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的婚姻: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路

作者: 将离人愁

  日期:2018-12-05 17:50:07
  以前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但现在又不得不承认——婚姻和爱情的关系真的不太大。是,感情是基础,却也只是基础之一。能堆砌起稳固堡垒的,还有各自的性格、家庭和经历。婚姻本身不是感情的归宿,反而是感情的起点。套上婚戒那一刻,故事才刚刚开始。
  可惜,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对爱情充满想象,对婚姻毫无准备”。幸运的是,有些人在婚姻里得到了成长,明晰了责任,更懂得了真正的感情它本就是一粥一饭、一晨一昏。
  婚姻不是终点,它也不是那只能让你的生活改头换面的圣手。
  满世界都在说剩男、剩女,对单身狗恶意满满,造成的后果就是让人误以为婚姻是能改变现状的捷径。

  日期:2018-12-05 17:50:31
  要我说,婚姻这东西,幸福的人拥有它,会变得更幸福。而不幸的人呢,也未必会因为婚姻而变得满心欢喜。说到底,还是看个体。一时的情感冲动维持不了婚姻。为了结婚而结婚,它也不可取。
  如果说“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是我们为人一生所寻找的终极答案,那么在婚姻中,“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结婚”、“能够维持婚姻的又是什么”亦是我们共同的困顿。是啊,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他们该如何应对婚姻带来的种种,是越走越近,还是越走越远呢?
  生活与婚姻往往纠葛不清,你总想泾渭分明地去辨别它们,却发现它们早已融为一体。就像你身边的那个人,你常常不明白为何你们距离生活那么近,却距离婚姻那么远。生命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内心自我和外在世界,婚姻是前者,生活是后者,而人生就是寻求统一的过程。人生有那么多偶然,婚姻却是其中的必然。成家立业,谁先谁后已不重要,我们因生活而结婚,我们也在婚姻中生活着……

  时代给了我们选择的机会,包括成为怎样的人,去过怎么的人生。如果选择了婚姻,那么,爱情它就不该成为婚姻的负累,婚姻也不该沦为爱情的墓碑。
  日期:2018-12-06 08:04:00
  冇城的夜晚,和昨天的并无区别。
  熙攘市中心,装修一新的冇城百货公司变成了冇城新天地,B 层是迷宫般的大型停车场,B 层是堆砌着琳琅满目商品的大型超市, 层售卖的是国际一二线品牌,多为奢侈品,沿着扶梯往上, 层到 层,服饰、家居等应有尽有, 层和 层没有扶梯直达,是商场的办公区。 层往上,一直到 层,则是娱乐和餐饮。
  这座商场已成为新的城市地标,无数男男女女涌进商场,又拎着大包小包走出。
  商场顶楼的菲斯特餐厅,以冇城夜景和中西合璧的菜色闻名,招牌菜是香煎牛舌和参鸡汤。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务生们,清一色的浅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和距离感。开业未及三月,如果不提前两天预定,那不好意思,只能欢迎你下次光顾了。
  餐厅最大的包厢里,此刻高朋满座。四面落地玻璃,服务生拉开白纱帘, 度的冇城夜景一览无余。大厨亲手奉上了那道传说中的香煎牛舌,那瓶LesFortsdeLatour也已经醒好。
  二十人的圆形餐桌,主客位置上,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举杯站起,众人纷纷起立,无不恭敬。你来我往的场面话,在餐桌上飞了一阵,这才陆续坐下。
  “那么,开吃?”男人微笑着。

  他拿着刀叉,熟练切割着餐盘里的牛舌。不多时,半条牛舌便被他分成了八块,均匀无比。
  日期:2018-12-06 08:24:15
  看得出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当他吃完牛舌,再次起身举杯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身体就重重往后仰倒。
  “徐总,徐总!”众人疾呼。
  一个穿白衬衫的女人冲了进来,她看了一眼被扶起的徐总,轻轻拉开他的眼皮:“放平他!他这是脑溢血,必须保持头部水平!”
  女人说完,转对愣住一边的服务生:“开窗!马上叫救护车!还有,餐厅的专用电梯在救护车来之前,停止运转!对了,把包厢里的客人都请到外边去!保持空气流通!”
  一个服务生飞快跑出包厢,另一个开始疏散包厢里的客人。

