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3-31 00:07:47
　　第一章
　　楔子
　　当雨声渐渐变大的时候，那个男人推门而入。我原本缩着身子躺在床上，连忙翻身而起。我已经等了他一个晚上。
　　我默默地脱下衣服，跪在他的面前，手伸向他的裤子。
　　“滚开！”他粗鲁地推了我一把，我差点摔倒在地。
　　“喂，你想要很痛很痛呀？”他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我脸色苍白，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但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看我，他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罐开过口的啤酒。
　　“你来干什么？”他一边喝酒一边说。
　　我觉得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答。
　　“喂，上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吧？”
　　我摇摇头，羞耻的感觉让我浑身僵硬。不过，我要知道那件事的答案！我需要知道。所以，过了片刻，我还是开了口。

　　“你是不是打算到别的地方？”
　　“什么？”他夸张地皱眉。
　　“上次，你说想离开这里……是指出国吗？”
　　他睁大眼睛，我只得把身体站得直直的，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哪里都好，请带我走。”
　　那个男人听到这句话，立即放声大笑。他笑啊笑，几乎停不下来，他的笑声像打桩机一样敲打我的头，耳边的嗡嗡声更大了。
　　日期：2018-03-31 00:13:30
　　“你以为你是谁？”他收住笑容说。
　　我顿时头脑眩晕，浑身的力气一瞬间失去了。
　　“我说的是天堂。”那个男人对我的可怜相熟视无睹，反而露出促狭的表情，“我要去死，你要不要跟着来？”
　　原来如此。

　　我以为这个人可以依赖，原来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我真是愚蠢到了不可原谅的地步。
　　但是，问题在于，明明是他自己……
　　我低着头，走向门口。我的样子一定和丧家之犬无异。
　　“喂，雨还没停呢，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可以吗？”虽然明知不可能，我还是惊讶地转过身。
　　“当然不可以！”那个人再次大笑起来。

　　一定要这样侮辱人吗？他和那些人根本就一模一样呀。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向我伸出手呢……有一只愤怒的野兽在我心里游弋，撞击着笼子的栏杆。
　　“是呀，如果碰见认识的人该怎么办呢？被知道了该怎么办呢？”
　　听到我的话，那个男人的笑容僵住了：“喂，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老师很在意这个吗？但是，你不是思想很前卫吗？经常和学生说去夜店的事，而且还在上课时大谈嫖娼合法化的观点。”
　　“这是另一回事！”
　　那个男人的脸色变得赤红，他冲到我的面前，几乎紧贴着我。
　　日期：2018-03-31 00:20:49
　　“对不起，我以为……”我躲开他的身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急忙和我拉开了距离，并且把窗帘拉起来。对面公寓亮了灯，有人回来了。
　　但是，对面的公寓离这里有一百米远呀！
　　“把衣服穿上！”他粗声说。
　　厌恶感像瘟疫一般扩散开来。本来，我只是觉得羞愧，但现在，我感到失望透顶。
　　“老师放心，我不会当告密者的。”我说。

　　“不准你说这个词！”他尖声说。这个词让他紧张起来，他发着抖。
　　“你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我挑衅地挺胸，“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就让我……”
　　那个男人举起手打了我一巴掌，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这次，我打着旋转跌倒在地。
　　仇恨像一种比空气更轻的气体，从我心里升腾起来。
　　实在太可笑了，这就是他的真面目吗？他知不知道，有一天，厌恶真的会变成杀意哦！
　　敢做却不敢当的人，死有余辜。
　　日期：2018-04-01 22:13:26
　　真无聊。
　　宋平趴在书桌上，望着窗外发呆。教室在二楼，视野正对的地方，一只知了正爬在树上蜕皮。那只知了长得很肥，宋平觉得它要抓牢树皮肯定要比别人费更大的劲。据说蝉蛹必须垂直悬挂在树身上，这一点非常重要，不然羽化时翅膀会发育畸形。过了二十分钟，那动物慢慢从外壳里解脱出来，它的上半身获得自由，开始倒挂着伸展双翼。忽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篮球，不偏不倚击中树干。知了不见了，树上留下一个褐色的印子，几乎和树皮的颜色一模一样。

