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沧桑

作者: 雨梧疏影

  日期:2018-06-24 11:02:10
  这是初稿,文章中不泛有不通顺的语句,作者感觉有愧于读友,现精修版发在后面,请移步141楼从头看起,本人万分感激!
  (一)
  静谧的深夜,雪落无声。
  阮保忠驾驶着一辆陕汽重卡半挂车,独自行驶在回家的北环路上 。车窗外漆黑一片,可视范围只有车灯照射下前面这一截不断向前延伸的公路,朦胧缥缈,闪现出一种不真实的虚无感。

  在这种氛围中,阮保忠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同行司机给他讲的各种奇闻怪事,发生的时间地点清一色无一不是这种漆黑如墨的深夜。
  有一个司机曾跟阮保忠说,他曾经和他雇佣的跟车人一块行驶在深夜的青兰高速上,突然前面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在跟车人脱口而出的惊呼声中,他条件反射地向右猛打方向盘躲闪,结果差点撞破防护栏冲下路基,缓了一口之后他和跟车人一起下车查看,却什么都没有!那绝对不是他的错觉,因为跟车人也看见了!不可能两个人同时产生错觉!想到这里阮保忠湿漉漉的手心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

  阮保忠三年前贷款买下了这辆半挂卡车,本来他也雇佣了一个跟车司机,但是司机的老娘前几天突然病重,跟车司机回家照顾老娘了,所以这次去山西拉煤炭,阮保忠只好自己出车了,在顺达轧钢厂卸完煤炭之后,阴沉的夜空开始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阮保忠暗自庆幸还好不是半路遇上雪天。他强迫自己的脑袋不再顽固地深究同行司机给他讲的那些诡闻异事,马上到家了!他暗自嘀咕。想起家中柔软舒适的被窝,阮保忠恨不能马上钻进去,睡个昏天黑地。

  很快阮保忠拐上了通往自己村庄的那条集州路,在他刚刚调转过车身的同时,一辆小轿车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视野,几乎是擦着他的车身急驶而过,与此同时他隐约听见逐渐远去的小轿车里面人声嘈杂,阮保忠忿忿地小声骂了句“操!急着去投胎啊!”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感到眼前一花,他瞟到一抹猩红色从如柱的车灯前一闪而逝,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的感觉,他感到他轧碾到了东西!要知道这十几吨重的半挂车就是真的轧碾到了人,司机基本也是感觉不到的!

  糟了!别是真轧到人了!他缓了一口去,壮着胆子打开了车门,拿起了手电筒战战兢兢地下车查看,他的车前轮胎下没有他预想的残肢碎肉,只有一件猩红色的羽绒服被死死地压在了他的车前左轮胎下,他舒了一口气的同时,莫名其妙地突然想起他的大女儿阮小兰喜欢穿大红色的羽绒服!不知是他贪财还是他着魔了,他返回驾驶室发动车子,向前移挪了一下,复又下车,将那个羽绒服从地上捡了起来,拍打了一下羽绒服上的车胎污印,拿回了驾驶室,接着他发动车子继续向前驶去……

  日期:2018-06-24 16:31:07
  (三)
  飘雪的冬夜,两个黑影急促地行走在刘马庄村覆着薄薄积雪的围村路上,踢踢踏踏的声响惊起了此起彼伏的犬吠声。
  “我妈到底怎么啦?”一个少女急切的声音里透露着万分的焦急。
  “到了医院就知道了!”一个闷闷的男声里似乎隐藏着一丝诡诈。
  “我妈她没有生命危险吧?”
  少女的嗓音有些颤抖,语气却是更加迫切了。
  在积雪的映衬下,男人长满络腮胡须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正想说什么,这时候,前方远远地亮起了两束耀眼车灯,车灯对着两人直直地照了过来,而且愈来愈近。
  习惯黑暗的两人反射性地眯起了双眼。

  眨眼间,一辆轿车已来到了两人面前,少女习惯性地走向路边避让,络腮胡须男人驻足,却没有一丝避让的意思,轿车停在了两人跟前,车窗摇下,露出了三张凶神恶煞的面孔,少女下意识地躲在了络腮胡须男人的身后。
  “上车!”坐在副驾驶上的一个男人死死地盯着少女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说话间,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已在少女身上上下游走了一遍!
  少女茫然怯怯地觎了他一眼,迎面撞上了那恶狼一般凶狠的目光,少女触电般低下头去,由于恐怖和不知所措,少女身躯在微微颤抖,她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络腮胡须男人的棉袄衣摆。
  “我说上车!你聋了吗?”这个剪着板寸头的男人恶狠狠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的不耐烦,他说话的同时,狠狠地剜了一眼络腮胡须男人。

