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有我们的青春和爱情,我们还是走了 -- 回到最初的地方

作者: 春樟

  日期:2018-06-02 09:48:06
  在我记忆深处,东莞那片土地始终是人声鼎沸的,两千四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一千多万人,平均每平方公里生活着近四千人,堪称中国人口最密集之处,每日从我的身边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打工十几年,穿行在东莞的大街小巷,在不同的工厂和不同的街镇变化着不同的职位,青春也在这变动着渐渐变色凋落,并离我而去。
  我深深的知道很多人来到东莞,都怀着各自的目的,一旦目的实现了,就会选择了离去,当然也会有一些人最后置业并定居在东莞,不过根据我的观察,打工者差不多五年就会换上一批,近二十年来,差不多四千万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或者工作过。
  背井离乡出来打工,有无奈也有辛酸,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有家的地方没有工作,他乡容不下灵魂,故乡安置不了家,回不去的故乡!

  虽然最后我们可能会选择离去,但是我们还是要感激东莞,因为东莞给了我们工作和财富;我们也将永远怀念东莞的岁月,因为那里有我们的青春和爱情。
  改革开放,在沿海崛起了中国制造的高地,也形成了一批产业工人,关注这群在大时代里的漂泊并追逐自己梦想的小人物的命运浮沉,也请  的帖子。
  日期:2018-06-02 09:49:53
  今年清明的时候,我开着轿车,从东莞松山湖的花园小区回到了故乡舂城,我的表哥林晓华听说我回来了,驾驶着一辆国产小四轮,跑到了我们樟井院子。
  “米贵,有车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方便多了!”林晓华跳下车跟我说道。
  “方便什么啊?清明小长假,广州东莞塞车塞成狗,平时五个小时的车程,跑出了二十个小时,还方便啊?”我说完就打了一个哈欠。
  “我以前打工的时候,没有这么堵,只是买火车票难。”林晓华说道。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路多车子少,现在东莞每年考驾照的都有三四十万人,到处都是车子了。”我说道。

  这时候我的老婆张苇云带着我的儿子从小院里走了出来,她说道:“表哥,你来了。”
  “你们一家人都在东莞生活,真幸福啊!”林晓华感叹道。
  “你现在也才三十多岁啊,还是本科文凭呢?来东莞再闯几年吧!”我说道。
  “本科文凭?哈哈哈,那是假文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林晓华一听我说起本科文凭的事情,就大笑了起来。

  日期:2018-06-02 09:50:52
  “现在东莞找工作容易多了,而且薪水也很高。”我说道。
  “我不去了,这一辈子东莞我是去不了咯,米贵,你有空吗?”林晓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给我递了一支,悠悠地抽了起来。
  “有空,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见见大家,好久没有见面了,分外想念啊!”我说道。
  “来,上我的小四轮!”他朝我招招手。
  我以为他准备好了酒席,请我去他家吃饭,毫不犹豫,我就上了他的车。
  “米贵,你血压有点高,酒少喝点!”我的老婆张苇云喊道。
  “爸爸!早点回来!”我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也大声喊道。

  “好的!”我一边回答,一边钻进了小四轮。
  小四轮在一片青葱之中轻快地穿过,最近几年故乡舂城变化很大,所有的乡道都已经硬化,不像几年前,车子在土路上一过,一路上拖着黄色的大尾巴,扬起漫天的尘埃。
  我很奇怪,林晓华竟然将小四轮停在了一片树林里,他难道不是请我去他家里喝酒?
  日期:2018-06-02 09:51:08
  “车子没有油了吗?”我好奇地问道。
  “米贵,过来帮忙!”林晓华走到车尾说道。
  我走过去,只见他在挪一个小石碑。
  “谁的碑?”我问道。
  “我闺女的!”林晓华回答道。
  我突然想起来了林晓华的女儿林盈盈,九年前,她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得白血病死了,也就是那一年,我的表哥林晓华放弃了东莞外企做主管的职务,回到了故乡舂城。