  女人俯蹲,松开了徐总的领带,解开衣扣,检查着他口鼻里的分泌物。
  “你谁啊?别乱动,万一出事了,你承担得起责任吗?”有人叫嚣。
  “餐巾!”女人头也没抬。
  服务生哆哆嗦嗦递过去一块餐巾,女人用餐巾包住徐总的舌头,慢慢将它拉出,这才对刚才那个人缓缓说道:“我是这里的老板,以前……我是护士。”
  急救车很快就到,女人抓过服务生递来的包,飞身钻了进去。
  救护车上,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也陪在一边。
  医生正在问询:“姓名!”
  “我……我姓张!”
  “没问你,病人的姓名!”
  “徐子文。”

  “徐子文?”女人低头看向躺在担架上的男人。
  日期:2018-12-06 08:44:30
  “年龄!”
  “ ……”秘书整个人都在哆嗦,“徐总,您可不能出事啊,咱们公司的A轮融资马上就要到位了,您要出点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办……”
  “病史。”医生并不关心别的。
  “我们徐总没病,就刚才,还吃了半条牛舌呢。”
  “徐子文……”女人轻声问道,“他在冇城一中念过书?”
  秘书顿了顿,有些疑惑地看向女人:“好像是的。”
  女人的声音更轻了:“没想到,回冇城后,第一个见到的老同学是你。”
  见安汶是徐子文的意思,这是他弥留之际用尽气力喊出的名字。
  于是,他的前妻安汶和现妻程虹同时出现在了医院急救病房外。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什么好脸色。
  “不是我要来的,是他秘书给我打的电话,说要见我,”安汶歪嘴一笑。

  程虹没搭理安汶,只是焦虑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不远处,穿白衬衣的女人看了安汶一眼,转身离去,眼尖的安汶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柏橙!”安汶扯着尖细的嗓子,像是指甲尖不小心滑到了黑板。
  “你小点声!”程虹擦着眼泪,“正抢救呢。”
  “他死不了!”安汶一边说着,一边朝柏橙跑去。

  柏橙只好转身,微微笑。
  安汶蓬着头,没化妆,卷发有些油腻地耷拉在耳朵两侧,酒红色真丝睡衣外面套了件黑风衣,脚上套着黑裸靴。
  日期:2018-12-06 09:04:45
  柏橙转身后,安汶才发现不该喊她的。然而,不是每次久别重逢都是事先排练好的。谁能想到,前夫病危,匆匆忙忙跑来医院的夜晚,会遇到旧日同窗呢?

  “安汶,好久不见。”柏橙也没怎么化妆,至少,在安汶肉眼可见的范围里,是这么判断的。
  皮肤白皙、身段苗条,那一点半点岁月的痕迹,倒让柏橙更见风韵。果然,美女的保质期总是比一般人要长。安汶有些忿忿。
  她们保持着一点距离,不再是手拉手一起去上洗手间的女高中生。往日的交好,让她们的重聚变得有些尴尬。安汶想告诉柏橙,在柏橙不告而别后,她有过怎样的寻找和思念,可是,此情此景,那些话,真的不太容易说出口。
  “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安汶拢拢头发。

  “说来话长,刚才就是我送徐子文来医院的。来医院前,他在我的餐厅吃饭。”
  “你看我,出来得匆忙,跟个鬼似的。”
  “可以理解,谁摊上这事都得急。”
  “你别误会啊,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柏橙一愣:“你们俩……”
  阔别多时,柏橙其实一点都不了解面前这个女人。
  “结了,又离了。那位……”安汶拿手一指,“那位才是他现在的老婆。”
  柏橙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应对,安汶又道:“是我要和他离的。”

  “反正……都挺意外的。”
  “哎,你什么时候回冇城的?怎么还开上餐厅了?”
  “有半年了吧。”
  日期:2018-12-06 09:25:00
  “你看你,回来了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
  “想过的,想安顿好了再去找你们。”
  “结婚了吗?”
  “还没呢。”柏橙笑笑。

  “没结啊,没结好,我劝你一句,要没结婚,最好还是别结了。”
  柏橙正想说什么,急救室的门开了。
  “谁是病人家属!”医生喊道。
  “我!我是他妻子!”程虹一下站起。

  安汶和柏橙也走了过去。
  “你做好思想准备,病人脑干出血已超过 ml,瞳孔已散大, %的死亡率,就算抢救过来,也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
  程虹傻眼了,愣了三秒后,大哭起来。
  “哭有什么用!你就这点出息!”安汶推开程虹,看向医生,“管你 %还是 %,救,必须救!”
  “你又是哪位?”医生问。
  “他……”安汶指着急救室,“他是我儿子的爸爸,不能死!”

