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杀

作者: 巴山牛_渝

  日期:2018-06-19 17:29:13
  1_ 骇人听闻
  上世纪九十年代,某年初夏的一个星期天,警报器凄厉的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南浦市公丨安丨局一辆标有"刑事勘查"字样的警车,风驰电掣般驶过空旷的大街,猛一脚刹车,停在了天仙河水果批发市场的坝子上,车刚停稳,几个丨警丨察就跳下车来,在河滩上拉起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
  黎明前,南浦城区下过一场雷阵雨,刹那间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可一忽儿就消停了,这条穿城而过的清澈溪水,只稍许有一点点浑浊。

  这当口,不远处的雪鸣桥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有的打呵欠,有的揉着惺忪的睡眼,更多的人捧着西瓜在啃。
  报警的是一位钓鱼的老头,见警车到了,惊恐不安的挤出人堆奔了过来。
  雨后的河滩十分湿滑,见他踉踉跄跄差一点摔倒,领队的重案队警长陈守甲,赶忙冲过去把老人搀扶到警车里坐好。
  见老人还赤着双脚,又叫徒弟小赵到河边去把老人的鞋寻来,用微笑消融老人的惶悚,鼓励他说出刚才的事儿。
  正所谓吃鱼哪有钓鱼乐,乐在其中没法说,晨钓成了退休老人一项乐此不疲的娱乐。
  这位家住附近的老头,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就兴冲冲来到河边,乐呵呵一竿子甩出去,鱼钩却被水中的杂物挂住了。
  这里的河面宽达五、六丈,水却很浅,最深不到三尺,老头试着左右晃动鱼竿,见鱼钩总是拽不动,只得脱下解放鞋卷起裤腿,顺着鱼线摸了过去。
  难怪纹丝不动,原来是钩到磨礅大一砣石头下的塑料编织袋上了。

  挪动石头,就手把编织袋提到岸边,免得再次缠钩,刚要把它扔到草滩上,又觉得用细麻绳扎紧的袋子蹊跷,因为袋子上没丁点儿青苔,明显是才掉在水中不久。
  都说好奇害死猫,这老头在好奇心驱使下解开袋子上的细麻绳,只看了一眼,吓得把袋子扔了老远!
  连滚带爬朝有人经过的雪鸣桥跑去,扯住一个正往菜市场赶的菜农,抖抖簌簌地指着草滩,刚哆嗦出"死人脑壳......"几个字,吓得那人扔下菜担子就往回窜,幸亏又有几个卖菜的经过,人一多,胆儿也肥了一点点。
  七嘴八舌,唧唧歪歪,都认为要赶快报警,于是乎几个人挤成一团小跑,箩筐里的菜被挤掉几棵也顾不得捡了,把钓鱼老头送到旁边一家工厂门口,全都脚底抹油,溜之乎也。
  又歇了好大一阵,惊魂未定的钓鱼老头才稍许有了一些清醒,借用传达室的电话,战战兢兢报了警。
  略一打量,就判断出这里只是抛尸块的现场之一,勘验尸块是当务之急,提着勘查箱的郑法医来到老头钓鱼的地方,一群红头苍蝇嗡嗡作响,发狂似地绕着编织袋飞来飞去,一忽儿扑到从袋子中取出来的东西上,一忽儿又撞到他的脸上,搞得他又是挥舞手臂,又是摇晃脑袋,即使如此,还是很快作出了初步鉴定。
  这是一颗被割下来后,又放在锅里煮过的女人头颅,已经面目全非了,从牙齿的磨损程度上判断,死者年龄在二十二岁至二十六岁之间。

