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读
|
杂谈
|
舞文
|
鬼话
|
情感
|
同行
|
奇幻
|
商道
|
军事
|
历史
|
全集
|
全部
|
排行榜
|
精品推荐
马刀所向
作者:
何方郎中
日期:2018-10-04 10:36:54
1、楔子:团灭
1941年4月23日午后二时许,除了明晃晃的太阳有些刺眼,安徽蒙城县大、小营子村显得十分平和。有些动作快的农户这时已吃完饭,主妇正准备涮锅、洗碗、喂猪;而动作稍慢的人家,房顶上还飘着袅袅的炊烟。
旧祠堂院里一棵老槐树下,几只鸡在咕咕地觅食,而一只叫二黄的大黄狗,转着圈不停地打着响鼻。它贪婪地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腊肉香味,脑海里唤起了对肉骨头滋味无限缠绵的记忆,于是流着哈喇子,起劲地向餐桌边的每条腿摇晃着献媚的尾巴。
没错,二黄与在座的哪一个人也不算熟,它无非是个闯入者,为猎食而来。它甚至已经忘了,半个月前当这支部队驻扎到村里时,它带头狂吠了一夜。
其实作为一只单纯的土狗,二黄的表现,严格说来并不算离谱。这一带以前是国军92军和骑八师的防区,几年来,它看惯了穿黄军服的兵。年初,日军第11军向第一战区的汤恩伯防区发动了豫南战役,穿黄衣服的全拉走了,后来穿灰衣服的部队却来了。以一只土狗的智力,它认为这不太正常。
当然,认为时局很不正常的,绝不仅是一只狗那么简单!顽固派反共摩擦专家汤恩伯、对红军有血海深仇的青海马步芳骑八师,觉得新四师趁他们抵抗日伪进攻时挺进豫皖苏边区,“抢”了国军的地盘,同样认为这非常之“不正常”!
院子里,一位长相英俊的首长端起了一碗水,对在座的几个人说:
“姚团子、康政委、刘教育长,形势严峻,任务艰巨,我们要想在津浦线(即天津小站至南京浦口铁路——作者注)以西、淮河以北站稳脚跟,日伪不会同意,国民党顽固派也不会同意!我们要随时准备与各路敌人做好打遭遇战、攻坚战、游击战和持久战的准备。啥也别说了,今天我把一个月的肉票都用完了,却没有好酒招待你们,就以水代酒吧,特别是祝愿抗大四分校能够早日为我师培养出大批的精英来,啊,大家走一个,意思一下!”
“好!请首长放心!”桌上的几个人都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大营子那边远处传来“叭叭”几声枪响,紧接着,各处预设阵地的枪声像爆豆子一般炸了开来。
姚团子把手里的一根骨头往地下一扔,嘴也来不及擦,掏出盒子炮就往门外跑。桌下的二黄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即叼上骨头啃开了。
姚政委侧耳听了一阵枪声,说:“打得这么急,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刚迈出门槛,只见一个战士滚鞍下马,直奔祠堂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彭师长!不好啦,敌人追过来了!”
师警卫连杜连长认得这是师侦查连的排长石柱,呵斥道:“急什么急,有话慢慢说!”
彭师长不慌不忙地问:“石排长,怎么回事?”
日期:2018-10-04 10:37:50
石排长敬了个礼,说:“首长,我带一个侦察班往蒙城方向侦查,路上遇到了国军的骑兵大队,他们发现我们后,立即向我们扑过来,我们骑马转身就跑。他们的马快,一看就是骑八师的青海马。我们跑不过他们,其余的战士全被他们砍了。亏我骑的是匹快马,不然连回来报信的机会也没有哇。”
“有多少人马?”
“烟尘滚滚,怎么也有三四百。”
“三四百人马,可以一战!”彭师长立了起来。可是等他刚站起来,小营子村这边突然吹响了杂乱的军号,四野都响起了嗷嗷的怪叫声,紧接着各种枪声都密集地响了起来。
彭师长说了声:“上房!”杜连长立即帮他搭了个梯子,还来不及帮他把梯子扶稳,只见他已腾腾地蹿上了房顶。举目一望,彭师长这位久经战阵的名将,也立即在心里叫起苦来:“老天爷,大势不好呀!”
