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身经历之外婆去世那一夜

作者: 妹妹的土豆泥

  日期:2018-05-21 16:52:36
  我从小爱听鬼故事,据说这遗传自我的外婆。外婆是个说鬼故事的高手,在她漫长的一生中,经历了许多用科学原理所无法解释的事件。她经常在吃完晚饭后,大家围坐在炉前聊天的时候,把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说给孩子们听。这些故事真假无从考证,但是她却很擅长通过绘声绘色地讲述营造出一种恐怖诡异的气氛来。虽然家里的人很多,但是这丝毫不能减少大家心中的恐惧。我妈说,她听完故事以后都不敢独自一个人去洗碗,必须得拉上一个人陪着她。即使是这样,当两个人的影子在昏黄的油灯的照耀下映射在墙壁上显得摇摇晃晃,闪闪烁烁的时候,每每看到,她都忍不住把碗一丢,大声尖叫着跑去客厅去和别人会和。可以这样说,外婆的故事是我妈童年的阴影,所以她从来不对我说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可是基因就是这样强大,即使我不在外婆身边长大,我依然对那些传说很是敏感,我同外婆一样热爱那些故事,所以我选择说给你们听。亲爱的网友们,本帖我准备写一些我以及我身边的人亲身经历的一些灵异事件,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同时也欢迎大家踊跃投稿,说出自己的故事。你们准备好了吗?

  日期:2018-05-22 08:38:02
  我的外婆生于1921年,一生育有10个子女,她居住在一个风景秀丽却比较闭塞的小山村。我妈是她的老来女,所以等到我出生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了。她住农村,我住城市,相隔一百多公里。在过去交通不便的时候,回一次老家需要翻山越岭,跨江过河,单程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我妈很少回去,我十岁之前大约只见过她几面,加上语言不通,她说的方言我听不懂,她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一个稍显的陌生的老太太,等到了这些年山村里通了公路,我们的走动才日益频繁起来。她活了九十多岁,身体一直非常硬朗,思维也很清晰,平日里的爱好是钓鱼和打牌。我曾经以为这种安逸闲适的生活会一直进行下去,直到2013年的冬天,我们接到了外婆卧床的消息……。

  日期:2018-05-22 09:48:47
  那时已是腊月时节,江南的隆冬阴冷潮湿,刺骨的冷空气仿佛能钻进御寒的厚厚冬衣,直接和你的肌肤来个亲密接触,叫人忍不住打一个冷颤。我们一家三口挑了一个周末,带上礼物,去看望病中的外婆。在我们出发之前的一个礼拜,我妈和两个姨妈一起先回去了一趟,据她描述外婆的精神很好,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由于年事已高,体质较弱,需要卧床静养,估计到了来年春天,天气转暖,老人家多晒晒太阳,自然就康复了。听到她这样讲,我们心中对外婆健康情况的担忧消解了大半,一路欢歌笑语,几个小时过后,我们开到了二舅家。

  日期:2018-05-22 10:31:17
  外婆住在二舅家,他家是有两间平房,每间有3个房间。外婆的卧房紧邻着客厅,客厅的另一侧就是二舅和二舅妈的卧房,平时夜里有什么事情外婆只要喊一声,二舅和二舅妈就可以起床照顾,还是很方便的。二舅的三个子女早已成年,在外面成家立业,平日里家中只有二舅两口子带外婆居住。他家还有一个挺大的院子,院子里种些草木,即使是在冬天,这些树木也没有落叶,依然郁郁葱葱,为这个院子增添了些许生机。院子的外侧挖了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养些鱼虾。因为外婆平日里去这个池塘洗米刷锅,所以里面的鱼虾都亲近她,她有时候午睡起来会搬一把小椅子坐在池塘边钓鱼。也不用什么专业的鱼竿,就手拿一根棉线,尾端绑一个钩子。就是用这么简陋的装备,她居然可以钓到两斤左右的大鲫鱼,回去炖一锅鱼汤,也是非常666。池塘的附近盖了几个小房子,分别是厕所、猪圈和鸡窝,房子的后面是一片果林,种些桃树枣树。正值冬天,这些果木的叶子早就脱落,露着光秃秃的枝桠,风一吹,枝桠就会敲打着窗户玻璃,玻璃哐哐得震荡声伴随着呜呜的风声,显示着冬天的萧索和肃杀。