  “艳丽,来,上车!”络腮胡子竟然转身对紧抓着自己衣摆的少女说道。
  “……爸……他们是谁啊?”少女惊惧地低声问道。
  “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上车吧!”络腮胡子拉着少女来到轿车跟前,拉开了后面的车门,欲推着少女上车。
  “我不,我要去看我妈!”少女摆动身躯极力摆脱男人推搡着她的手臂。
  “咱们坐这个车去医院看你妈!快上车吧!”
  少女戒备地看了一眼后座上同样凶神恶煞梳着中分头的男人,依旧没有动身。

  这时,坐在副驾驶上的板寸头男人突然推开车门从副驾座上下来,他一把推开络腮胡须,直接将猝不及防的少女拦腰抱上了车后座,随后车门砰地一声关死了,将少女绝望的呼救挣扎声死死地阻隔在了车内,向前开了几步后,车窗突然摇下了一指宽的缝隙,一张纸条飘落在络腮胡须的脚畔,紧接着轿车箭一般地飞驰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苍茫的深夜里。
  络腮胡须颤抖着双手俯身捡起了那张沾了些许泥污的纸条,他掏出手机,对着纸条按亮手电筒,纸条上的字迹分明,那是一张借条,黑惨惨的借据两字下面写着,今借到人民币壹拾万元整,借款期限自2006年6月起到2006年12月止,落款是他的名字刘登云,名字上面盖着他的印泥手印。
  络腮胡须将手机放回衣兜,他果断地撕碎了借条,纸屑乘着夜风随着雪花旋转,飘落,融入到了路面上的泥污里,随后他如释负重地嘘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叹息一声拧身向村中走去……
  日期:2018-06-26 11:55:06
  (四)
  阮小青撅着嘴,鼓着腮,气呼呼地在前面使劲蹬着自行车,车胎轧碾着混着雪水的污泥,泥点子不时地喷溅在她的雪地靴上。
  “小青,你等等我呀!”阮小兰穿着那件大红色羽绒服在身后一边喊着一边加速追赶着她。
  “哼!”阮小青扭头瞥了一眼那裹在阮小兰身上异常扎眼的羽绒服,更加来气,脚下暗暗发力,又拉开了跟阮小兰之间的距离。
  与此同时,脚下的柏油路到了尽头,拐个弯就到了镇上,拐弯之后,阮小青继续气呼呼地径直蹬着车子,离学校很近了,她眼角的余光瞟见了路对面的那家牛肉饼摊子,那是她和阮小兰早上光临最频繁的早点摊子,但是现在阮小青没有心情去早点摊子,更没有胃口去吃牛肉饼。
  这时她听见阮小兰在身后喊她:“小青,停下,等等我,我去买早点!”
  阮小青恨恨地嘀咕了一句:“谁稀罕你的烂早点,我才不吃!”
  嘴上说着,在她快走到学校大门时,还是下意识地扭头瞥了一眼阮小兰,她看见阮小兰从卖牛肉饼的大姐手中接过牛肉饼放在了车篓里,向她挥了挥手,她越看越觉得那件红色羽绒服简直是为阮小兰定身制造的,合身的过分,她气呼呼地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准备进校,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在阮小兰骑车返回到这边马路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突兀地急驶而来,接着“砰!”地一声巨响,在阮小青脑海变得一片空白的空档,阮小兰连同自行车一块被撞飞,那一瞬间,阮小青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止无声了,就好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她机械地看着那辆没有任何刹车迹象铮亮油黑的轿车从她身旁急驶而过,带起一股强大的劲风,与此同时,两个牛肉饼从严重变形的车篓里弹了出来,连同阮小兰一起摔到阮小青的自行车前面,霎时,牛肉饼被阮小兰汩汩的鲜血染红!

  阮小兰用尚带着歉意和困惑的眼神无力地仰视着阮小青,溢出鲜血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接着没了声息!

