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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附身在了我女朋友身上,我该怎么办?
作者:
新九州2016
日期:2018-02-02 19:45:53
国内大火的九州系列新长篇,中国科幻银河奖得主因可觅最新力作!
江南、今何在、大角、遥控、水泡等作者开创的东方第一奇幻世界九州已经有15个念头了,这是时隔五年之后的新九州长篇。
这一次我们讲述一个略带诡异的故事,有阴谋有爱情有诡异。
翊王朝月见阁深藏机密,阻碍帝国发展。太子雪吟殊一力追查月见阁真相,却发现幕后黑手竟然是自己早夭的哥哥雪咏泽,他不得不跟失去身体精神成神的雪咏泽展开激烈的争夺……
____________
楔子
帝弋二十七年,瀚州人族叛乱,擅出北郡,进犯宁州,来势汹汹。
自翊王朝缔造,六族臣服,尊雪霄弋为九州之主,号羽皇。然而,至帝弋二十二年,羽皇不事朝政,远离京都秋叶,隐居于坐忘阁。近年,举凡国事,概由太子雪吟殊决断,朝局平稳,民生安泰。
直至瀚州乱起,雪吟殊率军亲征,远赴灭云关平乱。
才九月,灭云关便覆了一层薄衾似的雪。空中鲜见纷飞的雪粒,伸出手去却能感受到触手即化的冰凉,满眼皑皑,正如羽人感应月力凝出的羽翼,耀人眼目,透出一股轻盈的冷意。
羽族军队驻扎在宁州门户灭云关以外,与人族叛军对峙。主帅营帐中,白发的羽族男子正以指节轻叩案沿,似在沉思。他的头发高高束起,身着紧衣短衫,除了左肩上一片银丝绣制的白荆花徽记证明他是翊王朝最尊贵的一员之外,装束与时刻准备上阵杀敌的其他将士并没有什么区别。
帐帘掀起,扑进一丝风雪之意。“殿下,青都来人了!”
雪吟殊心下一动,忽地站起,一个黑色的身影步入帐中,扯下风帽,露出不再年轻的面容。雪吟殊一怔:“汤大人,你怎么来了?”
来人微微一笑,向他略施一礼,道:“殿下召‘月见阁’效力,汤罗怎能不来?”
“你是一个人来的?”
汤罗不答,算是默认。
面对意料之中的反应,雪吟殊心中失望,缓缓坐下,眼中那点被激起的亮芒已熄了,只是淡淡道:“我是向陛下请调月见阁助力,却不敢劳动汤大人。”
“殿下,”汤罗注视着他,“我也擅用授语之术,你要月晓者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去做。”
“哦?你也擅用授语之术?那么,大人可会敌营潜行?可知如何隐藏羽族特异的体貌?可知行迹失藏时如何脱身?”说着,雪吟殊完全收敛了笑意,“难道大人以为,仅凭授语之术,便能轻易从人族大营中获取重要军机?”
汤罗位居当朝第一文臣,久居朝堂,虽然对于观察、探知一系的寰化秘术有很深的造诣,但在与人对战或是暗中与敌周旋之事上毫无经验。雪吟殊所说的这些,他一条也无法做到。诚然,他可以凭借自己的精神力控制他物,感知从授语之术中体察到的一切,但险境之中,恐怕绝难做到自身周全。
他紧盯着眼前年轻的储君,灼灼的目光透出决绝:“请殿下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探明殿下想要的消息,九死不辞!”