  这还了得,闹市中居然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杀人碎尸案!
  不移时,第一时间亲临现场的南浦市公丨安丨局长何跃平,指挥调动了大批刑警和辖区派出所干警,警报声此起彼伏,接二连三来了七、八辆警车,把围观的市民远远隔离在两岸的草坡上,不但在河水中拉网似地打捞,河滩也只差掘地三尺,却连一点点骨渣碎肉也没找到。
  当值的李守甲警长是接警人,他询问了报案人后,交由徒弟小赵继续做正式的报案记录,见郑法医被密密麻麻的苍蝇纠缠得狼狈不堪,灵机一动,便来到稍高一点的草滩上,不停地抓起河沙朝四周撒去,凡有惊起的苍蝇群,他就赶忙奔过去。
  正在搜索的其他干警见这招儿好使,六、七个人都如法炮制,搜遍了整个草滩,只发现了几只腐烂的死耗子,全都泄了气。

  此案恶劣,影响极坏,何局长铁青着脸,要刑侦支队在各警种的配合下,三天内必须擒获犯罪嫌疑人,破不了此案,他自个儿先脱下警服回家种田!
  正所谓上不紧则下慢,局长回家种田去了,下面的一群人还有啥脸穿着警服继续白吃干饭?
  昨儿个晚上,正轮到李守甲警长在支队值班,他又是重案队警长和接警人,此案由他主侦,顺理成章。
  日期:2018-06-19 17:29:34
  2_ 其余的尸块在哪里
  但凡懂一些刑侦常识的人都晓得,构成犯罪的主观条件之一,是犯罪主体所具有的主观故意和犯罪意识,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犯罪动机,这是推动犯罪嫌疑人实施犯罪行为,从而引起犯罪结果的内在因素。
  由此可见,任何一种犯罪行为,都是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动机的外部表露。

  再说通俗一点,犯罪动机就是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活动,只有准确把握了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活动,围绕案子展开的侦破工作才叫有的放矢。
  刑侦专家们把杀人案件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特征主要归纳为九种,此案兼具"仇恨报复心理"和"精神变态心理",不惟杀人分尸,还把被害人的头颅煮了,手段之凶狠残忍令人发指,凶手与被害人之间得有多大的仇恨呀!
  几位在场的局领导和刑侦支队的领导会商后,认定此案凶手就是个充满仇恨的变态狂,与被害人之间有不共戴天的矛盾。
  南浦是一座川江边的美丽山城,天仙河是条穿城而过的小溪流,在古城南门前汇入川江,位于江河交汇处的这段河道,水不深却鱼虾很多。
  天仙河西岸是商铺众多的新城区,政府利用马路与河堤之间的狭长空坝,建了个水果批发市场,寻常日子里,热闹劲儿会一直持续到半夜。
  李守甲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刑警,一到河边,早就看得清清楚楚,雨后的抛尸现场只有报案人的两行脚印,揣着凶手有可能希图山洪暴发冲走头颅的猜疑,他把目光望向了东岸。

  东岸是上千年历史的古南浦城,高大坚固的城墙外,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古老巷道,鳞次栉比的吊脚楼沿高坡上的峭壁一字排开,不可以通行汽车,也没有商铺,就是个居民巷。
  一直以来,高坡上满是自然天成的杨柳林,这条老街被人们称为杨柳巷,巷子的尽头有一条下河的石梯,砌有一座名叫太平桥的石桥与西岸相连。
  这座石桥是平砌在河道上的长桥,每年的川江汛期都会被淹没,汛期过后,还得人工挖掘被淤泥掩埋的道路,很不方便。
  后来有了连接马路的万安大桥,整日里车水马龙,太平桥则年复一年被淤埋,几乎沉入了水底。
  头颅虽说被卡在靠近西岸的水下,西岸的水果市场有好几个保安巡逻,提着胀鼓鼓的袋子经过,兴许早就拦下来了。
  凶手十有八、九是从东岸下来的,他安排好一组刑警配合辖区派出所在水果市场调查,自己带着徒弟小赵涉水而过,踏上泥泞而滑的荒废石梯,朝杨柳巷走去。

