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青春,但,无法回头……

作者: 密三

  那天偶然跟朋友聊天,朋友说:“磊磊现在是通缉犯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因为什么案子?”我略显惊讶,又在意料之的回答了一句,从我认识磊磊的那一刻起,我知道他一定会走这么一条路,没想到的是,我会是在别人嘴里,听说他的消息。
  “前阵子市局抓的那个毒贩子,王帅你知道不?都法制新闻了!”
  “嗯,安壤市区和周边县市的*,八成都是他垄断的,我们见过几次!”我有一段时间沉沦丨毒丨品,所以跟他们那伙人,也多少打过一些交道。
  “周王帅宣判了,死刑……涉案100多人,磊磊也跟他混了一阵子,是主犯之一,传闻说他因为私藏枪支、贩卖丨毒丨品,现在被全国通缉了……”
  朋友生动形象的跟我讲述着,磊磊这些年是怎么风光、怎么落魄,又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渊,最后朋友忽然问我:“哎?你们不是兄弟吗?他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呵呵……”我无言以对,尴尬的沉默了半晌,随后低声道:“我们不是兄弟,已经很久了!”
  “唉……你和他要是还绑在一起,现在早都混起来了,你们这伙人,也不至于这样!”朋友安慰了我一句。
  “现在不也挺好么……”我随意的敷衍了一句,随后低下头,看着脖子用丝线配饰的一颗菩提子,红了眼圈。
  磊磊是我众多朋友的一个,曾几何时,我们这个小团体,在这一方土地,虽然谈不呼风唤雨,但在同龄人,也曾红极一时,却不知为何,会变的像现在这样分崩离析。
  如今,只剩大家在社交软件偶尔更新的动态,像是一根若有似无的线,还把我们联系在了一起,当晚,我去翻看了QQ的留言板和签名,想着那些年的人和事,除了不堪回首,还有会心一笑。

  几个月后,我再次听到磊磊的消息,是啸虞说的,他在微信告诉我,磊磊判了,罪名是非法持有和运输、贩卖丨毒丨品罪,刑期五年半。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踌躇良久,回忆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竟然发现很多事情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磊磊今年26岁,这已是他的第三次入狱,如果还能再见面,我也该是而立之年了。
  所以,我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把它们记录下来。

  当年的记忆碎片有很多,勉强拼凑一下,会是个什么故事呢?
  故事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我的家乡在安壤,东北的一个小城市,普普通通的一座山城,景色秀丽,山河壮哉。
  我叫韩飞,19岁,读于安壤市第二高级学,三年级五班,是这个被我看做牢笼一般的校园里,很不起眼的一个学生,我的衣服总是脏兮兮的,也不爱打扮自己,跟同龄的孩子较起来,相对的有一点邋遢,按理来说,像我这样的孩子,总是被别人欺负的对象,但是并没有,大概是因为家庭的缘故,我其他人要沉稳不少,加我不爱说话,所以别人总以为我这个邋邋遢遢的孩子,也是一个狠角色,其实我的沉默,更多数是来源于自卑的。

  我的记忆里没有母亲这个词语,一直是跟在父亲身边长大的,12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了,而后我跟了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后来爷爷也走了,是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的,这些一直是我心里的隐疾,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意识过,奶奶是我的世界里最伟大的人,我也从不会对人提起我的身世。
  羞于启齿,源于自卑。
  我的学习不算好,勉强可以卡在等线,直到高一学期,我的班主任,现如今我已经忘了她姓什么了,只记得她是个数学老师,她在一次课间操的时候,用广播号召了一次全校性的捐款,而那个捐款的对象,是我。
  当广播里无直白的播放出“一年五班韩飞,自幼父母离异,家境困难……现号召全校师生踊跃捐款!”那一刻起,我的自尊被彻底的撕碎了,虽然到了最后,大家都带着同情的目光给我捐了款,但最最后,捐款只到了班主任那一层停住了,我从没见过那些钱。
  她用我的尊严,换了那点可怜的金钱!这件事直至今日,都让我觉的她恶心!很恶心!
  捐款事件之后,我一度自卑到难以言状,没有朋友的我变成了一个怪胎,虽然我也看过很多校园小说,那里面的主角也是出身贫寒,最后走邪路,直至只手遮天,但我没有勇气,毕竟这是现实。
  张啸虞!