  “对,对,他不能死,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程虹哭得更厉害了。
  医生拿过一份术前协议:“签字!”
  安汶不由分说,拿过协议。
  医生无奈,指着程虹:“她签!”
  徐子文死于翌日凌晨。
  柏橙清清楚楚记得是凌晨五点,因为每天五点,她的手机闹钟都会准时响起,她有晨跑的习惯。
  欢快又激昂的闹铃声里,急救室站着的那些人哭成了一片。
  不知怎么的,安汶和徐家的那些亲戚们扭打在了一起,而程虹则突然昏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正围着张姓秘书,他们中的好几个脸色铁青。
  柏橙匆忙离去。

  天色尚早,医院出来,是灰蒙蒙的大马路。
  昨天还能吞下半根牛舌、喝下半瓶LesFortsdeLatour的 岁的徐子文,就这么死了。尽管有过护士从业经历,本该见惯生死的柏橙,还是感到了内心的震撼。在离开冇城的那些日子里, 班的同学,是她回忆里闪着光芒的细沙。不管怎么过滤,那些细沙总是鲜明、醒目,难以忽略。
  尽管,高中时代,她和徐子文仅有的交集只是因为他是安汶的男朋友,她却还是能想起 岁的徐子文是怎么在篮球场上完败 班的,她甚至还能回忆起场外安汶尖细的呐喊声。
  少年时代的恋人,结婚了,然后,又离婚了。
  少年时代的灌篮高手,成为了年轻有为的老板,然后,猝死了。
  少年时代的闺蜜,重遇了,然后,无话可说。

  柏橙觉得无法想象。
  急促的喇叭声,一辆垃圾车从她身边驶过,她一抬头,是红灯。而她,正茫茫然站在斑马线上。
  路上的车子陆陆续续多了起来,柏橙只是往前走着。
  冇城的清晨,和昨天的并无区别。

  日期:2018-12-06 09:45:15
  周宁静打着鸡蛋,再过三分钟,豆浆就能榨好,蒸锅里的杂粮包也已热透。
  她需要在三分钟内,煎好两个鸡蛋。
  为了精准把控时间,她在厨房里放了个座钟。
  点 分,方致远应该洗漱完毕了。
  周宁静对着厨房门口,柔声喊道:“老公,吃饭!”

  “来了!”方致远抹着嘴边的牙膏沫子,走了进来。
  只有一辆车,而周宁静和方致远上班的地方离家里都不算近。周宁静在市中心的冇城新天地上班,车程半小时,方致远则在城北创业园的一家通讯公司,市中心过去,还要再开半小时。他们必须在 点半之前出门,中间得算上早高峰的堵车,这样才能保证方致远在 点前到公司。
  等买下学区房就好了。三年前,刚生完孩子的周宁静就是这么告诉方致远的。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买套学区房,一是解决孩子的上学问题,再一个,她离商场也近,走着就能到。至于方致远,半小时就能到公司,十分便利。
  对于妻子的深谋远虑,方致远是很欣赏的,他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这不,今年年初,周宁静说,卖掉手上这套房子,还掉剩下的按揭,加上手里的存款,学区房的首付应该能搞定了。接着,她奔走于各房屋中介,开始疯狂寻找房源,还真让她碰上一合适的。
  “明天就去看房,”周宁静喝了口豆浆,“明天礼拜六,你也去。”
  日期:2018-12-06 10:05:30

  方致远吞咽下没嚼烂的杂粮包:“好的,好的。”
  这时,方致远和周宁静的手机同时响了。
  “海莉?”周宁静皱眉。
  方致远拿起自己的手机,也皱起了眉头:“老巴?”
  老巴是真急了眼。
  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能让他着急上火的事情并不多。
  怎么说呢,他是那种上厕所忘记带纸,会先掏出手机杀几盘斗地主,再打电话请求支援的主。
  电话他还不一定会打呢,海莉如是补充。
  海莉是老巴的妻子,不过,马上就要成为前妻。
  他们正站在民政局门口,在等。却又不知道在等什么。
  等风来?他们没这情趣。