  都说做贼心虚,即便凶手再毫无人性,提着一个装有人头的袋子夜行,他也不敢从老远的地方来这里抛尸块,凶手很可能就是住在杨柳巷的人。
  为什么只发现了一颗头颅,其余的尸块又在哪里?有不有可能已经冲入了湍急的川江,间或抛弃在了其他的地方?
  虽说有很多个为什么,李守甲认为只要准确把握了凶手的心理活动,再仔细排查,不难找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从而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抓到凶手。
  日期:2018-06-19 17:29:55
  3_ 麻辣肚丝和夫妻肺片

  杨柳巷是背街小巷,在杨柳林里看热闹的路人不多,绝大多数当地居民,都是倚靠在自家或邻居家吊脚楼后面的栅栏上,朝河滩上张望。
  李守甲和小赵一进巷子,就看到辖区派出所协助调查的民警,正在居委会大妈的陪同下走家串户,身为侦办此案的正主儿,赶过去寒暄几句是必须要有的礼貌。
  没等走到正在接受询问的一栋小洋楼门前,一个抱着正在打盹的小男孩的年轻人,就远远地冲他俩打起招呼来:
  "是李哥和赵警官呀,快请屋里坐,喝杯沱茶提个神,再去调查才有劲头噻。"

  这条憨态可掬的汉子叫宋忠,是李守甲表妹孙娟的初中同学,在年初曾跟随表妹的同学党来赴过他和乔小玲的新婚喜宴。
  由于宋忠没像其他同学那样成双成对牵着儿女,只是抱着两岁的儿子来坐席,加上他天生一副笑眯眯的憨厚脸貌,李守甲倒是记住了他。
  见碎尸案的主侦刑警到了,正在询问的派出所民警与李、赵师徒打了个招呼,交谈了一下走访摸排的情况。
  李守甲对宋忠知之不多,仅仅见过一面而已,如今又捧着一枚烫手的炭圆,岂敢因私废公,只冲他点了点头,便招呼这组排查人员走到一个僻静角落,了解起宋忠家的情况来。
  听陪同的居委会大妈说,宋忠是南浦针织厂的炊事员,工作稳定,父母都有退休金,不愁吃不愁穿,家庭很和睦。

  他为人最是孝敬父母,不但老实本分,还对邻居热心得很,夫妻感情很好,结婚后从没红过脸。
  小两口原先是一个厂的,老婆叫甄雁,下岗后不愿吃闲饭,到外地打工去了,他下班回家又当老子又当娘,把一个家打理得有条不紊。
  大致介绍了宋家的情况后,这组人便到隔壁去了。
  忙活了一大早,师徒俩早就口干舌燥,在熟人家讨杯茶水喝并不违纪。再说了,李守甲还有向这熟人了解点破案线索的想法呢。
  早已回到屋里的宋忠见两人登门,忙把儿子放在了床上,堆起憨厚地笑容,领着客人来到凉爽的楼后阳台,陪坐在竹椅上喝茶,有一句无一句攀谈起来。
  宋家这楼房原先也是祖上留下来的吊脚楼,由于家庭条件较好,前些年把木板房拆了,重新砌了一座三层小洋楼,虽然还是吊脚楼,却是用青石砌的柱子。

  李守甲苦愁着脸,用期待的眼光瞅着宋忠,希望这熟悉杨柳巷的人能提供一点有用的情况。
  宋忠憨乎乎地撇起嘴摊开手,说他一家四口祖孙三代,昨天晚上都睡得死死的,年迈的父母这时候还没起床呢。
  讷讷半晌,又说还是隔壁的邻居被警报声惊醒,拍打他家的门叫他起来看热闹,说天仙河来了一群丨警丨察拉大网捞鱼,直到居委会的人和片儿警登门,才晓得丨警丨察不是在捞鱼。
  老实人就是老实人,灯草掉下来也怕砸破脑壳。
  既然如此,喝了茶要赶紧去忙,两人刚一起身,宋忠又试探地问:"两位可能还没吃早饭吧?"