　　宋平被那个突如其来的篮球吓了一跳，他从手背上抬起头，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落。他扶稳眼镜，发现教室里除他以外，还有一个人。
　　日期：2018-04-01 22:14:38
　　“哇，篮球上沾了什么东西，超级恶心！”

　　可能是听到楼下的夸张叫声，那个人也转过头来。
　　果然是温娅楠！
　　确认这点后，宋平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神情有点忧伤，这真是罕见呢。脸上的是什么？泪痕？那家伙不会是在哭吧？
　　正想着，前面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脚步声向他靠近。宋平没有抬头，依旧枕着手背。那脚步声停止了。过了片刻，脚步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却是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宋平迅速坐直身体，高二（7）班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跳起来，走到教室门外。高中部的走廊空无一人，今天最后一节课是自由活动，学生们要么在操场上蹦跳，要么早早回家了。
　　她走了吗？还是说……
　　日期：2018-04-01 22:32:04
　　宋平走向楼梯，拾阶而上。走到五楼的时候，半截裙摆忽然出现在楼梯的转角。是女生的校服裙。宋平停下脚步，但那截裙摆像一只妩媚的花猫，稍一露脸就不见了。
　　一种抽搐感从胃部涌现出来，脚也变得酥软乏力。
　　宋平搞不清那是紧张还是兴奋，总之他对将要发生什么有奇妙的预感和期待。
　　教学楼有六层，穿过六楼的过道，尽头有个铁皮门，门现在虚掩着。那是通往楼顶天台的门。
　　没看到其他学生。宋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铁门拉开一条缝。

　　果然在！温娅楠站在天台的边缘，头发随风高高扬起。
　　宋平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这时候，也许是生锈的原因，铁门忽然发出类似二胡的响声。女学生立即回过头来。
　　“咦？你……也上来了。”
　　“我不知道有人。”宋平把门打开，他推推眼镜，显得漫不经心。
　　“今天真有缘。”温娅楠扑哧笑起来，“刚才在教室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
　　“嗯。我先走了。”
　　“等一下……你，有要紧事不？”

　　“要紧事？”
　　“就是……要不要去图书馆，或者着急回家。”
　　“这些都无所谓。”
　　“那，能陪我说说话吗？”
　　“哦。”宋平把上翘的发角压了一下，他的头发很少打理，有点乱糟糟的。
　　“可以吗？”女生试探地问。
　　“好呀。”
　　“太好了。”
　　日期：2018-04-01 23:23:15
　　温娅楠露出雀跃的表情，向男孩招手。宋平踱着步子走到她的旁边，温娅楠手扶着天台的栏杆，做了个舒展的姿势。宋平看着她美好的曲线，不禁有点身体发热。
　　“平时我们好像很少说话。”女孩眨着眼睛，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像白巧克力一样甜美，“我也不像其他女孩子，经常有机会向你请教功课。”

　　“哪里有这样的事？”
　　“你学习成绩这么好，大家都特别佩服。”
　　虽然不吃这一套，但心里还是生出受用的感觉。奉承人果然是很重要的手段。
　　“你成绩也很好。初中时，有几次考试你排名比我前。”
　　“那是初中！那时候女孩子的成绩还马马虎虎，但一上高中，就会被男生远远甩在后头。话说起来，我们当同班同学都４年了。”
　　宋平想起温娅楠刚才说“真有缘”的话，对此他心底也十分认同。
　　日期：2018-04-01 23:31:47
　　“高二分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报文科班？我记得你是……文学社的？”

　　其实，宋平记得可清楚了，温娅楠原来是西城中学文学社初中部的部长。
　　“逞强呗。因为大家都说，女孩子嘛，还是念文科比较适合，所以我想反其道行之。结果，到头来只有自己吃力不讨好。宋平，我可以向你请教功课吗？”
　　“物理和化学还可以，其他我水平不行。”
　　“太好了！下周的中期测验信心倍增了！我正在为传送带问题和卫星轨道问题头痛不已，所以才会跑到天台来找灵感。”

