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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门徒
作者:
陈多富
秦岭边一个叫“葛家集”的小镇子上,这些天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离奇事件——
磨剪刀的葛老二死在了荒郊野外,死的方式很奇怪,光着屁股一丝不挂,上半身倒插在坚硬的黄土里,下半身耷拉在外面。
被人现时拽着两条腿怎么拉都拉不上来,后来挖开泥土一看,他脸上还带着微笑,那笑容跟色鬼看到绝世美女一样,要多贱有多贱。
这事太奇怪了,说是他杀吧,葛老二是个老好人,从不与人结怨,说是自杀吧,他又没什么烦恼,实在没理由,而且这种自杀方式也太有难度了。
最关键的是他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大伙儿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有眉目,葛老二早年死了老婆,家里没人,就把他儿子从外地喊回来,办了丧事,装进大红棺材,入土为安。
事情过去了六七天后,村西头有个叫葛三怀的汉子半夜起床撒尿,忽然看见葛老二又活过来了,骑了头癞毛驴带着个漂亮女人从他家门前经过,还对他笑了一下,差点把他给吓死,第二天一早到处嚷嚷。
镇上老支书气的够呛,拉住葛三怀劈头盖脸一通骂,说他散布谣言,胡说八道,但葛三怀指天誓,说他确实看见了,谁说谎谁特么是孙子!
老支书争不过他,就让人揪着他去看葛老二的坟,这一看怪了!坟上有个洞,里面棺材板被掀开了,葛老二的尸体没了。
这下不得了,闹的镇上人心惶惶,都说葛老二诈尸了,晚上就要来找大伙儿磨剪刀聊天了,越说越邪乎。
老支书带着人围着葛老二的坟头蹲了一圈,一连抽了半包烟,才郁闷说:“这玩意也太吓人了!好端端的尸体怎么没了?”
一个老头说:“这洞不像野狗扒出来的,老二该不是死而复生拐个女人私奔了吧?”
另一个老头争辩说:“胡扯!尸体停了五天才下葬,都臭招苍蝇了,咱们不是都看见了,怎么复活?”
“这样说来,葛老二真的诈尸了?可是那女人又是谁?”一个老太太哆嗦一下,问旁边眼睛红红的小伙,“你爹生前有什么相好的没?”
“我上哪知道去!”那小伙嗷唠一嗓子趴在坟头上,“爹啊!”
“别嚎了!”老支书喝道:“你爹都不知跑哪去了,嚎谁呢?”
小伙擦擦眼泪,乖乖的蹲到一旁抽闷烟去了。
这时一个老头感慨道:“要是周道行活着就好了,这事他一定能弄明白。”
老支书咬咬牙:“找他儿子周凤尘问问看,这小子从小跟着他爹,说不准会些门道。”
老太太满脸尴尬,说:“不太好吧,尘娃子被咱们关了十多天了。”
老支书一瞪眼:“混账就要挨罚,管那么多干什么!”
一群人商量好,出了镇子,径直上了镇西的一座矮山,山上有座破庙,老支书凑到门前,透过门缝冲里喊:“尘娃子,干什么呢?”
连喊三声,里面才传来一阵铁链摩擦声,然后一个声音不耐烦的说:“死了!”
老支书一伙人面面相觑,打开房门,露出里面布满蜘蛛网的破房间,最里面供奉着一尊石头神像,神像下用四根铁链子拴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小伙子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长的倒是眉清目秀,但是颠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老支书干笑说:“呦!还脾气呢?”
小伙冷笑说:“废话!换你被锁在这破庙里十三天,一天只吃三碗面条试试?”
老支书老脸抽了抽,咳嗽一声问道:“尘娃子啊,我问你,你爹周道行生前教过你什么没有啊?”
