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10号。
　　燕京城的温度已经到了酷热难忍的地步，街的美女们穿性感的小短裙，展现着曼妙的身材。这可真是一个让公车痴汉，屌丝骚年们大饱眼福的机会。
　　“你们还能干点什么，明明知道小三是谁，都抓不到证据？天天给我跟着他，他能一点破绽没有？一群废物！”
　　燕京CBD，一个年妇女冲着站在眼前的十几个人疯狂的嘶吼。唾沫星子狂喷。
　　这里是一家叫做天的私人侦探机构，专门负责帮助有需求的人员进行安全调查的。这不是一个违法的行业，但也不算是一个正大光明的行业。至少在华夏，目前还不是。如说，现在站在这间屋子的所有人，在平时生活的时候，都有一个看去较清闲的表面工作来保护自己。
　　张天毅站在人群后面被人忽视的角落里，一根性笔飞快的在指间旋转着。前面的泼妇组长在那里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他半个月前才刚刚从滨海市一个山村来到燕京，想在这个传说遍地黄金的地方打拼一下。让那个看不他的准丈母娘看一看，他张天毅不过是因为你女儿才留在了那个小城市展不开拳脚，而不是他，真的没有本事。

　　张天毅狠狠的抓住了笔杆，手指发白。
　　女孩的身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失恋，带来的是呼吸都困难的强烈窒息感。
　　不过他现在要操心的，是怎么用兜里这八百块钱熬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他来到燕京城以后，在六环外的顺义区租了一间五百块一个月的小屋子，押一付一，又买了锅碗瓢盆之后，浑身下只有这八百块了。
　　这还是房东给他省了几百块。
　　正常情况下，八百块怎么也不可能吃一个月的。张天毅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最有营养也最省钱的办法。在楼下超市快要关门的时候，去买两斤鸡蛋，差不多12个六块钱，再买十斤大米。每天晚回家炒六个鸡蛋，大半斤米饭。晚吃一半，第二天午带一半到公司做午饭。偶尔实在是嘴里没味，买点肉屑或者是西红柿放进去一起炒一炒。
　　至于早晨，系紧了腰带。忍一忍，也不吃了。
　　和天其他成员不同，刚刚来到燕京城的张天毅只有在这里跑腿打杂的唯一一份工作。工资更是少的可怜，区区的两千块钱，让他签下了卖身契。
　　对于合约里面写着的绩效、奖金，他目前还没有任何的想法。
　　“距离我们接受委托人委托的终止时间只有十二天了，你们告诉我。怎么办！”年女组长喷着火焰的眼睛，在每一个人的脸扫过去。没有人敢和她对视，这次任务委托人扔下来一百万，还把事情的关键人名字信息告诉了他们。结果他们这十几个人，轮番都没能得到一张能作为实锤的照片！
　　“一号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们跟了他十三次。可他似乎每次都知道我们的存在，留在他车的监控器全部失效。”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看去相貌平平、有些秃顶的年男子苦着脸颇为无奈的说道。

　　一号，是他们内部对于目标人的称呼。
　　“废话！这份信息报告清清楚楚的写着目标人是燕京城顶尖的黑客。你们想用监控监视一个黑客？脑子让狗吃了吗！”女组长不停的用手指指向每一个人，气呼呼的说道：“二十多条腿，跟不住两条腿。你们还在这里跟我找理由？”
　　在女组长凶狠的目光注视下，整个办公室静谧的可怕。大家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这头母老虎盯。
　　“咳咳，沈组长。我觉得吧，这里有一个问题存在。”秃顶年人眨着眼睛，顺势整理了一下自己起了点褶皱的西服。皱着眉头说道：“要么，我们间出了…，嗯…泄露了信息。要么，系统内存储的个人信息已经失窃。”
　　秃顶年人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刻意的转过身看了张天毅一眼。那眼神里，差明摆着直说我是怀疑你张天毅是叛徒，把我们的计划信息透露给了目标人。
　　张天毅也没有说话，纯当没看到。他站在这里跟着挨骂都算得是倒霉透顶的事情。他们工作的事情跟他有个屁的关系啊，想他一个拿着这个城市低保还低一点的工资的打杂的，谁会和他说公司内部都算得是机密的委托？
　　这个叫李亮的年男人为什么看他，张天毅自己心里还算是有点数。无非是想让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心底对他留下点不好的印象，日积月累的让这带着丝丝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成长为厌恶的参天大树。到了那时候，一个被所有人厌恶的小打杂的，除了卷铺盖卷滚蛋，还有什么办法？