　　“找灵感？”
　　“看看太阳月亮如何更替呀，运气好还能看到外星人的飞船。据说，外星人飞船会像卫星一般绕着地球打转。如果让我亲眼看见一回，说不定能对卫星运动轨迹茅塞顿开。”
　　“而且外星人的飞船是曲率驱动的，如此一来质能守恒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话一出口，女生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有些后悔。但男生看上去毫不在意。
　　日期：2018-04-01 23:33:00
　　“月亮上来了。”宋平指了指西方的天空，一轮透明的上弦月挂在那里。
　　“真的呢！接着就看太阳怎么下去了。”
　　“你要待到太阳下山？”

　　“当然。”
　　“这么晚回家没问题吗？”
　　“嗯，今天有点不想回家。”温娅楠伸了个懒腰。
　　“那我陪你吧。”说出这句话时，宋平心里不由自主又涌起炙热。
　　“好呀！”
　　两人靠着教学楼天台的栏杆，俯看整个校园，人丁渐渐稀少。今天是星期五，晚上没有自习课，大家可以回家度周末。一群白鸽在灰蓝的天空转了个圈，像一只大钟摆，投入一排民房的后面消失不见。
　　日期：2018-04-01 23:37:04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宋平忽然说。
　　“是呀。学习压力大，刚才也说了，正在为中期测验头疼呢。”
　　“就为这个事？”
　　“学生除了学习，还能有别的烦恼吗？”温娅楠笑嘻嘻说。
　　“也不一定。还会有家庭矛盾、感情问题什么的吧？”
　　“感情问题！”女孩睁大眼睛，一副乐坏了的样子。
　　“有什么不妥吗？”
　　“没想到这个词会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以为你很反对中学生谈恋爱。”
　　“没什么好反对的。”
　　温娅楠皱起小巧的鼻子：“如果我有感情烦恼，你也不会对我有看法？”
　　“哪里会有什么看法。”
　　“太好了！”女孩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真的是感情问题？”宋平望向温娅楠，眼镜片有点反光。
　　“嗯，有一些小事。不过，不知道从何说起……”
　　“对像是谁呢？”宋平问，“我们班的？不，不会……是高年级的师兄？”
　　“为什么是高年级？”
　　“因为你是校花，同年级的你看不上眼。”
　　日期：2018-04-01 23:38:04
　　温娅楠沉默起来。
　　“我说错话了？”宋平不自在地看着对方。
　　“哎，我确实不喜欢这样的话，但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是什么？”
　　“虽然不愿意，但事实偏偏如此，好奇怪的。换了别人，可以大声喊‘这又不是我想的’，但我好像没有这个资格。”
　　“那是因为你有魅力。人长得漂亮，学习和体育又好，还是西城校际音乐节最年轻的独奏小提琴手，简直是光芒四射！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会选择的男孩子肯定也特别优秀，这样的观点也无可厚非。”
　　女生侧着脑袋，开心地笑起来，说：“原来你很关心我。”
　　“好了，告诉我那家伙是谁。是高三的吗？”
　　温娅楠摇了摇头。
　　“外校的？是不是音乐节上打架子鼓那个？”
　　温娅楠还是摇头，脸上表情有点为难。

　　“对不起，我不想故弄玄虚，但情况有点特殊……可以请你猜吗？”
　　“我明白了。”宋平认真地点头，“是不是因为某种原因，你们俩不适合在一起？”
　　“真厉害！”
　　“那个人难道不是学生？”
　　温娅楠的神情变化了一下。

　　日期：2018-04-01 23:40:13
　　“更年长的？”宋平皱起眉头，“不会是个大叔吧？”
　　女孩没有说话。这时一阵风吹来，两人身上都觉得凉飕飕的，原来天色已经暗了。
　　“会不会冷？”男孩问。
　　“有一点……”
　　“下去吧。”
　　“再待一阵子，再一阵子就好。”女生用恳求的语气说。
　　“那——真是个中年大叔？”
　　“哎，也没那么夸张……”温娅楠背着手，交叉步子慢慢向前走。
　　“喂，我说。”
　　“嗯？”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说吧。”
　　“老师？”
　　温娅楠停下脚步，用脚尖轻敲天台的水墨石板。过了片刻，她转过身。