说起周道行这人,附近十里八乡没有不知道的,几十年前他跟着五个知青一起上山下乡来的葛家集,平日里沉默寡言,只知道死干活,看起来非常普通,后来那五个知青6续返乡,唯独他留了下来,他好像突然之间变了个人,脱下短褂换上道袍,手拿白布番,上写:道家正宗,看风水阴阳宅、驱鬼除妖、算前程命运、吹喇叭。
从此知青周道行没了,镇子上多了个周道长,要问周道长的本事有多大,谁也不知道,只能说是高深莫测,什么闹撞客、走山妖、狐狸成精、野鸡蹲神龛、老人入坟、小孩啼哭不止……只要他一出手,没有解决不了的。
而他的一些行为,也特别让人不能理解,有房子不住,非要跑到镇外小米山上挖了个洞居住,每逢镇上有老人去世,还总抢着吹唢呐,那一手喇叭吹的真是神乎其神。
周道行终身未娶,十几年前从外面带了一对童男童女回来养,童男就是周凤尘了,这小子从小聪明乖巧,人见人爱,可是五年前周道行病死,第二年他姐姐周玲珑也离家出走后,没人管束,就开始混蛋了,敲寡妇门、挖绝户坟,连支书家那条养了二十多年的大狼狗也让他骟了因此郁郁而终。
反正缺德带冒烟的事,没有他不敢干的,关键滑不溜手,怎么抓都抓不住。
半个月前,他把镇上最漂亮的姑娘巧丽的花内衣偷出来给老母猪穿上了,气的人家姑娘差点寻了短见,老支书一怒之下,带着三十多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逮了一天才把他抓住,用四根大铁链栓在了这山神庙里。
这时周凤尘听了老支书的话,一翻白眼:“管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老支书想火,一想葛老二的事情说不准还要靠他,强忍怒气说:“大伯关你也是没办法,你办的那都不叫人事。”
“你们知道个屁!”周凤尘啐了一口,说:“平日里怕吓着你们,我没说,今天我也不瞒你们了,咱们这片地儿风水不好,阴气重,那张寡妇走夜路后面跟了脏东西,我去帮她赶走了,狗只有十五年寿命,那条大狼狗活了二十多年,通灵了,不给它骟了容易出事,还有那巧丽,脑子抽了,大半夜起床照镜子……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一伙人眼睛都亮了,老支书急忙说:“尘娃子你真有这种本事?平时没看出来啊!咱们镇子上出怪事了,我跟你说……”
当下把葛老二的事情说了出来,完事一群人紧张兮兮的盯着周凤尘。
周凤尘收起了吊儿郎当,皱眉说:“诈尸?”
一群人连忙说:“对对对!很可能就是诈尸!太吓人了!”
“这事我能办!”周凤尘说:“但是……前阵子听说你和兰老太太几个人为了钱,准备把城里的考古队招来挖小米山墓地?这事我不答应!”
老支书和兰老太太对视一眼,挖小米山那事钱都收了,哪能随意改变?说:“你凭什么不答应?那墓地挖了咱们能捞点钱,不挖留着有什么用?”
周凤尘怒了,“我家山洞在上面,那墓是我家祖坟行不行?谁挖别怪老子不客气!”
老支书气哼哼道:“你一家都是外来户,哪来的祖坟,我懒的和你多说,走!”
事情谈岔了道,一群人把葛老二的事情给忘了,急匆匆的出了门。
周凤尘急了,喊道:“先把我松开,葛老二那事邪性,指不定还会出事。”
老支书一群人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当天晚上,天一黑下来,镇子上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后面还用桌椅板凳顶的结结实实,没有一个人敢随意外出。
一夜无话,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怪事又生了!
镇东头的葛茂盛失魂落魄的跑到老支书家,说昨晚他起夜找水喝,看见葛老二骑着毛驴带着个漂亮女人从他家门前经过,而葛三怀走在前面给他们牵毛驴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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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怀给他们牵毛驴?”
老支书眼屎还没揉干净,一听这话就懵了,拍着大腿说:“赶紧去三怀家看看!”
一群人急匆匆的赶往葛三怀家,到了地头现房门虚掩着,里面有股子血臭,老支书脸色变了,点点头,一个小伙子踢开门,里面立即飘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大伙儿冲进去一看,脑袋瓜子就嗡了一下。
只见葛三怀穿着个大裤头躺在地上,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血窟窿眼,跟野兽咬了似的,肠子都露了出来。
而葛三怀的老婆和女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老支书年龄大了,受不了这场面,差点吓晕过去。
后面赶过来的兰老太太赶紧让人把镇上诊所的医生请来,看看还有没有救。
医生来了之后,说葛三怀死透了,随后抢救半天把葛三怀的老婆、闺女给弄醒了。
娘俩一看葛三怀的尸体,顿时嚎啕大哭,任由老支书怎么问,都一个劲的摇头,说昨晚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葛三怀女儿说了句:肯定是葛老二诈尸来咬的我爹。
消息传出去后,镇上炸了锅,一时间人人自危,都怕被葛老二找上门来,有拖家带口去走亲戚的,还有讲究的烧纸钱磕头、拜菩萨的。
葛三怀的尸体被存放好后,老支书喊老人们开会,说这事太邪门了,昨天葛三怀还说看见了葛老二,没想到改天晚上就被葛老二咬死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兰老太太说,葛老二诈尸也不往别地跑,专门祸害咱镇上的人,这也太吓人了!咱们找个法师来作作法事吧。
一个老头说:“这一时半会的去哪找法师去?等法师找来,镇上不知会死多少人!”
