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作者: 寒云居士

  日期:2018-05-20 20:07:32
  因为是记录闺蜜的故事,所以不习惯用第一人称。
  时间:八十年代至今
  地点:北京
  上学这事儿对许征来说基本就是为着社交而来,或者说为着过学生生活而来。在他看来,与其课堂上听老师啰里啰嗦地瞎白话,不如自己在家自学更节省时间。暑假期间,他已经把高中三年的课程统统过了一遍。
  此时,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墙上的各班名录。他初中便在这所学校,原本只留意有哪些初中同学考上了本校高中,无意间在本班名录上看到“木童”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姓与名合并起来正好是“橦”字,前几天刚在字典上无意中看到,而单听声音像“牧童”又像或者“木桶”,基于人性本恶的说法,相信这位同学自幼儿园至今的外号基本一路专用“木桶”没变过。
  本来以为叫这个名字的是位男生,班级自我介绍时,却发现是个女生。这女生自我介绍时笑嘻嘻的很有喜感,貌似是胆大而心不细那一款。后经查实才知道,那是紧张的表现,她只要一紧张就笑个不停。

  木童对许征的第一印象则是:这个男生说话真好听!她不是外貌协会的,是音协的。后来读《水浒传》,潘巧云因为裴如海唱经声音好听而动了春心,好多闺蜜说无法理解,但是木童能理解。这个“好听”并非是播音员那种好听,真的是对了自己那根心弦。这回不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而是王八听豆声对上了耳朵。木童自己也无法理解,她并不是音乐发烧友,只是某些特定的音乐可能忽然敲动的心弦。她也不是追星族,对歌星知道的不多。这个“好听”仅限于说话,与歌喉无关。

  木童就坐在许征前面同学的同桌。那位同学也是许征的初中同学,叫邓杰。还和他同住在一个大院里,是一位很蔫儿的有点娘娘腔男生,常被男同学欺负和被女同学歧视。可是,木童与他聊得那叫一个红火。俩人整天话痨似的粘在一起。
  班上的座位每两周向右挪一行,意味着每两周,邓杰和木童就要分开,分别与坐在自己另一侧的同学变成同桌。但这也不能耽误他们的粘,只要下课铃一响,隔着过道马上开聊。什么电影、电视剧、小说、体育比赛、知识竞赛等等,除了爱情,无话不谈。许征觉得,他们好像是奥林匹斯山上被宙斯用头发劈开的一个整体,穿过宇宙的洪荒可寻见另一半了似的。那种急不可奈地想要找对方倾诉的迫切,旁观者都感受到了。

  日期:2018-05-20 20:53:53

  木童就坐在许征前面同学的同桌。那位同学也是许征的初中同学,叫邓杰。还和他同住在一个大院里,是一位很蔫儿的有点娘娘腔男生,常被男同学欺负和被女同学歧视。可是,木童与他聊得那叫一个红火。俩人整天话痨似的粘在一起。
  班上的座位每两周向右挪一行,意味着每两周,邓杰和木童就要分开,分别与坐在自己另一侧的同学变成同桌。但这也不能耽误他们的粘,只要下课铃一响,隔着过道马上开聊。什么电影、电视剧、小说、体育比赛、知识竞赛等等,除了爱情,无话不谈。许征觉得他们好像是奥林匹斯山上被宙斯用头发劈开的一个整体,穿过宇宙的洪荒可寻见另一半了似的。那种急不可奈地想要找对方倾诉的迫切,旁观者都感受到了。

  有一天,在俩人同桌的状态下,好像有点闹翻了。木童把邓杰带给她的《笑傲江湖》扔了回去,没好气地说道:“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喜欢看武侠。”
  邓杰近乎哀求地说道:“这个特别好看,你看看吧。”
  “不看!这些书初二之前看看也就罢了。”木童坚决地把头一摇,乌黑的短发像雨伞差点打开又迅速合上。
  “你试着看看,就看一章,看一章我保证你就能喜欢看了。”
  “不看!”木童这次把头扭向一边就不扭回来了,对着旁边的空气说:“纯属浪费时间。有那功夫我还不如看点儿别的呢。回头为一个破武侠再被我妈发现了胖揍一顿,太不值了。”
  “琼瑶的你看吗?”当时同学中女生以看琼瑶为主,男生则看武侠成风。木童这次彻底拒绝与邓杰沟通了。
  初中时无论男女同学都不太爱搭理邓杰。这么缺爱的孩子现在可算找到一个不嫌弃他的知音了,特想与她讨论一下各种武侠小说,结果无论怎么诱惑,木童就是不看!这真让他心都碎了,又不敢太过勉强,怕惹翻了这位姑奶奶。木童不是脾气多好的人,但好在是狗记性,过后就忘。
  日期:2018-05-20 21:22:51
  沉默了片刻,邓杰问:“那你想看什么?”
  “你不是说给我带《红楼梦研究资料丛刊》吗?怎么老忘?少年痴呆症?您还真有志不在年高,打算与老年人争病房怎么着?”木童噘着嘴瞪了邓杰一眼。这个表情正好被许征看到。她一噘嘴,腮帮鼓起来的半侧影很卡通,许征看着不由微微笑了一下。近来,他上学骑车有时遇上邓杰便一起走,曾问过他:“木童那么厉害,你怎么和她还挺有的聊?”
  “她厉害什么?都是装的。我认识她一初中同学,说她其实胆儿特小,连虫子都怕。初中上生物课,见到解剖青蛙当场吓得大哭,一节课都捂着脸不敢看。教室墙都快被她哭塌了。”
  第二天,邓杰果然带来了木童需要的书。