  情趣早就被狗吃了——这也是海莉补充说明的。
  老巴蹲在地上,又在玩手机,海莉看到他在微信摇一摇。老巴的手臂那么长,摇起手机来就像在赶鸭子。又像是振臂一呼,马上就要发起一场起义。
  如果真有起义,恐怕是一场号召全世界已婚男摆脱婚姻、奔向自由的起义。
  老巴看不懂海莉。这一次,婚是她要离的,他也同意了,他当然同意!户口本、结婚证、身份证、离婚协议书,妥妥的都齐了,她还在等什么?
  老巴的心理活动,这句“她还在等什么”是夹杂着语气助词的,骂娘的那种。当然,丈母娘人还是不错的,他不该骂她。但急红了眼的老巴,完全管不住内心的OS。
  日期:2018-12-06 10:25:45
  再不离婚,就要出人命了。老巴自己不想死,当然也不想海莉死,他们谁都不能死,虽然他们最终都会死。但因为离婚自相残杀,是要上社会版头条的。
  老巴看向海莉,她正笑眯眯盯着他。这种眼神他很熟悉,看起来亲切动人,实则暗藏杀机。他永远不知道她会出什么幺蛾子,但她的宗旨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让他好过。
  任何老巴认为舒适的事情,比如在被窝里放屁、洗完澡不收拾浴室、躺倒在沙发上微信摇一摇、饭后不漱口、便后不洗手等等,皆是海莉所不允许的。
  看起来,现在,当下,此刻,他的蹲姿也是她不待见的。他不敢迟疑,马上站起。

  蹲久了,老巴站起后有些头晕,他揉揉脑袋,问道:“那个……可以进去了吧?”
  “你有事?”海莉显得不愠不火。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怕耽误你的事。”老巴堆着笑。
  海莉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理了理被烫坏的头发,假装它们依旧顺滑。阳光直射在她的脸上,浮粉毕现,红嘴唇起了皮,鼻尖上满是汗,黑眼线都快晕到下巴了。她总是不能好好打扮,有种自暴自弃的随心所欲。
  “你看着我干嘛?”海莉问老巴。
  老巴迅速移开视线,低头。
  海莉掏出一包纸巾,匆匆忙忙抽了一张,擦了擦汗:“进去吧。”

  “啊?”惊喜来得太突然,老巴愣了下。
  日期:2018-12-06 10:46:00
  “跟我进去!”海莉压低了嗓音,却不减威严。
  老巴点头如捣蒜:“哎,哎,我跟你进去!”
  周宁静和方致远正在来民政局的路上。
  他们是来阻止老巴和海莉离婚的。
  周宁静不耐烦地把手机塞进包里,转对方致远:“他们什么时候闹离婚不好,偏要选今天?再过三小时,我们集体老总就该到了,怎么着我也得在他面前混一脸熟吧?你倒是开快点啊!”
  身为朋友圈内公认的模范夫妻,这种事,他们常干。基本的策略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心灵鸡汤也是要灌几碗的。必要的时候,还要拿自己的婚恋故事给人补充正能量。
  大学时代的恋人,毕业后顺利结婚,各自事业小成,房子、车子、孩子都已齐活,怎么看都像个正能量范本。最重要的是,他们从没红过脸,当然,这里是要加破折号的,后面补的一句是,他们从没当着外人红过脸。
  这一回,方致远其实是不太想来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老巴和海莉打一结婚就开始闹离婚,就不说在家打得鸡飞狗跳的那数十次了,光是民政局就来了不下六、七趟。可他毕竟是老巴的哥们,这事要真撂下不管,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一次,是真的要离了,”老巴在电话里一再强调,“我估摸着海莉一定会给你家周宁静打电话,我跟你们说啊,这事你们别管,我和海莉,我们俩离定了!”
  方致远在开车。

