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姑娘

作者: 时光之钥

  朝阳区人民法院,上午十点整。
  “北京乐平律师事务所,接受本案原告齐宇的委托后,指派我作为其一审诉讼代理人,根据庭前调查和庭审调查,现根据事实,依据法律,发表如下代理意见:原、被告双方夫妻感情确已破裂,没有和好的可能,建议法庭判决原、被告双方离婚”
  我站在当事人的旁边,侃侃而谈。
  这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离婚案,在我北漂这三年中,触碰到此类案件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起。
  可,它的不同寻常在于,委托人承诺,打赢这场官司后,他会额外给我十万块钱的红包。
  任何行业里都有见不得光的收入,哪怕我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律师,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确是感情破裂。
  那个被告席上,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女人,出轨了。

  根据我委托人提供的证据来看,她没有翻案的可能,所以,这种事情做起来,也没什么负罪感。
  唯一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会出轨。
  站在男人的角度讲,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被其所惊艳,清冷的气质、不加修饰便能倾倒很多人的容颜,一头利落短发,让她的花长相成了干练。
  强势。
  无论事业还是生活。
  这个叫张瑶的女人,都应该是强势的。
  偏偏她背弃了神圣的婚姻,偏偏在她背弃的时候,让我的委托人撞个正着,拍下了证据。
  当我阐述过观点,落座之后,给了齐宇一个安心的眼神,嘴角轻轻上扬,心里想着佟雪见到我赚得一笔‘巨款’之后的样子。
  她应该会为我自豪,然后奖励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或是一枚如同九月甘橘般的香吻。
  对方律师还在辩论着,无论怎么看,他都像一个小丑,因为被告的出轨证据,已经在法官面前安静地躺着,谁,都无法改变它所带来的既定事实。
  终于,当被告律师也坐下之后,法官进行宣判,结果没有意外。
  他们恢复了单身。
  法院外,齐宇坐在一辆大切诺基里,按下车窗,笑着对我说道:“陈律师,真是谢谢你了。”脸上写着得意,不是一个被人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应有的样子。
  “应该的。”在心底有些鄙夷,面上堆满虚伪的笑:“作为律师,我理应站在真理一方,维护受害人的权益。”
  “呵呵,你的确是我见过最为负责的律师。”
  说着,他将早就准备好的招商银行卡递到了我手里,说道:“密码是一到六,十万块钱,一分不少。”
  默不作声的接过,紧紧的攥在手里。
  十万块。
  抵的过我一年的收入。
  几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它让我在看不到前路的北京,见到了希望!
  “谢谢。”

  “你应得的。”他轻飘飘地摆了摆手,启动车子,驶离了我的视线
  将那张拥有十万块巨款的银行卡,贴着内衬,小心安放。
  “就这么着急分赃?”
  一阵满是嘲弄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转身,那个叫张瑶的女人,正双臂抱肩,一脸不屑的看着我。
  “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被人撞见,多少有些尴尬,更何况,我刚刚让她失去了很多东西。
  “我想问你个问题。”张瑶歪着头,嘴角上挑。
  “什么?”
  “就这样把你的良心还有职业操守给卖了,值吗?”
  摇了摇头,装作懵懂,道:“我真的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更何况,身为一名律师,我理当让委托人赢得官司。”
  张瑶像是听到了世上最为好笑的笑话,哈哈笑着,甚至笑出了眼泪,笑弯了腰
  “王八蛋,就你这种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人渣,绝不会有好下场。”
  过了大概半支烟的时间,张瑶转身离开,留下了这句话。
  背影有些清瘦,有些萧索
  夜,东北烧烤店。
  跟好友孟阳相对而坐,理由,自然是庆贺我得到一笔巨款。
  “陈默,不得不佩服你小子的运气,一个小小的离婚案,就让你丫赚了十万块钱!”