  这个名字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但这个转折点究竟是好是坏,直到今天我也没想清楚。
  张啸虞转来我班级的时候,已是高三了,那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恰巧是高考200天倒计时。
  那天我因为没有写作业,被英语老师赶到了最后一张桌子坐着,英语老师是个很可爱的老太太,虽然嘴很臭,但她为了不让我她的课,还自费给我买了个篮球,美不足的是,我根本不会打篮球……
  “韩飞!我发现你们班最不要脸的是你了!一天天的一点正事都不干,你这个家庭条件,还这么没心呢?!!”英语老师在“没心”这两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我知道她言外所指的是我的身世,虽然心里针扎似的疼,但我脸依然很无所谓的,露出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笑容:“老师,你快给别人讲课吧!说我有啥用!要不是今天刮大风,我早打篮球去了!”
  “哈哈哈!”
  我的话引来了哄堂大笑,和那些所谓的好学生厌恶的眼神,英语老师听我说完,脸色更加阴仄:“听说你作赛拿了全校第二?那怎么不能把这份心思,放在别的学科呢?”
  “英语跟鬼画符似的,谁学的会啊!再说了,国人不说鸟语!”我梗着脖子,再次犟了一句,虽然我的其它成绩一直是班级倒数前几名,但我敢保证的是,即使是年级组成绩最好的尖子生,语成绩也没有几个人能超过我,我这种垃圾学生严重偏科,是所有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但只有我心里清楚,我根本不是偏科,我之所以语成绩好,是因为我的语老师,是唯一一个不用歧视、鄙夷的眼光看待我的老师,所以在她的课,我会认真听讲,这是我对她的尊重,而我至今也还记得我语老师的姓,她姓刘。

  “你给我滚出去!现在不学鬼画符,将来是个去工地做小工的命!”英语老师显然不打算用我来耽误其他学生的时间,习以为常的给我下了逐客令。
  我站起身刚要出门的时候,身子忽然呆滞了一下,因为我的班主任正站在门口,我绝对不怕她,但是她家离我家不算很远,下班的时候经常能看见我奶奶,我对自己已经放弃了,但是我不想我奶奶,也用绝望的目光看我,我怕班主任会告我的状。
  班主任走进教室,看见正从座位站起来的我之后,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后跟英语老师客气了几句,这时我才看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生,我记得他当时穿着一件松垮的绿色小衫,面是黑色的条纹,这个男生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皮肤白皙,脸带着个黑框眼镜,头发还卷卷的,体态微胖,长的有点神似《古惑仔》里面的包皮,看着挺怂。
  “这是咱们班新来的同学!大家欢迎欢迎!”班主任对着同学们笑了一下,仿佛除了我之外,她对谁都笑盈盈的,但后来我知道我错了,能让她横眉冷目的,除了我之外,还有这个新来的。
  ‘啪啪啪!’
  一阵掌声过后,班主任看着新来的:“做个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叫张啸虞……”
  “靠!!”
  “我操!!”
  “谁?张啸虞?!”
  “哎呀我去!!”
  “……!”

  一石激起千层浪!
  新来的刚一开口,全班顿时沸腾了,只有站在原地的我,显得一脸懵逼,因为我完全看不出来,那个讲台前面站着的,微胖的小卷毛,为何会激起全班的惊涛骇浪,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张啸虞当时已经是被全市的所有私立、公立学开除过一个遍的学生了,安壤二高,是他的最后一站,如果再被开除,他基本告别学习生涯了。
  张啸虞三个字,在安壤的高生界,可以用一句古诗来形容。
  天下谁人不识君!
  偏偏,我是那个不识君的人,我从来不会跟这些学生混子掺和在一起,不是因为洁身自好,是怕挨揍……
  “肃静点!课呢!”班主任一嗓子过后,班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班主任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转身看向了张啸虞:“你自己找个位置坐!”