老支书愁眉苦脸,说:“要不……还是找尘娃子试试看吧,昨天他挺自信的,这次无论他说什么,咱们都先答应着。”
于是一伙人再次来到镇西的破庙里,把事情说了出来。
周凤尘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草菅人命的混蛋,昨晚把我放出去,就不会出这事。”
老支书叹气说:“尘娃子,事情既然已经生了,说多了都没用,你要是能办,赶紧给办了。”
说着就要人给周凤尘解开铁链子,周凤尘却拖着铁链子直往后躲,“先说好,小米山墓地的事情怎么处理?”
老支书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亲爹又没死在里面,怎么还往这上面说!成成成,不挖!谁来也不让他挖!”
“这还差不多!”周凤尘满意了,任由人把身上的铁链解开。
随着一行人到了老支书家里,周凤尘让老支书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重新讲一遍。
老支书从怎么现的葛老二尸体一直到葛三怀死的有多惨,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周凤尘听的直皱眉头,想了想说:“去看看葛老二死的地方。”
一群人出了镇子,到了现葛老二尸体的山包,周凤尘盯着地上那个被挖的乱七八糟的洞看了会,点点头。
接着去了葛老二的坟头,看着坟上的窟窿和里面空空的棺材又点点头。
最后到了停放葛三怀尸体的房间,看着葛三怀惨不忍睹的尸体,再次点点头。
回到老支书家里,一群人多少有点振奋,老支书看着咕咚咕咚灌茶水的周凤尘,问:“尘娃子,这事儿你心里有谱了吧?”
周凤尘放下茶杯,揉揉鼻子,也不回老支书的话,却问一旁葛老二的儿子:“大刚,你爹生前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大刚摇摇头:“没有吧,我爹那人心挺宽的,我什么时候结婚,他都不管。”
“那他有没有什么糟心事?”周凤尘接着问。
大刚苦着脸说:“我爹没有糟心事,我有,家里存折上的十万块钱只剩下点零头了,那是我们爷俩存了好几年,留着给我娶媳妇用的,不知被我爹花哪里去了,太不应该了。”
周凤尘想了一会,打了个响指,“妥了!”晃悠悠的出了门。
屋里的一群人都懵了,妥了?怎么就妥了?赶紧追上去看看。
周凤尘来到镇东葛茂盛家里,拎着个马扎坐在葛茂盛对面,一个劲的盯着他看。
葛茂盛一家正在吃饭,被镇上的“混世魔王”周凤尘这么一看,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葛茂盛放下饭碗,结结巴巴说:“尘、尘娃,你、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家里有什么能玩的你拿去,实在不行……你把饭桌掀了过过瘾?”
周凤尘冷着脸,一句话不说,连跟过来的老支书一伙人都觉得尴尬了。
葛茂盛吃不消了,苦着脸道:“哎呦!周凤尘大爷,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你昨晚看见葛老二他们了?你媳妇、孩子没看见,是吗?”周凤尘问。
葛茂盛脸色煞白的点点头。
周凤尘再次盯着他看,看了好半天才指着自己的双眼,阴森森的说:“镇上谁是好人,谁不是好鸟,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事最好不要瞒我。”
葛茂盛嗷唠一嗓子跪在地上:“尘娃诶!你爹是法师高人,你肯定也很厉害,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老支书一伙人又懵了,葛茂盛这是闹的哪一出?
周凤尘笑了笑问:“你是不是骗了葛老二的钱?”
葛茂盛看了眼葛老二的儿子,支支吾吾:“嗯……”
周凤尘点点头:“说说看。”
葛茂盛嚎啕大哭,说道:“上个月初七晚上,葛三怀、我还有葛四水找葛老二打牌,合起伙来抽老千,把他家的钱骗完了!尘娃你救救我吧,葛老二今晚肯定要来咬我了!”
“我现在就想咬你!”