　　而事情的由头，更加的简单。
　　前天收拾杂物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李亮趴在一个女的身不同的耸动着。张天毅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属实愣了一下。他还是一个初哥，男女之间活色生香的一幕对他还是诱惑十足的，尤其是女人盘在李亮腰间的细嫩长腿，让张天毅的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不过理智告诉他，这并不是欣赏眼前这一幕活春宫的时候。可惜，躺在李亮剩下的女人已经看到了打开了杂物间门的张天毅。从那一天开始，李亮开始找他的麻烦。
　　大约已经到了扫地有一点浮灰没有扫干净，都要在办公室里面大声的冷嘲热讽一般。口说的，大多也都是读不好书的农村穷鬼，是连扫地这样的小事那也做不好的废物之类的话。
　　张天毅只能是无奈的苦笑摇头，如果说农民的儿子是出身卑贱的话，那张天毅的出身确实不算高贵，不是豪门大宅，也不是书香门第。纯粹是一个普通的渔民家庭。他读书时候的成绩其实也还算得优异，只不过后来没了读书的心思，勉勉强强的混了个本科毕业为了追逐心的爱情一头扎回了老家的那一片穷乡僻壤。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把他那颗看起来很坚强的内心。拿出来割肉一般伤的鲜血淋漓。
　　那段时日，留给他的最后记忆。是窒息一般的孤寂感。
　　面对李亮多次的刁难，刻意的目光。张天毅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总这么忍气吞声的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让这种品性的人觉得你软弱可欺的话，那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是更难过。 何况，怀揣着出人头地梦想的张天毅，也想找一个机会试一试。他来燕京城，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做一个打杂的。
　　“亮哥可能是年纪大了，脚步跟不了吧？不知道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活，我年轻，身体棒，可以代劳。”张天毅自认为不是一个心胸开阔到能任人打骂还笑面迎人的圣人，至少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他是一定会想着办法以牙还牙的。
　　少年人的无畏尖锐还没有从他身被磨得光滑，即使身处逆境，一无所有。他还有一颗藏着伟大梦想的内心，在这座传说遍地是黄金的国际大都市里，赚到足够的钱回到滨海市。在相对到市心近一点，环境好一点的地方，买一套两室两厅以外还能给自己留一间书房的小房子。
　　李亮愣了一下，然后怒了。在华夏这个私家侦探的概念不过兴起了十年不到的国家里，做了八年的他绝对算得是一个老前辈了。他的名字，在这个行业，也算是小有名气。刚才张天毅这个三棍打不出一个屁的刁民，竟然也敢质疑他的业务能力？他搞定一个接着一个难搞的目标的时候，张天毅还在小学呢。

　　“你是在和我说话？你这个瘪三，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我给你一个机会，赶紧给我滚蛋，从我面前消失。不然，有你受的！”李亮的声音陡然拔高，他对张天毅本是厌恶得紧。且不说那天张天毅忽然进屋让他不到两分钟一泄如注，心理阴影持续了大半个月。是有这么一个人知道自己和不是妻子的女人偷情让这个年男人觉得头疼，四十岁的年危机本不是那么容易度过。要是这样的事情在传到他那个脾气暴戾的妻子的耳，那离不离婚不知道，他的日子一定会很难的。

