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高中里发生的爆笑故事

作者: 晴儿

  2002年,我十六岁。在那花季雨季般的岁月里,我身边几乎每天都发生着无数前所未有的新鲜事,而今想想,能记起的却是不多。如果一定要追忆下那年发生过什么大事的话,我想有两件事值得说说:一件是我升了高中,另一件是风靡亚洲乃至后来席卷全球的《流星花园》横空出世了。
  没错,就是这两件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像两位如胶似漆的基友一般,纠结缠绕着闯进了我那很傻很天真的生活,从此把我那原本高尚的生活、纯粹的生活、有道德的生活、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生活、有益于人民的生活,挑染的五颜六色、光怪陆离起来……
  我的生活本来很普通。我叫阿庆,居住在东北一个不知名的小城,父母均是小城内一家老国有企业的普通职工。普通的出生、普通的成长、普通的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唯一一次的不普通就是我在中考时抽风般的发挥了一次,还很遗憾的是一次失常发挥。一直寄予我厚望的父亲挖门盗洞的托了个关系把我送进了他所在企业开办的高中。其实当时我的本意并不想上高中,毕竟从小到大一直平凡无奇的我始终成绩平平,加之身边的一群朋友十之八九要么去念职高、要么选择就业,所以打心眼里排斥父亲这样的安排,但是《流星花园》的高调出现诡异地阻挠了我最初的选择,不过也正因如此,才有了接下来我要说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勉强看下去。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初三那年,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我,偶遇一位转校过来的倾世佳人。本来纯的像天山小白花一样的我,竟一时难以自控,对其一见倾心。如今想起,深陷初恋的我当时是何等的青涩,简单的思维尚处于“同床睡觉就能创造人类”的萌芽认知阶段。当然,在这里我要实事求是的说,这并不是因为我对柳下惠圣人怀有连绵不绝的崇拜之情,而是无奈于时,泽圆姐姐、兰妹妹和空老湿等一代宗师级人物尚未“偷渡”至天朝,加之我朝素来对“性”之教育采取“你懂的”另类教学法,便直接培养出了一个交往半年,愣是连女方手都没拉过的屌丝青年。可能也正因如此,我和女友间的情感始终处于不温不火的恒定状态,时间稍久,彼此间的裂痕又逐渐扩大,便终有一日迸发了出来。

  是日,媛邀余至网吧同戏。奈何余时舞象之年,只好cs、红警2诸类偏狭之物,而oicq、传奇云云弃之,故憾辞。未料女艴然不悦,复而泣涕涟涟。曰:“汝不效道明寺待杉菜般与吾为善,自有善待于吾者!”闻此言,余惑之。对曰:“道明寺乃何庙宇,杉菜亦何羹乎?”女闻之大恸,竟怒而走。未几日,惊闻其与一网友相交。自此,各不相闻。
  我那如梦如幻的初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道明寺”和“杉菜”草草地结束了。直至某天,刚满九岁的小外甥女到家中做客,我想及此事,便问她:“道明寺和杉菜是些什么东东?”结果被她鄙视得连在地球上生存的权利都没有了。“小舅你还是地球生物不?道明寺和杉菜你都不知道还活着干嘛?《流星花园》知道不?f4知道不?《情非得已》知道不?……”闻后,我欲哭无泪,怀揣着极度凌乱的心情没收了丫的全部零食,并在凄凉、痛苦、自卑、愤恨的状态下做出了影响自己一生的决定:顺从父亲的安排,去“毁文”读书!

  “毁文”便是父亲所在企业自办的高中。它原本是上世纪六十年代面向本厂子弟开办的一所普通高中,后不知何种原因,竟办得风生水起,校区一扩再扩。八十年代起逐渐面向社会招生,扩招后的毁文升学率又连年上升,几年内便发展成为小城内的一流高中。
  还好毁文校内的景物建筑称得上返璞归真。巴掌大的操场上,面对面傻杵着两个连中非同胞都不忍使用的足球门,操场的尽头搭建着一只仿佛受惊后几欲飞走的禽兽雕塑。走近观瞧才发现,禽兽之所以未曾飞走,是因其下肢被残忍地灌筑在一个方正的大理石底座上,底座的正面还篆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奋—飞”。见此处,我不禁颇感困惑。以如此专业的手法将禽兽束缚固定,对其施以恐吓,而后将其极力挣脱的状态制成雕塑供大众观赏,还美其名曰“奋飞”。未见得哪里艺术,反叫人深切地感受到一种扭曲到极点的变态心理!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揣揣不安地忙环顾四周,再三确定周遭没有可疑人物出现后,才方感安定,怀揣这天大的秘密继续朝雕塑后前进。