  孟阳一口气喝了大半啤酒,感慨着。
  他是我在北京,这座竞争激烈、对外地人少了些人情味的城市中,为数不多的朋友。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哥们说了,今晚随便吃,随便喝!谁不喝多,谁孙子!”
  叮嘱了一声,顿感豪气。
  来北京三年,这大概是我最为大方的一天。就如孟阳感慨的那样,谁能想到打了一个小小离婚案的官司,就让我赚了十万?!
  有钱人的世界,真不是我这种小北漂可以预料到的。
  “哎,默儿,我想采访你下,突然暴富是什么心情?”他递给我支烟,问道。
  “心情?”
  喃喃重复,陷入沉思。
  激动肯定会有,成就感也必不可少,但,不知怎的,也会感到内疚。
  一份愧对于我这份职业的内疚。
  我永远都忘不了,法院门口,张瑶走时,给我留下的那种绝望而又萧索的背影
  清晰的记得,她离开时说过的话。
  她说:“就你这种为了钱可以出卖良心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她有理由这么说,我的确是为了钱出卖了自己的职业操守,还有那点微不足道的良知
  “喂,傻掉了?”孟阳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指,“烟灰都要掉酒杯里了,你想什么呢?”
  “哦”赶忙弹了下烟灰,“没什么,其实那个女人也挺可怜的,赔了两间东二环的房子,赔了一辆卡宴,还有她公司百分之十五的干股”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孟阳不屑道:“那种对待婚姻不忠诚的女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可我看她不像出轨的人,案子还是有很多疑点的。那个证据,其实也不算证据,只是拍到了她脱掉衣服,并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至少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如果她当庭表示继续上诉的话,结果不定怎样呢。”
  我指了指当事人送给我的那张卡,“这或许是最好的证明,如果只是正常的离婚案,他只需要支付我们协商好的钱就可以了,干嘛还要多给十万?”
  “这他妈是十万,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揣这么多钱!”
  感慨了一句,喝掉杯子里的酒,想以此慰藉我稍有些不安的神经。

  “活该你丫穷命,人有钱,想给,你管那么多干嘛?”
  “呵,或许吧。”
  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十一点,我对孟阳说道:“最后一,我得回家了。”
  “靠,刚才还说谁不喝多谁孙子呢,现在怎么又着急回家?”
  孟阳说的我一愣,旋即苦笑一声:“兄弟,家教太严,回去晚了你懂的。”
  “说真的,你跟佟雪处了这么多年,该结婚了吧?”
  “快了。”握紧了揣在兜里的那张卡,笃定道。
  “恭喜?”孟阳举杯。
  “到时候不给我包个大红包都不行!”
  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为了她,出卖良心,又能怎样呢?
  秋夜里的北京还是有些冷的,裹紧衣服,酒意醒了大半。
  跟孟阳告别后,我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地址,便眯上了眼睛
  我真的有些累了,毕业三年,如果在老家的那座小城,现在的我大概会供着一套七八十平米的房子,一辆算不上好,但也不会很差的代步车,还有她,我的爱人,佟雪。
  可,现实往往会跟人开上一个又一个玩笑,两个一般家庭的年轻人,想要拥有那些东西,无疑会给家里增加很多负担,哪怕是一座三线城市也不例外。所以,大学毕业后我们便一竿子扎进北京,这座足以将我们淹没的城市之中。
  佟雪曾说过,她厌恶小城里的生活,厌倦每一条街道,厌恶一成不变,我们上学的时候是那样,到了我们毕业,还是那个样子。
  初到北京,我跟她挤在一间十平米的单间相依取暖,到现在租住在西三环的一间五十平左右的单室里,这在很多初到这座城市的年轻人眼中,是种奢望。但我这种老北漂知道,在北京没有一间房子,永远都不会真正融入到这座城市,今天,距离这个目标进了一步。
  两个人,三年,从实习生到如今,一共攒下了二十万。

  加上今天的这十万块钱,我们凑够了首付的十分之一!
  杯水车薪也好,画饼充饥也罢,这至少是一种盼头
  车子停到目的地,付好车钱,跟司机师傅道了声谢,摇晃着打开车门下车。
  深吸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精神一些,然后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中买了口香糖,扔进嘴里几粒狠劲地嚼着,轻轻吐出口气,直到嘴里没什么酒味儿之后,才缓缓爬上楼梯
  “咚咚咚”
  敲了几下门,喊道:“媳妇儿,我回来了,开门啊。”
  想象着她得知我赚到这么多钱之后的欣喜,嘴角自然而然的就会向上扬。
  随之加大了敲门的力度,肉麻道:“宝宝,我回来了,怎么还不给我开门呢?”
  我是带了钥匙的,可我更想第一时间给她一个拥抱。
  终于,佟雪打开了门,脸色倦怠。