  张啸虞拎着书包,在班里扫视了一眼之后,很自觉地走向了最后一排,坐到了我旁边的位置。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英语课继续进行,被新来的一搅合,英语老师也自然的忘了要赶我出班级这一茬,我也得以跟这个新来的,进行了第一次交流。
  “以后,咱们俩是同桌了呗?”张啸虞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呲牙问了我一句。
  “不是,我是被赶到最后一排来的,下节课我回去了!”我不耐烦的跟张啸虞解释了一句,随后用圆规不停地刻着桌子。
  “那以后,咱俩直接做同桌得了呗!”张啸虞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随后眼睛开始四处扫视,忽然指着前面的一个女生问我:“哎!她叫啥啊?”
  “哪个?黑脸的那个?于静!全校第一美女!”我看着班最丑的女声,调笑了一句。
  “别闹!是那个马尾辫,穿着白色半袖,印出来彩色胸那个!”张啸虞眼力异常敏锐的补充了一句。
  “我靠!你这眼镜是透视的吧!”我顿时惊讶的看着张啸虞,随后又看了一眼那个女生:“叫江柔!”
  “哎呀我艹!这妞不错!”张啸虞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一张纸,端端正正的写了江柔两个字,我看见张啸虞的字之后,心里不由得敬佩了起来,不夸张的说,这是我学生时代,见过写的最漂亮的字。
  “那个呢?”
  “赵汝楠!”
  “那个呢?”
  “余叶慧!”
  “那个呢?”

  “高星敏!”
  五分钟之后,张啸虞几乎把班里好看的女生问了个遍,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虽然写字漂亮,但化程度着实不高,十多个名字,有一半是错别字,另一半里,竟然还有拼音……
  ‘铃铃铃!’
  伴随着下课铃响起,我终于摆脱了喋喋不休的张啸虞,伸了个懒腰之后,打算去水房喝水,刚走到门口,被人把门堵住了,这个人我认识,是六班的汪信,他不算很厉害,但我绝对惹不起。
  “你好,让一下……”我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
  汪信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充满了鄙视:“你是韩飞啊?”

  “啊…怎么了?”我听说他是找我,顿时一愣。
  “怎么你妈B!你是不是给我妹妹写情书了?”
  “你妹妹谁啊?”我顿时皱起了眉头,我也没招惹过姓汪的啊。
  “齐雯!”汪信气势如虹的吐出了两个字。
  ‘嗡!’
  听见这个名字之后,我脑瓜子里顿时一声轰鸣。

  汪信说的齐雯,是我们年级组六班的一个女孩,说起来我跟她认识的方法,还真挺别致的。
  我高二那一年QQ逐渐兴起,QQ聊天也在学生群体变成了一种时尚,但尴尬的是,我根本不会申请QQ号,于是机智的我办了一件更加机智的事情,我在四班的一个学生那里借了一个QQ,当时我家没有电脑,于是我用从牙缝里攒下来的早饭钱去吧,也不玩游戏,为了聊QQ,最后,我稀里糊涂的,跟这个号码里的一个女孩聊了,而这个女孩,是齐雯。
  聊了几天之后,齐雯托了一个同班同学给我带来一封信,里面讲的大概是今天课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或者是问我周末不QQ什么的,我在激动之余,双手颤抖的提笔回信。
  几个月间,我们俩来来往往写了大概几百封这样的信。
  2015年,齐雯结婚了,老公是个平平凡凡,看起来很憨厚的男孩子,现在她可能已为人母了吧,恭喜你躲过我这个人渣,也衷心祝你幸福!
  我与她之间的书信至今珍藏在我的床柜里,信里从未提及情爱,但多年过后再次翻阅,却依然让人感觉到心里很温暖,学生时代的情愫,总是有一种朦胧美的,但通信几个月里,我从未见过齐雯,虽然两个班之间只隔了三个教室,但我仍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我不敢见她,因为自卑。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给我妹妹写情书了?!”汪信见我不答话,伸手推了我的胸口一把,把我从思绪里拉扯了回来。

  “她根本不是你妹妹!你管的着吗?”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咬着牙回了一句,虽然不明所以,但我心里清楚,汪信肯定也是齐雯的追求者之一,虽然我没有表示要追求齐雯,但我感觉,她是我的,因为我们每天都在通信,我们知道对方所有的秘密。
  汪信看见提到齐雯之后,我的反应果真变了,心里也更加笃定,于是伸手抓着我的衣领子,对着我脸是一拳,这一拳的力气很大,直接把我打倒了,我倒下去的时候还带倒了门后的水桶,水‘哗啦’一下洒了满地。
  “艹你妈的!”跟汪信一起来的几个男生看见汪信动手了,紧跟着都要动手。
  我见过很多次别的班级斗殴,都是但凡有一个人被欺负了,会出现一拥而的场景,这个法则几乎适用于,所有肾腺素与叛逆并存的学生时代里,但除了我们三年五班,这个班级像是一盘散沙,我倒地之后,在我身边看热闹的同班同学顿时作鸟兽散,但脸的表情很兴奋,仿佛看见我挨揍,也是一件很过瘾的事。
  “哎!你们干嘛呢!”终于有人站出来了,是一个身高一米六几的胖子,说胖子不太贴切,因为他已经快胖成一个瑜伽球了,他叫剧丰,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白旋风,跟这体型真是绝配,但唯一让我疑惑的是,他家是卖馒头的,我很怪为什么一个人吃馒头,也能胖成这个B样。

