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花旦——讲述你从未听过的乡村灵异故事

作者: 水上君子

  日期:2018-04-14 11:41:23
  我叫袁尧胜,湖南人,家里开着个戏服店。
  店铺开在镇上的一条老街里,上下两层楼,上面住人,下面开店。
  在八十年代那会,我所在镇子,与全国各地所有小镇都一样,没有电视,群众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到镇上的电影院看电影跟剧团演出。
  剧团演出在我们那个镇上俗称洋系,唱戏的都是镇上的人,我家戏服店的生意,基本上都是靠他们赚大头。
  我从小跟着老爷子长大,老爷子除了做戏服,最大的爱好就是搜集所谓的古董。

  说是古董,其实顶多也就几十年,估计还没老爷子的年龄大。大多都是五十六十年代的留声机、旧相簿,小人书,主席像章,还有樟木箱子,以及一些缺嘴壶搪瓷缸腌菜坛子等等。
  更要命的是,老爷子不知从哪搜来一对风铃挂在我床铺的帐顶,风铃是铜的,是过去那些大户人家系在屋檐下避邪用的,久经风雨,长满了青绿的铜锈,被老爷子捡来当宝贝。
  当初我跟老爷子说挂我床铺也行,但得把锈擦干净了。可是老爷子不让,说那样才有韵味,有古意,有灵气。
  结果,灵得天天撞我的头,苦不堪言。
  这一天,店里来了一个奇怪的老头,年龄看上去跟老爷子差不多。他手里拿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年代的藤条箱子,一进门就东张西望,问我袁天罡袁老爷子在么。
  袁天罡是老爷子的名字,我一听老头认识老爷子,赶紧搬了条凳子让他坐下,问他找老爷子有啥事,能不能先跟我说说。
  老爷子平时基本都不在店里,而是安排我看店,做生意。
  老头仔细看了我一眼,脸上忽的露出个怪异的神色,那表情就算用见鬼了这三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他咋的啦,我脸上没啥东西吧……而且,在落魄镇上我可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他见了我怎么会是这种表情。
  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脸,说,大爷,你没事吧?
  老头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你去喊你爷爷回来吧,我在这等他。
  啥事非得跟老爷子说啊,我嘀咕了句,到镇上的茶馆把老爷子喊了回来。
  日期:2018-04-14 12:06:48
  老爷子叼着根烟跟我回到店铺,一看到那个老头,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你……你是老李……李安东?”
  “没错,是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叫李安东的老头脸上一声冷笑,拍了拍身边的藤条箱子,“袁天罡,还记得这箱子么?”

  “箱子?啥箱子?”老爷子浑身一颤看向箱子,一张脸立刻白了。
  “解放前红遍咱整个湖南的竺派传人罗霄杰唱《柳毅传》时那行头我想你也没忘吧?”
  李安东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啥?”老爷子嘴唇微微哆嗦着,就像受到极大的惊吓般一把拉住了李安东,“是不是真皮烙花,上面画着一幅春宫图?里外共三层,最上面是一件中袖,绣花的图案是云遮月,箱里还有一个头面匣子,里面的水钻缺了一颗?”
  日期:2018-04-14 12:32:00
  “没错,难得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李安东又是一声冷笑。
  老爷子就好像理亏似的搓着双手,“老李,我咋会记不清楚,罗公子的行头,当年可都是我亲手整理封箱的。想当年,我是他的贴身包衣,服侍了他整整十年。”
  啥?这箱子还真跟老爷子有关?我大吃一惊。
  长成这么大,我以为老爷子就只会做戏服,哪里晓得他年轻时还服侍过解放前啥竺派的当红小生罗霄杰。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又听到李安东冷冷的说,“说下去。”
  “没错,我九岁就跟了罗公子,既是包衣也是小厮,从长沙到邵阳,又从邵阳到岳阳,跟了他十年,直到他退出戏行。”
  “后来呢?”
  “后来解放了,戏园子收编,我成了政府的人。”老爷子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似乎在努力回忆当年的事,“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没人再记得罗霄杰了,也从没人跟我说过还存着罗公子的衣箱……我还以为,在破四旧的时候都烧光了……从解放那年封箱到现在,我已经三十多年没见过那衣箱了,没想到,他的衣箱在你的手里……”
  “您后来就没找过他吗?”李安东问。
  “我找过的,只是一直没找到,直到1966年传出他死了的消息……”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到我站在一旁听,脸忽的就变了颜色,“老李,今天是阴历七月十四,咱还是少说这些,忌讳,咱去镇上茶馆边喝茶边说吧?”
  他们说话跟日期有关吗,还是说想避开我?我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日期:2018-04-14 13:01:07

