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的对视,一生的牵绊

作者: 一米清风

  “好大的雨啊!”
  余安然从舅舅的餐馆的后门走出来,本来想直接回家的,看到外面正在噼里啪啦的落着大雨,她想进去找舅舅借一把雨伞,可是只要一想起舅妈眼底的嫌弃,便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只好站在走廊上等待着。
  可是足足等了有十分钟,也没见雨有变小的趋势,想到明天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好将书包举在头顶,小小的身影便跑进了漫天的雨幕里。
  餐馆后门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路灯,还坏掉了一半,整条巷子昏暗又瘆人,不过余安然早已经习惯了,倒也不怕了。

  雨越下越大,余安然只好在巷子里一家小卖部里买了一把伞,一把伞用掉了二十块钱,让她的心狠狠的疼了一把,看来以后要随身带着雨伞才行。
  她每到周末都会来舅舅的餐馆里刷碗,一天才一百块钱的酬劳,也就是说,她一个月下来差不多可以有一千块钱的收入,虽然不多,但是对她来说已经知足了,至少不用向妈妈要生活费了。
  而且每次要钱的时候,都少不了一顿骂,现在她长大了,知道怎么挣钱来养活自己,缓解家里的压力了。
  有了伞的余安然也就不着急回家了,她撑着伞,慢悠悠的走在小巷子里,雨滴不停的落下来,打湿她的裤脚和鞋子,她一点儿都不在意。
  刚从巷子里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下,一群人正在拳打脚踢,并且还伴随着呵斥和怒骂,虽然她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她知道,此刻一定有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正在挨打。
  这种事情,在他们学校,简直不要太常见了。
  旁边的黑网吧门前停了好几辆电动车,余安然走过去,对着其中一辆狠狠的踹了一脚,随后电动车发出震耳的警报声,余安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更别说在打架的那群人了。
  只见那群人往各个方向逃窜,很快就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那个被打的男孩躺在树下,喘着气。
  他应该很痛苦。
  因为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余安然都能听到他的喘息,不知道是雨声,还是他痛苦的呻|吟。
  好人做到底吧!

  余安然在心里这样劝着自己,便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走过去,只是一条马路罢了,平常两分钟就能走完,可余安然心里害怕,硬是走了十分钟,才走到那个男孩的面前,那个男孩还有气息,看到有人靠近了,缓缓的伸出手来,揪住了余安然的裤脚,气若游丝道:“救我……”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双眼的对视,以及彼此的呼吸。
  就连周围的雨声,都仿佛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一般。
  昏暗的灯光下,迷离的雨丝中,两双乌黑莹亮的眼睛,紧紧的黏在一起,谁也不知道,这一刻的对视,会让他们一生都牵绊在一起。
  余安然从背后小背包里掏出电子表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半了,再不回去,她又要吃一顿鞭子了,可是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一点的男孩又这么可怜,一时间,她便于心不忍了。