　　“宋平，我不知道怎么办好。”
　　日期：2018-04-02 20:43:06
　　“宋平，看你啦！”
　　宋平气喘吁吁扭头，但是，篮球击中了他的脸颊。他的眼镜摔在地上，他蹲下来，一只手紧紧捂着另一只手。刚才他尝试去接那个突如其来的球，手指被狠狠挫了一下。
　　哨子声响了。
　　“老师，干吗要暂停，我们明明可以进球呀！”伤员的队友大声抗议。场上的人都笑起来。
　　体育老师没有理会，他走到场中心，扶起倒地的学生。
　　“你怎么样？”

　　“我……没事，老师继续吧。”宋平捡起眼镜。镜架一只脚变形了，有点戴不稳。
　　“没有骨折。”邓老师端起宋平的手看了一眼，“到旁边休息吧。”
　　“我还可以……”
　　“到旁边休息。杨栋，你顶宋平的位置。”
　　“老师，我刚才已经考完试了。”一个高个男生大声说。
　　“让你顶一下。表现好可以加分，表现不好以之前的成绩为准。”
　　那个高个男生答应了一声，跃跃欲试地跳下场。
　　“老师，我的成绩……”宋平咬着嘴唇。
　　体育老师把他拉到场边，不耐烦地说：“会给你及格的，你们班主任打过招呼了。”
　　宋平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他沉默地在球场边坐了一阵，然后走开了。
　　当看见宋平离开球场，用球砸他的男生和刚下场的高个男生击了一下掌。
　　日期：2018-04-02 21:23:50
　　男生的篮球考试继续进行，一些女生聚在场边观战，温娅楠也在其中。
　　有几个女生把温娅楠围在中心，一个挽着她的手，另外一个从背后搂着她的脖子。搂着她脖子的女生正在兴奋地评论着场上的运动员。
　　“娅楠，你觉不觉得萧立投球的动作特别帅？”
　　另一个女生说：“我比较喜欢孙伟，运球像变魔法一样。”
　　“孙伟这么矮，连禁区都进不去。”

　　“你懂什么，人家是组织后卫，而组织后卫是一支球队的灵魂！而且，你看他胯下运球的姿势多性感。”
　　“死女人，你都往哪里看呀！”
　　几个女生花枝乱颤地笑起来。温娅楠跟着笑了一下，然后走到了一旁，默默望着教学楼的方向。宋平走进了教学楼。
　　忽然，她觉得身旁有个人，扭过头，发觉那个人几乎紧贴着她。她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原来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华正梅。这个女孩个子矮小，像一只还没发育的小鸡。她站在温娅楠的身旁，比对方矮了整整一个头，所以才会给人“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错觉。
　　日期：2018-04-02 21:39:24
　　“嘿，正梅。”
　　“不看男生打比赛啦？”
　　“算不上比赛吧，只是中期测试，没人会全力以赴地打。”
　　“也有全力以赴的人呀。”华正梅向宋平走远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懂。”温娅楠不置可否，她一边向前踱步，一边说，“我是说我不懂看球，所以……”
　　“准备回课室吗？”
　　“嗯，女生考完试了，等等应该不用集合。”
　　“宋平是不是也回课室了？”
　　“是吗？这个我不知道。”温娅楠停下脚步。
　　日期：2018-04-02 22:24:21
　　“最近，你和宋平挺要好的嘛。”华正梅漫不经心地说。
　　“正梅，你说什么呢，哪里有……”
　　“没有吗？我经常看见你们在教学楼的天台聊天哦。”
　　“那是偶然碰见罢了。”
　　“建议你少和他接触。”
　　“什么？”
　　“我说你少和他来往。”华正梅留着短发，两只小巧的耳朵露在发髻外面，像松鼠一般警惕。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觉得宋平人挺好的，其实他……”
　　“我是说你。”语文课代表毫不客气地指着对方，“你不要接近宋平。”
　　日期：2018-04-02 22:45:36
　　“什么意思？”
　　“宋平和你不一样，他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他。去找你的那些师兄吧。”
　　“你这么说有点过分了。”

　　“过不过分无所谓，总之，我希望你离宋平远远的。”
　　温娅楠定神望着眼前的短发女孩，对方身材矮小，但眼神犀利。她呼了口气，平静回答。
　　“坦率说，和谁来往是我的自由，不过，我会尊重你的意见的。正梅，以后我们多说说话，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
　　华正梅冷笑说：“你对我肯定不了解，但我对你了解得很。而且我也了解……”