  日期:2018-05-22 14:40:11
  楼主一下车,屋里的人立刻出来了。由于外婆生病的缘故,我的舅舅姨妈们全部轮流回来了,二舅家的两个女儿带着孩子们也回来探亲,还有听到消息前来探望的乡邻、朋友、同学,屋子里黑压压的全是人,男人们在高声聊天,女人们在说笑,还有很多小孩子在院子里窜来窜去的,问我讨要糖果。我和大家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拉上我爸,去了外婆的卧室。我们一进卧室,发现外婆穿着棉上衣,半坐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被子,靠着另外一床被子在睡觉,两个姨妈都在旁边服侍着。因为怕外婆冬天冷,所以儿女们出钱安装了一个空调,整个房间都是暖烘烘的。

  “外婆这样睡觉不冷吗?”我一边摸着外婆的手,怕她冷,一边问大姨妈。
  “她自己非要这样坐着睡的,不肯躺着睡,还非要我们在房里守着,不让出去,说是怕。”
  “怕?怕什么啊?”我继续问道。
  “怕……。”大姨妈还没有说完,外婆醒了,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外婆,我来看你啦!你最近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我拉着她的手问。
  “呦!菲菲你来看我啦!我好的很啊!”菲菲是我舅舅的女儿,我的表姐。
  “不是啊妈,你看清楚一点,她是妹妹啊,你的外孙女儿。”我爸在旁边赶紧解释说明。
  “哦,是妹妹啊。”外婆脸上失去了刚才的惊喜之情,显得有些失望。很明显,她更期盼看到我的姐姐。
  “老太太最近病的有些糊涂了,脑子不清楚,你别见怪。”二姨妈悄悄地对我说,“她最近有些神神叨叨的。你看……”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外婆的床边摆了一根竹竿。她的床属于那种农村里老式的木头床,很大,床的上面还支着竹竿搭成的架子,架子是放帷幔的。现在是冬天,帷幔蚊帐之类的已经被去掉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竹架子。
  “摆一根竹竿放在床头干什么?”我大惑不解。
  正在这时,我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里面都是给外婆买的新衣服新鞋,还有牛奶水果什么的。她刚刚去后备箱拿东西,又和外面的众人打了一圈的招呼,所以来的晚了一些。外婆看见我妈,立马眼前一亮:“哎呦,我老丫头回家了!还花了这许多钱,买这么多东西,我哪里用得完啊”
  “阿妈你别说什么钱不钱的,就这么一个妈,不孝敬你孝敬谁啊!”我妈从包里翻出来一个红心火龙果,一切两瓣,准备喂给外婆吃。
  “这又是什么新鲜东西啊?”外婆美滋滋的,精神十足。

  “这叫火龙果,你没吃过吧,今天正好尝尝鲜。”
  “哎呦,我阿奶这么大岁数了,也第一次吃你们城里水果呢。”外婆尝了一口,笑嘻嘻的,“真是甜呢。”
  就在我妈在床头柜上切火龙果的时候,她发现了那根竹竿。“阿妈,你要是下床解手不方便的话可以喊姐姐她们扶着你,家里那么多人,都是来伺候你的,你喊哪个都行,干嘛要拄着竹竿呢?又不稳,半夜仔细砸了头啊!”
  “老丫头你不知道啊,这根竹竿不是用来扶的,是用来打鬼的!”外婆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惧的神情。

  日期:2018-05-23 08:18:32
  “鬼?阿妈你又在神神叨叨得吓唬人了,从小我们几个都被你吓怕了。”我妈咯咯直笑,不以为意,“阿妈我可和你说,我在上班,过节有假了才能陪你。姐姐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等姐姐她们走了之后只有二嫂在家陪你,你可千万不要吓唬她,她胆子小,你把她吓跑了可没有人来伺候你啊。”显然,我妈经过外婆多年的历练,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看见我妈不相信自己的话,外婆显得有点失落,闷闷地吃着火龙果,不再作声。
  “小阿姥,你过来,我和你说话。”(小阿姥是当地方言,称呼已出嫁的女儿为阿姥,相当于北京话里的姑奶奶)大姨妈悄悄把我妈拉到一旁,说道“阿妈最近总是说见到有鬼,而且她说那些鬼都是村里走掉的那些老人,她都认识,一个个说的有名有姓的。阿妈说她一个人在房里的时候,那些鬼就会飞到她的床头,趴在她的帐子上望着她,她一睁眼,就有零零星星的两三个鬼绕着她飞。为了这,她总是叫我们轮流去她房里坐着,什么都不用干,就陪着她就可以,她说那样鬼就不敢近她的身,只敢隔着窗户望着她。”大姨妈显然是有些胆怯。