  “姐——姐姐——”阮小青终于从巨变中恢复了一丝神智,她扔下自行车,俯身搂住了瞳孔涣散死不瞑目的阮小兰,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汩汩鲜血的从阮小兰的后脑流出,那件猩红色的羽绒服在鲜血的滋润下,越发变得扎眼诡异起来,人群围过来的时候,那辆肇事的小轿车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日期:2018-06-27 09:11:39
  (四)
  李茂山从锦绣庄园醉醺醺地出来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坐在新买的本田车上,李茂山摇了摇微微胀痛的脑袋暗自庆幸,幸好今天带了司机,车内的暖风熏得李茂山本来就微痛的脑袋更加昏昏沉沉,他摇下了车窗,冷风夹裹着雪花一股脑灌了进来,李茂山被呛了一口气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激灵,被迫深呼吸了几下之后,他瞬间感觉脑袋清醒了许多。

  就在他准备摇上车窗时,他敏锐的耳朵抽搐了一下,他听见呼啸的寒风里隐隐地夹杂着微弱的呼救声!
  李茂山透过车窗向外看去,他发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正行驶在他本田车的右前方。
  “小段,加速,赶上前面那辆黑色的轿车!”坐在副驾座上的李茂山对司机吩咐道。
  小段应了一声,随即加快了油门,很快就赶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这时李茂山发现那呼救声更为清晰了,他可以肯定呼救声就是从这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里发出的。
  “别住他!”李茂山继续吩咐。
  司机小段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在加快油门的同时向右打了半把方向盘,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响,黑色的轿车被迫停了下来。
  黑色轿车的车窗“呼啦”一声被摇下,一个满脸布满煞气的光头探出头来,对着本田车啐了一口,张口大骂:“草他妈的会不会开车?故意找茬呢是吧?”
  接着后面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面色阴沉的板寸头探了出来,他张开嘴本欲发作,但是他借着着车灯在看清本田车里的人之后,立刻闭上了嘴巴,转眼间便换了一副嘴脸。

  接着板寸头从车上下来,突然板起脸大骂光头:“虎子,你他妈的眼珠子长腚沟里去了吗?连李大队长都敢骂?快滚下来,掌嘴!给李大队长道歉!”
  听见板寸头的训斥,光头早先凶神恶煞的表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立即下车,耷拉下头颅,毫不犹豫地猛扇自己两耳光,接着低头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刚才就是在放屁,请李大队长多多包涵!”
  李茂山看清了板寸头的样貌,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老武?这么晚了你这是干嘛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毛衣的少女的头颅突然从黑色轿车车窗后探出了出来,她脸上还带着斑斑的泪痕,她那已经有些嘶哑的喉咙里迫切地挤出“救命”两字。 她巴巴地望着李茂山,黯淡的眼神恢复了一些神采,
  借着车光,李茂山看清少女的容貌之后微微一怔,随后他板下脸盯着板寸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实着点!”板寸头回头看向车内,嘴上在斥责少女,却用责备的眼神狠狠地剜了少女右侧的那个中分头一眼。
  中分头接触到他凌厉的目光颤抖了一下,慌忙把少女拉回了车里、
  接着板寸头转回身对着李茂山满脸堆笑着说道:“嗨!这是从天上人间弄来的一个雏儿,不大懂规矩,真没味儿,我这本想着把她换回去的!不曾想正好遇到了李大队长,好巧那!来来来!抽一袋”板寸头说话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抽出一根点头哈腰地递向李茂山,他脸上的每一道笑纹里都装满了谄媚,声音里充满了刻意的惊喜和讨好。
  李茂山闻言,满脸的阴翳立刻烟消云散,他接过板寸头手中的烟,板寸头立即殷勤地上前替他点火,他暧昧地洒了一眼车内不断挣扎的少女,抽了一口烟接着吐出一个烟圈眯着眼说道:“对女同志要温柔着点嘛,大晚上的搞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呢!”
  “是是!李队说的极是!”板寸头鸡啄米似的点头。
  “不!我不是……”少女剩下的半句话被中分头死死地捂回了肚里。
  “李队长,您那存款利息应该到该提的时候了,明天我就让小弟给您送去!”板寸头继续满脸堆笑着对李茂山说道。
  李茂山嗯了一声,他没再理会少女绝望的呼救声,他轻声对司机吩咐了一句什么,下一刻,本田车绝尘而去……