原来,骑八师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包围了大、小营子村,田野里、村子里烟尘遮天蔽日,冲在前面的骑兵,马刀寒光闪闪,挥舞起来如同闪电,夺人心魄,逢人便砍。
接过警卫员递过来的望远镜,他接着观察各个方向的战况,这一看不打紧,看了之后,心立即凉了!为什么?因为自己戎马一身,打过那么多的大仗、恶仗,却从来还没打过这样的仗!骑八师冲锋的那种气势,用排山倒海来形容也不为过,许多新战士被吓呆住了,连枪也不会放了;而还记得放抢的老兵,却在为该打人还是打马而犹豫;可是不管是射人还是射马,对于高速运动的目标,都是很难打准的。
于是在刹那之间,敌人已经冲到面前。自己的士兵不是被铁蹄践踏而亡,就是被敌人挥刀劈死。是的,骑兵对步兵那不叫作战,叫作无情碾压,或者说任意虐杀。也是的,临阵时一个步兵的腾挪范围不过二三步,而一个骑兵的控制范围可达二三十平方米,这是完全不对称的战斗。抵抗无效。
面对形势一边倒的战况,彭师长看得眼睛冒火,忍不住大声叫喊:“傻瓜啊,还愣着干啥,上房呀!马能上房吗?!”可是战场上呐喊声,马嘶声,枪炮声,惨叫声混成一片,犹如一口巨大的沸腾的油锅,谁还能听见他声嘶力竭的大喊呢。
正当他急的团团转时,一队“奇兵”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原来是抗大四分校的二百多个学员们。这是新近从豫皖苏边区招收的一批青年知识分子,他们多数参军还不到一个月,说白了连开枪、拼刺、投弹的基本动作也未必全学会了,因为入学后首先开设的是政治课。然而这群热血青年眼见得战友们惨遭敌人屠杀,二话不说,抓上枪就冲出学校助战。
马家军在大小营子正追杀的兴起,见斜刺里冲出一队手持步枪的学生,就像狼群嗅到了血腥的气味,他们的神经更加亢奋起来。几年前,红军二万人马西征,马家军凭借疾如风快如电的骑兵对西征军围追堵截,每次都将红军队伍冲的七零八落,最终导致了西征军的惨重失败。这也让马步芳日后在国军中有了吹嘘的政治资本。抗战爆发后,蒋介石命令他出兵抗日,于是他懒得出步兵,而是拼凑了一个骑八师,派到豫皖苏边区来,编入第一战区,加入汤恩伯兵团序列作战。
三个月前,骑八师师部就驻扎在蒙城,旗下三个旅,分别驻扎在板桥集、河溜集、王市集。
新四军四师原来的番号是八路军四纵队。这320团,其中有两个连是从延安派过来的,有老红军底子,可算是马步芳的死对头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抗大的学生兵们,初生之犊不畏虎,挺着刺刀开始向敌人徒步冲锋!而骑八师27大队的长官马名扬,见状立即带领部属舞着马刀,咆哮着以一字阵型对冲过去。
日期:2018-10-04 10:38:21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从双方发动攻势,到二百多学生兵悉数被血洗,就像两波海浪席卷过沙滩。当潮水退去,沙滩上只留下了一些七零八落的贝壳。不,那不是贝壳,是视死如归的勇士们的身体。而这个过程,前后竟不到二分钟时间。
多么惊心动魄的二分钟!生命之花是如此的壮丽,可生命的消失又是如此的突然。彭师长看到这里,心忍不住一阵抽搐,热泪禁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些青年知识分子是人民军队最宝贵的财富。他突然想到,该怎么向党中央负责任呀?
然而战况容不得他多想。27大队长马名扬发现祠堂这边的屋顶有电台天线,判断祠堂是320团指挥所。其实昨晚骑八师得到密报:新四师首脑彭雪枫来320团检查工作了。所以这场血洗,表面是为320团而来,实则是奔向彭师长。马名扬想到这里,心中狂喜:娘的,总算到我长眼的时候啦!他拔刀狂吼:
“活捉彭雪枫,赏大洋五千!兄弟们给我冲!”
好在师部警卫连不是吃素的,一看敌人排山倒海般压过来,眨眼就到了近前,杜连长命令所有的轻重武器开火扫射,一直打到敌人据祠堂仅有百余米的距离,敌人见这里火力很强,这才拍马逃去。警卫连见状,有人骑着马冲出去追杀,仅斩杀了十来个落后的敌人。由于敌人很强大,他们不敢深入敌阵,迅速收队退了回来。
这时警卫员已将彭师长从房顶拉了下来,杜连长跑来报告:“首长,我们已被四面包围,敌强我弱,必须马上组织突围,否则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彭师长命令:“吹军号,分散突围!”
