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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深爱过的两人联手逼向绝路,该何去何从
作者:
火柴
我叫李秋思,一个并不快乐的富三代。是的,特别不快乐,再多钱也不快乐。
钱买不回我爸的命,买不到我妈的责任心,买不到我和一双弟妹无忧的童年,买不到爷爷的健康。
更加买不到,两情相悦的婚姻。
昨天是我二十八岁生日,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云回,我的死党。
我的生日愿望特别阴毒,我希望那个叫冷露的女人去死。
云回没有批评我,而是抱着我一起陷入沉默。
她老早就跟我说,女人一旦上了年纪,看男人的眼光就会变。
我问她会变成什么样儿,她就附到我耳边,坏坏的笑着,小声说了句。
那话一直当玩笑话听,毕竟我已守了五年活寡,我的老公钟庭,从不碰我。
今天我铁了心要给他戴顶绿帽,好为自个儿出口恶气,就当是送自己的生日贺礼。
云公馆的套房是安静的,听到门口咔一声响,我吓一跳,转头就看见谭粤铭一身潇洒地立在门口,脸上挂着笑。
谭粤铭是相当英俊的,大长腿,标准九头身倒三角,五官流畅似刀削,一双桃花眼雾气昭昭,勾魂得紧。
不同于钟庭的文雅,他的笑始终充满一股子痞气,做浪子情人再合适不过。
他倒不害臊,上来便揽住我,气息喷在我耳后,烫得人心跳加速“秋思,这次不会耍我了吧?”
我没吭声。心道认识他以来每次都是我主动,又每次都让他扫兴,始终没能跨出那一步,这次说什么也得豁出去。
把牙一咬,我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巧笑嫣然“这次不会了。”
他什么也没说,翘了翘嘴角,落掌在我腰上,激烈的吻我,像座喷薄的火山,一路吻进卧室。
谭粤铭是不折不扣的欢场高手,很快让人忘乎所以,带起阵阵电流。
正吻得忘我,偏偏手机响了,还是我的。
我就瞥了一眼,顿时一盆凉水浇到头顶,像只受惊的白鹭一把将他推开。
他微微一愣,望着某处无奈一笑“李秋思,你这人真不厚道,次次叫人受伤。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说完也不废话,起身就去了卫生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穿戴整齐走出来,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默默吸起来。
我心里不甚自在,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他似笑非笑把我看着,弹了弹手里的烟灰“算了,我活该,谁让我栽在你这个有夫之妇手里。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回到南都已是傍晚,我和钟庭住在南郊的一座别墅里。
司机把车开进车库时,我看见钟庭正把冷露送上一辆的士。
冷露是一身轻柔白裙,长发齐腰,腕上挎了只帆布包,含情脉脉的冲他挥手告别,而他也含情脉脉的目送她离去。
只一眼,心像被密密的针扎。我吩咐司机把行李拿进客厅,直接朝钟庭走了过去。
他看到我过来,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客套的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就像在说今儿天气不错。
我笑了笑,看着冷露离开的方向“你这只小金丝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说过我不准她进我们的房子。”
他倒是一脸坦然“她没进去。只是来给我送骨头汤,我们一直在门外。”
仿佛为了印证这个事实,他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
骨头汤……嗬,他不说我倒忘了。
上个月他应酬喝断片儿,死撑着开车回来,没被逮到酒驾,却撞在树上把手给弄折了。
那天我正在B市参加一个药企研讨会,顺便和谭粤铭吃顿饭,接到医院电话心急如焚,立马就往回飞,被谭粤铭刷了一千道白眼。
倒是没想到,赶到医院时冷露也在。
公司几位高层正围着钟庭嘘寒问暖,问起冷露是谁,他告诉人家是他表妹。
我当时就冷冷一笑,并没有拆穿他。
此间看着他的胳膊,心头也是担忧的“好些了吗?”