　　虽然张天毅似乎很懂事，这件事也一直没有听到风声。可李亮还是希望有一个机会让张天毅滚从哪儿来哪儿去，不想再在燕京城里看到他的身影。
　　“你害怕？你害怕我能解决这件事情让你无地自容？”张天毅不认怂，梗着脖子使劲的瞪着李亮。一个门外汉对一个行业精英，他心里半点底气也没有。
　　可从小喜欢山追兔逐鹰的张天毅，见过刺猬遇到危险的时候把一身刺鼓起来的样子。他很明白现在不是他认怂的时候，越是没有底气，越要看去信心十足才行。
　　“我无地自容？莫非你真的觉得自己很有本事？”李亮耸了耸肩膀，忽然有点想笑。
　　张天毅不给李亮继续说难听话的机会，像是早有打算一般滔滔不绝的说道：“你不信那我们可以试一试，看谁能先把这张需要的照片拍下来。我要是输了，那老老实实的从这里走人。我若是赢了，亮哥怎么做，我也不操心。”
　　旁边的几个人听了这几句对话以后，也都忍不住称赞这个年轻人虽算不聪明，倒是有点急智。他想逼着李亮和他对赌那根本是不现实的事情，可像眼前这么说，反倒是把李亮架了起来。最后算是两个人打了一个平手，那对他张天毅来说，也是得了大便宜。更何况还多了一个让他展露本事的机会，若是表现得好，说不定他真的能成为他们的同事。
　　想到这里，这些对信息极为敏锐的一群人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到了饶有兴趣听着张天毅和李亮对话的母老虎女领导身。
　　“这样，谁输了谁走人！”
　　女领导倒是果断，没给李亮说话的机会，一句话敲定了张天毅和李亮的赌约。而且她还在后面接了一句让李亮措手不及的话。“要是都做不到，那一起滚蛋。”
　　大家伙的眼睛又是一亮，在天，谁不知道李亮因为最有资格升组长却没有升去，反倒是被一个后辈压在了头心不爽。一直有意无意的制造着一些麻烦，现在看来，作为组长的沈莹终于是准备出手了。
　　十几个人一个月没有解决的事情，这两个人半个月能解决？不过是想要趁机清除掉李亮而已，至于张天毅的结果如何。
　　谁又在乎呢？

　　“我输了我一定走。”张天毅说的斩钉截铁。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不然任凭李亮不停的算计他。招是早晚的事情，他只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而已，和一个做私家侦探八年的职场老油子谋略，只有被生吞活剥的份儿。对他来说，把两人拉到都解决不了的一个漩涡，反而是一个好办法。
　　那个时候张天毅当然不会给李亮纠缠或者发挥的机会和空间，在所有人面前把生米煮成熟饭才是最关键的事情。所以他说完这七个字以后终于是放肆了一回，没有看屋子里面任何一个人，包括李亮和前面的年女组长沈莹。直接踩着脚底的在街边摊买的二十八块钱一双的布鞋，直接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这扇并不厚实的半透明玻璃门并不能阻挡李亮紧接着的咒骂声，骂声的内容让张天毅握起了拳头。不过他的脚步没有停下，肩膀刻意的挺直，走的更加的沉稳。
　　这一幕，恰好被面对这门站立着的沈莹捕捉到。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子玩味的笑容，也许真的是到了给天换血的时候了。这里太多人躺在当年拼搏时候创下来的功劳簿，早已经失去了当初的激情，失去了当初的梦想。
　　想想也可以理解，在场的很多人在这个寸土寸金还贵的燕京城里都安下了家。再让他们像年轻时代那样不要命的去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莹看了看背影坚毅的张天毅，低声笑道：“怀揣梦想的小男人，你能给我什么样的一个惊喜呢？”
　　张天毅脑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眼下的这个机会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这决定了他能不能获得一个在这个大都市里面成功立足的问题，只不过眼前的这个难题对他来说似乎也是无解的。他当然不会认为十几位同行一个月没做到的事情是他十几天能做到的。
　　至少，走寻常路是没有一丁点的机会的。
　　他已经拿到了目标人物的信息，确实是很恐怖。燕京城排名前十的顶尖黑客，他的技术高明到每周周三下午三点需要准时到当地派出所报道一次。连国家都要忌讳的人，他的能力自然是不言而喻。