  李安东走之前看我的眼神特别诡异,看得我毛骨茸然的,那个藤条箱子他却没有带走。
  从小跟着老爷子做戏服,看店,我对漂亮的戏服情有独钟不说,甚至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
  这箱子里装着的可是当年红遍湖南当红小生罗霄杰的戏服,到底会是啥样子?
  我的心呯呯跳个不停,幂幂之中就像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一样,我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店外,直接关了店门,打开了那藤条箱子。
  一股奇异的幽香扑面而来,我弹了弹里面的灰尘,一件精致的戏服出现在眼前。
  果然跟老爷子说的一样,戏服上绣着一幅春宫图。男人露着的背上刺着张牙舞爪的龙虎纹身,栩栩如生,虽看不到人的正面,男性的阳刚霸气却早已破图而出;女人香肩半裸,红衣初褪,不脱比脱更诱惑。

  只一眼,我就脸红心跳,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起了反应。
  日期:2018-04-14 13:18:04
  好一会儿我才镇定下来,看着那件静静躺在箱子里的戏服,忽的神思恍惚起来,那感觉就好像身后站着个人似的,而且还贴得很近,丝丝冰凉的气息直往我脖子里灌,就像要与我合为一体。
  我浑身的毛孔都往外透着凉气,忍不住“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回头朝身后一看,却啥都没有。

  难道是幻觉?我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刚想回头,又是“呯”的一声响,差些把我的魂都吓飞了。
  转过头,原来是藤条箱子的盖子自己盖上了。
  邪门!
  我吁了口气,把那箱子放回原地,门外忽然响起冬冬敲门的声音。
  日期:2018-04-14 13:50:18

  “谁啊?”我心虚的问了句,迅速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胜,是我,曾莹。”门外传进一个清脆的声音。
  是曾莹那丫头啊,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老爷子跟那个李安东回来了。
  曾莹是镇上剧团团长曾一千的独生孙女,也是我的同学, 她喜欢我,这是我打小就知道的事情。
  但是曾一千跟老爷子却不待见,就跟有啥深仇大恨似的从来就没来过我家的戏服店,还一直阻扰曾莹跟我来往。
  “曾莹,你来干嘛?”我打开店门,问。

  “小胜,大白天的你关上门躲店里干啥呢?”曾莹站在门口朝里面东张西望的看。
  “看啥呢?”我有点恼怒,“有啥看的啊,有事就说,没事走人。”
  我还沉浸在刚才那恐惧的氛围里,没好气的嚷了句。
  “说啥呢小胜?”曾莹看着我,一脸委屈的扬起了右手,我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两张入场卷,“我好不容易求我爷爷给了两张票,喊你一起去看戏,你啥态度啊?”
  日期:2018-04-14 13:59:46
  但是曾一千跟老爷子却不待见,就跟有啥深仇大恨似的生死不相往来,从来就没来过我家的戏服店,还一直阻扰曾莹跟我来往。
  “曾莹,你来干嘛?”我打开店门,问。

  “小胜,大白天的你关上门躲店里干啥呢?”曾莹站在门口朝里面东张西望的看。
  “看啥呢?”我有点恼怒,“有啥看的啊,有事就说,没事走人。”
  我还沉浸在刚才那恐惧的氛围里,没好气的嚷了句。
  “说啥呢小胜?”曾莹看着我,一脸委屈的扬起了右手,我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两张入场卷,“我好不容易求爷爷给了两张票,喊你一起去看戏,你啥态度啊?”
  “啥戏啊?”就跟喜欢戏服一样,我也特别迷恋演出。

  “柳毅传,下午场,还是剧团的第一次演出,要不要去?”曾莹一看我那样子,立刻笑了起来。
  啥?柳毅传?
  我脑袋哄地一声,立刻就想起了藤条箱中刚才看过的那件戏服,还有解放前演这戏出名的当红小生罗霄杰来。
  曾莹见我犯楞,说,“到底要不要去嘛?”
  “去……去吧……”我鬼使神差的应道。