他点了点头,问我有没有吃晚饭。
我摇一摇头,他说那就一块吃吧,陈香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
陈香是我们家的保姆,年近五十,离异带孩,性格开朗,并不住别墅里头。
钟庭是个爱清净的人,不喜欢家里无端多个外人,索性在别墅附近给她找了房子,她倒也乐得自在,每天定时过来做饭打扫,其余时间都和附近的大妈一块儿跳广场舞。
其实我挺羡慕陈香的,整天无忧无虑,没事儿和大爷们打打情骂骂俏,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比我开心多了。
桌上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我还真有点饿了。
钟庭帮我乘了一碗汤,添了一碗米饭,我也不说话,接过来就吃。
头顶的水晶灯明亮耀眼,打在他脸上勾勒出俊逸的曲线,我不时的打量他,他却不看我。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吃着,气氛静得诡异。
不知他心里会不会觉得压抑,我反正挺难受的。
五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
我像疯婆子一样哭过闹过,甚至威逼利诱、以死相挟过,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犹记得第一次撞见他和冷露在停车场热吻,我脱下高跟鞋就朝狗男女扔过去。
几万块的高跟鞋本应砸在三儿身上,最后却落在为她挡刀的钟庭身上。
十厘米的细跟啊,就那么深深扎进他胳膊里,白衬衫瞬间就被血染红。
冷露尖叫着骂我是疯子,我却像个傻逼,颓然坐在地上痛哭不止,被人看了场伤感的冷笑话。
总归是闹够了,痛够了,人也冷静了。
有人问都过成这衰样了干嘛还不离婚。
是啊,为啥?
千头万绪自难梳理,但究其根本,我还爱他,我贼心不死,我渴望奇迹出现他能回心转意。
正发愣,钟庭喊了声秋思,我看着他“什么事?”
他往我碗里夹了一块排骨,语气是柔和的“你最近瘦了很多,多吃点。”
我问他“你以什么身份来关心我?”
他认认真真的说“我是你丈夫。”
我觉得特别好笑“那你告诉我哪里去找生理功能健全,却五年不碰妻子的丈夫。”
他不再吭声。沉默许久,他口气淡然的说“你可以在外面找人,只要别被认识的人知道。”
我冷笑一声,不再理他。
他向来都是有恃无恐的,他知道我有多爱他,吃定了我不会给他戴绿帽,才会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他第一次提出这话也是在餐桌上,坐在同样的位置。我当时很生气,把桌子都掀了。
上好的骨瓷碎了一地。汤汤水水,五颜六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身上十几万的西装也因一份廉价的番茄汤尽数报废。
好在他脾气不错,没一句责备,只是冷静的打了电话叫陈香过来收拾。
我心里有气,又添了一碗米饭,大口大口的吃。心痛时暴饮暴食的确可以缓解。
第二碗快要吃光时,钟庭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冰冰冷冷的脸忽然就撒上一层光,衬得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冷露打来的,只有爱情才能把人变成这副傻样儿。
大抵是不想刺激我,他走到一旁去接。
我冷笑一声,口气是刺耳的“我们说好的,和我一起时不准跟她说话见面。你知道我看见或者听见她的声音会崩溃,保不齐我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这话不是威胁。他看我一眼,对那头说了两句便收了线。
我已没有任何胃口再动筷子,想要摔碗终是轻轻放下。老毛病差点又犯了,这些年被我摔烂的碗都够开饭馆儿了。
我暗暗的想,幸好我和谭粤铭有一腿,愧疚可以束缚暴躁,否则我可能会和我妈一样住进精神病院。
话又说回来,我有什么理由一而再再而三的冲钟庭发火撒泼呢,他明明是个好男人。
不抽烟不喝酒,甚至生意人都逃不过的逢场作戏他也处理得极好,除了出差从未夜不归宿。
我妈那边的亲戚有多难缠很多人都领教过,偏偏就他能做到礼数周到、游刃有余。
他唯一的不好就是不爱我,甚至不惜为另一个女人背负渣男这样的恶名。
只是想不明白,我堂堂百年制药的大小姐,怎么就输给了一个冷露。
冷露今年二十七,小有姿色,十个人里九个都说她没我好看,在一家机械公司做了八年会计,能力可以说是平庸的,倒是白莲花人设挺稳,总是一副善良忧郁惹人疼惜的样子。
云回说钟庭是盲式出轨,但我了解钟庭,喜欢一样东西必然有他的理由。
我很冷静的问“你到底喜欢她哪点?”
他答得倒是挺认真“当你遭受挫折沉到人生低谷时,有人帮你开解你解救你于困境,你会怎么做?”
我只笑笑没说话。接着听见他斩钉截铁的声音:“她是我的天使。”
去踏马的天使,天上的狗屎还差不多。我笑得十分不屑“你遭受了什么困境让她路过成了天使?”