  “你再撑一会儿,我去打电话。”余安然小心翼翼的将伞放在男孩的身边,为他遮雨,她便转身跑开了,她又重新来到了小巷子的小卖部里,拨打了急救电话。
  打完电话说了地址,她跑回到男孩的面前,蹲了下来,用冰凉的小手擦了擦他脸上的雨水,奶声奶气的说道:“我已经打电话了,你再撑一会儿,到了医院你就不疼了……”
  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慕余生,觉得自己的肋骨好像被踢断了,他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了,听着身旁女孩的声音,他知道,救她的是一个小女孩,可能很小很小……
  听着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进,余安然知道救护车不出五分钟就会到这里了,她对地上的男孩说道:“我就不跟你去医院了,那我就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余安然起身伞也没拿就走开了,但是她没有走远,而是站在别处,看着男孩被救护人员抬上了车,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冒着雨慢慢的往前走。
  反正衣服已经湿透,再跑也是无济于事,就这样淋雨吧!
  余安然这样想着。
  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慕余生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道小小的身影,他知道,那一定是刚刚救自己的女孩,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他却记住了她的声音,记住了她明亮的大眼睛,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余安然回到家里,不可避免的被母亲用扫帚打了一顿,打的浑身是伤,她早就习惯了,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哭喊了。
  她知道母亲心里憋屈,爸爸嫌弃她是个女孩,而母亲又不能生了,所以爸爸离家出走了,很多年都没有音讯。
  不过,这些她都是从左邻右舍的嘴里听到的,她自己是毫不知情的。
  母亲虽然经常打她,但是当个有妈的孩子,她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至少她能骄傲的对别人说,她不是孤儿,不是孤儿……
  可是躺在被窝里的余安然却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点亮了房间里的灯,从床底下拿出来一个盒子,将今天挣的钱整整齐齐的放里面。
  家里没钱,母亲也不打算让她读高中了,她若是想读书,就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了,只要能考入非凡学院高中部,就能免去学杂费,所以,她一直都很拼命的读书,能不向母亲伸手,就不向母亲伸手。
  半年后,通过自己的奋发图强,余安然终于接到了非凡学院高中部的录取通知书了,她作为非凡学院的第一名,学杂费全免,母亲是不想让她继续读的,她觉得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有多大用处,将来遇到不好的男人照样会被抛弃。

  看到录取通知书上说学杂费全免,她也就没吭声了,反正不用她掏钱。
  离报道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余安然将衣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翻出像样的衣服,然后去隔壁小卖部里给玩的好的同学打电话,几个人一起出去买了几件衣服,她不敢乱花钱,买的都是换季大甩卖的,而且还砍价还价了一番,最后才买了两件。
  买完衣服,在外面吃了一点东西,余安然便回家了,中考后的这个暑假,她每天都在舅舅的饭馆里刷碗,薪水加在一起足足有好几千块钱,够她第一年所需要的费用了。
  余安然心里无比开心,在回家的路上还给母亲买了一些好吃的,母亲只是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余安然当然知道母亲嫌弃自己,如果自己是个男孩,爸爸就不会走,妈妈也不会这么痛苦,她知道罪魁祸首是自己,所以只想努力,出人头地,将来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而进入非凡学院,是她实现梦想的第一步。

  只要考上了非凡学院高中部,只要稍加努力,就一定能考入大学部,以后出来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就能挣很多钱,让妈妈过上好日子了。
  余安然的初三班级里,只有两个人考取了非凡学院,一个是她余安然,另一个就是班长陆琪,陆琪是个近视眼度数很高的男生,他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看书,终于不负众望的考入了非凡学院。
  余安然和陆琪根本就不熟,但是整个班级就他俩考进了最好的学校,自然而然就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怜惜来,去学校报到那天,陆琪是家里人开车送他去的,而余安然是自己坐公交车去的。
  学校离她家不算远,坐公交车只要十五分钟,但若是步行的话,差不多就要一个小时了。
  余安然从教务处报道了之后,领了新课本,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往外面走,陆琪追了过来,笑嘻嘻的走在余安然的身旁,问道:“安然,你在哪个班啊?”
  “高一一班啊!”余安然无比轻快的回答了,她是新生第一名,自然是分在一班的,至于陆琪在哪个班,她一点儿都不关心。

