉初的名将,建国功臣之一。秦末时四海动荡,被始皇帝兼并的六国后裔并起反秦,赵国也是其中之一。李左车辅佐赵王歇,立下战功无数,被赵歇封为广武君。在韩信领兵伐赵时,赵王歇却不听李左车之计,只以陈腐过时之兵阵迎敌。在军事天才韩信的面前,自然一败涂地,身死国灭,李左车也成了俘虏。韩信早知李左车之才,胜利者放下身段,对这个阶下囚以师礼相待。李左车感喟之余,对韩信亦倾心无比,从此投入他的麾下效命。韩信此后进兵势如破竹,最终灭掉齐国,一半是因为蒯彻,另一半却是李左车的功劳。

  李左车是个有名的军事怪才,其所著兵书《广武君》,论述用兵谋略,当时广为流传,对后世颇有深远影响,只可惜至今失传了。成语“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就是李左车为我们留下的。而其在民间的声望更高,死后被百姓尊为雹神,清代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书中,也引入了他身为雹神而福庇百姓的故事。
  众人因见蒯彻提及李左车,齐声说道:“此人甚好,我们倒是急得糊涂,竟忘了他!我等都与李将军并肩作战多年,李将军与君侯之情,有目共睹,同袍之谊,想来他也必不肯忘。只是李将军如今不在京城长安,不知去哪里找他?”
  蒯彻道:“李将军如今在荥阳,正教导吕后爱子太子盈操演兵法战阵。你们可先悄悄去投奔他,他必不会推拒的。在李将军之处,即便不小心走漏了什么风声,太子盈年少,又仁爱敦厚,发觉此事亦不会声张,小公子的安全也就放心了。”
  众人说道:“如此甚好。只是李将军与我等皆是武夫,教养公子一定不会周全。日后,若要公子成就立国大业,必然文武齐下,多方教导,先生岂可脱责?”
  蒯彻说道:“诸公勿忧,老夫岂敢脱责。只是要等汉王平定陈豨之叛,班师回京,召见老夫之后,方可永免祸端。此后,老夫便去投奔李将军,与诸公一起,全力辅佐公子成人。”

  众人一脸诧异,互相对视了几眼。
  公孙献问道:“先生何以得知刘邦会召见你?见了天子,先生又岂能活命?难道说,先生还抱着别的打算不成?我等鲁愚莽夫,不明所以,还望先生赐教!”
  日期:2018-02-07 12:31:35
  第三章 绝智筹谋
  蒯彻何以坚持着要见刘邦?此时,几个人已是目露异色,深以为蒯彻欲将小公子居为奇货,打算先稳在李左车那里,之后再把他献给天子,以求媚上自保。公孙献话音刚落,早有人暗暗去寻怀中藏着的利器。
  蒯彻看在眼里,已知众人心意,忙摇摇手,正色说道:“诸公休疑,老夫之语出自肺腑,待韩将军与小公子之心,与诸公无二,如生异心,人鬼共诛,诸公尽可安心携公子前去荥阳。”

  四人仍有些将信将疑,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蒯彻又说道:“老夫行如此下策,也是不得已的,为的是日后可以安安生生,与诸公全力教养小公子。老夫早年曾与汉王相处,知道他乃是性情之人,行事洒落不羁。他纵使忌惮韩将军这样的大功臣,对于老夫这等以口舌取食的谋士,却并不会过于介怀。天子陛前,老夫自有自保之谋。”
  四人闻言,虽仍有些将信将疑,又想到蒯彻追随着韩信征战多年了,把一生奇谋,尽付与韩氏,而韩信争战之功,亦半数出自蒯彻的谋略,其间他们的情意也必然深重。而天下大定,大汉立国之后,蒯彻不求封侯拜官,而是归隐田园,恬淡度日。如此心性彻悟之人,若为私利而出卖故人之后,委实难以置信。何况,韩信的这些部将们穷途末路,也再无可以信任托付之人了,便都点了头。
  蒯彻见众人心情渐渐安定下来,便道:“诸公与老夫皆是韩将军故人,你我须要同心协力,不可心生嫌隙,方是长远之计。”
  众人又点了点头。为首的张建说道:“我们兄弟自然是看重先生与君侯的情谊,所以不远千里之遥,携带公子求教。此后万事,唯先生马首是瞻,我们无不听命。”
  蒯彻说道:“如此老夫便不客气了。诸公与老夫日后除了要抚养公子,还须肩负复仇立国重任。公子的仇人有三,皇帝刘邦,皇后吕雉,还有为吕后设下诛杀韩将军之谋的丞相萧何。若能除此三人,汉家锐气便失了大半,不但韩将军的血仇得报,日后公子建功立业,也会事半功倍,容易得多。”

  众人道:“正是如此。只是此三人位高权重,天下所归,除掉他们复仇,又谈何容易啊。”
  蒯彻微微笑道:“人生一世,须向险中求胜,方是男儿本色。诸公可有惧怕了么?”
  “怕,我们就不会抛家舍业,带着小公子亡命来奔了。”众人说道。
  “死亦不怕?”蒯彻捋着胡须,笑问道:“若叫你们去行刺,可有人敢去吗?”
  众人闻言,豪情登时大起,纷纷说道:“大丈夫忠义为天,又何惧一死!我等愿为公孙杵臼,分头刺杀暴君与妖后奸相。事不成,有死而已!只望先生一如程婴,好生照料这个孤儿。存亡大义,你我互不辜负!”
  “壮哉嘉士!”蒯彻抚掌赞叹,又说道:“只是如今,这三人出行必定护卫如云,行刺并非易事,不过白白送命而已,于事无济。”
  公孙献说道:“先生原来是耍笑我们兄弟来着!”
  “非也非也!”蒯彻正色说道:“诸公既有敢于赴死之心,老夫便可放心安排计谋了。现下汉王正忙于平定陈豨之乱,一时不会回朝理会你我。诸公先请安心在蓬舍小住几日,待老夫谋得良策之后,再与诸公请教。”
  “那么,我等就敬候先生佳音了!”张建说道。

  田园生活安静而从容。如此过了月余,日子十分平淡,唯有众人的心,还燃着不灭的火花。新年过后,各地的风声渐渐平息,再也无人议论韩信谋反灭族之事了,更没有官府之人前来查办,众人悬吊着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这日,蒯彻召集众人来到厢房议事。众人心知蒯彻良谋已定,心中都满是欢喜和期待。
  蒯彻邀众人落座,捻须说道:“复仇之事,如今老夫已有三计在胸了。”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