  雕塑后面便是毁文的教学楼。教学楼倒与一般楼体并无特殊,仅是个性化地在楼门前建了一座长方形的大花坛。时近九月,花坛内竟无一植被苟活,一眼望去尽是些黑褐色的木根草梗、荒土烂泥。我不断宽慰自己这是季节原因导致的,相信待炎炎夏季来临之际,花坛里的玫瑰、水仙、腊梅、芦荟、仙人球……一定能竞相开放,一团团、一簇簇、一坨坨,红的像火,白的似雪,黄的赛金,粉的胜霞,届时在花坛中央自制“喷泉”的挥洒下,远远望去,如烟似雾。看那边,在阳光的伴衬下,还有一道绚丽的七色彩虹!哇塞,此情此景竟好似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快走!傻愣着干什么?别耽误了报到!”父亲无情地打断了我唯美的意淫,忙跟上几步进入教学楼。

  按照指示,我与父亲一路找到招生办,刚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一跳。几十米见方的教室内塞满了形色各异的八九十号人,男女老少琳琅满目,高矮胖瘦应有尽有。一个个、一群群或卖力吆喝,或沉默低语,都在不断地向面前的招生老湿极力推荐着眼前的孩纸。
  一个身材和长相都像极了香港明星曾志伟的大叔指着身边的“小曾志伟”道:“老湿,甭看俺家儿子个头不高,他可是全国武术冠军呢……”一众老湿顿时惊呼:“欧耶?!真的看不出来诶……”众家长见状忙纷纷效仿,竭尽全力推荐起自己的孩子,霎时间各种花样繁多的赞誉之词不绝于耳。
  “老湿,俺家孩子获得过书法比赛第十名,第十名诶……”
  “老湿,俺家孩子从幼儿园起就得过无数的小红花、好娃娃称号呢……”
  “老湿,俺家姑娘是`东北好声音'柳环导湿的学员,来姑娘,快给各位老湿吼一曲儿《一起来看流星雨》……”
  “老湿,俺家宝贝的爸比是li刚。”

  一时间我只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十六世纪黑奴市场一般,心中充满了无以言喻的苦楚与绝望,下意识的望向父亲,发现他也正朝我看来,旋而低叹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父亲的想法我自然清楚不过。怎奈我自幼文武不善、音律不通,亦未获得过任何小红花、“加油好孩儿”等诸多美誉,而父亲更非li刚、双江之流,难怪他仅能苦叹,无法多言。想及此处,我心里不由得愈发难过起来,复又见到一个个招生老湿如驱赶茅坑里的苍蝇般打发着一群群热切的家长,心情霎时间转化为千万匹草泥马跃跃欲试起来,只待大脑一声令下汹涌迸发出去。
  而就在我内心的洪水即将决堤之时,招生办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取考条的程序倒是很简单,我很快便拿到了考条。随手看了一下:考试分英文、代数、语文三门科目,每科考试时间为一小时,间休十分钟后再考第二科,余下的考生须知云云我也懒得细读,估摩着父亲回家折返尚有一段时间,而在毁文校内也没有什么可逛的景物,于是在学校附近的超市买了盒香烟,回到教学楼的洗手间里蹲坑吸起烟来。
  我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了吸烟,但吸烟蹲坑的习惯确是在初中时逐渐养成的。学校通常都对学生吸烟有着较为严格的规定,而我所在的初中则更为苛刻。除了明确规定学生在校内不准吸烟外,还施行月检查、周抽查、日巡查,明哨暗岗相结合的白色恐怖镇压,所以当年为了躲避校方督查的围追堵截,我们一群小烟民绞尽脑汁,希望找到一块弹丸之地用以避风,结果苦苦寻觅,仍旧一无所获。最后无法,只能占用了校内唯一的一块“隐私净土”——在厕所里吞云吐雾,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蹲坑必吸烟”的恶心习惯,若有一日未揣香烟如厕,定会气息凝结、通体不畅,难以释怀。

  话说当日,我在毁文的厕所内边过烟瘾边出恭,忽闻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我忙屏住呼吸凝神聚气,本想快吸几口、快挤几下迅速解决战斗,却不由自主地被来人的谈话吸引了过去……