　　张天毅坐在自己的工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对他的人生来说，黑客只是存在于电影电视剧的。不过在信息表有沈莹对他的评价：思维极其缜密，做事滴水不漏。
　　在下面，有这段时间事件的详细描述，简单说来，是他们这些人的每一次出现，都会被目标人提前一步发现。怀疑是他们的员工信息已经被目标人物掌握，这也意味着，他们对于目标人的调查，人家是知晓的。他们的行踪，人家同样知道！
　　这对于张天毅来说，是唯一的好消息。因为公司内部员工名单，还没有他的名字和信息。
　　“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思路？”
　　出现在张天毅工位旁边的，是一个叫女人。一个看去很年轻的女人，戴着一顶圆顶小帽，一个圆框的眼睛。身穿着cosplay的衣服其实是遮不住她曼妙的玲珑曲线的，这个看去像是二次元里走出来的女孩，有着一种难以用语言去描述的吸引力。
　　她裸露出来的肌肤，白皙水嫩，充满弹性。像是刚刚剥皮的荔枝一般，看着流口水。
　　看到这个女孩，张天毅是羡慕的。和他这个为了活而工作的人不同，女孩选择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兴趣。
　　私家侦探，这里能够接触到很多常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能体验别人的喜怒哀乐，能品味别样的酸甜苦辣。
　　她微笑着看着张天毅。
　　微笑是一种习惯。

　　“没有想法，也没有思路。”张天毅抬头看着女人说道：“我现在感觉一头乱麻。”
　　女人坐在张天毅旁边的座位，轻笑道：“很多事情，要先做才知道能不能成功。大家都不看好你，那是因为他们自己不行觉得你也不行。可你自己能觉得自己不行吗？”
　　张天毅愣了一下，抬起了头。女人的笑容很干净，像雨后的天空一样干净。这让张天毅看着心里很舒服，他的审美观与大部分人没有什么差别。脸蛋稍微漂亮点，身材稍微好点，别太胖也别太瘦。声音能好听些，气质差不多的也差不多了。只是他不知道，这样一个各方面都过得去的女人是多么的罕见。所以这么多年张天毅只遇到过两个，前女友是一个，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是第二个。
　　当然，张天毅对人家是没有一丁点的觊觎之心的。既然自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那还是安分守己的好。人家女孩子不懂事，身为一个爷们，不能也不懂事。
　　随后女人背转过身，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慢吞吞的说道：“做人，总得对自己有点信心，你说是吧？再说了，你做不成也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啊，反正我们这么多人也没有一个成功的不是。”
　　张天毅眼睛一亮，女孩说的很对。在农村，有一句话经常被念叨。叫做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一个初生牛犊若是连拼一拼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机会？
　　更何况，他还有着别人没有的一个优势。他的身份信息还没有输入到系统，算目标人物是一个顶尖的黑客，也不会知道他也是天的一员。
　　这一次的单子，说到底还是调查婚外情的。只不过目标人物手段高明，天性谨慎。这让调查婚外情最好用的跟踪、蹲守都失去了作用。其实目标人物婚外情的事情无论是委托人还是天调查机构，都可以确定这确确实实发生了。只不过是没有人能真正的取得实质性的证据而已。
　　摸了摸揣在兜里的800块钱，张天毅不等女人离开，便果断的起身走出公司。
　　他确实不算是这个行业的精英，但也知道坐在公司里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办法。
　　走在路的时候，日子过得有些苦的张天毅忍不住想起了临出门的时候妈妈跟他说的话。

　　“天毅啊，你要永远的记住。你是农民的儿子，做人做事要朴实。”
　　“你想出人头地，首先得吃的苦苦。但是妈妈宁肯你做一个普通人。”
　　“你吃的每一份苦，都痛在妈妈的心里。”
　　张天毅也不知道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母亲在哪里听得这些绉绉的词语，不过他觉得那句出人头地之前，先要吃得苦苦说的非常对。

　　他又摸了摸兜里揣着的八百块钱，长叹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向记在脑海的高档小区走去。
　　这小区是真的高档，张天毅在滨海市没有见过这么高档的小区。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一个能把绿化做到绿树阴阴的小区，还是非常少见的。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区的时候，张天毅曾经好的问过这里的价格。
　　让他咂舌！
　　每平米二十万，还要有资格的人才能买。至于这个资格是什么，他是不明白的。在他想来，大家都是华夏人，为什么还有一个三六九等？这种想法，在他脑海只不过是转了一圈无影无踪了。反正让他买她也买不起，那还有什么好想的。
　　只不过，在他的心底还有着一个很渺小的奢望。想着在这个大城市安个家，有一个能落脚的地儿。把他那个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走出来的母亲接过来看一看，大城市的模样。
　　“妈，我已经开始工作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站稳脚跟的。我再也不想看到唯一的一点肉块都在我的碗，不想过年时候你唯一给自己买的的一双新鞋还没有我的半只贵。不想看你才四十几岁为我操心的额头爬满了皱纹！”

