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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坏孩子---------------90年代校园暴力往事
作者:
夏南1985
日期:2018-03-03 10:44:59
秋天的坏孩子
一
我在这个不大的城市里生活了三十多年。
除去上大学的那几年,我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我喜欢到我曾经住过的那些地方闲逛,看看那些一天天破败下去的老房子,回忆往昔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这些年,城市里的老房子一片片的推到,到处都是轰隆隆的工地。总听说谁家的房子动迁了拿到十几二十万的动迁款而脱贫,哪快居民在断水断电断暖气的房子里不搬家坚持和黑心地产商做阶级斗争。最后不知道是地产商良心发现还是钉子户阶级立场丧失,反正都是人去楼空,工程队浩浩荡荡的开进。
工人爬上楼顶,开始一层层的砸墙,拆窗户。老楼的墙一面面的砸到,好像一条鱼被开肠破肚。厨房、卧室、卫生间一间间的暴露出来,屋子里总是有下原主人不要的东西,房间墙上贴的明星海报、破碎的镜子、油腻腻的灶台、干菜一样的拖布头,锈迹斑斑的淋浴头……显示着主人离去时的仓皇。每个房间曾传来笑声和叹息,一幢楼里曾埋藏的悲欢离合,最后都随着“咣”“咣”铁锤声中在空中飘散,直到什么也听不见。
去年十月的一个下午,小福问我晚上有空没,出来坐坐。我和小福是一个小学毕业的,都是在道街那片长大的。他小时候又瘦又小,头发乱蓬蓬的。要不是前几年在一个饭局上遇见他,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多年以后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又瘦又小,漂成淡灰色头发修剪的很精致,上唇一抹小胡子,看着架势,应该是搞点什么的。他好像一见如故,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夏,多少年没见了,忙什么呢?后来知道他现在是一名摄影师,已经在不少杂志上发表了作品,还开着一个不小的影楼,那影楼在我们这小有名气,价格不便宜。一起长大人很多都去了外地,难得能遇到一个可以闲聊的朋友,小福人也还爽快,说话也不吹牛。我们虽然不是莫逆之交,但总是隔几个月谁做个东出来喝一杯。
十月的夜晚来的比较早,下了班到那家小酒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的灯亮了起来,好像一条条黑鱼张开了眼睛。这一家川菜不错,水煮鱼、回锅肉、腊肠都好吃。店里只有八九桌的大小,多数顾客是买了带走。我进去的时候门口已经有好几个美团送货工在等餐,小福在最里面靠窗的桌子看着几张照片
“今天什么情况?又有新作了?”。我脑海里浮现出小福脖子上挎着个单反眯缝眼睛一脸神秘的样子。一次我说,你有新照片直接发给我手机,不是方便的多。小福说:北京故宫排一天的队,看5分钟的《千里江山图》,你手机里也可以看。听了这话,我知道小福现在是个搞艺术的了。
“对。拍了几张,是道街那一片,所以找你出来看看。”小福说这递给我几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拍的是道街我们长大的那一片。
道街那片楼是50年代中苏友好时期建的,曾是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楼房,住的都是工厂的技术员和基层干部。我们小的时候,那地方就已经很旧了,本来鲜红的砖墙已经变得暗淡,只剩下楼梯口苏联式的雕花让人依稀记起她往日的风采。有点办法的人家早就搬走,剩下的都是刚刚混上温饱的老百姓。一下大雨,屋子四处漏雨。雨过天晴,顶棚留着雨水的黄色印记,好像孩子尿的炕。楼道里挤满了各家的破烂:没有轮子的自行车、露眼的铁盆、瘸了腿的碗架柜,这些东西的唯一用处就是给主人占据领地。走廊里板凳大小的一块地方对一家到底有什么用处,可能连主人自己也说不好。当你推开一户人家的门,会发现人的条件比走廊里的破烂还拥挤。一个二十几平米小套间,可能住着祖孙三代六七口人。一家两个房间,儿子儿媳和孩子住一个十多平的大屋子,公公婆婆和未出嫁的小女儿挤在一个七八平米的半室内。十八九岁的女孩和父母挤在一张加长双人床睡觉。儿子儿媳的屋子相比算是宽敞,但肩负了全家人吃饭、看电视的所有职责,小孙女已经六七岁还和父母挤在一张双人床上。也许是因为人的居住条件都太紧张了,所以占用走廊里一个巴掌的地方,即便毫无用处也是对居住空间的一种心画饼充饥式的心理安慰……
我听说经过几年的持久战,这片楼终于拆迁了。小福拍摄的是最后几户居民搬走后的照片。摄影的意义在于使原本平凡的场景具有了恍若隔世的诗意。黑白光影的交措中,记忆力充满了烂菜帮子味的小楼朦胧了一层沧桑的美感。我一张张看着,有张照片里有着开发商还没来得及撤下居民联名抗议的条幅。在密密麻麻的怒气冲冲的签名中,我看到了三个眼熟的字:李广义。这三个字写的还是那么好,好的很有年代感——仿佛是从庞中华字帖里剪下来的。看个这个字,我肯定这就是那个李广义。
小福似乎等待着我的评价,但表现的不慌不忙,说:“慢慢看,占先点菜,还是回锅肉?”