  “怎么了?快让我抱抱。”说着,我贴了上去,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体会着她身体的柔软,是我最大的慰藉,在这座城市里坚持,看遍人性的丑陋,尝遍人间辛酸,不就是为了我们以后能有一个家吗?
  “快洗洗睡觉吧。”佟雪推了我一下,抽了抽鼻子,说道:“以后少喝些酒,你胃不好。”
  “嘿嘿,知道了,主要是今天开心,你可不要生气。”
  ‘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跑着去了卫生间,冲了个澡,还没等擦干身体,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出来。
  佟雪穿着一件米色睡裙,躺在床上,眼睛凝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趴在她身边,拄着头,注视她柔美的侧脸,轻声发问:“怎么了?”
  “没什么。”
  语气平淡的就像一汪湖水。
  爱了七年,又怎能感受不到她的情绪?

  联想到我酒后归家,轻易得出答案。
  跟佟雪在一起的这些年,一直没怎么争吵过,每次见她不开心,都会竭尽所能的哄她高兴,因为我知道像我这样平凡的男人,能找到她当女朋友,是前世积了很大的福报。
  凭心而论,目前的我也只能保证这点。
  “我以后绝对,绝对不喝酒了。”
  举起手,神色异常正经的做出保证。
  不待她做出反应,坏笑着吻起她的脸颊

  很快,房间里充满了一股春天的味道
  事后。
  我点上一支烟,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梢。
  “亲爱的,我今天赚了十万块钱,相信我,再有一个五年,我们就能在北京有一个家了,一个真正意义上属于我们的家。”

  五年?
  按照现状来看,一定是不够的,可动了情的男人,往往看不清现实。
  “好。”
  佟雪轻轻点头,眼中透着犹豫,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你今天真的很不正常。”我关切问道:“是不是在公司受到了什么委屈?”
  “没有。”
  佟雪扭过头,没了言语,应该是要睡觉。
  过了半晌,她回过身子,紧紧的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低语:

  “陈默,爱我。”
  这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亦是最有效的hun药
  毫不犹疑的掐掉香烟,梅开二度。
  原本有些保守的她,此时格外开放,一次次高呼我的名字,我也一次次的回应
  直到分开,我才发现刚刚竟忘记了安全措施,不过想着今天是安全期,也就没太在意,轻轻的将佟雪搂在怀中,闭上了眼睛。

  “陈默,我们分开吧。”
  “嗯?”
  本来有些迷糊的我瞬间清醒:“你说什么?”
  直直的盯着佟雪,满脸错愕。
  “我说,我们分手吧。”佟雪坐了起来,随手穿上脱在床边的内衣,淡然道。

  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小事。
  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强迫着嘴角上扬:“亲爱的,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好吗?”
  “我没有。”
  佟雪的语气终于起了波澜,她咬了咬牙:“是我对不起你。”
  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说这样一番话。物质?如果她是个物质的女人,为什么不在刚到北京那会儿就离我而去?又何必要跟我坚持这么久?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她做出这种决定?
  我看不透,更猜不出。
  “我出轨了。”
  佟雪笑了笑,却很像在哭。
  “他答应我在三环买套房子,挂在我名上。”
  “陈默,这么多年我真的累了,我们就像是被北京豢养起来的蚂蚁,每天朝九晚五,像架机器,女人的青春只有几年,我不希望等我三十几岁的时候,才能在这座城市有个家。”
  心,乱了。
  我是了解她的。
  她这一定是在骗我!