他的目光那样热烈,让雪吟殊产生一种错觉,就像自己要是不答应,有什么东西就会破碎似的。但他压了压心底的情绪,忍住了,不再看汤罗,而是起身看向帐中他时时参看的宽幅舆图。
在这寒风凛冽的灭云关外、两军对峙的宁州边野,羽族主帅营帐中最醒目的,竟然不是周边的地势图,而是整个九州大陆的舆图——汤罗眼中泛起复杂难明的神色。
雪吟殊的手指滑过浩瀚河山,最终点住晋北走廊一带,低声道:“我记得老师说过,二十七年前,月见阁成名之战便在此处,那也是我父亲的成名之战。”
汤罗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连日颠簸带来的倦意也像是化开了,他追忆着,垂下眼道:“是。中州一役,你父亲率三族联军,大败兴朝大军,击碎了最后一支能与雪氏抗衡的力量,终于令三陆六族衷心臣服,羽族也成为九州至高的主人。”
那时候,雪霄弋所率的联军实则孱弱,三族各有所图,名为联合,实际上反而相互掣肘。而人族王朝“兴朝”野心勃勃,气势如虹,三族联军中虽有名将,但世家出身的雪霄弋并不长于军事。他一向游历四方,精于奇术,在那之前从未亲身指挥过一场战事。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局面,联军却几乎不费什么周折,便将兴朝大军消灭殆尽。追其原因,却是兴朝大军大大小小几乎每一次战术安排,联军都事先得到了消息。
效忠于雪霄弋个人的月见阁,派出十七名月晓者潜伏在兴朝军各营,准确而迅速地将各路军情汇集传递。此等情形之下,联军将领也并非庸碌之辈,永远棋快一着,自然轻易吞下了兴朝军这条大龙。
但谁也不会觉得这是自己的功绩,俱对月见阁这一情报组织深怀敬畏。
世人只知月见阁无所不知无所不探,却鲜有人知道其背后的来历。他们唯一知道的,是月见阁只属于澜州当时的羽族王储雪霄弋。
甚至直到如今,它也仍旧是雪霄弋一个人的。雪吟殊几乎接手了一切军政,唯独对它连了解都未必谈得上。
看着汤罗,雪吟殊语气冷淡:“我记得后来,那十七名月晓者,全都死了,对不对?”
“是。”汤罗苍凉一笑,“你知道,他们并不是有什么神鬼莫测的能力,只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那些军情而已。过度使用授语之术,他们必因精神力耗尽而枯死。”
“所以,这就是此次陛下连一名月晓者都不舍得调拨给我的原因?”
“不,不是的!”汤罗急切地道,“殿下不要多想,并不是执行军务就一定会有折损,只是……现在所有月晓者散于九州各处,一时并不能调集……”
“一时?”雪吟殊的声音略略抬高,“汤大人,我两月前将此事启奏陛下,直至今日,仍旧是‘一时’无法调集吗?”
汤罗哑然无言。雪吟殊又道:“老师,你知道此战艰险,才孤身前来,想要帮我。这份心意,我明白。只是……”他面上显出一点点悲哀之色,“于陛下而言,这样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战事,毕竟比不上他要寻觅的那些‘真相’。”
自九州一统之后,羽皇雪霄弋便日益沉迷于神秘之事,四处寻找散落于各地的莫名物件,乃至五年之前,抛下朝局,归隐青都。没有人知道他在找什么,只是强如月见阁者,皆被用于此道。
汤罗掌管着月晓者的名单,也是直接向他们下达指令的一只手。但如果没有雪霄弋的旨意,他也不能随意调遣月见阁的人。汤罗本身也是一名月晓者,却从未受过与暗探相关的训练。他今日来,怀的是敌营涉险的莫大决心,然而……
“我真的可以……”
汤罗还想说什么,雪吟殊却打断了他的又一次请求。
“不要再说了!”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为君者的威严,“汤罗,若竟要靠你这样的弱质文人去踏平前路,又置我羽族三军将士颜面于何地?”
斥责中,汤罗闭上眼睛,再度睁眼时嘴角竟浮现出一抹笑意:“其实,殿下并不需要月见阁。”
雪吟殊没有回答。
“其实殿下甚至并不需要率澜州大军亲征,大可以由宁州守军抵御瀚州人族,毕竟连灭云关都尚未失守。”汤罗看着他,“但殿下却在出征之前,便向陛下请求调派月晓者,为什么?”