  “大姐说的对。阿妈最近是有些神神道道的。”二姨妈接着大姨妈的话,补充道,“我上次和大姐一起坐在客厅聊天,阿妈一个人在房里睡觉,周围都是安安静静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呆的好好的,突然就破口大骂,说什么“你们这些死鬼,少来这里吓唬人,你不要以为我家里没人,我有五个儿子,要是再敢来找我,我叫人把你坟头扒掉!你还敢笑!”我和大姐两个赶紧冲进去,发现阿妈一边骂一边拿竹竿在蚊帐上打,她说那些鬼想要勾她的魂。就为了这件事,本来挂的好好的蚊帐都收走了。”二姨妈显得很是无奈,“她说要喊男人去陪她,男人身上阳气重,鬼怕他们。还说不要大姐过来伺候,大姐是女的,胆子又小,我就从家里赶来给大姐做个伴。我们两个一起,阿妈也放心一点。”

  日期:2018-05-23 09:25:29
  外婆吃完了半个火龙果,又开始靠在被子上打盹,我们怕说话声音大吵到她,都走到隔壁的客厅里,压低了声音悄悄交谈,门也是半掩着的。

  “我看阿妈这样下去也是怪怕人的,天天说房里有鬼也不是个事情,家里人吓都要吓死了,老二老婆更是胆小,大白天的都不敢过去,直说要搬去城里她儿子家住去。”
  “那哪行?她要是跑掉了家里没人,阿妈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了。”我妈显得忧心忡忡的。
  “说的是啊,那天我们几个就在一起商量。既然阿妈说有鬼,要不然就去请一个巫婆过过阴,算算命什么的。我们问了老二,他说哪块有一个神婆,我们几个就抽了空把人家请回来,包了一个大红包,请她看看。”大姨妈说。
  “真的吗?还可以算命?”我顿时来了精神,把耳朵竖起来听。我一向对这种中华民族的传统技艺感兴趣,期待程度不亚于你们催更,“神婆怎么说???”
  “神婆跑家来,做了一圈法,屋里哇啦的喊了一圈,说鬼已经给赶走了,不会伤害阿奶的。她说阿奶现在是因为天气冷,受了凉,身体虚弱才能看见鬼的,阿奶这个身板这么硬朗的,再活几年么得问题,今年过年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说好了,集体回家陪阿奶过年,一个都不能少,这样团聚的日子,过一年少一年咯!”二姨妈望着我,眼神里藏不住的伤感。
  “哦,那就好。”不管神婆说的是真是假,至少她说的话可以些许宽慰人心,我不觉松了一口气。
  “红包包了多少啊?我也来摊一个份子吧。”我妈说道。
  “嗨!不用啦。那个神婆一分钱都没要,饭都没吃,就喝了茶,办完事就走了。她说阿妈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就没收钱了。真是一个好人呐!”大姨妈很是感慨了一番。
  听到她这样说,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因为我常年混迹网络,听到过一种说法,就是如果算命先生办完事以后不收钱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暗自得意,以为可以省下一笔开支。那是因为他算到你大限将至,不收将死之人的钱财,这也可以算是他们的行规了吧。不过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真假性未知。而且这里是神婆,也不是算命先生。我可不能把这个想法大声瞎说出去,省的增添大家的烦恼,已经够心烦意乱的了。

  日期:2018-05-24 09:37:55
  “那个神婆真是不错。”我妈作为吃瓜群众,不明就里地追问,“她作法有用吗?”
  “一开始倒是真的有用,阿妈说鬼少多了。不过也就持续了两三天吧。”
  “啊?怎么说?敢情这些鬼和抗生素一样还能产生耐药性啊?”我觉得不能理解。

