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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大院-缅怀那些岁月
作者:
安梓
西北,西平市。
傍晚,夕阳西下,年逾不惑的许晖静静的站在解放路的某个小巷口,双目盯着巷道深处,偶尔精芒闪烁,仿佛前面一排排的居民楼有着无穷的魔力,让他伫立良久。
斜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伸的斜长,直到最后一抹金色消失在天际,许晖才喃喃自语道:“太阳下山喽,文化大院真的没了,特么的连个渣都不剩。”
许晖放弃了到巷道深处看看的想法,转身离开。他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回西平了,是十年,还是十二年?但他却清晰的记得举家搬迁到文化大院的时间,那应该是1987年的初夏。
许晖和他的兄弟们就相识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傻逼,走道不看路?!”一辆风行者摩托车呼啸而来,骤然停在许晖面前,刺耳的刹车声令他腾然一惊,而对方的怒骂,他却恍若未觉。
“说你呢,二笔!”车上的骑手尤未解恨,索性摘下头盔欲跳下车来。
“干嘛呀?人家又没说啥,你少惹事儿好不好?”车后座的女子死死拽住了骑手。
许晖淡淡望着面前性格火爆的年轻人,高鼻梁,深眼眶,五官称得上高颜值,但眉宇间有着难以掩饰的煞气。面相上有点像赵歌,只是一脑袋黄毛未免大煞风景,有辱自家兄弟了。
骑手假意挣扎几下后戴上头盔,重新发动车子,然后伸手一指许晖,“麻痹的,想死死远点。”摩托车在一声咆哮中扬长而去。
玛的,让老子死远点?许晖哑然失笑,小年轻的举止颇似谢海青,性如烈火,天不拍,地不怕,一撩拨就暴跳如雷。呵呵,可惜此人骨子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胆小的一如当年的自己。
骂我是傻逼?已经有多少年没人敢在老子面前这样放肆了,他摇摇头,大步向前。
回到宾馆,已经华灯初上,许晖调整了出行计划,选择泡杯咖啡,然后静静的坐在房间里。
手中几张泛黄的老照片要比外面满眼的高楼大厦强太多,或许此番故地重游只是个冲动,寻找那段时光的回忆,不如将往事永远定格在相框的方寸之间。
这几张照片,许晖一直不曾丢弃,无论辗转何处,它们始终都是行囊中重要的一部分。
眼前是一张黑白照,也是兄弟们相聚最齐的一张照片,外景是西平市西郊公园的人工湖边,六名少年合影,许晖站在右边倒数第二个,白白胖胖的与现在的他判若两人。
中间个子最高、皮肤黝黑的少年,外号黑牛,龇着大牙贱笑,一副欠扁的模样,其大名韩魁,人如其名,不但块儿头大,而且很唬。
韩魁的左边是一名同样体格健壮的少年,叫谢海青,灿烂的微笑中,隐隐有两个酒窝,阳光的一塌糊涂;再左边是其兄谢海林,年龄上仅仅相差一岁,却要老成许多。
铁蛋,大号顾铁宏,站在韩魁右侧,小眼睛、大圆脸的造型,想要一本正经都不容易;相片最右边的是一名面容清秀、身材矮小的少年,名叫达俊,他双目乌黑发亮,是照片中最精神的一位,也是日后最有出息的一位,可惜中途夭折。
照片上少了三个人,赵歌、良子和薛永军。
这仨货当时为什么没来一起拍照?赵歌情有可原,但良子和老幺干嘛去了?许晖的记忆有些模糊,最大的遗憾恐怕就是手边这几张照片,居然没有一张能把所有兄弟聚拢在同一相框中。
那段相识,似冰雪融水,清澈见底,又似熔岩之火,荡气澎湃。
许晖叹息一声,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当年的文化大院已经彻底的消失在记忆的长河中,连个浪花也没有溅起,但在许晖的心目中,那段往事却沉重如山,不回来一趟,怎么都难以绕过那道坎。
但眼下,恐怕失望会更大,此次回来不知道还能寻得哪位兄弟?