“为什么?”雪吟殊踏前几步,越过汤罗,伸手猛地拉开帐帘。朔风卷雪而入,衬得他的声音更加凛冽。
“因为,我们的威胁,不只来自瀚州的人族。”他语气冷峻,“瀚宁战线如果拉开,各州郡必定蠢蠢欲动。等到叛乱遍起,再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为了这种想象中的可能性,殿下就倾尽朝中精锐,深入险境吗?”
“你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九州有多少野心家。”触及这样政见相左的根本,雪吟殊不愿再争论下去,“总之,不需要月晓者的助力,不放一人一骑进入灭云关,这就是我会做到的。不管有没有月见阁,”他深吸一口气,“我,都会赢。”
太子雪吟殊率军出灭云关,越二月,两军会战。太子携烈翼营亲取北都主将铁连河,瀚州军溃败,不日俯首称臣。
翊朝允铁氏重回北都,不事追究,除原有驻军外,另增设翼云军于瀚州,以成钳制。至此瀚州方定。
日期:2018-02-02 19:47:04
第一章 曼舞之杀
屹立千年的都城秋叶,历尽几番风霜繁华,不变的,是永远从容典雅的风姿。
人、羽两族都给这座城市留下了自己的印迹,百年前澜州雪氏入主,并没有掀起大的动荡,也没有刻意抹去异族的痕迹。因此秋叶一城仍似滔滔沧海,不动声色容纳百川,构成独具风格的繁华胜景。
只是直耸入云的皇宫内城,坐落于千年年木之上,一望可知是羽族的辉煌造物。
极天城的道路是倾斜的,但置身其上,不去特意留心,便不会感受到这一点。极其平缓的坡度引领你一路向前,等到蓦然侧望,就会惊觉自己已远离大地,空悬于明月照映的镶云道中。
镶云道由轻质坚固的兰槎木铺成,轻盈洁白,承重惊人。它围绕巨型树木绵延而上,如同月光织就的一道白练。除去宽阔平整的主干道,还有许多分支小路曲径通幽,伸向年木上的各处宫苑。粗壮的树枝如同巨梁,托起宽大的平台,有的隐于林叶深处,有的浮于空阔之所,其上不乏亭台楼阁、回廊流水,也有羽族古老制式的精巧树屋。自云端俯瞰,建筑物犹如繁茂枝丫上开出的无数花朵,又因其规模巨大,处于一角时,观感与寻常阁苑并无区别。
此时一辆马车缓缓行于镶云道上,马车金雕玉饰,极尽富丽,透出一点轻浮,与羽族一向素雅的装饰格格不入。
车中之人,是夏阳城百里世家的少爷百里胜。百里家虽然富甲一方,但毕竟不是朝堂中人,以他的身份,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深宫中,也不知活动了什么关系,竟成了今夜宫宴上太子的座上宾。
夏阳百里世家人称“明珠百里”,他们从事制贩鲛珠的生意,可以说得上是富可敌国。然而,钱再多的富贾,说到底也只是商人而已。据说百里胜厌倦了自家的满室金玉,一心从政,想要求一份仕途通达。
九州除三陆各族之外,海中还生活着人身鲛尾的鲛族。过去数千年,他们隐秘近于妖,而这百年来,鲛族与陆上来往逐年密切,也就再无神秘可言。
鲛人之泪离开身体便会凝结,世称鲛珠。但它们大多数是缺乏光泽的易碎晶体,真正圆润晶莹的明珠可遇不可求,陆上之人往往争相逐之。传说百里家最早发明了上等鲛珠的凝结之法——以特定药水涂抹鲛人之眼,再以秘术调理鲛人体质,便可使其哭泣时产出华美的珠子。此后百里氏豢养鲛奴无数,造“珠泪台”以产制鲛珠,一跃成为澜州乃至整个九州的财阀世家之一。
对于百里世家这样的望族而言,想在朝堂中占得一席之地,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因此哪怕是百里胜这样资质平平的青年想要步入仕途,家族几番运作,也令他得以来到羽族王室的宫城中。
雪吟殊对于即将要见的人并不在意,整个下午都在玉枢阁处理政务,直到晚宴开始前一个对时,才回到储宫沐浴更衣。
沐浴已毕,他穿了一身雪青色的锦袍,笼上外层纱衣之前,由随侍侍女为他将散开的长发重新梳理。
面前银镜正对着窗,映了窗外渐落的日光,也映出身后那名女子的面容。雪吟殊微微一怔,认出此刻为自己束发的,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几名侍女之一,而是一张陌生的脸。
日常为他束发的那名侍女,叫……叫什么来着?他心念动了一动,却终究想不出那个名字。他对于生活起居并无特殊要求,更换一名随侍侍女这样的小事,最多也就得到他的一句随口询问:“你是新来的?”