我抬起头问他:“李广义你认识吧?”
小福茫然的看了看我,好像觉得我的思维太跳跃了,摇摇头说:“不认识,哪里的?”
“向阳小学有不认识大义?”
“大义?想起来了,那个混混?不是枪毙了。”
“没,判了十多年。应该出来了。看这上面有他签名,李广义”
“哦,对,对,他叫李广义。没枪毙?”
“没。当年他岁数太小,轻判了。应该也出来好多年了。”
“当年这人可是叱咤风云啊,谁不怕他。隔到现在,就叫校园暴力。我还被他堵过20块钱。”
“他也堵小孩钱?这我还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他是我上六年级,他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告诉以后好好学习。过了几天他就出事了。”
“好好学习?”小福憋不住乐了
“你和他不熟吧?其实他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坏。”
……
日期:2018-03-03 11:13:05
二
我第一次看到“李广义”这三个工整的字是小学一年级的秋天。
学校操场边的展览板上张贴着高年级学生写的字,画的画。大家都觉得这一排字里,这个李广义写的最好,尤其是横折撇处的顿笔,最像庞中华。更让人佩服的是“李广义”不是高年级,只是四年级。一年级小学生刚学写字,有志气的小孩都模仿李广义的字,写字处处顿笔,恨不得一笔顿三次,因此崩坏了不少铅笔头。后来一直到“李广义”成为远近闻名的小混混,他写的字还不断的在学校的展览版里展出。
那一天爸爸接我放学,在前楼的院子里看到一对父子。那个爸爸扎着马步,粗壮的胳膊平举着,那个小孩比我高半头,双手抓住爸爸的平举的胳膊两脚悬空,脸憋的通红。那爸爸纹丝不动,好像脚下长了桩。
“叫李叔”爸爸对我说。
“叔叔好”
李叔放下了儿子。李叔长的很高很壮,黑黑的,但面相挺和善,摸了摸我的头。
“这就是李广义,你老说写字好的那个孩子”爸爸说。
原来这就是李广义。他眼睛很大很黑,看起来有点害羞,声音不大的说了声“叔叔好”
“我这儿子老实,一见生人就不会说话”李叔笑着对爸爸说。
“李广义这孩子错不了,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爸爸说着那些年经常使用的夸孩子的话。
1994年的秋天我第一次见到李广义,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李广义的父亲。一个月后,李广义的父亲死于一次见义勇为,成了电视上的英雄。
李广义的父亲是个退伍军人,在钢厂的保卫处上班。那天傍晚骑车下班,在我道街的街口看到几个人十八九岁的半大小子对另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拳打脚踢。围了一圈的人看,一个小子指着围观的人说:谁上来削谁!