  “艹你妈!滚!”汪信斜眼看了剧丰一眼,指着鼻子骂。
  “你们再这样,我告老师了!”剧丰色厉内荏的威胁了汪信一句,但眼睛里也满是恐惧,毕竟当时我们五班是出了名的渣子班,不是坏学生那种渣子,而是彻彻底底的没家世、没智商、没魄力的那种渣子班,五班的怂,是全校闻名的。
  “你告你妈B老师!操!”
  一个满脸痘印的男生抬腿要踹剧丰,这时剧丰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男生,伸手拉着剧丰,使劲向后一拽,才让剧丰肥胖的身躯堪堪躲开了这一脚,拽他的是一个很清瘦,有点罗圈腿的男生,肤色白皙,是长的有点娘,他叫殷小鹏,他和剧丰,是我学时代勉强能称为朋友的两个人,殷小鹏在当时是一个葩,他从来不去吧,攒下来的钱都去书屋租了小说,一周十块钱,在我们眼里绝对是土豪了,我学时看的小说,基本都是向他和剧丰借的。

  “挺牛逼啊!想打架是吗?”汪信脸怒色更浓,又向前迈了一步,我也从地爬起来,站到了剧丰和殷小鹏身边,我脸火辣辣的疼,因为那一拳,也因为我那也许早没有了的自尊,但我们没敢还手,我是真的打心底,害怕汪信这种学校里的混混。
  “艹你妈的!以后离齐雯远点,听见了吗?”汪信伸手,不轻不重的给了我一个嘴巴子,随后转身走,这一刻我忽然有点轻松了,因为汪信至少没说放学等着之类的,我相信,汪信打我,真的不费吹灰之力。
  而汪信还没等走出门口,走廊里忽然窜出了一个人影,对着他胸口是一脚。
  ‘嘭!’
  猝不及防的汪信,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从门外射了回来,直接扑倒在了我的脚下,门外的人影动作十分迅速,冲过来对着汪信的头开始踹,几脚下去之后,汪信鼻血横流,而他身边的几个男生刚要动手,看见冲进来的人之后,也集体的愣住了。
  ‘踏踏踏!’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迅速汇集,随着这几脚过后,走廊里的学生全部围向了我们班的门口,过来看热闹。
  ‘嘭!嘭!嘭!’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见冲进来的张啸虞,对着汪信的头,一脚,一脚,又一脚,大概一分钟之后,张啸虞才收住了动作:“小狗篮子!谁让你来我们班闹事的?”
  “艹你妈!你谁啊!”汪信被这几脚踹懵了,擦着鼻血从地爬起来,没敢动手。
  “张啸虞!”
  听见这个声音之后,走廊里再次泛起了一阵嘈杂的声浪,汪信扫了张啸虞两眼,点了下头:“我跟韩飞的事,你别管!”
  “他是我兄弟!”张啸虞毫不停顿,掷地有声的扔下了五个字,而我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身子一僵,顿时泛起一股暖流,这是我十九年的青春里,第一次听到兄弟这个词,这两个字,让我感觉到沸腾。