号声响了,趁着敌人正在发愣,警卫连集中所有的火力向西北方向发动了强攻。马家军的特长是用刀,其实他们对枪械的使用是个弱项,其防线最终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就这样,320团总算有少量人马跟随警卫连冲出了包围圈,回到了位于涡阳县新兴集的师部驻地。
三日后,姚团子、康政委等人也分别带着一些散兵回到了师部。经过收容清理,320团此战战死五百多人,受伤被俘一百多人,三个营的建制被打烂,而抗大四分校的二百四十余名学员,除了三个女生李华和胡春燕、薛蓉,男生竟无一生还。
损失如此惨重,惊动了延安总部。党中央判断顽固派意图在淮北制造第二个“皖南事变”,于是一方面向国内外揭露顽固派的阴谋,一面命令新四师师部逐步往苏北转移。
5月7日,当新四师官兵越过津浦铁路向东挺进时,都忍不住回头望去。他们在心底默默地发誓:
“路西、淮北,血债要用血来还,我们一定会打回来的!”
日期:2018-10-04 19:01:42
2、没有坐骑的“骑兵”
汪常晶心里最近一直憋的慌。
自打320团被打残后,先是围绕320团的建制问题,新四师内部争吵了很久,团首长们当然强烈要求保持原建制,没有兵,他们提出来让上级补充一点,自己发动群众征召一点,再想办法扩充一点。前两点好理解,最后的一点需要解释,所谓的“扩充”,就是“抢”,也就是去找伪军或顽军的茬,抓俘虏,把人弄回来教育一番,换身衣服,自己的队伍又壮大一点了。
当然了,作为320团的老排长,汪常晶无比赞成保留原建制。军人都对老部队有一份深厚的感情。别的不说,被改编、收编了,有朝一日跟战友吵个架什么的,若被人顶一句:“嘁,你320不是很牛逼吗,你干嘛不回320待着去,跑我们部队来干啥?”一句话,能把人噎个半死,你信不?
可是天不遂人愿,上级的上级的上级,最终以“残军不足为伍”的理由,明令取消了320团的番号。凡连以上军官,皆被调任其他部队任职,普遍是没被升职,但也没被降职。
而原部队剩下来的基层干部和普通士兵,则被分散打乱安插到友军各部,昔日同一个锅里舀饭的兄弟们,再也不能朝夕相处了。过去一切的努力都得归零,重新开始。这让汪常晶颇为伤感。
具体到自己的工作安置,上级倒是派人先来摸过底,征求过意见。汪常晶的本意,是跟姚团长或崔营长走,但一听说不提倡老领导带老兵,汪常晶顿时迷惘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原来还剩下的几个兵,自己也带不走。妈的,吃了败仗,真得净身出户,屁都没资格放一个!认了吧。
所以,汪常晶听说师部已决定要组建骑兵团,自己人一根球一条,还不如跑到骑兵团干得啦。
师政治部干部科的邓干事倒是爽快,说你爹就是牛贩子出身,你小时候不是当过羊倌吗,没骑过马,还没骑过牛?骑兵团正缺人,你也算有点底子,我看合适。但是话说好了啊,到骑兵团你不能干排长了,得干班长。
汪常晶一听这话,脑袋嗡了一下。与自己同一批参加刘志丹队伍的,混得好的,早已当旅长了。自己本来就算混得最差的那一拨吧,谁知混到现在,反倒把个排长的差事也给丢了。
当班长,很多新兵满一年就有资格当班长。当八年兵了,再去当班长?汪常晶把腮帮子鼓了两下,出了口粗气,表态说,行,当班长行,我服从组织安排。
于是,在1941年八一建军节那天,新四军(此时共整编为七个师)第四师在环洪泽湖根据地举行了隆重的骑兵团成立典礼。这里所说的隆重,主要是指师首长们全出席了。在成立大会上,汪常晶被任命为骑兵团三大队1班班长。他听完了长名单,发现骑兵团的编制跟步兵团完全不一样,团以下设大队,大队长相当于营长;大队以下设小队,小队长相当于连长;小队以下设班,班长即是排长。而那些战马,也算自己的“兵”。
至此,汪常晶的眉头才舒展开了。他当然知道师侦查连的石柱排长下来当了三大队一小队的小队长,这是提拔了;但自己实际上还是干的排长,级别摆在那里。级别没动就好,至于叫班长还是班副,除了难听点,没毛病。
人逢喜事精神爽,憋屈了很久的汪常晶,感觉这下可以扬眉吐气了。于是在骑兵团成立大会后,各大队马上又召开了队务会。就是这场会,让曾经的汪排长、如今的汪班长,心情一下子又难受起来。为啥咧?因为作为骑兵班长,他得知自己分不到战马!