李广义的父亲停下自行车拨开人群挤了上去,两下拽住了两个小子,劝阻说:“你们谁家的孩子,这么打不要出人命?”几个小子先是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不怕事的人。
一个领头的说:“有你什么事,滚蛋,找削啊”
李广义的父亲说:“这事我还就得管,我是丨警丨察”
几个小子一听丨警丨察,也吓了一跳。但李广义的父亲没有大盖帽也没有警服,一个小子冲了上了朝他脸上就是一拳说“打的就是丨警丨察”。但拳头刚伸出来就被李广义的父亲扭住了,痛的那小子嗷嗷直叫。几个小子一看哥们吃亏了,就一齐围了上来。五个人打一个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据说有两个小子被李广义的父亲两脚踢的爬不起不来了。李广义的父亲上衣刮破了,胳膊和背上都见了血,还在和遍体鳞伤的三个小子鏖战。就在几个人都要打不动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勇敢的群众喊了一声:“丨警丨察来了”。正是这一声,惊着了几个小子,一个小子不知道从哪拿起一块砖头朝李广义的父亲头上拍去。李广义的父亲一下倒了,血流了一地,再没站起来。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楼下搭起了李广义父亲的灵棚。我记忆里灵棚很大,好像一幢小房子。灵堂正中李广义父亲的黑白照片,表情严肃,看起来忧心忡忡。披麻戴孝的李广义整天坐在灵棚外的一个破椅子上,脚下有一只很小的花猫,有时小猫跳到李广义的腿上,李广义就给它抓下巴颏。傍晚下起了雨,灵堂里李广义的妈妈喊:“小义,你进来吧,下雨了”李广义呆呆的从椅子上下来,抱着小猫转身走进灵堂,小小的白色的身躯好像被巨大黑色灵棚吞噬了。
李广义父亲见义勇为的事迹在我市的电视台、电台、报纸都做了报道。
那时候街头巷尾、学校门口都冒出很多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夏天光着膀子盯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据说不少学生都被他们堵过,翻兜要钱。楼下的院子里开始有了支桌打麻将的人,这些人二三十岁,抽红塔山,天天喝啤酒打麻将,也不知道钱从哪里来。据说这种人叫“社会人”。就是街里街坊的,有时也免不了受点他们的气。比如对面楼两个老头因为楼梯口一个酸菜缸的归属问题而骂了起来,后来两家的儿子也都出来助阵。一个老头的儿子就是叼着红塔山打麻将的,挥这拳头朝对方父子打去,对方老头牙都被打掉了,落荒而逃。儿子打人的老头最后也怕事情闹大,骂骂咧咧的将酸菜缸拱手相让了。但自此以后没人再敢和这老头争些鸡毛蒜皮了。
大家都说现在风气真是变了,无法无天了。
所以李广义的父亲见义勇在群众中引起很大的反响。报纸刊登了很多读者来信。有说英雄的鲜血不能白流要加大对地痞流氓的惩治力度,有的说政府要照顾好英雄家属的生活问题,更有的读者说要给英雄家属捐款,请报纸告诉烈士家属的地址。后来报纸就读者来信反映的问题统一进行了回复:
一、英雄的家属不接受任何人的捐款,政府相关部门会妥善照顾好英雄家属的生活困难问题,请群众放心。
二、从我市公丨安丨机关了解到,我市将大力展开打击地痞流氓的专项行动。
我从电视上看到了公丨安丨局长慰问李广义爷爷奶奶。李广义的奶奶老泪纵横对着镜头说不出话来。李广义的爷爷是个很瘦的老头,说话底气很足,说:“我有个这样的好儿子我很自豪,他没辜负国家对他的培养。”丨警丨察局长是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人,说我们已经将嫌疑人缉拿归案,不法分子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局长送给了李广义一个印着圣斗士的书包。这个书包对三年级的李广义来说太大了,后来他就一直背着这个书包上学,直到他不再背书包了。局长摸着李广义的头说:“叔叔向你保证一定严惩凶手,你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做一个队国家有用的人。”李广义抬起头看了局长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李广义那充满了泪水的眼睛。