  “这是第一册,你看完再给你带第二册。”
  木童脸上立马特不矜持地露出了谄媚的笑,说话声音也柔和了,不等邓杰发话自己就先表起决心来:“谢谢,太谢谢了。我看的时候一定特别小心,回家就包上书皮儿,保证完璧归赵。”
  化学课上做实验,两人一组。男生都不原意和邓杰一组,木童见状马上大声说道:“邓杰,过来!他们不要你,我要你。”她这缺心眼儿的发言立马引起同学们的大笑。邓杰都不好意思了,扭捏着不肯过去。木童全不当回事儿,把手招得跟蝴蝶呼扇翅膀似的,邓杰只得红着脸走过去。
  日期:2018-05-20 22:31:39
  大家当然不会觉得有人能喜欢上邓杰。但是,冷静下来一想,为什么不会喜欢呢?邓杰个子高,五官正,白皙斯文,虽然缺少点阳刚之气,但木童身上阳刚气足呀。她有可能怕虫子,可看上去并不怕人。某次,班上的体育委员与别的同学在教室里跑闹时不慎将她的桌子弄翻了。这在体育委员是常事儿,那厮长得又高又帅又是这所学校的初中生,一直是许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每次他弄倒了别人的桌子,都不会有人说他什么,可是木童不管那套,对他大声说:“学校规定不许在教室里打闹!你不识字吗?即便你不识字,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吗?撞了人家的桌子不知道说‘对不起’?!”体育委员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屑搭理她。

  “你把桌子给我扶起来!”木童语气坚决地说。这次体育委员根本头都没回,径直向前走去。

  木童二话不说,几步走到他的桌子前,一把将他桌子推翻了,扭头就往自己的座位走。体育委员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木童努力地抻长脖子跟等着宰的英雄鹅似的,大义凛然地扬着头冷冷地盯着体育委员那张英俊的脸,好像盯着叛徒蒲志高。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分别有男女同学将二人分开,并将他们的桌子重新扶起来。自那以后,同学们都知道了木童的厉害,少有人敢惹她。当然,某种意义上,她也被许多女生孤立了。毕竟,那个年代的女孩还大都以矜持内敛为美。

  以她这种孙二娘式的火爆脾气似乎并不需要一个多有阳刚之气男生保护她。于是,邓杰的缺点对她就显得不是事儿了。
  日期:2018-05-21 08:21:37
  虽然并没有他们俩的流言传出,但是,一些人看他们俩的目光在不觉中发生了变化。邓杰感觉居然有一些目光好像挺羡慕自己似的,顿时心里畅亮了不少。木童长得不算很漂亮,但也绝对跟难看不沾边儿,尤其笑起来的样子还挺有感染力,两个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和嘴的曲线一起构成两个下弦月加一个上弦月,使人看着就想跟她一起笑。总之,她身上总有一种欢天喜地的气场,让人望之而生喜。以至,邓杰这种从前臊眉耷眼的蔫儿角色也被她带出了几分生动。