  陆琪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我在十一班,最后一个班级,谁让我的分数刚刚搭线呢?”
  “能考进就已经很好了,还有三年的时间,好好努力吧!”余安然格外友善的拍了拍陆琪的肩膀,便豪迈的往前面走去,虽然不用上课,但她还是想去看看自己的教室自己的位子长什么样子。
  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高中生活,这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了,余安然期待又兴奋。
  来到了教室门前,余安然闭上眼睛,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砰砰乱跳的心,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这才迈着步子往里面走去,一进门,她就猛地楞在那里。
  这什么情况?
  今天不是不上课的吗?
  为什么教室里已经有了好几十个学生在里面呢?
  而且这个教室大的能容纳上百人,果然好学校就是不一样,这么多人挤破了脑袋要考进来,估计一个高一,就有好几千学生吧!
  教室里的少男少女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聊天,谁也没有注意到第一名的学霸进来的,每一张桌子上都贴着姓名条,余安然很快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子。
  只是……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桌子上有个男生趴在那里?而且那个男生还穿着大学部的校服,这是什么情况?
  余安然小心翼翼的吞了口口水,缓缓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肩,小声道:“学长,学长,你是不是跑错教室了?这里是高中部一年级,不是大学部……”
  既然是大学部的,那之前肯定也是非凡学院高中部的,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趴在桌子上的男生,缓缓的睁开眼睛来,随后看向余安然,他微微眯起的双眼里,露出危险的气息来,余安然被那股危险的气息吓了一跳,不由的退后了一步。
  余安然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桌子上的名字,低声道:“这是我的位子。”

  “你的位子又怎么样?坐一会儿有问题吗?”男生猛地踢开了椅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余安然,就这样目光深沉的看了一会儿,便无比嘚瑟的吹着口哨离开了,但是他的嘴角却缓缓的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什么人啊,真是的。”看着男生吊儿郎当的背影,余安然忍不住翻翻白眼,抱怨了一声,她将书包放下,一屁|股坐了下来。
  跟余安然隔了一条过道的女生凑过来,紧张不已的问道:“你知道刚刚那个人是谁吗?”
  余安然撅着嘴,轻轻摇头:“不知道啊!”
  她今天第一次来非凡学院,怎么可能会认识大学部的学长?

  “他是大学部三年级的慕余生,打架斗殴、抽烟喝酒、泡吧,简直是无恶不作,你最好不要得罪他,不然你死定了。”女生指着余安然,说的严肃又吓人。
  余安然惊恐不已,伸手捂住了嘴|巴,满脸哀怨的望着那个女生,苦着脸问道:“那我要怎么办?我刚刚会不会已经得罪他了?”
  “我就是非凡学院幼儿园一直升到高中部的,对那个慕余生的事情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知道一些的,以后你要是看到他,就躲远点,千万不要正面出现,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女生继续说道。
  她嘴里的慕余生是那么吓人的一个男生。
  余安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吓的浑身发抖,这才升入高中第一天,还没有正式上课,她就已经将大学部的恶霸给得罪了,刚刚要是有人能提醒她一下,她肯定不会得罪慕余生的。
  慕余生想趴多久就趴多久,她都不会叫醒他的。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啊?那个慕余生不会真的记住了她,要报复她了吧?
  为什么这么悲催这么命苦啊,她从来没干过任何缺德事,只是今天把慕余生给喊醒了,让他让出位子罢了。
  那个女生见余安然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便起身走过来想要安慰余安然,在看到桌子上余安然的名字时,整个人都忍不住激动的尖叫了起来:“余安然?你是余安然?天啦,你就是今年的第一名啊……”
  可能是听到她的惊呼声,坐在后面的男生女生全都惊愕的往这边看过来,投过来的那些道目光里,有羡慕、嫉妒、恨……
  “你好,我叫顾潇潇。”女生友好的朝余安然伸出手来,脸上盛开着灿烂的笑容,是那么的美好。
  余安然依旧沉浸在对慕余生的后怕当中,看着顾潇潇伸出来的手,她只是轻轻一握:“你好,我是余安然,很高兴认识你。”
  她现在心里怕极了,哪里有空来认识新同学啊!
  “余安然,我们以后当朋友好不好?”顾潇潇在余安然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余安然。
  余安然正准备拿书,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侧头看着顾潇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会儿才浅笑着点点头:“好啊,我刚好也没有朋友,那以后我们就当朋友吧!”
  原来升入高中,交朋友竟然这么简单的事情,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她就收获了一枚新朋友,而且还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余安然忍不住开心了起来,一时间也将得罪慕余生的事情给抛在脑后了。
  余安然将课本拿出来,在首页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一边写一边问道:“顾潇潇,我们今天会上课吗?”
  顾潇潇将自己的名字换到了余安然的旁边,私自成了余安然的同桌,她也学着余安然的样子,在首页写自己的名字,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字写的很丑,便将课本全都推到了余安然的手边,嘟囔着:“我的字实在是太难看了,还是安然你帮我写吧!”
  余安然看了一眼她的名字,然后一本本的为她写上,忍不住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今天到底上不上课啊?”
  “今天不上课,但是下午要发军训服啊!”顾潇潇可爱的眨眨眼睛,伸手在余安然的脸上划了过去,笑着说:“果然学霸就是学霸啊,真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在报道处贴的通知,你都没有看到吗?”