  板寸头脸上的谄笑,随着本田车的离去逐渐消失,他对着地上地啐了一口,凶狠和狡诈重新爬回他的双眼,他对着光头喝到:“还楞个屁,还不快走!”说着他率先上车。
  光头应了一声跟着迅速地上车,发动车子,黑色轿车一溜烟再次消失在深沉的夜幕里。
  日期:2018-06-29 14:05:08
  (五)
  救护车冷漠且果断地离开了,阮小青木然地搂着阮小兰逐渐冰冷的躯体,她麻木的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个救护人员像手术刀一样冷冰冰的话语:“已无生命特征,节哀吧!”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一个穿着墨绿色棉袄的中年妇女突然挤到了阮小兰流着鲜血的身躯旁,由于阮小青紧紧地搂着阮小兰,中年妇女这个角度只看到了阮小兰身上沾着鲜血的羽绒服和已被染红的马尾辫,中年妇女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喊叫,接着她一把推开了紧紧地搂着阮小兰的阮小青,嘴里语无伦次地喊道:“天啊!不!我的女儿啊!不!不会的!”

  猝不及防的阮小青被中年妇女一把推倒在地上,阮小兰的头颅随着阮小青的失重软塌塌地耷拉在覆着积雪冰冷的水泥地上,中年妇女俯身翻过阮小兰染着血渍的头颅,当她看清阮小兰的面目时,突然怔住了,接着她脸上露出了如释负重的神情,紧接着她放下阮小兰,尴尬地对阮小青说道:“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我以为是我女儿呢,对不起,我扶你起来吧?”
  阮小青没有理会中年妇女伸过来的手,她冷冷地瞥了中年妇女一眼,从地上站起来起来,踉踉跄跄地回到阮小兰的尸体旁……
  法医验尸完毕之后,交警通知殡仪馆将阮小兰的尸体拉走了,阮小青跟着姐姐的遗体来到了殡仪馆。在殡仪馆里,阮小青看见了闻讯赶来的父亲阮保忠。看见自己的父亲的那一刻,阮小青勉强支撑着的脆弱神经终于崩溃,“爸……”她用变了腔调的嗓音喊了一声,接着便泣不成声。
  阮保忠看见躺在停尸床上那具血迹斑斑的尸体时嘴角抽动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这具冷冰冰的尸体就是那个一小时前还在家里的穿衣镜前穿着那件红色羽绒服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女孩!他难以接受!他扑上前去,抓住了阮小兰耷拉在床沿下那只了无生息的手,他惊骇地感触到,女儿的手已然冰冷!他触电般地缩回了双手,
  阮保忠本来挺直的腰板瞬间佝偻下来,转眼之间好像苍老了好几岁。他好像被人抽掉了主心骨,一屁股滑坐在地,将脸埋在了双手里,嚎啕大哭起来,浑浊的泪水从他指缝间一滴一滴地倾洒在冰冷的地板上……
  三天后, 交警大队事故处理科办公室外,阮小青坐在休息椅上,她侧着头正在努力地捕捉着从办公室门缝里传来不算很清晰的对话声。
  “阮兄弟,我这兄弟当天喝了点,直到交警查到家才知道自己闯祸了,他那天是替我去办事,这事我也有一半的责任,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如私下协商,我赔偿你三十万,你觉得行吗?”一个嗓音粗重的男人说道。
  “作为交警大队队长,我很同情你的不幸,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发生了咱们尽量怎么好怎么解决,事情过去了三天,我们也已无法查证其言辞是否属实,所以我觉得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你能和肇事方私下调解……”一个文质彬彬的声音说道。
  阮保忠愤懑地打断交警队长的话大声吼道:“我不接受调解,据我小女儿和目击者声称,他当时根本都没有刹车!他就算是喝酒了,撞到了人难道最本能的刹车反应都没有?就算是喝酒了,他都还能开车,难道撞到一个人他感觉不到?他和故意谋杀有何区别,还有他这满脸的无所谓和漠然,这是撞死人之后的正常反应吗?还是那句话,我不接受调解,我也不要经济赔偿,我要他以命抵命!没得商量!”

  阮小青悄悄地来到门前将那条门缝推大了一点,她看见父亲暴怒地说着的同时,手直指一个坐在最右边的一个光头,确如父亲说的那样,光头一脸的不屑和无所谓。
  “啪!”一个留着板寸头的男人突然来到光头面前,狠狠地扇了光头一耳光,恶狠狠地说道:“看你那熊样,你撞死人家的女儿理应给人道歉,你肘着这张脸给谁看呢?”