  出了门去电影院,我总感觉身后好像跟着个人似的,但回头一看,却啥都没有。
  估计是幻觉,还是之前出现了的幻觉,就算有鬼,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可能出现是吧?
  日期:2018-04-14 14:07:29
  我一路疑神疑鬼的跟着曾莹到了电影院门口,曾莹在门口买了瓜子、花生,走进去的时候,电影院里已经坐满了人。
  估计是《柳毅传》首演的缘故,电影院里人塞得很满,要求对号入座。

  我跟曾莹一路往前挤,好容易找到位置,却看到已经有人坐在了那。
  我只得掏出票来,说,“对不起,请让一让,这位置是我们的。”
  对方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穿着长衫,女的穿着旗袍,就跟电影院放过民国时候电影里的打扮一模一样。
  那两人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站起来让了座走了。
  曾莹忽的说,“小胜,你跟谁在说话啊?”
  “那两人坐了我们的位置,我赶他们走了!”我指着不远处那两人的身影说。

  “啥?你说刚才有人坐了我们的位置?”
  日期:2018-04-14 14:27:52
  曾莹话音一落,报幕铃就响了起来,灯光也灭了,我没有理曾莹那句话,拉着她赶紧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柳毅传》的唱腔悠扬地响起,演出开始了。
  我看了会,忽然又有了之前在店里打开来了那藤条箱子的诡异感觉。觉得这场演出并不是我一个人在看,身后好像还跟着一个人,如影随形,丝丝冰凉的气息拂过我的脖子。
  不,绝对不是曾莹!她虽然一直喜欢我,但我们之间除了牵过手,还从未干过啥。而且,此刻她也没坐在位置上,估计是上厕所去了。
  而那个影子,却贴得我很近。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猛地转过头。
  我的身后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旁若无人的接吻。女的穿着旧式旗袍,头发烫得跟个鸡窝没两样。
  我抱住了头,那种不舒服感越来越强烈,脑袋一阵阵地晕眩,周围的温度就跟低了几度似的,冷得我忍不住打寒颤。
  恍惚间,忽然听到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唱了起来,那声音空灵飘忽,直往我耳朵里钻。
  我忍不住松开双手朝戏台上看,看到一个男子在台上扭动着身段,边走边唱。

  我发誓,我在落魄镇上看过这么多台演出,还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把冷艳与妖媚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这么和谐地融于一身!
  这男人是谁,我怎么从来就没见过?
  最要命的是他眉眼间那种风情,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就好像我曾经失去的记忆,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日期:2018-04-14 14:37:17
  台上人此刻已经唱到了高丨潮丨,台上观众喝彩的声音如炸雷一样猛地响了起来。
  在喝彩声中,我听到有夹杂着“香烟瓜子”的叫卖声,周围的观众似乎都变了,所有的女人都穿着旗袍,男的都穿着长衫,就我一个人穿着个对襟短袖各个傻卡一样坐在观众席上。
  我脑子里轰轰的响个不停,为什么电影院里此刻不是熄着灯而是到处灯火通明,为什么坐在周围的人打扮都这样奇怪……

  台上那男人唱完了,台下叫好声掌声口哨声顿时响成一片。
  我迷迷糊糊的看到那男人站在台上谢幕,一个穿长衫的瘦高男子从台后走出,大声的说,“罗霄杰今晚的演出到此结束,谢谢大家捧场,咱们明晚再见!”
  罗霄杰?!
  一听这名字,我顿时就清醒过来。
  日期:2018-04-14 14:42:07
  一听这名字,我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整个人顿时就清醒过来。
  我的天,我看到的这一切居然不是真的,而是解放前罗霄杰演过的柳毅传。
  周围坐着的那些奇装异服的观众,自然就是鬼魂了,是活在四十年代戏院中的鬼魂,而台上的那男人人,是若罗霄杰。
  罗霄杰!
  日期:2018-04-14 14:55:12