薛永军和良子应该还在西平,谢家兄弟移民去了澳洲,六年前还通过一次电话,此后再也没有联系过。而铁蛋,听说去了蒙古,但一直没有准确的消息。
可惜赵歌,这么多年了,还在服刑。
而达俊,照片中那个懵懵懂懂的清瘦少年,已经永远离开了大伙。
坐在宾馆里的躺椅上,许晖忽然哈哈大笑。
找到会怎样?没找到又能如何?不如天各一方,相忘江湖。
文化大院,名字听起来风雅,但给许晖的第一印象很糟糕,满眼是低矮的平房和小院,还有无处不在的土黄色围墙,这便构成了大院里乱糟糟的建筑布局,很难与文艺和风雅搭边。
刚从外地转学过来的许晖,对这种粗矿、杂乱的大院很不适应,他满脑子还是南方小镇那种烟雨蒙蒙之下,曲折幽深的小巷,白墙灰瓦的楼阁院落,那种略略潮湿,充满了清香的空气,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西平的空气太干燥,需要不断喝水,还是觉得嗓子里在冒烟,而且风大,初夏的午后,居然也能偶感丝丝寒意。
但许晖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天气真好,晴空万里,阳光灿烂,让人充满活力。
大院很大,而且住户很多,无所不在的围墙,让许晖很怀疑自己初来乍到会迷路。他不明白这里的大院,也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会用围墙把自己圈起来,完全没有南方那种沿巷独门独户的自由与恬静。
其实大院这个名词,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还只是个泛称,不具有后来的特指性,比如像现在的某某机关大院,某某军区大院等。
当时的大院其实就是指一个个普普通通的单位职工家属院。
说它普通,因为在那个年代,全国许多城市都有这样大大小小的家属院。那时候没有商品房,各个单位为了解决职工和家属的住房问题,都盖集体宿舍,单位的绝大多数职工和家属都住在这个集体宿舍里。
为了统一管理,很多集体宿舍都用围墙圈起来,在墙顶上用水泥糊上玻璃碴子,再在主要通道的入口处搞一个大铁门,这就算是一个家属院。
文化大院也是如此,稍有不同的是,大院里集中了四家单位,包括话剧团、秦腔剧团、和平剧场和市文联,都隶属市文化局,大家是一个系统,所以被称之为文化大院。
由于历史原因,为了理清产权关系,在统一的院墙内,每个单位又在自己的地盘上砌了一道小围墙,以彰显独立,所以许晖看到的满眼围墙,便是这么个情况。
当然,这其中的过程极为复杂,刚搬来的许晖自然是难以了解。他的新家位于大院中部靠西侧的公共水房旁,是一座由三间砖瓦平房、外带两间毛毡坯子围成的长条状的小院儿。
搬家用的是许父从单位借来的摩托三轮,在1987年,机动车很少,特别是社会车辆,更谈不上专业的搬家公司,所以这个条件也算不错了。
来帮忙的,有单位里的同事,也有大院里的新邻居。那年头,搬家是件大事儿,就图个喜庆热闹,甭管相识不相识都的来搭把手,南腔北调的口音,均称许父为老许。
如此一来,许晖反而成了没事儿干的,最多帮着收拾一下小物件,更多的时间是站在自家院门口,好奇的打量新家周围的环境,非常不理解大院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操着不同口音的人们。
眼下,许晖正被对面平房下的一帮刚放学的娃娃们盯的极不自在。
一帮子、七八号人,目不转睛,整齐划一的看着他,许晖有一种置身在动物园,成为大猩猩的感觉。
最无法忍受的是其中一个皮肤白净,眉清目秀的少年人,这家伙直愣愣的瞪着许晖,眼睛贼亮,目光冰冷而尖锐,还带有毫不掩饰的挑衅。
许晖搞不懂自己身上的哪一点招惹了对方,总之不敢与之对视,也招架不住,干脆滋溜一下逃回了自家小院。
除了对方的眼睛外,给许晖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此人放荡不羁的外形,一看就属于不好招惹的那种。这家伙杂乱的长发近乎垂肩,胸前挂着一个破旧的黄绿色帆布书包,这样一个简单而又模糊的画面,竟然一直存在于他的脑海中无法抹去。
当时的许晖并不知道,刚才这个令他心生厌恶和胆怯的少年,竟然是他一墙之隔的邻居,而且对他的今后的人生产生了莫大的影响。
少年叫赵歌,与许晖同龄,是土生土长的文化大院里的娃娃,父亲在话剧团做舞台美术,也就是制作和摆弄舞台布景道具的,母亲在百货商店工作。他还有一个哥哥,年龄上差了蛮多,前年去当兵了。
许晖随后了解到的新邻居,情况大抵如此。
随着外面一声声的哄笑,陆续放学的孩子们归来,大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多数娃娃把书包往家里一丢,就迫不及待的奔出家门寻找伙伴们玩耍。
他们偶尔会好奇的在许晖家的小院门口张望一番,更多的时间是则满院子疯跑。
一会儿呼啸着跑没影了,一会儿又喧闹着从大院的另一头冲了出来,乐此不彼。
下班回来的大人们,手里还拎着菜,在泥猴一般的孩子中间寻找着自家的小孩,然后满脸怒容的大声吼叫:“铁蛋,你个死娃,乱跑个啥嗫?作业写咧么?赶紧给老子滚回家!”