没有坐骑的骑兵,想想吧,传出去都要笑死个人,丢人哩,汪常晶同志!他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待续)
日期:2018-10-05 11:39:48
汪常晶分不到马,实际上再正常不过。
话说彭师长吃了马家军的亏,发誓砸锅卖铁也要组建自己的骑兵团。然而骑兵团可不是说搞就能搞的。这话放在今天说,那叫做烧钱;而且,即使有大把的钱,也未必能烧得出一支像模像样的骑兵部队,它相当于机械化快速反应部队。古代人也知道,骑兵是很牛叉的技术兵种,要搞好,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高。
按分工,四师参谋长张震同志具体负责组建骑兵团。他把师骑兵连、侦查连以及11旅、12旅两个旅部的骑兵排、侦查排全部组织起来,拼凑了一下家底,合共有368人,254匹马。就这点力量,要号称一个团,确实寒碜了点。于是他提出,在各部选用一些优秀官兵,先拉进骑兵团,建立一、三、五等三个大队的编制。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汪常晶才能侥幸扩编进骑兵团。
至于战马,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得循序渐进地扩展。恰好最近的一些小战斗,部队陆续缴获了日伪13匹马,都给补充了进来。于是骑兵团就有了420人,267匹马,在八一建军节那天,正式宣布成立了。
彭师长为了表示对骑兵团的绝对支持,他在大会上激动地宣布:把自己的坐骑“火车头”,也就是那匹远近闻名的雪青马,赠给新组建的骑兵团作为贺礼!“火车头”是在山西战场缴获的一匹东洋马,高大威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懂日语的本地土种马,见了牠都用眼神表示很崇拜:哟,东洋高富帅!
然而僧多粥少,420人面对268匹马,注定了许多人连马屁也拍不成。因为除了新缴获和彭师长赠送的那14匹马,其他的都早已名花有主,马都是由人家骑着来的。而152个光棍要竞争14匹马,单纯从职务的角度看,汪常晶也许有点机会,可他只是个若干年前骑过牛的人,难道骑兵团不应该优先让会骑马打仗的人上马么?骑兵团顾团长的说辞,理由十分充分,于是汪常晶只好耷拉下脑袋,灰溜溜地回去当他所谓的光棍骑兵班长了。
才回到驻地不久,又传来消息,说彭师长赠送的“火车头”,顾团长毫不客气地纳为自己的御用坐骑了。对这事,大家都没话说,因为本来谁也不敢奢望,自己能骑上那匹“火车头”。是啊,在中国,打狗尚且要看主人,骑马岂有不看主人之理?
那时比较流行“三三制”,三大队被编为三个小分队,每个小分队又分为三个班,每个班理应有21骑(音ji,一人一马合为一骑),按现有实力,先以10骑列编。而空出来的人头,也先编进来,参与训练。
原师侦察连的石排长,如今成了汪班长的顶头上司,当着三大队一分队队长。石排长能当这个队长,那真不是盖的,他们侦察兵,很多时候都要骑马,而且他自己就有一匹快马,唤作“黑牡丹”。黑牡丹的来历不明,但前不久跟马家军搞激情越野比赛,靠速度和耐力完胜青海马,救了主人石柱一命,大家都是亲眼目见,这让“黑牡丹”成了一段传奇,已经被文艺队编成山东快板广为传唱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石队长也不例外。他的第一个下马威,就是搞一个紧急集合,看一下部下的应急反应速度怎么样。
紧急集合哨吹响了,但是等了半天,只见到一群散兵游勇前来列队。他四处张望:说好的马呢,战马在哪里?全场只有自己牵着一匹“黑牡丹”站在这里,好孤独哦。
“报告!一班18人全部到齐!”
“报告!二班20人全部到齐!”
“报告!三班19人全部到齐!”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喊完这组口令,石队长把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同志们啊,刚才我听见各班班长报数,都说多少人全部到齐,我就想问一句,我们现在的番号是什么?大声点回答我,全部都有!”
“新四军第四师骑兵团三大队一分队!”