  日期:2018-12-06 11:06:15
  副驾驶座上,周宁静在补妆。说真的,岁月在她脸上还真没留下什么特别明显的痕迹。清淡饮食、适量运动、食疗药补,还有每周一次的美容院和每周一次的*生活,这就是周宁静的保养秘诀。自成一体,缺一不可。
  周宁静对镜打量着刚补好的口红,轻轻抿了抿唇,转过脸,很严肃地看了方致远一眼。方致远也转头看了看她,她的眼神里藏着天将降大任的使命感。她就是这样一个非常典型的处丨女丨座。
  方致远当然知道老婆要说的是什么,他慢慢讲道:“老巴说他们这次铁定得离,咱俩到了那啊,该说说,不该说的就……”
  “这样啊,那你得告诉我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我想着,他们这么闹下去总不像正经过日子的,实在不行,离就离了吧。”
  周宁静语气很是坚定的:“不,他们不能离。”
  方致远不再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周宁静的“不”,是没得商量的。他看了看表,如果老巴那边顺利的话……他被这个念头吓到,这么说,他是真心希望老巴离婚的?
  周宁静突然悠悠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能离婚吗?”

  方致远:“离婚又不是什么好事,老巴是我们的同学,你和海莉的关系也一直不错,我们当然是想让他们和好如初的嘛。”
  周宁静笑笑:“也有这些原因吧,但说到底,这是他们的生活,我们其实不该干涉太多。”
  日期:2018-12-06 11:26:30
  “你也知道啊”,这是方致远脑子里的OS,他自然不会笨到脱口而出。他选择了短暂的沉默,他知道接下去她要说的,才是她想表达的重点。
  于是,方致远对老婆露出了求真、好奇和略有些崇拜的表情。
  “那是因为……”周宁静缓了缓,说道,“你看啊,你最好的朋友,就这么两三个。我是说,能称得上朋友,能在关键时候借你钱的那种……”
  这个节奏感,是需要有回应了,方致远点头,接道:“对啊,朋友嘛,又不在多。”
  “你看看啊,你这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陆泽西呢,他是已经离了。老巴呢,天天喊着要离。你自己琢磨去吧。”
  “不是,老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这……”
  “等老巴一离,就该你了吧。”周宁静的表情带了点娇嗔。

  方致远笑了:“我才不会离婚呢。”
  海莉很清楚,到了这一步,是非离不可啦。结婚三年,这是他们第七次来民政局。离婚协议书倒是常改常新,老巴这回彻彻底底松了口,四个字,净身出户。海莉对钱无甚概念,她之所以痛快签字,原因只有一个——老巴实在太大方了。这种大方,放在陆泽西身上,一点也不奇怪。但是老巴……他可是喝酸奶必须舔盖、撕卷纸每次一格的啊。他一反常态的大方,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她。

  离吧,离了大家都清静。
  此时的老巴,就是一锅快到沸点的水,秒秒钟都会泼出来。海莉刚才站在民政局门口,想到一个成语,势不可挡。她知道周宁静会来,周宁静来了,方致远就会来,他们是她和老巴的消防队。周宁静在微信上一再要求海莉冷静,事实上,今天的海莉,此刻的海莉,有着史无前例的冷静。
  日期:2018-12-06 11:46:45
  老巴注视着海莉,她正麻利地递交着各种证件,她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他知道,自己距离自由就差一颗钢印了。他也想笑,但不知怎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竟然笑不出来。他低头,在他和方致远、陆泽西、毛峻、明杭的五人微信群里发了消息:老子要重获单身了!
  方致远正停车呢,没看着。毛峻捏着个玻璃杯,推开取精室的门。这家位于上海的知名医院,是他和妻子胡古月治疗不孕不育最后的希望。远在北京的明杭则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拽着公交车拉环,他哪有时间看手机啊。陆泽西掀开被子,身侧不着片缕的林子萱也醒了,她像条游鱼,翻身攀上陆泽西的身体。他摇摇头,指指手机。

  “好啊,值得庆祝,我这就给你安排单身派对!”陆泽西发了条语音。
  老巴抬头的时候,和站在他身旁等着办手续的一对夫妻打了个照面。老巴想表示友好来着,可是,这种场合、这种情形,微笑或者寒暄都显得不合时宜。离婚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哪怕从此可以撒欢奔跑。老巴觉着不好意思了,尴尬了,就好像光着身子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没穿裤衩的。
  那对夫妻比老巴他们要年轻,男人正东张西望,女人则低头玩手机。
  忽然,女人的手机响了。男人警觉地凑过去看,女人迅速把手机放到身后,像炸了毛似的,叫嚣着:“看你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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