“你个狗日的碎娃,手里拿地撒么?你的书包嗫?得斯不想吃饭咧?”
“黑牛,你头上咋跟狗屎一样臭呢?日你个仙人的……”
“哎呀,静静,你看你这小脸,这是咋弄的?赶快回家,妈妈给你洗洗…”
“……”
南腔北调的吼叫虽然粗鄙,但充满了生机。闲着没事,坐在自家院门口晒太阳的老人此刻最为开心,看着挨训的娃娃们,满是皱纹和褶子的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夕阳西下,大院里锅碗瓢盆的声音此起彼伏,袅袅炊烟升起,一天中最为幸福和愉悦的时光始于黄昏之后。
老赵今天没功夫搭理赵歌,两脚将儿子踹回家后招呼老韩头等几个同事到新邻居家恭贺乔迁。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平时就比较熟,所以谁也不见外,每家炒一个菜端过去,就在老许家推杯换盏。
“老子告诉你,隔壁家老许是你老子的哥儿们,他儿子刚从外地转学回来,今后在一块玩儿不许欺负人家,听见没有?”晚上,酒后归来的老赵莫名其妙的冲儿子大声训斥了一番,便摇摇晃晃的进屋睡觉了。
赵歌在黑暗中冲自家老子的背影眦了一下牙,心下大为不忿。
清早的大院门口颇为壮观,除了推着自行车上班的大人们,还有一拨一拨的孩子背着清一色的黄绿色帆布书包从大院铁门内涌出,三个一堆,五个一伙,说说笑笑,蹦蹦跳跳,足能将院外的小巷子塞满。
那个时候的娃娃绝大多数是就近入学,学区的概念还很模糊,即便是有几间所谓的重点学校或是实验学校,也不像现在这般挤破了头。
当然,高中就另当别论。
文化大院里十二三岁到十五岁左右年龄段的少年大部分在附近的北关街中学就读,步行的路程不到十分钟,非常方便。只有个别的是托关系到了稍微远一点的师大附属实验中学。
孩子堆中,赵歌总是很另类,帆布书包不像别人那样斜跨着,而是挂在胸前,走起路来一荡一荡的,双手斜插在裤兜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派头,目光四处游离,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身后跟着黑牛、达俊、谢家兄弟和铁蛋等一帮伙伴,大家今天不敢跟赵歌过多的开玩笑,因为据说老大的心情不好。
正前方不到五米处,一个白净的小胖子正在快步疾行,白衬衫、蓝裤子,洗的极为干净的绿色帆布书包斜跨腰间,小胳膊前后甩的有模有样。
“许家小胖子。”赵歌眼睛一迷,随即看到了旁边被父亲称为兄弟的老许,不禁狠狠的冲地上吐了口吐沫。
赵歌眼里的许家小胖子自然就是许晖,托关系转学,也在北关街中学初一年级就读,今天是第一天报道,自然得由父亲陪着去办理相关手续。
一个多小时后,老许长长的出了口气,他揣好了户口本和一大堆相关收据,然后嘱咐儿子要认真学习,便匆匆离开了学校。
而许晖也终于怯怯的坐在了初一(三)班教室里的某个座位上。
但没想到许晖第一天上课便闯下了祸事,说是他把同学给打得送医院了。得到消息的老许不敢相信,蹬着二八大杠就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学校,迎面正撞上了面色铁青的老赵,俩人一碰头才知道是自家儿子们共同闯的祸。
远远的就听见了年级办公室内吵吵嚷嚷,似乎是被打孩子的家长在讨要说法,俩人摇头苦笑,硬着头皮敲门进屋。
费了老鼻子劲儿,二人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起因的确是许晖,可能是由于他的外地口音太重,本地娃娃听着很新鲜,觉得搞笑,加之许晖本人也老实,所以上演了老生们欺负新同学的戏码,事情很简单。
但变故发生在课间操散操以后,两个本班好事的屁孩大概感觉不过瘾,又将许晖堵在操场一角戏弄,让其用方言说一句本地骂人的话,不说就抽耳光,正巧被赶来找许晖麻烦的赵歌一伙人碰到。
这一下人民内部的矛盾就上升到了阶级矛盾,赵歌是极为护短的,大院里的兄弟哪容外人欺负,即便是还没说过话,那也是兄弟。
于是赵歌冲两个屁孩儿大打出手,他身后的铁蛋、黑牛也一哄而上,两个屁孩哪能招架的住,瞬间被打倒在地。
按说娃娃们掐架下不了重手,但赵歌不同,两人被打的满脸是血,其中一个还被打断了鼻梁,就这样他还不依不饶,要不是一名体育老师及时赶来,还真要出大事儿。