  光头立即低头且给阮保忠道歉,但是他的声音很生硬,连躲在门外的阮小青都没有听出一丝一毫的诚意。
  光头道歉完毕后,板寸头转身满脸堆笑地继续对阮保忠说道:“阮兄消消气,我非常理解你难过又愤怒的心情,但是就跟李队长说的那句话很对,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咱们活着的人还是要过活的,你理智地想一想,按照道路交通安全法里的规定,虎子是撞人致死之后逃逸,你执意要告他的话,他撑死也就是蹲三至七年的号子,不会被判死刑,那样做你就顶多得到一点丧葬费,你觉得是要三十万划算还是要那点丧葬费划算呢?”

  “我说了,我不会接受赔偿,他比致人死亡逃逸的情节更严重,他根本没踩刹车,他这就是故事杀人!如果法院不执行死刑,我就会一直上诉,直到让他偿命为止!没啥好说的了,咱们法院见吧!”阮保忠毋庸置疑地说完转身向门口走来,阮小青慌忙转过身坐回休息椅上。
  板寸头跟着阮保忠走出了门外,他拦住了阮保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休息椅上的阮小青,然后手指向走廊左侧说道:“老兄,咱们这边谈!”

  说完,板寸头率先走到了走廊尽头,阮保忠迟疑了一下,跟了过去。
  由于距离远,阮小青没有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隔着长长的走廊,她隐约看见父亲阮保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双手紧紧地握着。最后,板寸头向她这边指了指,又说了几句什么之后,阮保忠突然沉默了。
  接着阮小青看见板寸头脚步轻快地折返回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多了一个黑皮箱子,他拍了拍阮保忠的肩膀,将皮箱递到了阮保忠的手中。
  阮保忠机械地攥住板寸头塞过来的皮箱把手之后,板寸头和光头回到办公室跟李队长客气一番之后一脸风轻云淡地扬长而去。

  阮小青发现父亲的脸色惨白异常,额角的青筋在突突地跳动,阮小青上前拉住父亲没有拎皮箱的那只手,问道:“爸,你……没事吧?”
  阮保国无力地瞥了一眼手中那黑色的皮箱,向前走了两步,他突然踉跄了一下,接着无力地瘫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腿之间,抖动着肩膀低声地饮泣着,阮小青怎会知道,阮保国拎着的这个皮箱里装的是他既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阮小兰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日期:2018-06-30 14:24:15
  (六)

  夕阳西下时分,荣山县经济开发区,一辆黑色的大众帕萨特轿车悄然停在祥盛板业公司的厂区门口,车上跳下几个乍一看就感觉来者不善的人。
  隔着伸缩门,走在花池小砖道上的阮小青的注意力被其中一个光头吸引,眨眼间,光头伙同另外三个人已走进了厂区,他们气势汹汹地径直走向祥盛板业的办公楼,直到一干人走远了,有个同事拍了拍阮小青说道:“喂!小青,你傻啦?”
  阮小青方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她没有哼声,心事重重地跟着同事走向距离办公室几百米远的化验室。
  化验室门口早已聚集了一些好奇的同事,她们嘁嘁喳喳地在议论。
  “哎!我听供应部的老王说,咱们老板欠人债还不起了!这些人八成都是来催债的!”
  “可不是,咱们半年都没发工资了,每每问财务部的晓娜,她都苦着脸说没钱,看来咱们真的要考虑一下换个工厂了!”
  “是啊,我听说,昨天要债的已经堵在老板家里一次了,说是要拿她的楼房作抵押呢!看来公司真的气数已尽了!”
  ……
  就在这时,办公楼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谩骂声,同时夹杂着玻璃杯之类的东西被砸在地下的破碎声,议论声立即戛然而止,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伸头望向办公室。
  这时候阮小青才发现,不止她们化验室,车间门口也都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一拨又一拨的工人,随着办公楼里传来的响声越来越剧烈,很多好事的工人甚至凑到了办公楼一楼董事长室的窗根下,竭力地踮着脚,探着头,向里面张望着,中国人看热闹的心理是不言而喻的,很快,就连化验室的那几个同事也走向办公楼,加入了偷窥的行列。
  阮小青远远地看见那些争前恐后凑热闹的人里面还有那两个值晚班的电工,那一刻,她心里突然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谁都没有看见阮小青悄然向电工室走去,少顷,阮小青从电工室出来,她的手上多了一把钢丝钳、一把电工刀,她若无其事地将这两把工具塞进了衣兜,而后向厂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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