  “啊?”余安然微微一愣,想了一下才迷迷糊糊的说道:“有贴通知吗?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啊?”
  好在她来了教室,不然就这样回家了真的完蛋了。
  她抓抓头发,不好意思的笑笑,对顾潇潇说道:“谢谢你啊!”
  “不客气。”顾潇潇摇摇头,甜甜的笑着。
  到了中午,教室里的位子差不多都坐满了,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推着一辆装满军训服的车出现在一班的门口,他走上讲台,将眼镜往上推了推,有些沙哑的嗓音就传了出来:“等一下会有人过来发军训服,读到名字的同学出去签字领服装就好了。”

  “老师,我们去哪里军训啊?”顾潇潇是个十分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直接举手发问。
  讲台上的老师又推了推眼镜:“这个嘛,要到明天才能确定下来,毕竟十一个班级,人数有点多,不好安排,大家明天早点来学校就行了。”
  发个军训服就用了半个下午的时间,领完了军训服,老师来了一个正式的点名,确定一班一百个人全都在,便宣读了一些班规,也将班干部给选了出来,余安然是第一名,当之无愧的成了班长。
  班里男生比较多,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成了班长,他们没有任何的异议。

  就算有几个女生不愿意,却也只能在私底下抱怨几声,她们没本事,就只能看着余安然当班长。
  由于第一天没有课程,大家领了军训服就可以回家要么回宿舍了,住在宿舍要交住宿费,非凡学院又是全国名校,住宿费自然是高不可攀的,余安然一分钱都不敢浪费,所以她宁愿每天来来回回的跑,也不要住在宿舍。
  校门前一百米的地方刚好就有一个公交站台,有一路公交车会经过余安然家巷子不远处,对余安然来说,这便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坐在公交站台前等了几分钟,便看到公交车姗姗来迟,余安然赶忙上了车,投了币之后,就一直往后面走,走到最后一排才坐下,扭头盯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慕余生斜挎着书包跑过来时公交车已经关上了门准备出发了,他急忙伸手拍了拍车门,司机这才将门打开,放他上车。
  慕余生上了车,并没有往后面走,而是在前面找了个位子,坐下。
  目光灼灼的双眼却一直盯着正坐在最后排的余安然,他简直无法相信,在那个雨夜里救他的小姑娘竟然就是她,竟然是一个刚刚升入高一的小女生。
  那么半年前救他的时候,她才初三?
  慕余生简直不敢往下想,但余安然救了他,就是救了他,这是谁也无法抹去的事实,慕余生从包里掏出半年前余安然在雨夜里留给他的雨伞,紧紧的捏在手心里,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
  她高一,他大三,那又怎么样?
  他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无恶不作,那又怎么样?

  既然他们的命运注定纠|缠在一起,那便按照命运的纠|缠在一起吧!
  慕余生的嘴角噙着一抹狡邪的笑意,他站起身来缓缓的朝着余安然走过去。
  余安然一抬头,看到了慕余生,心里害怕极了,尤其是想起自己之前得罪他的事情,整张脸都变的惨白,搭在腿上的双手也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低下头去,假装看不到他,这样他也不会看到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有一双脚偏偏就停在她的眼底呢?
  余安然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在看到慕余生脸上似笑非笑的笑容时,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低下头去,心里不停的祈祷着,祈祷着慕余生快点下车。
  她当时真的不知道慕余生是非凡学院里的恶霸,不然肯定不会得罪他的,她真的好怕慕余生会报复她。
  慕余生将书包从肩上拿了下来,直接扔进了余安然的怀里,冷声道:“拿着,下车再给我。”
  余安然惊愕的抬起头来,看向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为什么让我帮你拿书包?”