“是。”束发侍女的回答也很简洁。
这件事本来一掠而过,不会在雪吟殊心中留下丝毫波澜。然而,起身穿上三重纱衣之时,趁着其他侍女去取发冠,那名新来的侍女却以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鲛女意欲行刺,殿下小心。”
雪吟殊伸入纱袖中的手微微一滞,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惊异。他由着她将自己身上的衣饰仔细整理好,才淡淡问道:“她要如何杀我?”
“以献舞之名接近殿下。珊瑚发簪之上,淬有剧毒,见血封喉。”声音清晰、简洁。
雪吟殊扣住这女子的手腕,注视着她:“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女子有着银灰色的头发,深褐色的眼瞳,白净的肌肤透出一种明丽,而微微上翘的唇角则像带着一抹淡然的笑。她是羽人,但血统并不高贵。她微微仰头看他,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说道:“我叫汤子期。”
“好名字。”
这样的血统,却有着一个羽族贵族的姓氏,当然好得很。雪吟殊放开她,朝寝殿外走去,走出几步,忽然回过头,问:“你……会不会打架?”
汤子期从容道:“回殿下,我的剑术可是很好呢。”
雪吟殊扬了扬眉。限于自身骨质中空,羽人习武者本身就少,女子中长于剑道的更是屈指可数,汤子期答这话时,眉目间有着自信飞扬的神采,令人心头微微触动。一旁的其他侍女听着他们的莫名对答,不禁对汤子期侧目而视。
雪吟殊转头而去,只抛下一句:“那你随我到流华厅侍酒吧。”
流华厅是一处小小的宴客厅,处在极天城西南、中央年木三分之一的高度上,是皇室随性风雅的待客之所。百里胜一介布衣,更非羽族,能成为这里的主宾,由太子亲自赐宴,自然大是得意。
今日列席的还有一些对人族友善的朝臣。百里胜既然要入官场,这些人自然一一拜会过,一时相互逢迎,倒是相谈甚欢。翊朝名义上一统九州,帝国之名却并非靠八方征讨而来,而是雪霄弋六族融合的理想,得到了各方推崇。因此羽族朝堂中并不排斥异族——当然,除了羽族之外,朝臣中也属人族最多。这也是百里胜踌躇满志,觉得自己能够在这秋叶京立足的原因。这宫宴就是他拔高身份的一个大好契机,因此即使执政太子高高在上,言笑举止不减威仪,他也已经十分满意了。羽族别具特色的果酒上来,他正筹谋着如何开口献上精心准备的礼物,雪吟殊的声音却悠然响起:“听闻百里公子师从名门,剑若惊鸿,不知可否演上一段剑术,以助酒兴?”