  李守甲和小赵先前都只在婚宴上见过宋忠一面,喝杯茶可以,吃饭似觉不妥,刚要说已经吃过了,小赵咕咕直叫的肚子出卖了主人。
  宋忠笑眯眯地告诉他们,这一带根本没早餐店,不妨就在这里喝碗绿豆稀饭,省得跑来跑去耽误了查案。
  当下不由分说,从厨房里舀来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绿豆稀饭,紧跟着,又端出一盘凉拌的麻辣肚丝和一盘夫妻肺片。
  这一大早,怎么会准备好这些美味呢?

  而且他打开厨房门的霎那间,一股浓浓的卤肉香味儿扑鼻,这宋家莫不是有啥事请客?
  李守甲偏起身子朝厨房里打量了一眼,两眼灶台上,一个坐着大锑锅,一个叠着大蒸笼,都是热气腾腾香味飘飘,厨台上各式各样的凉拌荤菜装了好大几盘。
  李守甲欠宋忠一份贺礼,宋家真要请客,何不就此还了人情。
  相问得知,他们初中同学每个月都要聚一次,还在南浦城里的近十个初中同学,包括李守甲的表妹孙娟,今天都要在他家聚会,中饭和晚饭全在这里吃,不得不早些作准备。
  原来是这样呀......
  本不愿在这里吃早饭,架不住饿得心慌,师徒俩捧起碗来,呼呼哧哧就着可口的麻辣肚丝和夫妻肺片下饭,很快把肚儿填满。
  吃饭的时候,李守甲想起曾听表妹聊起过,宋忠的媳妇儿甄雁在孩子断奶后,外出打工过年都没回来,就顺口问起他媳妇儿在哪里打工。
  宋忠苦笑:"先前北上抗日去了,开年后又成了南下干部,目前在沿海城市打工,上个月我还带着儿子去探过亲,在她那里住过几天呢。"
  这话虽然语气平和,却总觉得怪怪的不中听,李守甲在心里格登了一下,认为读书少的老实人真不会说话,"北上抗日"和"南下干部",是南浦人调侃年轻女子在外地打工的轻薄用语,宋忠身为丈夫,怎么能用这种言词说自己的媳妇儿呢?

  宋忠的厨艺不错,两人吃得舔口咂嘴,抹着嘴站起来道过谢后,李守甲又顺便问宋忠,近段日子里,这巷子里有没有年轻夫妻干架到杀口开斋不可收拾的,或者看没看见街坊邻里带年轻女子回家留宿的。
  宋忠还是憨厚地笑着摇头,说他上班忙得不可开交,下班后带孩子做家务,服侍老的小的比上班还累,根本不晓得街邻的事。
  李守甲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刚一走出宋家,就看见派出所的一位副所长正大步流星匆匆走来,一照面,副所长就扬起胳膊冲李守甲师徒招手,瞧那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肯定是案子有了眉目,师徒俩加快步伐迎了上去。
  日期:2018-06-19 17:30:19