许多年以后,李广义再一次出现在我市的电视新闻上。那时咬牙切齿拍手称快的群众将忘记那个在镜头下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
那年冬天,我市开展了打击地痞流氓的专项行动,电视新闻里每个月都会播放抓捕坏人的画面,那位戴着眼镜的公丨安丨局长频频出现在新闻中,向群众公布又抓获了哪些为害一方的坏蛋。
有天放学,天已经黑了,飘着小雪。我看到我家前楼停了几辆警车,警车灯闪耀,嗡嗡鸣笛声震耳。一个中年男人被两个丨警丨察摁着推上了警车。借着警车的车灯,我看见那个男人还光着脚。警车呼啸开走了,楼上跑下来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孩,老太太拿着一双鞋,摔倒在地上哭起来,喊着“儿子、儿子”。那小孩穿着红棉袄,扶奶奶扶不起来,也坐在地上哭。警车走远了,楼上窗户边看热闹的人影也都消失了。远处传来“豆腐,最后两块了,豆腐”的叫卖声,在寒冷的夜空中一声一声,最后终于什么也没有了。院子里安静了下来,老太太和小女孩都哭的没了力气,互相搀扶着,慢慢走上了楼。
据说被押走的那个人参与了一个犯罪团伙的盗窃案,还参与过好几次打架斗殴,最后被判了好几年。那个老太太住在二楼,二楼的楼道都被她占满了,一楼又占了一半,曾经八面威风,无人敢管。儿子被抓走以后,邻居都在背后对她家指指点点,老太太白天很少下楼了,后来又得了脑血栓,被女儿接走了……听说没多久就死了。
后来又听说不允许打麻将,打麻将按赌博,谁家有打麻将的声音丨警丨察就会上门搜查。又说晚上10点以后家家户户必须关灯睡觉,夜里街上会有丨警丨察执勤,谁家过了10点灯还亮着丨警丨察也会上门搜查。听说晚上已经抓了不少放黄色录像的。这些真真假假的说法流传很多,不少人民群众因此抱着谨慎的态度改良了打麻将的方式:在桌子上铺上一层毯子(之前打麻将桌子上不铺摊子),以减小洗牌的声音。后来又听说家庭邻里间娱乐打麻将是不算赌博的,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群众发觉桌子上铺毯子打麻将不磨手很舒服,所以铺毯子打麻将的习惯一直保留了下来。
第二年的夏天,我市打击地痞流氓专项行动初战告捷,市政府广场上召开了公审大会,几千名人民群众参加了大会。几辆解放汽车上荷枪实弹的武警押着一排光头的犯人,胸前挂着牌子,名字上写划着大大的红×,这些都是一年来公丨安丨机关抓捕的罪大恶极的坏人,公审大会后就要押赴刑场枪毙。公审结束后,是对公丨安丨战线上涌现出的英雄人物进行表彰,戴着大红花的丨警丨察,一批批的走上领奖台,接受领导的表彰。有一名丨警丨察在执行任务时牺牲,被追认为烈士,全场集体默哀一分钟。
那年夏天,电视上都是关于丨警丨察中英雄人物的专题报道,省里也发出了向我市公丨安丨战警学习的号召。
一年前那个见义勇为的父亲,已经没人记得了。
又一年的秋天来了,李广义上了五年级。
李广义父亲活着的时候,一家五口人挤在三十多平米的房子里。好在李广义的父亲经常上夜班,李广义的妈妈单位也是三班倒,家里晚上睡觉才显得颇为宽敞。因为不像别人家那么拥挤,所以李广义的父亲给儿子抱了一只小猫回来。
李广义的父亲没了,家里生活更拮据了。五年级刚开学上体育课跳绳,别的学生都拿着新买的跳绳在跳,李广义一声不吭的站在一边,体育老师说:“这位同学你怎么不跳啊?”李广义说:“我妈说下礼拜给我买跳绳”。有同学对老师说:“他叫李广义。”体育老师是老太太(是的,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体育老师),走过来低头对李广义说:“你是李广义,我知道你,我办公室有一条跳绳下课你来拿吧”李广义看着操场上像兔子一样一碰一跳的同学,说:“谢谢老师,我不要,我妈下礼拜就给我买跳绳了。”
秋天别的孩子都穿新买的夹鞋他还穿着那双边沿已经磨起毛的布板鞋,衣服也总是好多天也没有洗,脏兮兮的。有一天晚饭,妈妈说:“老李家孩子怎么一天天也没个人给新洗涮涮,孩子她妈呢?”