  我浑身被冷汗湿透,眼睁睁的看着罗霄杰风情万种地走下台来,走向观众席。
  所有的鬼魂观众全都站起,疯了一般的大喊,“罗霄杰!罗霄杰!罗霄杰……”
  狂喊的人群里,有穿旗袍的女人,大金牙的商贾,还有穿短打的家丁,他们都在大声喊着罗霄杰的名字,希望他能朝自己看一眼,笑一下。
  哪知道罗霄杰全都不理,却径直向我走了过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向我伸出一双纤长的手……
  我想挣扎,却跟梦魇中一样,丝毫都动不了。
  “小胜,要喝水吗?”
  一瓶矿泉水抵到我面前,是曾莹回来了。
  我感觉觉身上一松,整个人忽然恢复了自由,再看戏台上上,还正在演出柳毅传,而周围的观众,已经不是那些奇装异服的人。
  一股凉意从我的脚板直往脑门冲,“曾莹,咱不看演出了,走好不好?”

  “啥?不看了?”曾莹莫名其妙。
  我不想把刚才看到的跟她说,撒了个谎,“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家了……要不,我一个人,你在这里看完吧?”
  “不,你不舒服,还是我送你回去。”曾莹果然还是以我为中心,也没多话,立刻站起来陪着我往外走……
  走出电影院,我立刻觉得呼吸顺畅起来,抱歉的对曾莹说,“对不起啊,连累你也没看成……”

  “算了,你不看我一个人看有啥意思?”曾莹歪着头看着我,笑得妩媚,“走,我送你回店里!”
  日期:2018-04-14 21:22:10
  我叫袁尧胜,出生在湘西南一个名叫落魄镇的小镇。在咱镇上,除了我,几乎每个人都能咿咿呀呀的哼上几句戏曲,只有我是个列外,因为老爷子不允许。
  老爷子带着我在家里开了个戏服店,店铺开在镇上的一条老街里,上下两层楼,上面住人,下面开店。
  在八十年代那会,我所在的镇子,与全国各地所有小镇都一样,没有电视,群众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到镇上的电影院看电影跟剧团演出。
  剧团演出在我们那个镇上俗称洋戏,唱戏的大都是镇上的人,我家戏服店的生意,基本上都是靠他们赚大头。

  我从小跟着老爷子长大,老爷子除了做戏服,还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搜集所谓的古董。
  说是古董,其实顶多也就几十年,估计还没老爷子的年龄大。大多都是五十六十年代的留声机、旧相簿,小人书,主席像章,还有樟木箱子,以及一些缺嘴壶搪瓷缸腌菜坛子之类的。
  老爷子有这爱好我从来不反对,但他不知从哪弄来一对风铃非得挂在我床铺的帐顶。
  风铃是铜的,是过去那些大户人家系在屋檐下避邪用的,久经岁月,长满了青绿的铜锈,被老爷子捡来当做宝贝。
  当初我跟老爷子说挂我床铺也行,但得把锈擦干净了。可是老爷子不让,说那样才有韵味,有古意,有灵气。

  结果,灵得天天撞我的头,苦不堪言。
  这一天,店里来了个奇怪的老头,年龄看上去跟老爷子差不多,走进店里的时候手里拿着个看上去有些年代的藤条箱子,一进门就东张西望,问我袁天罡袁老爷子在么。
  袁天罡是老爷子的名字,我一听老头认识老爷子,赶紧搬了条凳子让他坐了下来,问他找老爷子有啥事,能不能先跟我说说。
  老爷子平时基本都不在店里,而是安排我看店,做生意。

  老头仔细看了我一眼,脸上立刻露出个怪异的神色,那表情就算用见鬼了这三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他咋的啦,我脸上没啥东西吧……而且,在落魄镇上我好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帅哥,他见了我怎么会有这种表情。
  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脸,说,大爷,你没事吧?
  老头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你去喊你爷爷回来,我在这等他。
  啥事非得跟老爷子说啊,我嘀咕了句,还是到镇上的茶馆把老爷子喊了回来。
  老爷子叼着根烟跟我回到店铺,一看到那个老头,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你……你是老李……李安东?”