　　“你知道他最喜欢看什么吗？”
　　华正梅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说书吗？Review of Modern Physics、Nature，还有Mysteries和《All读物》，这些都……”
　　那个被她视作竞争对手的女生摇了摇头。
　　“宋平最喜欢看歌剧。”

　　日期：2018-04-04 20:31:34
　　“我回来啦！”
　　许爽一阵风似的跑过玄关，冲进宽敞的起居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脚上的哥伦比亚运动鞋高高踢起。
　　啪。
　　运动鞋摔在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这个响声消失后，房子就安静下来。
　　果然没人在家。早知道，还不如留下来开团支部会议。

　　许爽从沙发上坐起，穿过客厅，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第一格放着一个很大的圆盘，上面用保鲜膜覆盖，整齐地排列着五颜六色的饭团。
　　今天是寿司拼盘呀。
　　圆盘上面有一张纸条，写了一句话。
　　厂里有急事，小爽自己吃吧。
　　是妈妈留的字。
　　日期：2018-04-04 21:13:28
　　烦死了，又不能回家吗？人家明明只有今天晚上不用上学，而且，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们。
　　女生失望地嘀咕。她一边想，一边撕开保鲜膜，将一块大拖罗放进嘴里。
　　端着寿司拼盘，走上二楼的房间。慢腾腾地从书包里拿出书本，寿司圆盘放在旁边。但是看了十分钟，许爽就坐不住了。她躺在床上，一手往嘴里塞着食物，另一手举著书看，但无论如何看不进去。

　　太难了！功课太难了！
　　许爽嚼着鱼子酱，闭上眼睛。
　　爸爸肯定不会满意中期测试成绩的。幸好，英语成绩还说得过去，这都要归功补习班。对，全靠游老师！如果没有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字母组合和饶舌的句子，谁有兴趣背个不停。游老师，他站在讲台上，手执教鞭挥舞，用粉笔把字母的尾巴拉得长长的，用戒尺敲打那些坏学生的手掌，他侧面的头发有小一撮灰白，他就坐在我的面前……哎，补习班为什么一周只有两次，如果每天都有就好了。明天快点来吧……啊，游老师说明天上课会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呢？是分班的事，还是选拔干部？还是说，两件事情组合实施？如果是组合实施的话，那就要考试……

　　考试！
　　日期：2018-04-04 21:45:27

　　许爽几乎要睡着了，但想到考试的时候，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睁开眼睛，听到楼下有人开门的声音。
　　许爽跳下床，跑到楼下。
　　“爸爸！”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起居室，许爽立刻扑在他身上。
　　“咦，你今天不用上学吗？”男人抱了抱自己的女儿，但露出疑惑的神情。
　　“今天是星期三呀！星期三不用上晚自习。”

　　“哦，抱歉，我忘记了。”
　　“爸爸，你在家吃饭吗？”
　　日期：2018-04-04 23:07:18
　　“不吃了，我换件衣服就走。今晚是西城足球队的主场赛，你爸要致辞。”
　　男人向房间走去，他的女儿跟在他身后。

　　“爸爸，你的同事在外面等你吗？”
　　“嗯，我马上要走，你乖乖在家看书。”
　　“但是我晚上吃什么呢？”
　　“什么？”男人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你妈呢？”
　　“她说厂里临时有事，没回来。”
　　“搞什么呀！”男人愠怒响应，“这样吧，我等等让小郭……”
　　“骗你的啦，妈妈准备好寿司了。”许爽笑着吐出舌头。
　　男人对这种玩笑并不感冒：“那就好。”他迈步走进主人房，许爽跟了进来。
　　日期：2018-04-04 23:17:38
　　男人奇怪地看着自己女儿：“小爽有话和爸爸说吗？”

　　“其实，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哦！”男人扬起眉，这是他对一件事情感兴趣的样子，“考得怎么样？”
　　“英语高了10分呢！”
　　“10分？上次是98分，那这次是108分罗？”
　　“是啊！”
　　“可以提高的空间还很大。作为英语课，108分远远不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