  4_ 排查到了疑似凶手
  "住在163号的陶泽龙有重大嫌疑!我这一组走访排查到他在下暴雨前出过门,后来在打雷时又扛着一个软塌塌的花白物体匆匆跑回来,他对门的吴老汉起来小解,提起夜壶正嘘嘘,刚好掠过一道闪电,从门缝中看了个一清二楚。"
  副所长更是喜悦而严肃地说,"尽管暴雨冲刷干净了街道上的石板,我们还是在陶泽龙家的门槛上和屋檐下的台阶上发现了少量血迹!"
  一听到是闪电掠过凑巧看到,李守甲不由得仰起头来去看路灯,副所长无可奈何地嗔道:"这条巷子的路灯本来就不多,由于用的是小瓦数的白炽灯,往往一安上就被偷了,路灯管理所后来率性不换了,只在逢年过节应个景,也管不了几天。"
  原来是这样呀......
  李守甲攒眉蹙额,继续听副所长介绍陶泽龙的情况。
  陶泽龙年近四十岁了,曾因抢劫坐过十五年牢,刑满释放才两年多,在计划经济转型市场经济的那些年,经历阵痛的国企绝大多数奄奄一息,哪里顾得上他这种人呀,只得自谋生路,靠当棒棒下散力糊口,生活十分拮据,父母双亡又讨不到婆娘,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见陶家大门紧紧闩着,由于副所长他们没带武器,为防困兽犹斗,没敢惊动姓陶的,只留了一位民警守在屋檐下监视。
  李、赵师徒精神一振,奈何出警匆忙,只有带班值守的警长佩了枪,李守甲问清楚陶家只有一间位于巷子内侧的小平房,而且还没有后窗,掏出枪来上了膛,当先奔了过去。
  远远看见一位监视的老民警靠墙侧立,双手握着一条扁担高高举起,陪同走访的居委会干部是位中年大妈,正抖颤着身子站在离开老远的一家屋檐下朝这边张望,这一段街巷的居民全都是门窗紧闭,留在家里的人,不用说都把眼睛凑在门缝上偷窥着呢。

  没等靠近那间小平房,听到"吱呀"一声,隙了条缝的一家房门里,递出来两条扁担,副所长和小赵一人接过一条,向递扁担的老婆婆点头致谢,用手势示意她赶快闩上门。
  副所长提醒两位刑警,姓陶的以前当过杀猪匠,长得五大三粗,还有一身蛮力,凶煞得很,惯常用"进过宫"的伎俩吓唬别人,群众都怕他,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李守甲摆了摆手,迅速冲到门侧,防备姓陶的破窗逃窜,用手势指挥三条扁担守住唯一的前窗,紧接着,他就拍响了门。
  没等张口喊话,里面就拉开了闩,一条满脸横肉的黑大汉,哆嗦着只穿了一条裤衩的身子,趿着烂鞋举起双手走了出来,看见三条扁担当头悬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胸膛,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巷子中间,苦起脸上的横肉,嚅嗫着求起情来:
  "我......我......我来投案自首呀......请......请......请求政府饶了我吧......"
  没等这色厉内荏的山蛮子说完,副所长就把这大草包铐了,李守甲和小赵进屋去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拖着一条被戳破喉咙的白毛猪儿走了出来。
  几个抓捕的丨警丨察顿时泄了气,不惟沮丧,更加尴尬,因为在陶泽龙刚一跪下,原本紧闭的房门全都打开了,居民们扯起一个栲栳圈,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陶泽龙吱吱唔唔地坦白交代,他深夜出门,是摸到城郊一家农民的猪圈里,把别人养的一条过年猪儿整翻后,又扛了回来。
  抓杀人凶手却抓到一个偷猪贼,闹了个大笑话,呆会儿的街谈巷议,肯定是一地西瓜皮,可糗大了。
  正在脸面没地方搁的当口,一位跑得气喘吁吁的派出所民警前来通知,在文明路排查的所长,不但摸排到了疑似杀妻凶手的线索,而且已派人抓捕去了,稍后就会押回派出所接受讯问。

  由于所长只是叫李、赵师徒去主持讯问,并没通知其他的几个组停止走访,让副所长这个组留在这里尴尬吧,偷猪儿也是违法行为,要处理不是。
  李守甲和小赵赶忙随这来的民警脚跟脚挤出人圈,朝并不太远的派出所奔去。
  日期:2018-06-19 17:30:43
  5_ 杀妻的凶手被女儿揭发