面对炸了锅的家长,老许和老赵一再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好在两个挨打的孩子没有大问题,再加上老师的调解才算勉强压住了事态。赔了医药费和营养费后,两个老兄弟没功夫搭理闯祸的猴崽子们,下午又商量着到副食品店买了一堆礼品并亲自登门探望,这才最终平息了事端。
学校放方面从孩子未来成长的角度考虑,没有给赵歌处分,但是有言在先,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直接劝退。
许晖很委屈,欺负人的成了受害者,被欺负的事后还要低三下四,这是什么逻辑?不过,娃娃们的几句话让他心里热乎了许多。
“许家小胖子,我叫赵歌。”对方的眼神似乎不再那么冰冷。
“在学校挨欺负了,你就打回去,打不过,找我们。别给咱大院丢人。”黑牛拍着许晖的肩膀,一脸牛逼。
“有些傻逼犯贱,千万别惯着。”谢海林说。
伙伴们的热情,让许晖第一次对大院这个名词有了认同感。
回家之后的赵歌领教了一顿暴揍,老许和邻居韩头儿两个人一同冲进小院抱住了暴怒的老赵,并且合力将他拉到自家喝酒,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赵歌挨打,手上要是真有个没轻没重的,后悔都来不及。
说起挨打,赵歌并不是大院里独一份的,但却是最惨烈的。
怒火冲天的老赵会把娃娃吊在自家的杏树上,脱光了上衣暴打,工具也很粗陋,不是皮带就是木棍,那股狠劲儿,看过的人都害怕。
那时候家长的教育方式相对简单,很多人都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尤其是性子火爆的家长,但凡娃娃犯了错,不分青红皂白,先打个七荤八素再说。
现在的娃娃金贵,很难想象那个年代。
谁也没想到,伴随着大院娃娃们的成长,老赵的这种惩罚方式一直延续到了赵歌十八岁,后来老赵实在打不动了。
自此以后,赵歌的队伍壮大了,多了个腼腆的新成员,一群娃娃上学、放学总是搅在一起,倒也十分热闹。
初遇时的心里疙瘩早被许晖扔到九霄云外,他很快融入到了这帮人中间,胆小怯弱的性格改变了很多,至少不再被方言所困扰,可以在伙伴中无拘无束。
赵歌的威信很高,脑袋瓜里有层出不穷的鬼点子,而且很讲义气,但凡兄弟有事就敢于出头动手。在他的影响下,文化大院的这帮娃娃们极为抱团,所以在北关街这所以大院子弟为主要生源的初中学校里也算是一帮很牛逼的存在,几乎无人敢招惹。
说起大院子弟,其实指的就是职工家属院的娃娃们,这个名词也是个泛指,同属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特色,与现在作为‘官二代‘’的代称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仅西平市河间区的一条解放路就有七八个成规模的家属院,除了文化大院外,还包括微电机厂、省新闻出版局和新华书店、市五交化公司、煤建公司等好几个住户在三百以上的大型家属区。
这些家属院的住户来自五湖四海,主要是因为当时‘深挖洞,广积粮‘的政治考虑。很多大厂矿都从内地迁到了西部,西平市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
比如微电机厂的主要职工来自东北,而煤建公司员工大多数是山西人,市五交化的职工有三分之二来自上海。
而文化大院就复杂了些,除了本地人外,还有来自陕西、河南、河北的职工。但不管怎么说,住在一个家属院内,就自然形成了一个小群体,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氛围也自成一家,毕竟同处一个单位,又同住在一个围墙圈圈里。
受这种氛围的影响,娃娃们的归属感和小集体意识更为强烈一些,上学放学都是一帮一帮的,不要听口音,光从言行举止上都能分辨出来。
个头粗壮、勾肩搭背的不是煤建公司的,就是微电机厂的职工子弟;文文静静走在路上,小声说话、从不张扬的多半是市五交化员工的娃娃们;大呼小叫,一路上追打嬉闹的那绝对是文化大院的。
这种受小集体意识影响的娃娃之间,难免会不自觉的会产生一些小摩擦、小矛盾,但毕竟是娃娃,过去也就过去了。大点的纠纷与冲突在老师和家长的严格管束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总之,一直相安无事。