  许征也有点喜欢与邓杰聊天了,有时甚至早点儿下楼,慢慢地在院里骑着车以期遇到邓杰。邓杰说近来在看《红楼梦》,否则木童谈红楼时,自己都已记不得里面的许多人物了。他感觉读书确实需要讨论,这个过程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眺望,受益良多。
  这天中午吃过饭,木童悄悄拿出一个用报纸包好了书皮的还给邓杰,说:“谢谢你!你二册先别拿来了。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书中的内容,把红楼重读一遍。”
  “这书好吗?”邓杰问。
  “好是好,只是这种老书字太小了,纸又太黄,还是繁体竖排,我的眼睛早晚得因为看这些书看瞎了。唉!我又不会拉二胡,家里又不像海伦凯乐家那么有钱,要是瞎了可咋整呢?”木童后两句直接过渡成东北口音,并闭着眼假装盲人伸着手乱摸空气。
  邓杰笑着说:“你可以卖唱呀。”
  木童猛地睁开眼自信心爆棚地说:“着啊!这真是个发家致富的好主意。我唱歌肯定特挣钱,因为我唱歌老跑调,别提多难听了。谁不给钱我就追着他唱,恶心死他。你没发现吗?越是你不想听的难听的歌,越容易在脑海中来回自动反复播放。”
  邓杰乐得已经快说不出话了,使劲点了点头。
  日期:2018-05-21 11:41:08

  许征在后强忍着笑说:“放心,将来所有的书都会被读出来,灌成磁带的。到时你买磁带就相当于买书了。”
  木童回头笑着向许征挑起大拇指说:“要真那样儿可太好了!即便不能实现,你这想法也让我觉得够伟大、够仁慈、够睿智!可以恩泽全天下许多视力不好的人们。我可以代表他们给你行三鞠躬大礼。”
  许征笑着说:“如果不是三叩首,还是免了吧。”
  木童像祈祷似的拱了拱手,笑着说:“那我就谢主隆恩了。”

  “你干嘛写上《历史》?”邓杰指着书皮上的两个毛笔字问。
  “不是怕我妈她老人家咆哮我嘛。我爸妈和我姐都是学理工的。他们的理论就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他们把这些书都叫闲书。写上《历史》,至少我妈以为我在复习历史,虽然也不招待见,但不至于挨骂。”
  “没看出来,你还挺能欺骗家长。”
  木童得意地歪头一笑,说:“这不是在斗争中成长嘛!与天斗、与地斗、与家长斗,其乐无穷。”
  “这本《历史》好在哪?”邓杰笑问。
  木童很欣赏这种机智幽默的说话方式,向邓杰点了点头,说:“挺开阔视野的。从前我一直觉得林黛玉家不可能没钱,因为盐政一直是历朝历代的肥缺,但是我不敢说呀。直到有一次看到俞平伯先生的一篇文章也是这样的观点,我一下就有信心了。可惜我查不到清朝巡盐御史的品级和俸禄什么的相关资料,只听一个同学说过,应当正三品以上,要不我倒真有心好好写一篇文章反驳一下林穷薛富之说。按理说,林家应是几大家里最富有的,薛家是已经败落了的。小说中宝钗和王夫人的话中也有提示。”

  “嗯,贾敏是贾母最疼爱的女儿,肯定不会嫁入穷家。至少是门当户对。”
  日期:2018-05-21 20:33:27
  “对呀!并且王夫人说,当年黛玉的母亲未出嫁时娇生惯养,金尊玉贵是真正的千金小姐,现在的几个姑娘相比之下很可怜。可见贾敏更不可能嫁入一个穷夫家。没想到,你看书也这么仔细。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日本推理小说。”说着,邓杰拿出一本书名为《点与线》的书。
  木童看罢忍不住趴在桌上压抑着无声地笑了起来。因为有同学趴在桌上睡午觉,所以她强忍着不出声,只见后背不停地抖动着。良久,她才直起身,几笔在纸上写画了个汽水瓶的图。邓杰点了点头。两个人悄悄站起身。
  “干什么去?”许征低声问。
  “小卖部。去吗?”邓杰低问。
  许征也站起身。
  走出楼道,木童忍不住大笑起来,说:“上次刘老师还说:‘你看看人家邓杰借的书《点与线》,再看看你们的,都是小说。’刘老师肯定把你这书当成几何了。不是老师无能,实在是学生太狡猾了!你必须请我喝汽水,全当封口费了,要不我去老师哪儿揭发你去!”