  有些激动的坐了起来,红着眼眶:“能不能换个理由?佟雪,这么多年我了解你胜过了解我自己,你绝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如果你要房子的话,五年,只需要五年,到时候我再跟家里拿一些,我们就能凑够首付,到时候我们就会在北京有个家了!”
  “然后就一辈子都还房贷么?”
  佟雪冷冷的道。
  我怔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住的在心中问着自己,这还是那个我爱了七年的女人么?
  “我走了,你”佟雪穿好了衣服,走到门口处,终于回头:“如果可以,早点回家,然后找个好姑娘就娶了吧,北京真的不适合你,忘了我。”
  我这是让人踹了么?
  而且还是让男人无法接受的那种?
  猛的,我想到了那个女人说的话,她说,像我这种为了钱可以出卖良心的人,早晚会遭报应。
  连他妈一天都不到,报应就来了!?
  爱情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会让人如此痛苦?
  哪怕过了一年,我依旧没能忘记佟雪,那个秋天她带走了太多东西,爱情、信仰,还有我们好不容易攒够的十分之一。
  这一年里,我学会了泡吧,学会了跟陌生女人一起起床,每日都用烟酒来慰藉本就脆弱的神经白天,我是自以为是,维护着委托人利益的律师,午夜,我是衣冠楚楚,出来觅食的猎人。
  这就是佟雪所留给我的东西。
  不想承认自己堕落,但偏偏事实如此。
  几乎所有后海的酒吧都留下过我烂醉如泥的影子。
  又是一个出来觅食的午夜。

  摆渡酒吧。
  “来一杯格兰菲迪,不加冰。”打了个响指,对着还在调酒的小白说道。
  小白也是个北漂,来了三年,一直在摆渡调酒。
  “哎,不知道今夜哪个姑娘又会遭殃。”小白暧昧的看了我一眼,递过酒,感慨着。
  “去你丫的,哥这叫为了人类百年大计做贡献。”
  喝了口酒,瞬间味蕾被独有的奶油跟酒精味儿所占据,点上一支烟,朦胧的烟雾,酒吧里让人热血沸腾的音乐,扭动着腰身的姑娘们,加上一杯可以让人短暂忘却痛苦的威士忌,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其实我想过逃离,逃离这座很多人都想奔来的城市。

  可,我的工作在这,我的青春在这,更为主要的是,佟雪也在这儿,哪怕跟她呼吸同一片天空之下的雾霾,都是一种陪伴,不是吗?
  我不信,不信她会背叛我们之间的爱情。
  但她给我的答案是这个,并且她已经走了一年。
  我是个律师,作为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我也只会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

  她的离开,也已成为既定事实
  事实就要被人接受,俨然,现在我还做不到这点。
  “真的陈哥,我就佩服你这点。”小白砸吧砸吧嘴,笑道。
  “佩服什么?”
  “约个pa都能上升到人类大计的高度,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是独一份!”

  “哈”
  摇头笑了笑,没有反驳。
  这种事情也没必要反驳,本就是一只出来觅食的禽兽,又为什么要为自己辩解?
  眼神,在舞池四周扫视着,寻觅一个看得过去的猎物,然后一起喝两杯,吃点宵夜,最后做着人类最原始的事情,这他妈让我感到恶心,却也让我乐此不疲
  “姐是老中医,专治吹牛逼皮,头疼脑热血压低,跟我没关系”
  “你要吹牛皮,不如打飞机,又省钱来又过瘾,还没有压力”
  “吃点没关系,喝点没关系,吹牛皮地那些人,都没有实力”
  “有人吹牛皮,就找老中医,一顿五毒拍皮掌,脑袋打放屁”

  有些诧异的看了小白一眼,“嘿,这歌儿唱的不错啊,有点意思。”
  小白擦拭着酒杯,闻言,笑了笑,道:“这可是一坚果儿,好像还是电影学院一花儿呢。”
  “哦?”
  疑惑中,顺着歌声望去,小白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坚果儿,一头利落的短发,朋克系衣着,野性的像一只猫,歌声中带着点沙哑,很有味道。

  指间夹着一支女士香烟,左手还拎着一小啤酒,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叛逆且有故事的姑娘。
  站在‘猎人’的角度来看,很想跟她发生点什么。
  见我盯着姑娘无言,小白开口问道:“怎么?相中了?”
  “不可以吗?”回头反问。
  “看上这果儿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被这雌虎开了脑袋”小白幽幽道。