听说李广义的妈妈单位放假了,去了电影院工作,(那个时候,总看见大人愁眉苦脸的说,我们单位放假了。我听说放假应该是个让人高兴的事,大人怎么唉声叹气?)每天也不怎么回家。
日期:2018-03-03 12:37:14
三
那时六年级有几个学生很有名,领头的叫王亮,一头羊毛卷,满脸青春痘。他们不像校外那些十七八的小子那样堵学生要钱。但如果你有个新奇的电子表或者游戏机(只能玩俄罗斯方块那种)让他知道就危险了,他在放学把你找到操场的角落,搂着你的肩膀说:“哥们,好东西借我玩两天,下礼拜还你。”这个时候你只能和心爱的电子表或者游戏机分别了。临走他还会耐心仔细的叮嘱你道:“别告诉老师,知道吗?”过十天半个月如果这个东西还给你了,多半也不会损坏,最多是表带裂了电池没电了。王亮还东西时往往会说:“以后有事提我,走吧。”
放学后的操场上,如果他们在踢球,那别的孩子只能低着头赶紧回家。如果他们没踢球在操场上坐着,那别的孩子也不敢去踢球,因为足球可能被“借”去。每个男孩子下课买雪糕都习惯性的把雪糕从头到顶先舔一遍,如果遇上了王亮,就说:“哥,这雪糕我舔过了”。有一次,一个孩子刚撕开雪糕纸就看王亮走过来,那孩子条件反射的说:“哥,这雪糕我舔过了。”王亮上去打了那孩子一个嘴巴,说:“我最恨撒谎的人。”从那以后,大家买雪糕前都习惯四处张望一下,看看有没有王亮的身影,以免重蹈那孩子的覆辙。
那个撒谎的孩子好像叫什么刚,实在想不起来了,姑且叫李刚的,也许他真叫李刚。李刚和李广义是同班同学,经过学长王亮的教育李刚痛改前非,并投入王亮门下。这个李刚的爸爸是个什么主任或者处长,他加入王亮团队以后,王亮有了一整套《北斗神拳》漫画。那以后操场上便总能看到王亮低头苦读《北斗神拳》的身影。看到兴奋处,王亮便会叫住路过的孩子说:“来来,你站住,说你呢!”那孩子胆战心惊站住,王亮说:“站好别动,我试试北斗爆裂拳”,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孩子一顿乱拳。这时候也总少不了李刚等同学的附和叫好声。
依仗了王亮,李刚也自封为班级的老大。经常欺负老师的同学。有个叫大海的孩子向班主任举报李刚欺负人,那个学生成绩不好总拖班级的后腿,班主任平时看他就头痛,必然不耐烦的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李刚怎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有时间你多看看书,别老考试垫底”。
李刚在操场上故意绊倒了对那孩子说:“你去告老师,去告啊!”那孩子站起来,也不再敢和李刚顶嘴,在一群男孩子的注视下灰溜溜的走了。李刚得意洋洋的说:“以后看你还敢告老师!”
大家对李刚并不像对王亮那样惧怕,李刚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厉害点的孩子他也不去惹只欺负几个老实孩子以壮声势。
一天下课李刚找李广义,让李广义帮他写张字。好像他爸爸单位要办个什么子女书画比赛,所以李刚找到李广义代笔。李广义拒绝了。李刚掏出五块钱,说写完了可以再给五块。
路遥说:人生的虽然道路很漫长,但紧要处往往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如果那天李广义收下十块钱写一张字给李刚,那后来就相安无事。现在李广义可能成为一个书法家,也许会在在同学聚会上和仕途顺风顺水李广义觥筹交错,回忆当年捉刀写字的这笔交情。但这个美好的未来李广义没有珍惜,李广义对李刚说:“你自己写吧,我不写。”
李刚当即拿出二十块钱,扔在李广义的桌子上,做最后的努力:“同学帮忙,给你二十,这下行了吧。”
历史再一次向李广义抛出了橄榄枝,如果李广义手下二十块钱,写了一张字给李刚。今天同学聚会,李刚会打趣的说:“你当年可真黑,一张小楷字要我20块钱。”李广义也许会说:“那张小楷你要是留到现在,可以拿去卖两千。”
但历史没有假设,李广义再次拒绝,说:“我不写。”
李广义属于班上比较老实的那一类孩子,平时也不太合群,但并没让李刚欺负过。因为李广义家里过的比较紧吧,体育课要求买的白球鞋,数学课要求买的算盘、美术课要求买的24彩铅笔等等,李广义总是没有,别的孩子也因此嘲笑他几句,但李广义也没有说什么,所以大家都知道了他是老实人。不少同学都围过来看热闹,大家主要想看李刚欺负李广义。班上的大海被李刚绊倒了没敢回击,所以成了整个班级的“受气包”,别的男孩子也跟着起哄欺负人,弄坏他的自动铅笔,或者在操场上故意推到他。欺负老实人好像能增长自己的力量似的。李刚看出大家围拢来是要看自己怎么捉弄李广义,于是来了威风,一掌打在李广义的后脑勺,说:“看我的强龙十八掌,你给老子写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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