他不语,我走到他跟前“那我呢?我算不算是在你遭受困境时出现的人?”
他不动,无声的把我望着。
最恨他的沉默,我声音大了起来“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是谁让你的孤儿院幸免于难,是谁让你在意的那群人免于流离失所,是谁给了你平台资金去实现梦想抱负,你倒是说啊!”
钟庭面色一沉,我就知道说错话了。爷爷一直教我助人无私,施与的恩惠万不可说,一说就成了施舍,再多钱也买不起救助对象的尊严。
钟庭是何等清高之人,自尊于他等同性命,这话无疑是伤了他的。
他淡淡的说“这是两回事。”
我心虚,声音也小了“怎么就是两回事,不都在你为难时出现帮了你一把吗。”
他面无表情“我们之间是一场交易。”
是嗬,交易。我说“你娶我就只是纯粹的牺牲,你认为你已经帮李家挣了很多钱,你对得住我和爷爷,对吗?”
他也不作声,我接着道“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爱了你这么多年,哪怕是只狗也会被打动了。可你呢,你是一点情分也没有给过我,你真的没有良心…”
许是怕我像过去一样祥林嫂附体,他淡淡的打断我“秋思,我说过,你可以去找你的幸福,如果你想离婚的话,我随时可以。”
言下之意,其实是我自作自受。我没话讲,只剩眼泪无声。
沉默良久,他递给我一张纸巾,语气多少有些愧疚“我不是你的良人,今生欠你的来生一定还,但我这辈子只会爱冷露一个,我发过誓。”
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我丢下一句我回房了,便转身上楼。
听他在背后说“明天周六,该去看爷爷了。”
我应了一声好。他又补了一句“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他。”
语气里透着一股雀跃和自信,我本想问点什么,终究还是掩上了房门。
周六是个艳阳天。陈香麻利儿的做好早饭,赶着去跳广场舞了,满屋粥香气让人产生幸福的错觉。
钟庭坐在餐桌前翻报纸,我站在楼梯上静静看他。
在这个新媒体泛滥的时代,他依旧钟爱传统纸媒,这种喜好或多或少给他添了几分书卷气。
话说我家书房很大,藏书万册,七成是钟庭的珍藏,这些书他大都看过,而非悬那儿摆设装逼用。
有人说,给孩子最好的学区房就是家里的书房。我深以为然。
刚搬家那会儿,见他搬了十几箱子书来,我就幻想着我们的孩子会有个书的天地,只可惜……
看到我,钟庭微微抬起头,把报纸折起来放到一边,口气还是淡淡的“先吃饭吧,我已经给爷爷打过电话了。”
我嗯了一声,接住他递过来的海鲜粥,晃眼就瞟到桌上的一盒蛋糕。
哟,是京京蛋糕呢。
没等我问他倒先开了口“给爷爷买的。他几次同我说想吃护士不让,这回给他解解馋。”
是了,我爷爷是个重度甜食爱好者,不过消化功能不太好,还有点高血糖,甜食是大忌。
说起这京京蛋糕,名堂可大了。
老板是个法国人,娶了个叫京京的中国姑凉,蛋糕店由此得名。
他家的蛋糕味道特别好,能做最正宗的黑森林,用白兰地浸泡过的车厘子做底料,味道可不一般,即便开在僻静处,排队采购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他家提拉米苏也是一绝,用的是一种桃花酿造的老酒,味道独一无二,尝过一次就忘不掉,爷爷也特别喜欢。
对了,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冷露刚好住在那家蛋糕店对面的小区。
钟庭在那儿给她买了一套小两居,均价六万一平,他一次付清全款,很大方。
显然,他大清早就去了冷露那儿,不过我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索性什么也不问。
我爷爷叫李百年,今年七十五,是百年制药集团的董事长,还兼着几家公司的董事,五年前查出肝脏有问题,不得不退居二线养身体。
他和一帮退休高干一起,住在一家高端疗养院里。那地儿山清水秀,景色怡人。
我常跟云回说咱老了也去,云回说好,还认真的说,那得从今儿起攒钱了。
到达疗养院时,老人刚吃过午饭,看着钟庭提着蛋糕过来,立时双眸放光。
我有点担心“刚吃过午饭,又吃蛋糕不太好吧。”
钟庭说不碍事,只是尝尝味道。我说芳芳一会儿肯定要说你的,他笑笑说不怕。
芳芳是爷爷的特护,今年四十五,大龄剩女一枚,人冷话不多,傲娇满满,甭管你多有钱她都不会多瞧一眼,她只挑“有缘人”做客户,照顾起人来绝对一等一的好手。
见爷爷一身清爽,一丝老人味儿都没有,我觉得每月几万大洋的看护费实在是值。
看得出来,爷爷很享受蛋糕的滋味。
钟庭问“爷爷想喝茶吗?”