“好嘛!好歹没忘了自己的番号,妈的我就想问一句,既然你们都承认自己是骑兵团的人了,搞紧急集合,你们的马呢?马算不算数?”
一个战士听明白了,马上出列回答:“报告队长,我们没有马!”
另一个战士也算听明白了,也出列回答:“报告队长,我们以前执行侦查任务,都是先列队,分配任务后再研究执行。”
这时另一个士兵脸上挂不住了,他说:“报告队长!骑兵连过去搞紧急集合,确实是人马一起列队的。我看这还不大像正规的骑兵部队,索性让马继续吃草料算了。”
战士们哄堂大笑。
(待续)
日期:2018-10-05 15:19:53
石柱也跟着笑,笑完把脸一收,骂道:“笑个屁呀,看你们一个个厚颜无耻的模样,恶心!听好了,解散!五分钟后再次集合!老子不信还治不了你们,不像正规的骑兵部队?我可是奉彭师长张参谋长之命来打造红色哥萨克骑兵的。”
这意思是说,要把骑兵团打造成苏联红军骑兵那样的部队。哥萨克很遥远,但石队长这一顿杀威棒,倒是让所有人都领教了他的威风,不服帖不行。
接下来最实际的训练,是得让那些不会骑马的人,先得学会骑马。这个课,由会骑马的兵,一对一教不会骑的。汪班长的师傅,是他手下一个叫唐三的兵。唐三,本名唐三娃,其实他就没有学名大号,参加部队后就叫唐三了。他本身也是个骑兵侦察员,骑术当然不错,算老司机了。
这一天,师徒二人出来练马。关于骑马,外行人以为很简单,就那几个动作而已。实际上当然不是的。如果把学骑马跟学车进行比较,前者比后者更难。因为学汽车,只要对离合、油门、刹车、方向弄懂了机械原理,能实施对机器的有效控制,车子就会听自己的。马不一样,马是动物,它有自己的习性、脾气,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说白了,换一个主人,很可能难于驾驭。很少听说谁好好的开着车,车子把司机甩到了车外。但是骑马,马儿不开心了,或受惊了,它就能把骑士摔下来,跌个鼻青脸肿算轻的;断胳膊断腿啥的,弄个八级伤残的荣军来当,真不是难事。
听唐三讲了堆大道理,二人找了条大路,汪常晶从侧后面开始准备上马实习。不料那匹大白马立即开始躁动不安起来,看样子要撅蹄子似的。唐三急忙安抚马儿,说:“唐小三,别装怪啊,是朋友!”一转头有点生气,对他提高音调说:
“班头!我给你讲的道理你全忘了,上马前,你必须到马头来,让马看到你,识别你的气味,而且要抚摸马脸,跟牠说说话。马眼的视界不开阔,白天的视力很不好,看远处模糊,没有距离感…看不清后面,对所有从侧后接近牠的人或动物都怀有警惕性,所以牠的第一反应都是踢。陌生人从后面上马,有几个能驾驭得了马的?”
汪常晶说:“瞧我这记性,骑个马比打鬼子还紧张,好嘛,唐三啊,我也喂过你几回了,你还认不得我吗,我是晶哥哦,亮晶晶的晶,他们都喜欢叫我亮晶晶。以后我们就是战友啦,我会对你好的,你莫要乱来哈。”边说边从马头前面过去抚摸马脸,以示友好。
唐三把缰绳交给他,“我说亮晶晶,啊班头,牠叫唐小三,唐三是我,你前言不搭后语,乱喊牠的名字,牠可不认!对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汪常晶有点莫名其妙,问:“还要干什么?不是上马?”
“枪,你的枪呀!”
原来,马是对气味非常敏感的动物,即使是老主人,如果有带新物件上马,也必须先让牠闻闻气味,以避免在奔跑中牠突然受到刺激而撒野。亮晶晶只得把背上的中正式步枪取下来送给牠闻一闻,自我解嘲道:“唐小三,你也算我的兵,要表现的乖一点哟,不然看本大爷咋样收拾你,军法从事不得跟你开玩笑!”
在唐三的指导下,亮晶晶班头终于骑上战马了。作为一个纯粹的步兵,因为高度和平台的改变,视野和胸怀似乎也得到了提升,特别是奔跑起来的那种感觉,尤其显得拉风,一句话:爽的人比较心律不齐。
提意见或您需要哪些图书的全集整理?
目录
下一页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