但许晖记得,就在初一下半学年的时候,一场大院之间意外的冲突,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后续事件,不经意间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北关街中学放学,如同往常一样,狭窄的同文街里挤满了学生。由于就近上学,绝大多数学生都是步行回家,少数家远骑自行车的,在小街巷里也是推着走,一起有说有笑的才叫热闹。
追打嬉闹的赵歌一伙儿显得格外兴奋,因为下周考过试就要放暑假了,一群人在拥挤的学生中蹿来蹿去,开心得意的忘形了。
黑牛的额头忽然挨了达俊一个爆豆,眼冒金星的他甩手就是一书包砸了回去,如同泥鳅般的达俊早都就躲没影了,但这一书包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前面的一个大胖子的后脑勺上。
由于是嬉笑打闹,黑牛根本没当回事,甚至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在一帮人没心没肺的笑骂声中准备撒腿去追打达俊。
但是那胖子不干了,一把揪住了黑牛,“草你奶的,你特么干嘛打我?”
胖子被砸急眼了,没过脑子,出口就是脏话。黑牛被骂的一楞,立马反应过来,一把甩开对方的胖手,指着胖子的鼻子嚷道,“你刚才骂啥呢?再给额骂一句?”
在赵歌一伙人中,黑牛也是的惹事生非的主儿,他比大家年长一岁,上初二。平常在学校,只有他骂人,哪有人敢骂他?赵歌是出了名的狠角儿,而黑牛更是数一数二的横。
就在黑牛放炮的时候,赵歌一帮人都停止了打闹,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许晖虽然不愿意惹事,但为了讲义气,也壮着胆子站在了后面。
胖子和他身边的同伴终于看清楚了这帮人,文化大院的,赵歌谁不认识?初一年级里就属这家伙嚣张。
可少年人易冲动,火气来的快,你文化大院的牛逼,俺们微电机厂的也不是吃素的,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这不快放假了么?想找事儿?胖子一巴掌打开了黑牛的手指头,“草拟嘛的,打人还有理了?老子就骂你了,你怎么地?”
黑牛哪能受得了这个,腾的一下急眼了,在家里,他亲哥这样对他,他都敢上去抡拳头,何况你一个外院儿的二百五。呼的一拳峁过去砸在了胖子肥肥的鼻梁上,这家伙一声大叫,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草泥马!”胖子身边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当然也不干了,几乎同时抡拳、踢脚朝黑牛身上招呼。一旁的赵歌等人就怕你不动手,这下机会来了,全都嗷嗷叫着冲向对方,一场混战就此爆发。
娃娃们打斗的过程实在乏善可陈,无非是拳打脚踢,抱头掐脖子。但赵歌这伙人凶悍,敢下黑手,甚至拿脚往裤裆里踢,所以很短的时间内就将对手全部放翻在地,取得完胜。
赵歌秉承了一贯的作风,要么不打,要打就往死里打,满场就见他一个人对着地上的对手狂踢狠踹,这股狠劲儿将本来蠢蠢欲动的微电机厂的其他子弟给生生吓住了。
要不是街边一个钉鞋的老头大声呵斥,赵歌还真会没完没了,毕竟是少年人,被老头叫丨警丨察的吆喝给唬住了,带着大伙儿人仓皇逃离。
原本这事儿就算告一段落,但兴奋过头的赵歌等人并不急着回家,而是跑到隔壁小街的锁厂去捡拾废铁丝和残次的钢珠。因为赵歌和黑牛学会了一手新活儿,用废弃的牛皮筋、铁丝等*枪。
事情是早就商量好了的,计划放假后折腾,但刚刚打过一架,赵歌认为有必要趁热打铁,加强装备,微电机厂那帮人并不好惹。
赵歌等人做的*并不是歹徒作案用的那种能伤人的*,黑牛偷学来的所谓手艺只是个半调子,大概工艺是先用粗铁丝弯成手枪的形状,然后再找硬度强的铁丝做扳机、枪架,挂上牛皮筋与撞针相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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