爷爷笑眯眯地点头“来一点吧。前些日子云回来看我,送来一盒铁观音,正好尝尝。”
我困惑,看着爷爷“云回来看过您,我怎么不知道?”
云回一般只陪我来,单独探望还是头一遭,对她爹妈也不见得这样上心。
爷爷说“人家要来看我这老头还得你批准啊。”说完顿了下“不过,她好像的确遇到点什么麻烦了。”
遇到麻烦?怎么没听她提过,正想问个清楚,钟庭端着一套茶具过来。
爷爷的注意力一下被他吸引了过去,我也就没再多想,也把目光投了过去。
钟庭身上有种古代士人的味道,尔雅又不乏风骨,与他坐在一处总能感觉到从容不迫的力量。
因着他这种性子,我与他实际上吵不起架来,再猛烈的怒火到他身上,就像铁拳击在棉花上,威力顿时消弭无形。
看钟庭泡茶是种享受。当然,只要静静的看着他,我就觉得享受。
他姿态优雅,端坐如钟,先用山泉水淋壶,温好公道杯和品茗杯后取了铁观音拨入茶荷中,用的是悬壶高冲法。
茶叶在紫砂壶中翻滚,一波一浪的颠簸着,如同人在红尘中浮沉。
爷爷笑眯眯看着我俩,然后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丫头,我这孙女婿棒吧。”
我抱住爷爷的胳膊,一个劲儿夸他眼力好,哄得老人家心花怒放。
钟庭递了茶过来,我抿了一口,味道果真醇厚甘鲜,倒是难得的好茶。
爷爷连声称赞云回会挑,说这铁观音不知哪片茶场产的,一品就是上等货,让我改明儿问问她打哪儿弄的,要是还能弄到就弄几盒送老陈头。
我连声应下。老陈头是退休高干,平常爱和爷爷一块儿下棋钓鱼,两人挺谈得来,知道他爱茶爱到骨子里,爷爷也就投其所好,三天两头弄些好货给他。
吃了一小块蛋糕,喝了两杯香茶,钟庭便阻止了爷爷。
老人不乐意了,像个孩子似的撒娇“再让我吃一块嘛,还没尝够呢,就一块。”
钟庭微笑着把蛋糕收起来,故作严肃的说“好东西要一点一点品,这可是您教我的,您忘了?”
爷爷不吭声,表情挺委屈,钟庭马上安抚道“下次给您带提拉米苏。”
这话是管用的,爷爷拿手指着他“你这小子,越来越滑头。”
钟庭笑笑不语,看了我一眼,我把头一转,见床头柜上有块棋盘,之前没见过,便好奇地拿过来。
棋盘是铁皮做的,棋子是磁石做的,能吸在棋盘上,挺好玩的样子。
刚一动爷爷就喊“别动那棋子,还在下呢。”
我哦了一声,说它看起来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嘛。
钟庭淡淡的说“怎么会没变化。棋局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看来对方也是高手。”
爷爷十分欣赏的瞧着他“你小子行啊,一眼就被你看透了,要不咱两对弈两盘。”
我正云里雾里,有人进来。
是芳芳。她个子不高,长了张圆脸,皮肤很好,一点也看不出有四十五。
她瞅了一眼蛋糕包装纸,面色微愠,不过很快又恢复成冰冷“老爷子该量体温和血压了。”
爷爷呵呵一笑,看着芳芳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正让我孙女婿看棋呢,你就来了。”
听了这话,芳芳忽然就笑了,像是冰山上的雪莲,目光落在钟庭身上,问:“那,钟先生想好怎么走了吗?”
钟庭笑了笑,将手伸到棋盘上挪动了一枚棋子。
芳芳明显吃了一惊,好一会儿才说“没想到钟先生是个中高手啊!”