  “阿奶也就安静了几天吧,然后又开始叫着说有鬼。她还说鬼越来越多了,一开始只是零零星星的几个鬼,后来就是呼啦啦的一大群鬼。哦呦,说起来谁不怕啊!”大姨妈说,“阿奶有时候一个人就在那里指名道姓地骂什么“王呆子,你小时候还在我家里搭过火呢,如今死了竟来害我!”之类的。关键是村子里真的有一个人叫王呆子,如今死了,早几年就埋了,我觉得阿奶不是瞎编的,可能真的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外公她也能看到吗?”我的外公已于30年前去世,我并没有见过他,他和外婆相濡以沫,风风雨雨了一辈子,感情很好。
  “她说她看到了。阿爹过来看她,和她说自己在那边过的很好,叫她不要为自己担心。她倒是不怕阿爹,说起他来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大舅妈也能看得到吗?”我继续问。我从小在大舅妈家中长大,只可惜她已于10多年前患病离世。
  “她说也能看得到。大嫂和阿爹一起来的,还喊她阿妈呢。”我的眼角升起了一片湿润的雾气。我突然觉得,阴阳两隔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能和离世的亲人以这种方式重逢,不失为一种幸运。我有点羡慕外婆的这种超能力了。
  “她还说她自己的妈也来看她。”二姨妈说。这句话一下子把我拉回了现实中,我瞬间回归冷静。
  “她自己的妈?那不就是你们三姐妹的外婆吗?”我的外婆生于民国10年,是家中的第三个女孩子,往前推算一下,她妈妈应该出生在清朝年间了。“她来找外婆干什么?”
  “你阿奶说,就是这个老太太要来带走她的。”
  “嚯……。”我妈和我集体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有点渗人。
  “阿奶的娘家人,除了阿奶自己还有一个哑巴妹妹以外,其他的姐妹兄弟都死掉了。那个老太太说自己在底下太寂寞,非要拉阿奶下去陪她。”二姨妈说。
  “不对啊,大家都死了在下面不就都团聚了吗?她怎么还会寂寞呢?”我好像发现了一个bug。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别人都投胎去了?反正阿奶说那个老太太很孤单,非要拉阿奶下去陪她。阿奶说了很多好话,都不行。最后阿奶都求她了,喊我、大姐、老二去给她烧纸,求她网开一面。”二姨妈喝了口水,悠悠地又补了一句,“本来我以为阿奶是老糊涂了胡说的,忙里忙外的也只是为了哄老人家开心。可是那次烧纸,确实是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我慢慢的开始相信她了。”
  日期:2018-05-25 10:00:38
  “那天是个晴朗无风,干冷干冷的日子。我们三个四点半左右去烧的纸,冬天天黑的早,乡下又没有路灯,我们就想着去的早一点,省的回来走夜路。我们三个人在村子里找了半天,最后发现打谷场有一片空地。那时候空气干燥,打谷场已经没有什么稻谷,四周空场子又大,我们当时觉得这里比较安全,没有什么易燃物,不会引起火灾。老二把纸铺好了之后就开始点火,我和大姐捡了一个树枝子在纸旁边画了一个圈,防止别的孤魂野鬼来抢,这也是阿奶教我们的。火点着了之后我们三个就一字跪开,口中念念有词,喊着“阿奶来收钱了!”“阿奶这是阿妈孝敬你的,求你保佑阿妈再过几年吧,别来找她了!”之内的话。说也奇怪,那个纸一烧起来我们就觉得不正常。别的纸烧起来都是安安静静的,那次纸烧起来噼里啪啦的,火星四射,就和纸里面夹了炮仗一样的。可是那个纸是我们亲手准备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是的是的!我们三个都看见了!一个字都不假。”大姨妈在旁边非常激动地表示肯定。

  “当时我们虽然三个人在一起,但是大家心里都开始发虚了,我出世的时候阿奶已经不在了,我也没见过她,只有大哥大姐见过那个老太太。我们三个赶紧磕头,和捣蒜一样,心想着赶紧烧完,赶紧回家吃饭。”二姨妈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依然难掩内心的恐惧,“可是天偏偏不遂人愿!那一大团纸烧的越来越响,最后直接变成了一个大火球,“轰”得一声,从地上炸到了天上。就好像一个微型的蘑菇云一样,飘到了我们头顶一米高的地方。当时真的是一丝丝风都没有,那个纸是自己飞上去的。纸就在我们头顶噼里啪啦地烧着,烧完的灰烬如同下雨一样,飘落在我们的头发和衣服上。我们三个全部傻掉了,气都不敢喘一口,跪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全身的肉绷得紧紧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毕竟,谁也没见过那种场景。”

  日期:2018-05-25 10:32:35
  “嚯……。”我想象着那个场面,久久不能作声。这种事情谁碰上都会秒变木头人吧。
  “还没完呢!那一大团纸大约在头顶上烧了一分钟左右吧,竟然开始移动了!我发誓,绝对没有一点点风,是它自己在飘着走的!我一愣,最后还是我第一个反应过来,忙不扯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姐、老二还是呆的,我又七手八脚地把他们两个拽起来,我们三个人一起,跟在那个纸后面走。那团纸越飞越高,越飞越快,我们最后都是一路小跑的,才能跟上它。我们就看着那团纸好像有自己的方向一样,越过别人家的屋头,院子,树木,那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屋子里亮起了灯,大家都开始吃晚饭了。我心里怕的要死,生怕掉下来几个火星,要是把人家的柴火堆或者房子点着了,那就麻烦大了!”