百里胜一愣。他在外的名声,当然是文采飞扬、剑术高超。只是这虚名不知怎么传到太子殿下耳中了。别人如何看他不得而知,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所谓剑术,不过是看似华丽的花架子而已。
但既是舞剑,又不是比剑,也是花架子才好看。席间是该有歌舞的,要是寻常主人要求宾客献艺,未免失礼,但这一位偏偏几有帝君之实,在座的又无一不是帝都贵胄……百里胜的心念转了几转,打定主意,起身道:“太子有命,草民自当遵从。”
“赐剑”
入宫自是没有佩剑的,有宫人捧了一柄长剑给百里胜。剑当然是好剑,如盈盈秋水,锋芒逼人。百里胜道了一声“献丑”,便在流华厅中执剑舞将起来。
剑风飒飒,白衣飘飞,夜灯之下大为悦目。站在雪吟殊身旁的汤子期紧盯着当庭那个身影,心思飞转,握紧手中酒器,手心出了一层汗。
雪吟殊举起一只空盏。
汤子期反应过来,躬身为他斟酒。俯在他身前时,雪吟殊轻声道:“若有人要杀我,绝不是百里氏指使的。”
他声音极低,没有第三人能够听到。汤子期心中一动,思考了种种可能后,心境恢复了宁定清明。
只是还要等着再看。
百里胜很快收住剑势,负手而立。相熟的各位自然极尽赞美之词,雪吟殊也微笑着缓缓击掌:“百里公子剑术华美,此剑便赠予公子,以作留念吧。”
百里胜大喜:“谢殿下!”
汤子期微微一笑。百里胜的剑术的确可谓华美,只是他脚下根基虚浮,其实也只堪一观。但这不重要,这只是一出短暂的序幕,无非戏中人不知自己身在其中罢了。
果然,百里胜还在微微喘息,便向雪吟殊拱手道:“禀太子,草民微末小技,让殿下与各位大人见笑了。不过草民此次带来了夏阳最美的舞姿,相信不会让大家失望。”
得到雪吟殊点头应允后,随着百里胜击掌三次,在座之人首先听到一阵歌声。极尽空灵渺茫的声音,如同涨漫上来的一汪碧水,轻柔地把人淹没。很快,从纱帘之后走出一名少女。她垂着一头水藻似的赭色长发,脑后发髻插着一根纯白的珊瑚簪;身着薄如蝉翼的鲛绡丝衣,身体曲线丰腴柔美,双腿修长,但指间透明的薄膜、如鱼鳍的透明外耳,令人一眼即知她是一名鲛人。
“涟儿姑娘是夏阳最好的舞者,今日献上,还望能博太子一笑。”百里胜的声音谦卑中带着点儿得意。
百里家在夏阳建有一个梦潮馆,海水池由澈透的琉璃墙砌成,里面有美艳的鲛族女子专事舞乐。声音由专用的管道导出,客人在墙外便可以欣赏极具特色的水下歌舞。鲛人嬉于水中,柔若无骨,比之陆上舞蹈更显灵动自由。而这个涟儿,正是这些舞姬中最具盛名的一个,夏阳多少达官贵人都欲一亲芳泽而不可得。没想到百里胜为博上层欢心,竟把她直接送了出来。
化生了双腿的涟儿在流华厅中且歌且舞,没有配乐,她的歌喉却令陆地上所有的琴乐都黯然失色。她的舞姿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娇柔轻灵,可是细细体味,却能感受到一挥一摇中蕴含的力量。一种击浪搏风的力量。
她自厅口一路舞了进来,口中曲调越来越高亢,身体动作也越来越快,渐渐便接近了雪吟殊所在的主位。厅中的大多数人都在这曼妙乐舞中心醉神迷。歌声如同潮水,令人哪怕溺死其中也在所不惜。
汤子期微微低头,望着涟儿足尖轻点的舞步,她离这边还有十三步,十二步,十一步……
她单手置于头顶,指若兰花,不知何时掌心中放了一颗盈盈的明珠。那颗鲛珠足有鸽蛋大,碧绿的光华炫人眼目。看起来,她要将这至宝奉于当今九州之主——羽族太子殿下。