  但听一位声如洪钟、内力异常深厚的中年男子朗声道:“妓哥,今年的考生比去年又减少不少,刚才查了下领考条的学生人数,才四十几个人,考试再筛选一部分下去,恐怕今年生源只够两、三个班级的,再这样下去恐怕学校的财政维持不下去啊……”
  妓主任如幽兰般的声音随后响起:“哦~呵呵,老弟,这你就不必多操心了,哦~我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哦~为了维持校方开支,我已劝动校长,对今年来校报名的社会考生一律录取。哦~这么一来,学校就能凑够四个班正常开学,哦~费用自然也就收上来了!哦~呵呵……”
  内力男惶恐道:“可是这么一来就无法保证学生的素质了!难道还要再组织的子弟生和社会生的统一考试,把学生按优良差的等级分班,保证学校的升学率?”
  妓主任燕语道:“哦~何必多此一举。哦~毁文早就声名狼藉了,来这所学校读书的社会生也都是些成绩极差的落第生,想也不会是什么好苗子。哦~我早就想好了对策,把这次考试的难度加大,抑制住这批社会生的全体成绩,哦~最后再把他们和初中部里的那些成绩不好的差生统一组织到一个班,成立个四班,就皆大欢喜了!哦~呵呵,倒是要辛苦老弟,要带这个差生班到毕业了……”
  内力男闻后大骇道:“这样对学生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了?再说妓哥我已经带了三届四班了,今年说什么也不能再让我带四班了……”
  “哦~呵呵,老弟你听我说……”小便器自动冲水的嘈杂声逐渐掩盖了妓主任和内力男的谈话,随着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厕所内又归于平静……
  而我则保持着下蹲的姿势久久未动。我迟迟没有离开的原因绝不是因为口中衔着的香烟尚未燃尽;也不是因为不畅导致的久久未能出恭结束;更不是因为茅房里那种独特的混合气味。而是因为刚刚听到的谈话内容使我深切地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一股股复杂的思绪在我心里翻涌而出,或愤慨,或安慰,或悲哀,或开心……没错,我愤慨于毁文校领导为谋私利的无耻;安慰于尚有内力男这样有良知的老师存在;悲哀于广大成绩平凡社会考生的无助;开心于至少我能达成了父母的些许心愿——毫无悬念地进入毁文读书。想到这儿,我的心情反而有了种许久不曾有过的轻松,而紧随其后一个恶作剧般的想法便赫然浮现在脑海中,于是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地参加这次入学考试,一定要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

  当我从父亲的手中接过书本时,还能从他眼中感觉到他那深切的担心和焦虑,但我并没有告诉父亲之前听到的谈话内容,只是充满自信地对他说:“爸,放心吧。我保证一定能考上毁文!”父亲似乎也察觉到了我言语中的不寻常,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还是低叹了一声说道:“我在楼外等你……”我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跨步迈进了楼内,虽然没有镜子,但我相信自己当时的姿势肯定豪迈到让凤姐看到也有想纳我入赘的冲动!

  直到考试的铃声响起,我才逐渐把自己平复下来,在填写完姓名、考号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答卷。大致浏览了一下考卷的内容,单看题目设置就觉得这第一科英文的试题确实有难度。卷面通篇用英文书写,不见半个汉字参杂其中,如果英文学得不好,恐怕连其中的某些题目都看不懂。我下意识的望向第一题,见第一题为单项选择题,英文注释写着“请从下列a、b、c、d中选择一个正确的答案填写到()内,每题3分,多写或不写视为……”

  我还以为自己一定是最早交卷的先驱者,哪成想当走到洗手间外的水房时,发现里面已经零星站了几个人,不由得感叹,看来与我同样对当朝应试教育怀着叛逆之心的人也不在少数。待站定正要掏烟之时,却忽见一支烟递到面前来。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见一个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男生正站在我面前微笑额首。我也不客气,接过烟点着,刚吸一口便听浓眉哥问道:“哥们儿学习这么好,怎么还来考毁文啊?”听闻此言,惊的我“噗”的一口把刚吸进去的烟全都喷了出来,直把浓眉哥逗得哈哈大笑,许久才又说道:“考英语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半小时没到就抢着交卷,还把监考老师揶的哑口无言。本以为你和我一样,什么都不会纯粹来扯淡的,哪成想交卷的时候瞄了一眼你的试卷,通篇都写的满满的!又见你自信爆棚,认定你肯定是学习超好,就想不清楚你为什么来考毁文,这才问问,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吧?”