钟庭谦和一笑“高手不敢当,芳护士才是大隐于市的高人,失敬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爷爷是在和芳芳下棋,不禁对这位傲娇的护工产生了好奇。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只见她看着棋盘,脸上露出敬仰的神色“原来跳马还有这么一手。”说完看着爷爷“老爷子你这孙女婿好生厉害啊。”
爷爷一脸自豪“那可不,这可是我亲手给孙女挑的如意郎君。”
钟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叫我莫名的红了脸。
当着爷爷的面儿,他眼里不明就里多了深情,连精明了一辈子的李百年都被瞒了过去。
有时候我分不清他是演技太好,还是对我有那么些真情实意,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六年。
芳芳离开后,爷爷握住我和钟庭的手,面容变得很沧桑,几度欲言又止。
我问爷爷怎么了,他的眼神有些浑浊“秋思,钟庭,爷爷现在身体大不如前,只怕时日不多了。我这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半件亏心事,事业上也算小有成就,走也能走得心安理得,不过尚有心愿未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目光在我俩脸上来回“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抓紧要个孩子吧。钟庭今年也三十一,当是成家立业之时,要个孩子爷爷即便是走也能走得安心,你们说是不是?”
听爷爷说完这话,我不淡定了“什么走不走的,不要乱说。”
爷爷倒是一脸从容,说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没什么说不得的,我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趴在他身上嘤嘤哭起来。
爷爷的身体状况三年前就开始恶化,若非医生下了死命,他是不会来此疗养的。
当时医生就说他撑不过三年,现在三年多了,人是活着,可活得有多痛苦却没人在意。
剧痛一直折磨着他,只要一痛,他就会赶人。他一生活得体面,最不能忍受别人看到他因疼痛而扭曲的样子。
此间,苍老干枯的手一下又一下抚着我的头发“秋思哭什么呀,爷爷现在还好好的呢,只是舍不得扔下你一个人。等爷爷哪天真走了,你要和钟庭相亲相爱,好好过下去知道吗。”
说完,目光沉沉的看向钟庭“小子,我要你发誓,此生好好照顾秋思,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对她不离不弃。”
说到此处,爷爷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像只暮年的鹰隼“有的事不要当爷爷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你既与秋思结婚就该一心一意待她。男人一生最要紧是有担当。”
钟庭望着爷爷,许久之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秋思。”
我恍然望着爷爷,难道他知道冷露的事情?
谁对他说的?是云回,还是他的大秘宫良?
爷爷没明说,我也不好问。万一说的不是这回事,我一提岂不是漏了陷儿。
我借口上厕所给云回打了个电话,她赌咒发誓说没跟爷爷透露过半句。
至于宫良叔叔,稳重如泰山,一不八卦,二也晓得爷爷身体状况,不可能拿这种事去烦他。
忧心忡忡的回到房里,听爷爷和钟庭在笑,问他两何事这样高兴。
爷爷兴奋得像中了头彩,拉住我就说你老公真厉害,把ER给研制出来了。
我微愣,看着钟庭“真的?”
他没说话,显然是默认。难怪他说要送爷爷一份大礼。
ER是爷爷早年研制的一种针对溃疡的药剂,进行了五年的毒理、药理和临床实验研究,关键时候遇到瓶颈,加之生病就暂停了项目,后来被钟庭重新启动。市面上最好的处方药是美帝的氨来占诺贴片,ER是国产,如果上市定会引起不小轰动,我几乎能看到公司股票蹭蹭上涨的光景。
正想对钟庭说声“恭喜你”,他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摁掉。
第一反应就是那贱人打来的,刚想问你怎么不接,电话又响起来,爷爷就淡淡的说了句“都响两回了,一定有急事,你出去接吧。”
钟庭只好说声抱歉,转身走了出去。
我愣愣的看着晃荡的木门,不知脸上是何表情。
爷爷大概是看出了什么,拉着我的手说“秋思,人这一辈子要受许多的委屈,有些委屈是值得的,而有些委屈是不用受的,关键在于你自己怎么看待。你爸爸去得早,又遇见那样一个妈妈,你不知道我和奶奶有多心疼你。在你的婚姻大事上,你要相信爷爷不会害你,我也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钟庭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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