  “你怎么现在想着给她立一块碑?”我问道。
  “她走了九年了,九是一个大数字,长长久久,我想给她立一个碑,告诉她爸爸的心里永远都有她!”林晓华低声说道。
  日期:2018-06-02 09:51:23
  我突然沉默了,要是林盈盈不走的话,她今年应该已经有十六岁了,我的记忆里,她是一个美丽懂事的女孩,苍天为什么会把她带走了?
  “这碑有点沉,我想请你帮我支一个手!”原来林晓华叫我过来是干这事的。
  “好的!”我俩抬着石碑朝着树林里走去。
  不多一会儿,我看见了一个小土堆,林晓华将石碑放下后,又转身回到小四轮上拿锄头去了。
  我坐下来,只见那石碑上赫然写着“回到最初的地方”七个大字,并无林盈盈的名字。
  “你这是墓碑吗?怎么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啊?”林晓华背着锄头走过来的时候,我诧异地问道。
  “她那么小就走了,墓碑上写上她的出生日期和忌日,让别人看见笑话了,她没有死,还活在我的心中。”林晓华说完,眼泪就滴落了下来。
  是的,她还没有死,怎么能立碑呢?
  日期:2018-06-02 09:51:33

  林晓华低着头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我们一起将那个沉重的墓碑抬了起来,高高地立了起来。
  “盈盈,你不要走远了,你回来看看爸爸!”林晓华用手抚摸着新立的墓碑,低低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十年前的往事就如同电影的倒带一般浮现在我的眼前。
  日期:2018-06-02 10:27:51
  十年前,我还是小鲜肉的年纪,在武汉一所高校的“和尚班”里念着枯燥无比的理工科书本,将大好的青春时光,都付与了一江春水,每天中午吃完饭,午休的时候,躺在床上听一会儿楚天音乐台的“吉祥鸟”节目,为别人的爱情欢乐或者伤悲,算是我大学时代最温馨也是最为美丽的时光。
  一年之中的四季,在教室和图书馆外,如同一个陌生的赶路人一般匆匆地从我的身边走过,跟我毫无相关,这种对于岁月更替的漠视,直到大学最后一个夏季的来临才有了改变,那个夏季空气十分湿热,让人呼吸困难,当炙热的阳光利箭一般射向了校园里那栋最高大的教学楼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毕业班告别的季节真正地来临了,也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的日子不多了,心中不免涌现出若干的眷恋和遗憾。

  那份眷恋是因为曾经的日子入戏太深,那份遗憾是感慨青涩的日子浮光掠影。
  日期:2018-06-02 10:28:15
  那年六月,校园两旁的梧桐树早已经高过我们五楼宿舍的窗台,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她们在阳光下站成了思念的方阵,白色的鸟在树林里无忧无虑地歌唱着,她们不要读书,也不会有毕业季,因此她们是完全意义上快乐的一群鸟儿。

  校园广播站那几首老掉牙的歌“睡在上铺的兄弟”和“冬季的校园”,始终在我的上空如同夏风一般游荡着,声音穿过梧桐树新生的嫩芽,敲打得宿舍的玻璃窗“格格格”作响。
  那些日子,在绿树成荫的校园里面,也常常会看见有落寞的漂亮的女生,静静地坐在一隅的长石凳上,独自默默垂泪,为逝去的青春,为不堪一击的爱情。
  而几个精力充沛的高个子男生,挥汗如雨,猴子一般地上蹿下跳,竭尽全力地追逐着篮球,他们在水泥地面上如同金庸先生笔下的人物一般生动着,惹得围观的低年级的女生们发出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尖叫。
  日期:2018-06-02 10:28:54
  “米贵,工作的事情搞定了没有?”睡在上铺的室友熊二“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了啤酒瓶里微黄的液体后,得意洋洋地晃动着空瓶子,大着胆子朝我喊道。
  他的大名叫王二雄,我们都叫他熊二。
  “熊二,我想好了,还是去东莞找工作,那里才是我想要去的地方。”我悠悠地抽着烟说道,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前晃动着我的初恋米莲精致的面孔,高中毕业后,准确地说是复读了一年后,心灰意冷的她去东莞打工了,我读高五的时候,她曾经给了我很多鼓励,还给我寄过三百元钱,我考上大学后,寂寞的我们还疯狂地通了三个月信,可是当南侵的北风度过武汉的长江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季节的冰冷,也感觉到了米莲的冰冷,她在最后的一封信中跟我写道,米贵,你忘了我吧,你是一名令人羡慕的大学生,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收到那份信后,并不知道那是一封分手的信,那天晚上,我通宵达旦于信中解释了五页A4纸,引经据典说明考上了大学后,我还是原来的那个阿贵,米莲你一百个放心我不会变心的,可是那封信的命运是凄惨的,石沉大海了,再后来,我辗转反侧睡不着半夜里爬起来又给她写过好几首感动得自己热泪盈眶的爱情诗歌,并虔诚地投进了绿色的邮筒里,可我再也没有收到她的任何回信,她真的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那时候,失恋的我心灰意冷了很长时间,坦白讲,在大学里浮荡了四年,我再也没有看见有任何一个女生长得如她一般漂亮,更多的是,在“和尚班”里,一眼望去,都是硕大的雄性头颅,一个一个,跟岩石一般僵硬,毫无情趣,这让已经发育十分成熟的我常常会莫名其妙地陷入到对米莲的绵绵思念之中,以致于难以自拔。