  我汗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清楚这一切,只得应承道:“其实我也是胡乱写的,但我觉得像毁文这样不入流的高中应该有点成绩就考得上吧?所以根本没当回事……”浓眉哥听完,又爽朗地大笑起来,朗声道:“哥们儿真是好气魄!单凭这句话,就比我这交白卷的勇上数倍,佩服佩服……”我一时无语,考试乱写一气竟然还能有粉丝?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心中不免嘟囔了一句“蛇精病”,但又见浓眉哥满脸坚毅,丝毫没有嘲弄的神情,只好谦虚了几句,随后反问浓眉哥为什么来考毁文,顺便差开了话题。浓眉哥倒也健谈,随后便和我讲述起了他的经历……

  浓眉哥本名叫周到,祖籍甘肃,周同学的老爸当年当兵时被分配到东北,复员后选择留在了当地,后又辗转多年,定居小城娶妻生子。因为周老爸当年是部队特务连里的翘楚,身手相当了得,所以身为其子的周同学从小耳濡目染,什么刀枪棍棒都耍的有模有样,再加上为人豪爽、耿直,极富正义感,于是从小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孩子王,长大后更是叱咤武林,成了令无数邪派闻风丧胆的江湖豪侠。当然,豪侠的学业通常都烂得一塌糊涂,周同学亦然。周老爸恨铁不成钢,但无奈于追根溯源自己少时也是如出一辙,所幸周同学并未惹出什么祸端,便由着他去了,只待其成年后找个机会把他送进部队了却心事。

  岂料天有不测风云,周同学初二那年,竟被牵扯进一桩斗殴事件中,虽最终结果与周同学并无直接关联,但当时闹得满城风雨。事后,周老爸勃然大怒,当即颁布禁武令,喝令周同学从此弃武从文,不准踏入江湖半步,一代豪侠自此殒落,再不问江湖世事。
  “后来,混完了初中,我就被老爸硬安排到这里参加考试了……”浓眉大眼的周同学缓缓吐出一口烟,幽幽说道,忧郁而寂寞的神态像极了影帝梁朝伟。
  我把眼睛和嘴巴张得老大,半晌没有言语。望着眼前那帅到无以附加的周同学,我甚至无法形容自己的想法,只知道在听过他的讲述后,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了一个个鲜活的英雄形象: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有众志成城的葫芦娃、有义盖云天的擎天柱、有铁血无敌的鲤鱼春……我不禁自问,这难道是一个初中刚毕业学生的经历吗?这tmd分明就是单老先生播讲的玄幻评书——《哈利.破特》!
  考试的铃声再次响起,才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面前的周同学把燃尽的烟蒂熄灭,轻拍了我一下,微笑着说道:“走了。像你说的,这科不考也罢!”我恍惚的“哦”了一声算是回答,但随即想起父亲还在教学楼外等我,若是不考这科提前出去,不免要被他逮个正着,于是怯生生的和周同学说明了情况,表示这第三科还真的没办法缺考。周同学听后倒也不介怀,笑着说:“好,那咱们就在此别过!”而我则小心翼翼地回答说:“少侠慢走。”而他听后则再次大笑起来,还攥起拳头在我胸口上砸了一拳,说:“叫我老周吧!真不明白,你小子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快去考试吧,希望日后还有机会在毁文再见!”说完转身即走,动作矫健利落、一气呵成,可见轻功身法亦是不俗。

  “老~那什么、老周少侠,小弟叫阿庆……”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我大声喊道。

  老周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渐行渐远。
  虽然与他相识不过10几分钟光景,但是他对事情的态度和那不平凡的经历却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我一边揉着被他砸的生疼的胸口一边往考场里走去,心中隐隐的有种预感,自己和这位传奇的老周一定会再见面的……
  再澎湃的“基情”,也终有归于平静的时候。我回到座位,很快入定,伸手拿起了面前的试卷。
  相比前两科我对语文的兴趣颇高一些。毕竟对于一个经常在英文和代数课堂上读课外小说的我,虽距“读书破万卷”差之千里,但如果把曾经看过的漫画、口袋书、武侠等杂七杂八的读物综合在一起,预计也千卷有余,所以文学修养“略有小成”的我第一次认真地读起眼前的试卷来。
  语文试卷的题目出的依然很有难度。考卷的第一页,尽是些几乎一辈子都用不到的生僻字选择和看起来条条都有语病的词语分析;翻到第二页,则是一段段不知道是不是出自石器时代的文言文浮现在眼前,难懂的能让考古学家当场吐血而亡。我忍着撕试卷的冲动,翻到最后一页,强迫自己去看作文题目,希望能在这一仅存的可发挥空间内找到一丝慰藉……