葛老二的儿子大刚肺都快气炸了,冲上去就撕扯葛茂盛,大伙儿赶紧上前拉架。
有眼尖的现周凤尘出去了,喊道:“尘娃子走了。”
老支书一伙人连忙拉着大刚跟出了门。
周凤尘又回到老支书家,百无聊赖的逗弄一只小土狗。
老支书急着问:“尘娃子,你在干什么,我怎么看不懂啊?”
周凤尘提着狗腿甩出好几丈,摔的小土狗嗷嗷叫,说道:“那骑驴的女人暂时不提,就说葛老二吧,他能诈尸,肯定有原因,要么心里有怨气,要么有未了的心愿,大刚说他爷俩存的十万块钱没了,这事儿有点奇怪,再结合葛三怀看见葛老二之后第二天晚上就被咬死了,昨晚上葛茂盛又看见了葛老二,好像很有逻辑似的。
我就去诈葛茂盛一下试试,没想到还真是他们干的好事,葛老二临死前想必还惦记着自己被坑钱的事,恨得咬牙切齿,所以死后来报复了,如果我没猜错,骗他钱的三个人都得死,今晚轮到葛茂盛。”
周凤尘说的有点乱,一群人消化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老支书郁闷道:“这都是你乱猜的啊,准不准啊?”
周凤尘说:“事情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老支书又说:“可是你就算把事情整明白八回又有什么用?今晚葛茂盛怎么办?”
周凤尘嘿嘿笑道:“今晚我去葛茂盛家门口堵他们,大耳刮子抽死他们!”
老支书他们没听明白,“你堵谁?”
周凤尘眨眨眼:“那女人和葛老二他们!”
“嚯——”
众人一听,大白天的脊背凉,起了一身白毛汗。
当天晚上,夜黑风高。
老支书把葛三怀、葛茂盛和葛四水家骗葛老二的钱全部搜出来还给了大刚,全当补救一下了,完事摆上一桌酒菜。
周凤尘先是胡吃海塞一通,然后来者不拒,小白酒干的啪啪响,到了夜里十来点,一桌十几个人被他喝趴下一大半。
剩下的老支书、兰老太太、大刚和另外一个汉子四人滴酒未沾,看着周凤尘从耳朵里流出一大串白酒,随即脸色恢复正常,跟没事人一样,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周凤尘又慢条斯理的把一盘花生米吃完,才问:“几点了?”
老支书看了眼老怀表,急道:“快十一点了!”
周凤尘打了个饱嗝,“时间到了,咱们一块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支书和兰老太太当场吓的脸白了,“不了!不了!我们年龄大了,吃不消。”
大刚和那汉子也直摇头,“别别别,我们胆子小。”
周凤尘说:“等会儿说不定要人帮忙,你们不去怎么办?镇上再死人可别怪我啊!”
四人没办法,只好提着小心跟在周凤尘后面出去。
到了葛茂盛家对面,周凤尘找了个麦垛,几人钻进去只露出半个脑袋盯着葛茂盛家的门。
天上挂着一轮月牙,夜色朦胧,街道上家家户户都关紧了房门、关上了灯,整个镇子一片漆黑、死寂,气氛显的十分诡异。
老支书四人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的四处观望,就这样足足过了一个来小时,眼睛瞪得酸,什么事情也没生。
老支书忍不住正要问话,周凤尘忽然压低声音说:“你们别出声,我到旁边拉个粑粑。”
说着钻了出去,大咧咧的往葛茂盛家门口去了。
兰老太太看着四周环境,感慨道:“尘娃子胆子可真大啊。”
“是啊。”大刚也点点头。
下一刻四人集体石化了,周凤尘说的旁边竟然是葛茂盛家门口,就那么毫无顾忌的在葛茂盛家门槛旁蹲了下去。
老支书气的不轻:“这个臭小子!跑人家大门口拉粑粑算什么事嘛?”
这时大刚猛然往麦垛里挤了挤,身体剧烈颤抖着,声音中充满惧怕说:“别说话!来、来了!”
其余三人赶紧往前看,这一看心脏狂跳,头皮麻,紧紧趴在地上,呼吸都乱了。
只见街头黑漆漆的旷野中缓缓出现一片影子,越来越近,赫然就是葛老二骑着毛驴,背后坐着个红衣服、惨白脸的女人,葛三怀在前面牵着毛驴绳。
三人脸色阴沉,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出,就这么走到了葛茂盛家前面,阴气森森的盯着葛茂盛家的门窗看,想靠近似乎顾忌着什么,原地兜起了圈圈。
老支书四人离他们很近,那种极致的惧怕和无言的震慑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老支书脸色苍白,往葛茂盛家门口一看,周凤尘没了,用极低的声音问:“尘娃子呢?”