  “不拿我打你哦。”慕余生扬扬拳头威胁道,余安然吓的缩了缩脖子,恨不得能像乌龟一样躲进龟壳里,看来自己不让他趴在桌子上睡觉,是真的得罪他了。
  可是一个大学部的学长,算的上大哥哥了,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望着余安然胆战心惊仿佛受了不小的惊吓似的,慕余生扭过头去,拆了一个糖果扔进了嘴里,装作很不经意的说道,“书包太重,不想拿。”
  其实他是害羞了,不敢迎接余安然单纯的双眸,他永远记得,雨夜里,那双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的眼睛。
  余安然掂量掂量了慕余生的书包,呆萌的眨眨眼睛:“不重啊,明明就比我的书包还要轻。”

  “我说重那就是重。”慕余生双眼一眯,一股危险的气息流露了出来,余安然害怕的脖子一缩,再也不敢反驳什么了,只好一路紧紧的抱着慕余生的书包。
  余安然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男生呢?他都上大三了,竟然连书包都不愿意拿,不过上了大学还需要用书包吗?不是说上大学连课都不用上了吗?为什么他还要背书包呢?
  余安然表示想不通,毕竟自己才高一,距离大一,还早着呢!
  公交车到站了,着急摆脱掉慕余生的余安然直接将书包丢进了慕余生的怀里,拔腿就跑,下了公交车之后,还拍了拍胸口,仿佛自己虎口逃生了一般。
  如果有时光机可以回到过去,她一定不会将睡觉的慕余生喊醒,也一定不会让慕余生离开,她担心以后慕余生会一直过来欺负她。
  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摆脱了慕余生,余安然就忍不住欢呼了起来,走路都连蹦带跳,欢快的好似一只小麻雀。
  走在后面的慕余生,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丫头片子,你想摆脱我?别白日做梦了!
  听到后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余安然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妈呀,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那个慕余生会吊儿郎当的扛着书包跟在她的身后呢?难道真的要对她展开打击报复了吗?
  余安然心里恐慌极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怎么斗得过慕余生呢?慕余生要是打她怎么办啊?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毫无办法的余安然只好双手紧抓着书包带,脚底的步子走的飞快,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甩开慕余生,可是慕余生人高马大的腿又长,要真是追过来了,她跑都跑不掉。
  可是他又没有追上来,只是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好像是要知道她家住在哪里一样。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前,余安然本来打算快点打开门躲家里去的,可是隔壁小卖部的大婶突然叫住了余安然,余安然十分困惑,有些不安的走了过去:“阿姨,你叫我有事情吗?”

  大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递给余安然,面对余安然疑惑的目光,不急不缓的说道:“你|妈妈去远方工作了,给你留了一张卡,说是每个月都会给你打钱回来的,你需要用钱了,就自己去柜台上取,她说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妈妈去远方工作了?
  余安然一听到这里,眼眶和鼻子都一股脑的热了起来,她知道妈妈不喜欢她,可是没想到妈妈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摆脱她,难道以后就这样留她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了吗?
  她伸手接过大婶手中的卡,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努力的劝自己坚强起来,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住,一个人读书,都会没事的,只要知道自己还是个有爸妈的孩子,不是个孤儿她就知足了。
  她一定会努力,让不喜欢她的爸妈对她刮目相看,让爸爸后悔抛弃她们母女这么多年。
  余安然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家里空空荡荡的果然没了妈妈的东西,她虽然舍不得妈妈出远门,但一想到以后再也没有人无缘无故的打自己无缘无故的骂自己,她就觉得像是解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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