  只
  一周后,我毫不意外的接到了毁文的入学通知,正式进入毁文,开始了我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聊透顶的高中生涯。为了打发那能把志玲姐姐熬成春哥的苦逼岁月,我开始尝试着听课、做笔记。逐渐发现原来学习并非想象中的那么不切实际。随着成绩的一点点提升,身边的父母、周遭的老师和同学对自己的态度也仿佛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父母的笑容多了、老师的赞誉多了、身边的朋友多了……不知不觉中我竟与那些曾经自己眼中的异类优等生一般,渐渐的朝着金字塔的最顶端不断前进,无数张奖状、无数份荣誉、无数次优异的成绩,捧着我顺利地考入了一所重点大学,在大学里我遇见了那个陪伴我渡过下半辈子的她,并真正的发生了许多的“第一次”。毕业后,我选择进入一家外企工作,而她则留校任教,又过了三年,因为工作业绩突出,我被破格提升为公司最年轻的副总经理,我的生活就这样一直平安美满地继续下去……

  当然,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幻想就更好了。望着父亲那担心而又焦虑的眼神,我的思绪立即被拉回了现实。
  “考得怎么样?……”每次考试后父亲都会问这样一成不变的问题。
  “还可以……”我支吾着回答,之前的自信此刻竟变得有些忐忑。
  “唉……”父亲又低叹了一声转过身去,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到:“不用担心了,我又托付你王叔叔花了些钱打点下汇文的校领导,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能顺利进入汇文。”
  “干嘛要花钱啊?!”我大吃一惊,实在为父亲白白付出的这笔钱感到冤枉,打算将事情全盘托出。“毁文这样不入流高中,每年的生源都成问题,刚才在考试前我还无意间听到了……”
  “住口!”勃然大怒的父亲大声地呵斥住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花钱还能怎么办,凭你的成绩能考得上吗?你就不要再给家里填摞乱了。从今以后,你给我安心在这里读书,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可是……我……”我欲言又止,脱口而出的话被一股脑的强顶了回去。回想起在毁文的遭遇,心里不禁委屈到了极点,只觉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了下来。
  父亲见我流泪,也自感方才的语气有些过重,复又轻声说到:“你并不笨,只要努力,考个二本应该不成问题。家里钱的事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能有出息,我和你妈付出再多也无怨言……”
  父亲的脾气我是了解的,他决定的事情一般很难改变,即便是有些事情明明做错了,他也总会义无反顾地坚持自己那雷打不动的原则一条路走到黑,所以一路上我没再言语,暗自垂泪地随着父亲回到了家中。
  在家里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三天,这才真的接到了毁文的入学通知。没有丝毫喜悦的我看着满心宽慰的父母,最后下定决心把在毁文的见闻彻底烂在肚子里,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出来不但毫无意义,反而会增加父母的烦恼。于是我在登校前的那个夜里心烦意乱地翻出了一堆上学应用的东西,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才草草入睡,第二天一大早又前往毁文参加入学典礼。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在前往毁文路上遭遇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们有说有笑地结伴而行,方向竟都是朝着毁文而去,可见除了我们这些落第的社会生外,由毁文初中本部升学至毁文高中的子弟生也不占少数。我苦笑着心想,诡计得逞的妓主任要是见到如此热闹的报到场面肯定会立即笑到大姨妈狂飙吧?一想起妓主任那极度猥琐的样子我不由得又愤恨起来,但随即扪心自问,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倒不如遵循那句人尽皆知的古训:生活就像强x,既然不能反抗,就顺便要几个钱来贴补家用吧!

  像阿q般的一番精神安慰后,我对毁文和妓主任一类事物的深恶痛绝才逐渐削弱了一些,但情绪依然很低落。游荡着进了毁文,再没了欣赏金字招牌和艺术建筑的兴致,一路快走,再次来到三楼礼堂。在推开大门的一刹那间我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与上次参加考试时屈指可数的场面相比,此时的礼堂内人声鼎沸、热闹异常,前来报到的学生和组织工作的老师交错着攒动在一起,挨三顶四、接踵摩肩,秩序混乱到了极点。而向来方向感不强的我,见此情形,不禁更加迷茫,一时间呆立在礼堂门口不知如何是好。恰在此时,忽听身侧有人喊到:“小同学,是来报到的吧?快到这边来!”我循声转过身去,见门口处的角落里摆着一排课桌,几名老师模样的人正被一大群学生簇拥着围在中央不停地忙着,而其中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师正努力地透过浓密的人墙朝我不断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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