　　张天毅走在路，狠狠的攥了一下拳头。
　　狗日的大都市，早晚把你踩在脚下。
　　张天毅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农民的儿子坐在目标人物居住着的一平米能回老家买一套房子的小区外面，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开着一辆敞篷跑车一溜烟的冲了进去。
　　这小区他进不去，门口那保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个高校毕业的。眼力记忆力都出的好，是不是这个小区内的住户，他一眼看出来了。这让换了自己最贵的一套衣服的张天毅很失望，这身衣服是他妈妈去年过年的时候花了两百多块给他买的呢。
　　他心头有些愁绪升起，瞥了眼门口站的笔直的保安。心头忍不住嘀咕，给你多少钱啊，你要这样的尽职尽责。难怪来到这里的同事们都拍不到，这小区根本进不去。再说那家伙还能操控监控，小区入口处明晃晃的挂着一个摄像头。算在里面有熟人，想不引起他的注意也不容易啊。
　　脑海浮现出李亮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张天毅眯起眼睛，心里发了狠，今天说什么也得想办法进小区。眼前的这个机会他不能放过，只要成了能在天立足脚跟。
　　站起身的张天毅伸出拳头按在心脏处，眼神坚定的对自己说道：“下一次回到滨海，你能昂首挺胸吗？”
　　他绕着小区不停地走，门口看管的太严，四周的围墙太高。周边更是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爬去的树木，这里的安保做的真的是非常的好。真的是天无路，入地无门。
　　天无路？

　　张天毅的眼睛一亮。
　　沈莹坐在办公室看着摆放在她对面的花草，若说六年前跟她的朋友说她沈莹是一个泼妇的话，那一定会是一个让人笑破肚子的笑话。可在私家侦探这个行业打拼了六年以后，她真的成为了众人眼的泼妇。
　　“你看好他？”沈莹目光一转，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是二次元里走出来的少女。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的来历有点神秘，到底有什么来历背景沈莹并没有查。反正是总公司那边直接指派过来的，真出了事情。也不是她的责任。
　　不过她得承认，这个女孩有着一双对人对事洞若烛火的明眸。
　　“说不什么看好不看好。”二次元少女摇摇头说道：“只不过我觉得从荆棘长大的人，值得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她对于穷穷人总有着非同一般的同情与怜悯，一如她同情当初的自己。
　　坐在椅子的女孩没来由的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一年，她还只有五岁多一点。跟着当时唯一还管她的奶奶住在老家的一栋遮不住风雨的破房子，小女孩长得可爱，嘴甜。当时村子里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
　　这样的还算是悠闲的日子过了一年以后，她在外面玩耍后回到家，没有看到往常会站在门口等她的白发老人。只看到了躺在床，没有闭眼也不眨眼的奶奶。旁边站着的邻居家奶奶抹着眼泪看着她。轻轻的告诉她，奶奶累了，要休息一下。
　　天性早熟的女孩，却知道奶奶这是去了天国。
　　孤苦无依的她跑到街，期望着叔叔伯伯们的到来，能让她找到一个依靠。他们来的很快，可是0没有一个停下脚步在意蹲在树根下哭花了脸的小女孩。他们直奔屋内，推开了碍事的邻居奶奶。把屋子里翻得像是进了土匪，然后一人拎着一个包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没有人理会没有了气息的奶奶，更没有人搭理爹妈都不管的丫头。
　　连送葬，还是村子里面的一个没人待见的老混混报答老人当初送给他的一碗热汤。叫了几个同样不受待见的老混子帮忙抬棺。那一天，天降暴雨，小女孩一个人披麻戴孝，扶棺前行。按照习俗，她要为远去的亲人摔盆。可雨太大了，她的力气太小了。连摔了两次都没有摔碎。老混混蹲在她身旁低声说道：使劲摔，你摔得越碎，奶奶下辈子越幸福。

　　她把盆举在了头顶，用尽全身力气摔下。连带着自己稚嫩的身体也摔在了雨水，水珠混着鲜血沿着她的脸颊流下，她的额头到现在还遗留着一个微不可见的月牙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