大刚心脏狂跳,也往葛茂盛家看了一眼,同样压低声音说:“不见了,会不会丢下咱们自己溜了?”
几人对视一眼,心里直骂娘,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死气沉沉的葛老二从毛驴上跳了下去,姿势怪异的往葛茂盛家走去。
老支书四人一下子想到了葛三怀死时的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完蛋!葛茂盛要被咬死了!
“哒哒哒……”
就在这时,街角传来一阵踏地声,老支书四人抬头一看,脸颊直抖,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见周凤尘不知从哪也骑了头毛驴,晃悠悠的跑到了葛老二前面拦住他,咧嘴笑了笑。
夜色下,葛老二、白脸女人、葛三怀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周凤尘,周凤尘也盯着他们。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周凤尘粗声粗气说:“滚!”
对面的葛三怀忽然怪吼一声,扑向周凤尘,也没见周凤尘做了什么,那葛三怀就惨叫着飞了出去。
紧接着葛老二歪歪斜斜的冲向周凤尘,周凤尘双手按着驴背凌空飞踢,正踢在葛老二脑袋上,葛老二便惨叫着飞出去五六米远,一连翻了好几个跟头。
这时骑在驴身上的白脸女人尖叫一声,吐出一根鲜红的舌头,直奔周凤尘咽喉。
老支书四人头皮炸,呼吸瞬间停顿了。
没成想周凤尘只是呵呵一笑,一把握着舌头,一拉一松,弹皮筋一样,“啪”的一下弹在那女人脸上。
“啊——”
那女人惨叫一声,差点摔下毛驴,惊慌着伸手一招,葛老二、葛三怀全部到了毛驴身上,然后毛驴儿裹起一团黑气,撒丫子就往镇外飘,眨眼就看不清了。
“你们出来守着葛茂盛家大门,我去追他们。”
周凤尘交代一句,一提毛驴绳,哒哒哒的追出了镇子。
老支书四人等了好一会,才敢从麦垛里钻出来,都觉得双腿软,浑身打摆子,那些“玩意”太可怕了,幸亏周凤尘把他们打跑了。
他们惦记着周凤尘的交代,相互搀扶着走到葛茂盛家门口,兰老太太爱干净,这种情况下还盯着地面,生怕踩到周凤尘拉的那坨玩意。
那坨玩意没找到,倒是在地面上现一张黄纸,捏起来一看,上面鬼画符一般写了一串字,兰老太太是识字的,迎着夜光勉强认出上面写的是:上清敕令,邪祟避退……
“快来看看,这是什么?”兰老太太招呼。
三人凑过去一瞅,老支书感慨道:“看来周凤尘果然得了他爹真传,这玩意叫辟邪符,我跟周道行打交道那会看过,这可是好东西啊。”
说着塞进了兜里。
兰老太太说:“尘娃子不是拉粑粑,是来丢符啊,还怕咱们偷了?这心眼……”
正说着,旁边大刚忽然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也抖个不停,低声说:“跑!”
老支书三人都觉得奇怪,跑什么,抬头一看,一下子头皮麻。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身上血淋淋的,肠子都流了出来,手上提着把菜刀,正瞪着双死鱼眼看着他们。
是葛三怀的尸体!他的魂儿被周凤尘赶跑了,身体却诈尸了!
“啊!”
大刚和另外一个汉子嗷唠一嗓子,撒丫子就跑,可是老支书和兰老太太毕竟上了岁数,加上这半天的刺激,浑身软,双双瘫倒在地。
“可可……”
葛三怀口中出一阵奇怪的声响,缓缓走了过来,举起了菜刀,半截肠子露在外面直打晃,真是即吓人又恶心。
老支书吓的哆哆嗦嗦,想把符掏出来挡一挡,可惜手不听使唤,兰老太太更是骇的面无人色,动都动不了。
跑出半里地的大刚两人回头一看,俩老家伙没跟上来,连忙硬着头皮又跑回去,一面把两个老家伙往后拖,一面大吼大叫的央求:“三怀叔,别呀!都是乡里乡亲的,求求你了!”
“可可……”
那尸体越靠越近了,正当四人绝望时,远处传来毛驴哒哒的奔跑声,是周凤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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