  “我觉得还是杀人灭口来得干净利落。”邓杰笑回。
  “那你还真未必是我的对手。谁灭谁还不定呢。”木童边说边拽拽地走着,脚跟都不沾地了,头发一开一合地轻轻飘着,感觉真的身怀绝技就要起飞似的。
  正这时,临班的几个女生正好走过,笑着向许征打招呼。
  木童愣了一下,迅速瞟了正在向她们点头的许征一眼。她心里很想知道一个被女生们膜拜的男生内心是如何的感想。
  邓杰笑着对木童说:“吹吧你。不过,为了一瓶汽水杀人怪不值的。你的命不值钱,我的命还值钱呢!”
  “邓杰!你学坏了!”木童作羞恼状。
  “我可以作证,他以前是良家子,自打认识你以后就学坏了。”许征笑着回答。
  邓杰则以为木童真生气了,忙把话题岔开笑说:“冤枉啊!我也没想到学校图书馆里还能有这种书呀,怎么就狡猾了?”
  “好吧。不冤枉你了。下次你还书时我跟你一起去,把这书借出来。”木童笑着说。
  “行,那我借你那本《安娜卡列尼娜》。”
  “这本书一般般。我不知道为什么,绝大多数西方文学作品无法感动我。”
  “也许是翻译问题。许多西方文学都是男性翻译家翻的,可能不太合女性的思维。”许征答道。

  木童回头看了他一眼,感觉许征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然后接着对邓杰说:“你还是接着看福尔摩斯吧。我还等着你给我讲呢。”
  “你干嘛不自己看?”邓杰问。
  “没时间。”
  “是害怕吧?”
  木童红着脸说:“切!谁怕呀?不过是我想把时间浪费在更能吸引我的书!”

  “我向你推荐一本好书《围城》,你肯定喜欢。”许征说。
  “写什么的?”
  “你看了就知道了。”
  日期:2018-05-22 09:42:48
  木童没再说话。她早就发觉了,每次她与邓杰在一起,只要不干杀人放光的勾当,估计都不会引起多大关注,一旦有许征加入,马上就吸引众多眼球。她听邓杰说过,许征从小学至中学他要敢认年级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就这样一路保送上到高中。这种学霸男当然是女同学们目光的焦点。
  木童没有成为焦点的野心和兴趣。她自知法力不够,不想追捕任何一位唐僧。“我又不是妖精,对东土大唐来的僧人没兴趣!”她这样安慰着也可以说欺骗着自己。因此,只要有许征在场,她的话就少很多。当然,也不排除因为她更喜欢听许征说话,不单单是想听那好听的声音,更想听那声音所带出的内容——总是让人受益良多。

  周六下午没课。木童因为能写会画,被选为学生会宣传部长,需要印一些宣传稿,得自己刻蜡版,然后一张张地用油滚印在纸上。邓杰留下来帮她。
  日期:2018-05-22 11:32:38
  许征走到学生会宣传部时,门虚掩着,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
  “不单单是这个!她还以奴挟主,拿宝玉的把柄来要挟他。”这是木童的声音。
  “她拿宝玉什么把柄了?”
  “第六回,宝玉梦游太虚幻境尿裤子那段。”
  “什么?你说什么?”邓杰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

  许征忙推门进去。他怕再不进去邓杰就要给木童开讲生理卫生了。
  “你怎么也没走?”邓杰问,脸上却是通红到脖子。木童则神色怡然地继续翻着油印机下面的纸。
  “数学老师让我帮忙去判卷子了。”
  “我得多少?”
  “81。”

  “千万别告诉我!我还想过个好周末呢!”木童双手捂着耳朵边说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许征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走上前占了她的位置,帮邓杰翻纸,然后问木童:“你不想好好补补数学吗?将来学文科也躲不过。”
  木童摇头:“我是阿Q的妹妹阿R。有精神胜利大法护佑,相信某一天会像秦越人一样,遇到一位大仙儿,在梦中点化我的。”
  “秦越人是谁?”邓杰问。
  “扁鹊。”许征答。
  日期:2018-05-22 15:18:36
  许征才要说话,邓杰已发问:“你从前生理卫生考试不及格吧?”

  木童开心地说道:“我们根本没考!老师让大家自己看。”
  “你没看?”
  “我从小就害怕看解剖图。因为那个挂图只有医院里有,一去医院不是打针就是吃药,所以看到那图就条件反射式的讨厌!生理卫生课本上,第一页就是解剖图。我当然不看了,反正又不考,有那时间不如多看几本小说呢。”木童说完,忽然一笑,“所以,我说自己是生理不卫生的标兵。”说完就甩出一连串的笑声,然后,猛地收住,问:“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许征说:“因为他渴了,想喝水。我也渴了。你去帮我们打点水。”
  木童走后,许征低声说:“你问她这些干嘛?”
  邓杰听着脚步声在楼道里的跑远了方才笑着说:“二傻子似的,一点儿生理卫生知识都没有,这样能看懂小说吗?还好意思冒充红迷,真糟践了我的好书。”
  “其实没关系,对于某些内容,她不用懂得物理过程没问题,只要懂得人物心理的化学反应就可以了。比如她能看懂的红楼梦的人物关系及感情纠葛就可以了,谁也不敢说能看懂全部,即便红学家也一样。”
  “那倒也是。”
  日期:2018-05-22 16:37:38
  元旦各班有联欢会,学校里也有。班级联欢会要求每个人必须出节目。木童唱了一段昆曲。那是许征第一次现场听人唱昆曲,之前就是小时看电影《十五贯》知道是昆曲。