  夕阳的余晖下,两女一男,奔跑着,呼喊着,追逐着一个在天上飘荡的火球,就好像是夸父追日一样,我在内心中勾勒出一幅画卷。
  “你大姨妈又胖,一跑就喘的厉害,她就慢慢地掉队了。我哪里顾得上等她,就赶紧和你二舅一起追。那个火球差不多飞了五六百米吧,穿越了大半个村子,最后在一片荒地里停下来了,在天上慢慢烧,慢慢烧,最后烧完了,化成了一堆灰烬,落到了地上。那里只有冬天干枯的野草,地方还有不大不小的石块和土疙瘩,四周安安静静的,连虫子叫都听不到。只有偶尔传来几声老鸦的呼号。我和你二舅就站在那里,亲眼看着那个火球一点点烧完的,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准备家去。万幸没有引起火灾!差不多要烧完了,你大姨妈才跑直颠地赶来,站在那里喘半天才歇息下来。我们看没事就准备走了嘛,你大姨妈不急不慢说了一句话,我们的心顿时又拎起来了。”

  “大姨妈,你说了什么?快告诉我!”我急不可耐。
  “我说:“妈来,这里不是阿奶以前的屋在的地方嘛。””大姨妈是个处变不惊地慢性子,老虎咬了屁股都不急,她悠悠地说。
  日期:2018-05-26 08:57:55
  “后来我们回到了家,阿奶就很急切地拉着我的手问我情况,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说纸烧掉了好的很,阿奶这才放下心来,呆在家里。虽然依然时常喊着有鬼,但是倒是不像当初那么害怕了。精神好了不少,整天喊着要吃。前几天还要我专门去一趟镇上买油条吃呢!”大姨妈很开心地说。
  “其他方面呢?天天卧床会不会影响肠胃蠕动?要多多翻身,这样才不会长褥疮。”我妈很是细致。

  “只是有一点,她已经差不多三个礼拜没有大便了。我们问她,她说肚子也不胀,根本不想解手。”
  “可能是她年纪太大了,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在下降,消化功能变差很正常了。”我妈给出了专业的解释。
  说着说着就到了饭点,二舅妈擅长烹饪,为大家准备了可口的饭菜,我们美美得吃了一顿。吃完饭我们又来到外婆的房里,陪着她聊天。外婆看见她心爱的小女儿,兴致很高,拉着我妈的手就开始回忆她跌宕起伏的人生。从她小的时候开始,到她嫁给我外公,抗日战争时期,她们年轻小姑娘剪成平头,在脸上抹上草木灰,扮成男人躲在山洞里,以免被抓去做慰安妇。她说她就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在山洞里生下了我大舅。南京大屠杀的时候,人们的尸体堆砌地比城墙还要高,鲜血染红了秦淮河的河水,活着的人有多么的绝望。到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被驱赶到台湾去,***接手了政权。解放以后,如何开展的大跃进运动、人民公社运动,大家是怎么样的把自己家的锅都砸掉,集体吃食堂。她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如何生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当她的孩子不幸夭折的时候,她是多么伤心。我感觉外婆的一生就是活的中国近代史,通过她的讲述,我觉得历史不再是教科书上冰冷严肃的文字,陌生模糊的图片,而是一个个鲜活的有温度的人,他们曾经就生活在我们的周围,哭过笑过,直到历史的洪流将他们吞没,他们的故事也随之消逝于滚滚红尘之中。我的外婆就像一个IP一样,借助她的记忆和讲述,我能窥探那些尘封已久却又值得铭记的故事。这是何其的幸运!作为大时代里的小人物,她对孩子们的母爱是那么真挚,她甚至能准确报出每个子女的生辰八字,爱吃的饭菜,真的是一个可敬的人!她的爱不会因为身体的衰老而消逝,而是在心中越酿越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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