  “怎么?”
  “眼睛见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小白摇了摇头,开始为别的顾客调酒。
  讨了个无趣,揣着一探究竟的心思,从座位上离开,端着酒杯,走到离台子很近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近距离欣赏,或者说观望更为贴切。
  男人跟女人的故事,大概都是从感兴趣开始。
  我现在的兴趣,就是跟这个唱着《老中医》的姑娘,一起迎接明天的太阳
  果儿熄灭了烟,响指打着节拍,洒脱的继续唱着,直到收尾。
  咳了声,清清嗓子,她道:“感谢各位能来摆渡捧场,希望今晚大家能玩的开心。”
  言罢,放下话筒,准备下台。
  “姑娘,唱的这么好,再唱一首吧?”
  来酒吧,大多是听歌买醉,还有一少部分是像我一样,想要寻觅猎物的人。说穿了,不就是出来玩儿,寻开心的嘛?
  这个短发姑娘唱的好,受欢迎很正常,有人要求她再来一首,也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姑娘闻言顿了顿,喝了一口酒,好笑着歪头,“大哥,您一定是第一次来,我每天只唱一首歌的。”
  男人许是多喝了几杯酒,加上周围戏谑的眼光,让他有些不自在。

  酒劲上头,男人叫嚷着:“不就是一卖唱的嘛,让你丫唱就唱,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着,抽出几张钞票,三五百的样子,扔到台上:“唱,唱了这钱就是你的。”
  这年头,土鳖真多。
  喝干了酒,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直觉告诉我,姑娘不会收这个钱。
  但,现实往往会让人失望。
  姑娘笑了,很灿烂。
  蹲下,将钞票捡了起来,在手里点了点,“嚯,五百,不少啊。”
  嘴角牵着一抹微笑,酒吧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显得有些妖冶。
  “滚!”
  将钱扔在男人的脸上。
  一个字,霸气!
  小白说的对,这坚果儿,不是一般人。
  男人顿了顿,表情错愕,震惊、恼怒。
  “你他妈再说一遍?”
  “信不信老子找人轮了你?”
  “你不没事也想玩把三批吗?”
  男人上台,拽住姑娘的胳膊,就要往下走。
  自古,吃瓜群众都不会觉得事儿大,何况,在酒精和dj音乐的中和下?

  欢呼声,口哨声,以及微不可查的阻拦声。
  乱了。
  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只是,还不待我上前,陡然反转。
  姑娘举起手里的酒,‘嘭’的一声,就拍在了男人头上。
  “你妈没教过你要尊敬你姥姥我吗?”
  挣脱男人的手,姑娘跳下了台子。
  姑娘开了男人的脑袋。

  猛然间,我想起不久前小白跟我说过的话,有不少人看上了这坚果儿,最后都被她开了脑袋。
  不仅我看愣了,很多人都愣住了。
  丝毫没想到这瘦弱的姑娘,会有如此大的脾气。
  穿着野性没错,说话风格有些粗犷也没错,可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个姑娘。姑娘,往往都是柔弱的代名词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开了一个男人的脑袋。
  “啊!”
  男人有些痛苦的叫了一声,双手捂着头,蹲在地上。从手中渗出的鲜血,很轻易就能看出姑娘用的力气不小。她没有理会周遭人的议论,有些不屑的瞥了男人一眼:“别以为喝点马尿就有资本为所欲为。”

  “啧。”
  砸吧砸吧嘴,陷入惊愕当中。
  此时,我心里已经不奢望跟她发生点什么了,不是我的菜这是其一,最主要的,我不想跟蹲在地上的这个男人一样。
  姑娘要走。

  可在她面前有两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应该是那个男人的朋友。
  “怎么,打完人就想走?”其中一人说道。
  “呵,他不嘴贱,姑奶奶会打他?”

  “呦呵,小丫头脾气还不小。”那人笑了笑:“人就想让你再唱一首歌而已,你就开了人脑袋,咋?四九城里没人能治得住你了,是吧?”
  眼睛眯成一道细缝,看着面前那人,她道:“听这话音儿的意思,你们丫是想治治我喽?”
  男人摸着下巴,阴测测道:“我不想治你,没那义务。但,眼见着自己朋友让人打了,不站出来多少有些不仗义,我就想问问你,这事儿,你想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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