  “东莞?”熊二瞪着眼睛看着我,然后将脑袋一撇,嘴巴里发出一阵又一阵如同猫头鹰一般怪异的笑声,他看起来精瘦,喜欢熬夜上网,喜欢看异乡人为博读者眼球写的关于东莞的粉色故事,因此对东莞的偏见深入大脑之髓,他每每看完那些动人的故事之后,就会幽灵一般地跑到了厕所里,半天都不会出来。
  日期:2018-06-02 10:30:43
  我看见他笑得那么猥琐,心中突然升起了无名的怒火,右手不听使唤地飞了出去,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用一种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语气恶狠狠地说道:“东莞又怎么了?一千万的大城市,养活了不知道中国多少家庭啊!”
  “饶命,贵爷高抬贵手,请饶命!”熊二被我一击,难以忍受,嘴里发出一阵又一阵低低的告饶之音。
  或许是我的动作有点大,他手里的啤酒瓶子竟然掉在了地面上,“砰”地一声炸开了花。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嘲笑东莞!”在我的心中,东莞就是米莲,容不得半点亵渎,我说完,松了手,看见二熊从我手里如同一只可怜的兔子一般挣脱开后,乖乖地跑到宿舍的角落里,提着扫帚,认真地清扫已经一片狼藉的地面,我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离开校园的那天,我背着行囊,经过学校足球场旁边的大道,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从天而降的足球,竟然无比精准地砸中了我的头颅,那天我可是用完了半瓶子洗发水,将头发清洗得飘逸飞扬,我不知道是不是足球也有眼睛,也喜欢帅哥,会被我的一头茂盛的头发吸引住。
  日期:2018-06-02 10:32:54
  离开学校的那一天,我的心情正伤感着,被足球突然一击打,就一下子蒙了,心里想,谁敢在我一米八的相对海拔之上动土,真是吃了豹子胆。
  我抬起头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下,只见场内一名身材高大穿着红黑相间的AC米兰球衣的10号球员,正朝着我高举着双手,不远处,一个足球正兔子一般在蹦蹦跳跳。
  我于是俯身拾起那个蹦跳着的足球,稳稳地捏在手里,一小段助跑后,奋力朝着足球场一个大脚踢去,只见那足球,虎虎生风,朝着高远之处飞了出去。
  她是要自由自在地飞向蓝天吗?
  那一天,我的大学时光,也就如同那被我踢出去的足球一般,很快就迅疾地飞走了。
  日期:2018-06-02 10:33:17
  说来也怪,那个被我随意踢飞的足球,竟然神奇地躲过了守门员奋不顾身的一扑,急速地飞入了球场东面的网窝,我远远地看见那个身材高大的10号球员,面带着笑容朝着我奋力地鼓着掌。
  离开了学校,我搭乘上公交车到了武昌火车站,在那里,开往湖南老家的列车正在站台上等着我。