雪吟殊看着这缓缓近前的鲛族舞姬,眼中透出深刻的悲哀。
他伸手去取那颗鲛珠,而涟儿却又娇俏地收回手,另一只手扬起,宽大的纱袖覆上雪吟殊的头脸,整个人近乎依偎到他的怀中。
此时雪吟殊的视线被纱袖模糊。但汤子期分明看见,涟儿头上的发簪已经消失了。她的一颗心提起来,正想出手,涟儿却“啊”地发出一声惊叫。
雪吟殊站了起来,扼住涟儿的一只手腕。她的那只手中握着一支发簪,发簪通体莹白,尖端锐利如针,正指向雪吟殊的肩头。
涟儿眼中露出一丝惊惶之色,雪吟殊却不容她反抗,将她的手腕一扭。涟儿吃痛之下发簪跌落,正掉入案上的瓷碗中,打翻了瓷碗。瞬间,倾倒在案上的白芷清露泛起浓绿的泡沫,显然触到了剧毒。
在场所有人霍然站起,涟儿反应极快,另一只手一下丢掉鲛珠,去捞那有毒的发簪。雪吟殊想要阻止,但她的手臂像蛇一般滑下,还真让她把那簪子重又抓在手中。
但是她想伤人却是不能够了。雪吟殊抓住她的双臂,令她动弹不得,侍卫们也冲上前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这些吃人的贵族!”挣扎中,涟儿大叫起来,声音充满仇恨,“为了夺取我们的鲛珠,你们害死了多少鲛人?就为了你们冠饰上有更华丽的装点,你们往他们眼里倒进药水,又用了多少狠厉的秘术?那些产珠人终日哭泣,为一颗上等的明珠被活活折磨、痛苦致死,这一切,全是拜你们这些陆上贵族所赐!你们——该死!”
沿海产珠的鲛奴境遇不佳,是人所共知的事。他们当中目盲者众,早衰早逝者也是不计其数。鲛珠说是眼泪,但为了诞生特别名贵的品相,付出的却是鲛人的生命。但谁也没想到这个场合下会有人这样说出来。
最紧张也最气愤的是百里胜,他抓着太子殿下赐的剑,怒指着鲛人,满脸通红:“你!你这个贱婢,你怎么敢……你不是珠奴,我百里家有哪里对你不起,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呸,在你们眼里,我们都只是奴隶。”涟儿恨声道,“我只是奴隶里面能为你们带来更多利益的一个罢了!”
看着眼前的闹剧,雪吟殊冷冷道:“听说这位姑娘在百里氏梦潮馆从艺已有多年。”
“不,她的所为我概不知情,和我没有关系。”百里胜面色苍白,哀求地看向雪吟殊,“今日之事和百里家没有关系,万望殿下明鉴……”
汤子期此时已来到百里胜身后。这一刻的场面说不上十分混乱,只是每个人都惊在当场,只顾盯着涟儿与雪吟殊,根本没有人注意一名侍酒侍女的行动。
“涟儿姑娘,如果我说,这宫廷中没有一颗鲛珠,你可相信?”另一边,雪吟殊平静地问道。
鲛女却尖声大笑:“功败垂成,不需多说。杀了我吧!杀了我……”
她的声音变回鲛人的高频震动,说什么已经听不清了。而她的面色渐渐泛青,汤子期心一沉,去看她的右手。果然,那只手握着的发簪尖端,已经沾上了鲜红的血珠,正缓缓滴落。
她心中掠过一丝哀伤。
“押送监察司审问吧。”雪吟殊倦怠地说道。
两名侍卫上前,要接过鲛女。忽然,鲛女感到雪吟殊的钳制略略松开,甚至在她背后轻轻推了一把。她脑中升起逃生之念,下意识地向前冲去,而百里胜正挡在正中,惊惶失措,眼看两人就要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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