  去小买部的路上,许征一直很兴奋,忍不住向木童由衷地称赞:“你那段昆曲唱得太好听了。简直把大家都震了。”
  “不是吧?我怎么觉得大家都无动于衷呀?根本没谁有兴趣。不过,这样最好,我的目的达到了。”
  “确实有点儿太冷门儿了。你要唱段京剧还差不多。”邓杰笑着说。
  “这不是大家都听不懂吗?反正都听不出好赖,我就是唱错了,唱跑调了也没人知道。”木童笑着说。
  “这就是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呀?”许征笑问。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呀!太坏了!这是蒙骗群众,该拉出去正法!”邓杰也笑起来。
  木童左右摇摆着脑袋,开心地调戏着邓杰说:“不是我军太狡猾,实在是国军太愚蠢!”
  “从前学这段曲辞时,我就特想知道是怎么唱的,今天你让我见识了。谢谢!”许征认真地说。
  木童眼睛一亮,说:“我小时候第一次听爷爷念这个曲词时说这是可以唱的,就非缠着爷爷给唱,于是,爷爷就给我唱了一遍。当时觉得一点儿也不好听。”
  “可能你爷爷用男声唱出来效果不是太好吧?我是正好相反,觉得怎么能这么好听?”
  “可能也因为当时没伴奏,现有磁带可以伴奏了。”
  “我推荐你参加学校演出吧。”
  “别!千万别!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上不得台面。小时候幼儿园跳舞我领舞,在台下练得好好儿的,一上台彻底乱套,把小朋友弄得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一台。后来上了小学,一个老师不信邪,非得觉得我是可塑之才,结果我又用我非凡的实力把她摧残了。在这方面,我真的是毁人不倦!”
  日期:2018-05-23 13:29:51
  邓杰摇着手笑说:“哎呀别提了,你上去时那紧张的呀,脸都红到脖子了,我都替你难受。这是什么病呀?能治吗?”
  “没药可治。我一上台看到台下的人就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什么都忘了。其实今天开台都脱板了,反正没人听出来,哈哈!总算是没出大乱子吧。”
  “还有你手里有一把扇子可能会好一些。人如果紧张的时候,手里抓个东西就像溺水的人抓了一个浮木似的。”许征笑着说。
  “对对,你说得太对了!还有慌张或想笑场的时候还可以拿扇子挡一挡,全当做身段了。”
  “那你现在重新给我们唱一遍不出错的。”邓杰笑着说。
  “想什么呢?那不成唱堂会了?你剥削阶级思想怎么这么严重呀?这还带遗传的?真把自己当成资本家大少爷了?”邓杰家的前身是上海滩的大资本家。

  “谁让你唱这些淫词艳曲的?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邓杰!我跟你没完!告诉你,本小姐只卖身不卖艺。”木童笑着,脸已经红了,举起手中的折扇要打邓杰。
  许征一看,这马上就要演化成一场打情骂俏的灾难了,忙笑着说:“人家这是人民艺术家!别胡说八道的。”
  “听见没有?看看人家许征多会说话?好好学着点儿!”

  “她说的是卖身不卖艺啊,大哥!”邓杰大笑着说。
  许征没理邓杰,一脸认真地对木童说:“你唱的好像不只是从前课文里学的那段?”
  木童笑看了许征一眼,心里着实地佩服:“没想到你听的还挺认真的。咱们学的只是其中一小段,曲牌名叫【皂罗袍】,但是【皂罗袍】的曲不能收尾,一般后面都接【好姐姐】,可能也会接其他曲牌吧,我就知不道了。”
  日期:2018-05-23 19:45:56
  校联欢会上,许征自弹自唱了《童年》,在同学们的一再要求下又唱了《光阴的故事》。木童盯着聚光灯下那个抱着吉它的少年,感觉自己灵魂悄悄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飘到了他的面前,否则自己怎么能那样清晰地感受到他轻风一样的笑容呢?她从来都没这么专注地看过他,确切地说自己都没太敢正眼看过他。此时,在暗暗的台下,她可以狠命地盯着他,盯着他清爽的额发,盯着他佛样的唇线,盯着他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如果当时木童能看得见自己的模样,应当知道什么叫花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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