  我的故乡在舂城,是一个满眼都是站立的绿树晶亮的白水的地方,我的家就飘摇在烟锁的半月山脚下。这半月山山势绵延,从半空中一直拖下来,远远望上去,就像半个绿色的月亮。我们的院子因一口老井而得名,名字叫做樟井院子。
  院子里住着十六户人家,就着绵延山势,稀稀疏疏地一字排开,因此,每户人家都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各家各户用刺槐金银花等树和藤隔开,仅留一条小道作为人畜通道,一口井就位于在村庄的前中央。乡村人家的勤劳让几乎每一户人家都有了两层楼的砖瓦房,棱角分明地站立在属于自己的历史岁月里。
  我们院子里十六户人家,掐指算来,不过五代,一个祖先开基。据说我们院子这地方,以前是葬人的地方,兼之此地蛇蚁较多,一般人莫敢近之,尤其是没有月亮的夜晚。当年,祖先耕种的田地在此附近,祖先劳累时,就会在山脚下的水井牛饮,并在附近纳凉,因羡慕此地有一口好井,并不避嫌,举家伐薪斩棘迁徙至此,整修水井,围以方石,因水井影阴于一棵古樟之下,遂名之樟井。樟井夏天掬之入口,清凉沁人,冬天抚之,其温暖则从手指直传至心窝。

  日期:2018-06-02 10:33:37
  我们院子的人本来就少,相互走动也不多,兼之我们那里有些村民游手好闲,专事偷鸡摸狗勾当,为防被盗,因此我们院子每户人家都喂养有看门狗,这些狗一律地忠于主人,平时很少出去,因此相当的警觉和排外,一个院子的人稍有走动,都会引起一大帮狗的吠叫。夜深人静时刻,常常会闻见一片犬吠狺狺,令人毛骨悚然。
  我在夜幕临近的时候,才回到樟井院子,远远就看见了村口的古樟和我家门前的那棵枣树。老黄狗撒开腿,向我奔来,把它温热的吻部伸向我。
  六月底了,村庄前面的稻谷已经变黄了,我黑瘦的母亲背着一把在阳光上闪着寒光的锄头,从田埂上走了回来。
  “贵伢子,你回来了啊!”我的母亲远远地看见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了过来。
  外面的动静,也惊动了我的奶奶,七十多岁的她,“吱呀”一声推开了大门。
  “奶奶!”我快步走上前,喊了她一声。
  “我的心肝,我刚才还在门边望你,转身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你就回来了!你在学校读书吃苦了,你怎么这么瘦啊!”我的奶奶一把搂住我,无限感慨地说着,以致于她清澈的老泪从她皱褶不堪的眼眶里都流了出来。
  日期:2018-06-02 10:33:52
  在故乡的那几日,我一个人常常爬到半月山上,看远去的湘江,看那江水在我的眼前渐渐地舒展开来,飘舞成唐代舞女的长袖。
  临江而设的湘桂铁路线上,火车“轰隆隆”行驶的声音不时传了过来,我知道那是旅行者们永不停歇的脚步声。
  火车经过山洞前发出的悠长的鸣叫声,仿佛在召唤我,让我与之一同离去。
  几天后,我就鬼使神差悄悄地抵达了东莞。
  我搭乘的是一辆从舂城始发的列车,车厢里漂浮着的都是些家乡话,人们在说话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言语的欢快和跳跃,那应该算是一辆不折不扣的农民工专列,也是大家在一起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家乡话的地方,下了这列火车,就是异乡,大家的沟通,就得用憋足的普通话了。
  听到身边都是熟悉的语言,谁没有冲动想要开口说上两句呢?家乡话的确可以拉近人们的情感,也可以轻易地卸掉人们心中的防备。
  日期:2018-06-02 10:34:20

  “嗨!美女!这么说,你们工厂的福利待遇还不错啊!”坐在我对面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说道。
  “老板是欧洲的,开得起工资,那些管理人员的工资更高,据说部门经理年薪有二十万元。”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脸自豪的说道。
  “二十万?我在家里种地,怕是一辈子都赚不到二十万块钱啊!”中年男子一听就吓住了,身子大幅度地摆动着。
  那姑娘一听,就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美女,待遇这么好,可以帮我介绍介绍吗?我想到你们工厂去打工。”中年男子突然歪着头,一脸正经地说道。