  “没错,是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忘不了我!”叫李安东的老头一声冷笑,拍了拍身边的那个藤条箱子,“袁天罡,还记得这箱子么?”
  “箱子?啥箱子?”老爷子浑身一颤看向箱子,只一眼一张脸立刻白了。
  “解放前红遍咱整个湖南的竺派传人罗霄杰唱《柳毅传》时的行头你没忘吧?”
  李安东说话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咋一见面就跟老爷子扛上了?
  我有些忐忑,看一眼老爷子,又看一眼那个老头。
  “啥?”老爷子嘴唇竟似有点微微哆嗦着,一把拉住了李安东,“是不是真皮烙花,上面画着一幅春宫图?里外共三层,最上面是一件中袖,绣花的图案是云遮月,箱里还有一个头面匣子,里面的水钻缺了一颗?”
  “没错,难得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李安东又是一声冷笑。
  老爷子就好像理亏似的搓着双手,“老李,我咋会记不清楚,罗公子的行头,当年还是我亲手整理封箱的。想当年,我是他的贴身包衣,服侍了他整整十年啊……”
  啥?这箱子跟老爷子有关?
  我是被老爷子从乱葬岗上捡回来的弃婴,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也从来就不知道老爷子的过去。
  长成这么大,我以为老爷子就只会做戏服,哪里晓得他年轻时还服侍过解放前啥竺派的当红小生罗霄杰。
  听到他们简短的几句话,我大吃一惊。
  李安东又冷冷的说,“说下去。”
  “没错,我九岁就跟了罗公子,既是包衣也是小厮,从长沙到邵阳,又从邵阳到岳阳,跟了他十年,直到他退出戏行。”
  “后来呢?”

  “后来解放了,戏园子收编,我成了政府的人。”老爷子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很痛苦,在努力回忆当年的事,“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没人再记得罗霄杰了,也从没人跟我说过还存着罗公子的衣箱……我还以为,在破四旧的时候都烧光了……从解放那年封箱到现在,我已经三十多年没见过这衣箱了,却没想到在你的手里……”
  “您后来就没找过他吗?”李安东问。
  “我找过的,只是一直没找到,直到1966年听到他死去的消息……”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扭头看到我站在一旁,脸忽的变了颜色,“老李,你看咱说啥呢,今天是阴历七月十四,咱还是少在店里说这些,忌讳,咱去镇上茶馆边喝茶边说吧?”
  他们说话跟日期有关吗,还是说想避开我?我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而且,李安东走之前看我的眼神真的很诡异,看得我毛骨茸然的,那个藤条箱子他却没有带走。
  从小跟着老爷子做戏服,看店,我对漂亮的戏服不仅情有独钟不说,甚至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
  这箱子里装着的可是当年红遍湖南当红小生罗霄杰的戏服,到底会是啥样子?
  我的心呯呯跳个不停,幂幂之中就像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一样,我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店外,直接关了店门,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那藤条箱子。
  箱子一打开,一股奇异的幽香扑面而来。
  我吹了吹里面的灰尘,看到一件精致的戏服静静地躺在箱子里。
  果然跟老爷子说的一样,戏服上绣着一幅春宫图。
  男人露着的背上刺着张牙舞爪的龙虎纹身,栩栩如生,虽看不到人的正面,但男性的阳刚霸气却早已破图而出,女人香肩半裸,红衣初褪,不脱比脱更诱惑……

  只一眼,我就脸红心跳,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起了反应。
  好不容易我才静下心不胡思乱想,看着箱子里的戏服,忽的神思恍惚起来。
  那感觉很诡异,就好像身后站着个人似的,而且还贴得很近,丝丝冰凉的气息直往我脖子里灌。
  我浑身的毛孔顿时都往外透着凉气,忍不住“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回头朝身后一看,却啥都没有。
  难道是幻觉?我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刚想回头,又是“呯”的一声响,差些把我的魂都吓飞了。
  转过头,原来是藤条箱子的盖子自己盖上了。
  邪门!
  我吁了口气,把那箱子刚放回原地,门外忽然响起咚咚敲门的声音。
  “谁啊?”我心虚的问了句。
  “小胜,是我,曾莹。”门外传进一个清脆的声音。
  是曾莹那丫头……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老爷子跟那个李安东回来了。
  曾莹是镇上剧团团长曾一千的独生孙女,也是我的同学,她喜欢我,这是我打小就知道的事情。
  但是曾一千跟老爷子却不待见,两个就像有啥深仇大恨似的生死不相往来,他从来就没来过我家的戏服店,一直反对曾莹跟我来往。

  老爷子虽然不反对我跟曾莹在一起,但说起曾一千,也是一万个的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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