  这条杀妻的线索,居然是从一家幼儿园获得的。
  派出所长亲自带领的那个组人数较多,走访排查到靠近天仙河的春苗幼儿园,有一位小班的老师反映,她班上有个叫周静姝的小女孩有些反常,以前都是妈妈来接送,唯独今儿个早上,是当医生的爸爸把她送到幼儿园来的。
  把女儿一交给老师,当爸爸的话都没说一句就匆匆走了,老师见小女孩没睡醒似的无精打采,就关心地问她是咋个回事。
  小女孩说夜里被打雷吓醒,看到爸爸妈妈打架,爸爸用刀把妈妈杀出了血,她吓得蒙上毛巾被不敢看......
  后来爸爸说,他已经用刀把坏妈妈杀死,天不亮扛出去扔了。
  老师怎么会相信这种事,连小女孩问她什么叫死,死好不好玩也没放到心里去,叫她别瞎说,小女孩果然闭上了小嘴儿。
  丨警丨察来摸线索,她才晓得附近发生了碎尸案,刚从幼师毕业不久的女老师犹豫了一阵,把这事说了出来。
  自从何局长早上在抛尸现场说了那句狠话,凡带"长"字的警官莫不震动,虽说抛尸现场在西城,可又认定杀人的第一现场和凶手在东城,这辖区派出所的几个头儿敢不尽力,全都在第一线忙碌。

  幼儿园的小朋友最听老师的话,比听爸爸妈妈的话还认真,身穿警服的叔叔伯伯贸然出现,不但不会问出什么,只怕还会吓坏她,只得拜托老师去问小女孩,所长几个人隐在窗外悄悄旁听。
  叫周静姝的小女孩三岁多了,口齿也还伶俐,对她信任的老师,那叫一个有问必答。
  据她说,爸爸妈妈经常在夜里打打闹闹,有好几次都把她吵醒了,爸爸总说妈妈有外遇,妈妈总不承认,说到这里,小女孩仰起乖巧的小脸儿,拿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老师,稚气地问道:
  "妈妈把外遇藏起来不给爸爸晓得,那外遇是不是好吃的果果呀?"
  尽管小女孩的话不能当成证据,却是一条明显不过的线索啊!
  兵贵神速,迟则生变,所长当机立断,指派一位持枪民警带着两个协警到医院去传唤有杀妻嫌疑的医生,他亲自带着管那一片的户籍警和居委会干部,急匆匆朝医生家赶去。
  现场搜查必须申请搜查证,还得有与本案没利害关系的群众在场见证,即便秘密搜查,也得经领导批准。
  所长也算领导,貌似职位还小了点,没这个批准的权限。虽说有事急从权的理由,其实是架不住立头功的诱惑,在居委会找来的几个群众见证下,他们用开锁工具捅开了防盗门。

  一推开卧室门,血腥味儿就飘了出来,看到床头柜上带血的水果刀和室内的斑斑血迹后,他们没进去,而是马上退出了客厅,不但重新锁上防盗门,还留了人在门外保护现场。
  所长并不傻,在赶回所里的同时,又派了一位民警速去通知杀人碎尸案的主侦刑警。
  李守甲更不傻,他离开杨柳巷是脸上挂不住,一路上听了那派出所民警告诉的案情,认定那只是另一个案子,之所以赶往派出所,是要用所里的警务电话,向局里申请对杀人碎尸案疑犯居住地的搜查证。
  说来寒酸,那些年政府很穷,公丨安丨机关不惟人员编制不够,经费也少得可怜  一部电话座机的开户费要五千元左右;喻为大哥大的砖头手机要四、五万,一到城郊就没信号,真成了砖头一样的累赘;被称为BB机的数字传呼机好几大千,这东西响了,你还得满世界去找电话,如果附近没电话,直急得你双脚跳,生怕误了大事呀。
  再说了,这些玩意儿每月的通迅费吓人,月薪三、五百元的小丨警丨察根本买不起。
  110没钱开设,整个公丨安丨局只有一条被称为总机的中继线,串联起所属的科、所、队各部门,就是所谓的警务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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