  汪信呵呵一笑:“行!愿意管是吧?午放学,校门口等你!”
  “哼!在哪能咋的!”张啸虞微微一笑,略带傲娇的回了汪信一句。
  “对,到时候你别跑行!”汪信扔下这一句话之后,带着人转身走了。
  “放心,我肯定等你!”汪信走了之后,张啸虞看着脸颊红肿的我,忍不住笑了:“没事吧?”
  “没事!”我摇了摇头:“你小心点吧,都说汪信有个哥,是职高的!挺有名!”
  “爱哪的哪的!谁来都揍他!”张啸虞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走回了座位,跟着他身影一起的,还有全班同学的目光,这是五班这个散沙班,三年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扬眉吐气。
  经过一出闹剧之后,很快又课了,张啸虞全程没看过黑板,而是拿着他记录好的那张女生名单不停地向我提问:“哎,这些女生里,谁家里管的较松?”
  “赵汝楠吧,我经常看见她晚十一二点钟还在吧呢!而且也总有校外的人来学校找她!”我开始耐心的回答起了张啸虞的问题,毕竟他刚刚对我有救命之恩。
  “妥了!”张啸虞向我了个OK的手势,随后拿起一张纸,开始写起了字。
  “张啸虞,你原来在哪个学校啊?”我开始没话找话的跟张啸虞聊了起来。
  “一高、三高、枫林学、甫华学、蒙古族学、还有周边县城那几个高,我都去过……你叫我啸虞行,我朋友都这么叫我!”张啸虞头都不抬的说道。
  “啸…啸虞!”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称呼啸虞,偶尔也叫他虞哥,因为他在一高的时候留级过两年,今年已经21岁了。
  “安壤二高第一弹,发射!”啸虞和我说话的功夫,手里面写满字的纸已经叠成了一个心形,随着他手的动作,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直接砸在了赵汝楠的肩膀,赵汝楠侧头一看,正好看见了啸虞猥琐的眼神,啸虞呲牙一笑,给了赵汝楠一个飞吻之后,伸手指了指地的纸条,赵汝楠脸色一红,弯腰捡了起来。
  看着连话都没说过的两个人,瞬间变的眉来眼去,我顿时懵逼:“不是吧,这都可以?”
  “我跟你说,根据我读了五年高的经验,想在学校泡妞,必须要把握好三条,胆大!心细!不要脸!”啸虞志得意满的笑了一下,转头看着我:“年轻人,慢慢学吧!”
  这样,几乎一午的时间,啸虞的无数个心形小纸条,开始在班级的各个女生之间穿梭,跟越来越高兴的啸虞成反的,是我愈发忐忑的心情,因为还有一节课要放学了,我不知道已经盛怒之下的汪信,会在校门口用什么方式等待着我这个始作俑者,而啸虞根本没发现我的异常,依旧是各种小纸条不亦乐乎,还不断地在那张女生名单写写画画,我隐约间看见了几个,写的都是“待开发”“成功率高”和“基本报废”等等等等……

  我已经忘了我是怎么捱过最后一节课的了,只记得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我几乎是跟着铃声一起站起来的,我想好了,不能走正门,要从学校厕所后面的围墙那里跳出去,这样会较安全。
  “哎!你干啥去啊?”啸虞看见我形色匆匆的起身,顿时一脸的不解,随后又笑了:“走啊,一起回家呗!”
  “汪信在校门口呢……”我满脸尴尬的提醒了啸虞一句,因为啸虞、剧丰他们都是市区的学生,所以都没有住校,而我没住校,除了市区学生的身份,只要还是因为费用太高。

  “他算个JB毛啊!”啸虞十分不屑的笑了一句,随后拿起宽大的校服穿在了身,也不问我的意见,拽着我走。
  不大一会,剧丰和殷小鹏也到了我们边,我能猜的出来,殷小鹏相信汪信不会打他这种无辜的路人,而剧丰绝对跟我想的一样,打算跳墙,但他这体型,根本跳不出去。
  这样,我们四个心思各异的人,下楼之后并排向着校门走去,走在甬道之后,我已经隐约看见了,校门外以汪信为首的的十来个身影,那一刻,我的腿都有点软了,而一边满脸无所谓的啸虞,却总让我感觉到心里莫名的踏实。
  脚下二百米长的甬道,我仿佛走了一个世纪,而且还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我多么希望这时候会忽然出现教导主任,或者一台警车,直接把汪信他们这群人抓走,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出现,而且二百米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我们学校出了校门之后是一条横亘的马路,对面是一大片平房,形成了无数错综复杂的小巷,而二高几乎所有的校园暴力事件,都是在这些小巷里发生的,这些别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小巷,却一直是我心目的禁区,即使是翘课去吧,我也不会选择这些小巷里的捷径,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两个已经高肄业的小混混,把你拽进去,抢光你的准备去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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