  “你以为我们工厂是菜市场啊,想进就能进吗?我们是电子厂,一般不招男工,女工也要参加考试的,择优录取。”女孩欢快地回答道。
  “那我给你留一个电话,如果招男工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吧。”中年男子显然不甘心,低声说道。
  “好啊!”那姑娘从挎包里掏出了自己粉红色的手机,扬起头说道,“你说吧,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日期:2018-06-02 13:01:25
  跟坐在我对面那个姑娘外向性格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紫色的裙,歪着头,大大的眼睛始终望着窗外流动的绿,漠视着周围的一切,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冰冷,高傲得象一个公主。
  车轮滚滚,群山和水田在车窗外向身后潮水一样倒退,当列车过了花都,明显感觉到了城市的繁华,高大的建筑在不断地向我们呼啸着奔驰而来,硬硬地撞击着我们的视野。
  随着一声悠长的摩擦声响起,终于,列车在广州火车站停了下来。
  “能不能帮我取一下包?”那个高傲的女子一双眼睛望着我。
  “好啊。”我一边说着,一边立好身子,一米八的身高,我足可以很自然地从行李架上帮她取下那个沉重的包,而我对面的那个中年男子,则是脱掉了鞋子,站在座位上,踮起脚尖,努力好几次,才将行李架上的包取了下来。
  “好沉啊!”我提包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里面并非一般衣物。
  日期:2018-06-02 13:01:41
  “里面都是我带的家乡特产,临行的时候,家里人把它塞得满满的,这些东西,在广东买不到。”高傲女子微笑着说道。
  “你在广州上班吗?”我轻声问道。

  “我不在广州上班,我在东莞长安上班,下了车,我还要转车呢,你呢?”那女子轻声地问道。
  “真凑巧啊,我也是去长安的,而且是第一次去长安,正想找一个熟悉人带带路呢。”我惊讶地说道。
  “那你跟我走吧!”那女子说道。
  我跟在她的后面,随着人流出了广州火车站,转身一看,只见车站大楼上写着“统一祖国振兴中华”八个字,心中就感觉一股暖流在涌动。

  “你在哪家公司上班啊?”那女子突然停下仰着头,望着我。
  “我大学刚毕业,出来找工作。”我也停下了脚步。
  “我叫张苇云,去年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外企做采购助理,你应该叫我姐。”张苇云笑着说道。
  日期:2018-06-02 13:01:53
  “我是高五才考上大学的,要不是复读两届,我应该比你先大学毕业,你别得意,你还得叫我哥。”我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没有说错,我是复读过两届。
  “瞧你!复读这样的事情也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复读很光荣啊!”张苇云带着一丝挖苦的口吻说道。
  “复读当然光荣,首先,要参加复读,你得有足够的勇气;其次,复读一届没有考取,再次复读,高五是最考验毅力的时候!”我笑着说道。
  “哈哈哈,这么说,我当初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应该再复读一届的,我一直对我上的那所大学很不满意。”张苇云说道。
  “哈哈哈,你如果再复读一届的话,你就是高四,我那时候正在上高五,说不定我们就是一个班的同学,四年前,我们就有可能互相认识哦!”这个看起来很清高的女孩,没有想到聊起来,话还很多的,我的兴致也很高,想象力超乎寻常。
  日期:2018-06-02 13:02:10
  不过那时候,我的心里都是米莲,我之所以执意要跑到东莞来上班,百分之九十是因为她在东莞长安上班,百分之一十是因为我的表哥林晓华也在东莞长安的一家外企做主管,张苇云在那时候不过是我生命里的一名路人,或者说同乡,从长安车站下车后,我没有主动向她要联系方式,她也是一个矜持的女孩,自然也没有跟我提联系方式的事情,不过,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看见她又回过头深情地看了我一眼,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负疚。

  日期:2018-06-03 09:36:34
  那天,当我在东莞长安镇岗厦村走下公交车的时候,老远就看见我的表哥林晓华朝我挥舞着右手,他高声喊道:“米贵,这边!米贵,这边!”
  我听到了我的名字,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我看到了表哥林晓华,就背着行囊朝着他快步走去。

  “表哥!”我在他身边声情并茂地喊了一声。
  “米贵,我们好几年没有见面了,没有想到你大学毕业也跑到东莞来了。”林晓华见我走到他身边,拍着我的肩膀亲切地跟我说道。
  “东莞现在是制造业名城,世界工厂,工作机会多,大学毕业生都开始往这边跑了。”我说道,虽然我们班没有其他人来东莞找工作,但是我们系里还是有好几个,学校召开双选会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好几家东莞企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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