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年华,我的忧伤

作者: 武利刚517

  日期:2018-12-23 17:06:54
  你的年华,我的忧伤
  “哥,咱们退出吧,我累了,”老三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腿蜷曲在我身后,用一种近似哀求并且附带哭腔的语调跟我说。
  我沉默良久,回头看他一眼,心里一阵莫名的紧张,一种压抑不住的恐慌从心底涌了上来。泪水已经在眼眶回旋,我赶紧回过头,硬生生的说:“找个地方去看看你的腿吧”。然后从破烂的水泥房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老三在我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我只是用右手紧紧的摁住满是血浆的左臂,头也不回地往前面一堆废墟走去。
  日期:2018-12-23 17:08:13
  我出生在农村,父亲和母亲都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初中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只是我的性格与当时的班主任背道而驰,所以在初中考试的时候,老师把我的名字划在了升学名单之外。从此我便与三好生,学历,好孩子这些有关的字眼失去了联系,也随即变成一个无业游民,说无业游民似乎有点夸张,因为我的年龄还达不到这个词所涵盖的范围。总之,整天无所事事,农活成了我生活的主要内容之一……

  与我一起被老师放弃的还有和我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两个人。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们也受到了牵连,被老师断送了前途。直到现在我们仍然喋喋不休的讨论着那个老师的前几十代人,乐此不疲。
  在我们几个人当中,年龄最大的是杨博,他大我两岁。由于入学比较晚,所以和我待在了一个班里,鼻梁上一副硕大的眼镜述说着家庭的窘迫,因为他家是“世袭”近视,这副眼睛已经传了三代,由于年龄最大,我们都把他当做老大。
  我叫关一凡,论岁数,我第二。
  下来的一个叫孙易阳,只小我一岁。从小一起伴随他并且从来没有抛弃他的,是一个外号-————小白脸。

  孙易阳有一个弟弟,叫威尼斯,其实这并不是他的真名,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威尼斯是一个孤儿,在他很小的时候,老三的母亲收留了他,那时候老三的梦想就是长大以后去一趟威尼斯,为了达成他这个愿望,他就整天在威尼身边转悠着:“威尼斯,以后我一定要带你去一趟威尼斯。”然后威尼斯傻笑一声说:“哥,先带我去找我妈妈好吗?”然后孙易阳就会跟出来很远说:“你看,你看,我比你跑得快,你快点长大,长大我带你去找你妈妈,带你去威尼斯”。

  从求学生涯结束的那天起,我们四个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兄弟,所谓的形影不离,就好像是把每天的生活都粘在了一起。每天都在四张熟悉的面孔之间来回穿梭,也不知道自己都在忙些什么。总之,时间过去了,我们长大了。
  我们真的长大了,因为连老三都说:“我不想再花家里的钱了……”。
  我们都在慢慢长大,那些曾经的岁月却在远去,迷茫的日子一拨又一拨的,迅速地吞噬着我们的生活。
  这一年,我19岁……
  日期:2018-12-23 17:09:28
  我的母亲每天都在骂我,骂我不成器,骂我游手好闲。从我与课堂划清界线后,我的母亲就很少再笑过了。我知道她的难过,在农村,像我们这样靠世代躬耕来维持生计的人家,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子女学有所成,然后有一天能衣锦还乡。很明显我违背了她的意愿。违背了那被黄土束缚了几十年的思想。但是我知道,母亲是爱我的,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这一点,她只是恨铁不成钢。
  母亲每天都要去马路边上卖地瓜。在天还不亮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在马路旁,因为谁都知道,占一个好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她每天起早贪黑,我都看在眼里。
  每天早上母亲出去的时候,都要给我掖一次被子,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醒来。但我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也许是害怕母亲叫我一起出去卖地瓜。虽然我知道这并不可能。母亲从来没有让我跟她一起出去过,也许是怕母亲看到我醒来后,会责怪自己惊扰了我的美梦。我不知道,总之,我没有睁开过眼睛。我只知道,我像一个傻子一样,永远不会缺地瓜吃。
  突然有一天,母亲一脸委屈地回到家,筐里的地瓜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我想,肯定发生了一些糟糕的事。
  在村里有一个地痞叫二牛子。母亲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遭二牛子欺负了。以前都是拿东西不给钱。而这次干脆把母亲一天的收入都抢走了……”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头,回到了屋里。
  我流泪了,多少年来第一次流泪,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遇到的苦难那么多,我也没有掉过眼泪。可这一次,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哭了,我知道一个妇道人家支撑着这个家庭是多么不容易。加上自己的双腿又不是特别灵活,一切的一切,是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心力……
  我走到里屋,父亲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里,他一直在外地打工,为了治疗母亲的关节炎,他几乎把所有的收入都不动毫厘的寄回家里。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我想,他剃须刀已经换过好几次刀片了吧。
  我的两个姐姐都已经远嫁他乡,就算他们对这个似乎马上就要坍塌的家庭多么地焦急,也是远水难解近渴。
  第二天,我把他们三个召集到了一起,对他们说了一遍母亲的遭遇,看着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别有一番滋味。这时杨博问我:“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犹豫良久,对他们低声说道:“我想杀了他”……
  老三用一种惊诧甚至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等待着我说出下一句话,下一句完全相反的话……

  到是杨博没有太多的表情,我一下难以琢磨杨博的心思,便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杨博不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我感到了面前的尴尬。这种气氛让我无所适从。于是我赶紧扭转话锋:我只是说一说而已,别当真。但我的眼神又不禁暗淡下来。我回想起母亲描述的那一幕幕耻辱而且痛心的画面,回忆着母亲憔悴面且无助的眼神,内心矛盾异常。
  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因为我知道杀人不是玩笑,对于他们说更是荒谬至极,我想,也许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也许这种仇恨感会随着岁月的远去而渐渐淡忘……
  然而,这种来自耻辱的压力还是没能让我喘过气来,我只是尽量的压抑着自己仇恨的情感。
  我出去玩的次数少了,脸上的笑容也少了……

  突然有一天,一大清早起来就听见满大街消逝地传说着一件事:“二牛子死了……”
  这并不是传说,因为我看到他家门口停了许多警车。所闻的确属实。
  所有人都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二牛子是附近十里八村有名的混混,必定得罪了不少人。仇家找上门报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是这次的报复断绝了以后的报复,对周围的人来说,或大或小是一个好消息。
  丨警丨察过来之后 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情况便草草收场,因为二牛子没有亲人,调查的人也就溥衍了过去。
  这件事我并不感觉奇怪。可让我意外的是:没几天后,杨博失踪了……
  我和杨博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人们都说我是他的影子,因为小时候他去哪我总会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他总是会给我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虽然简单,可每次都让我激动不已。有时候他会烦燥的突然回头大声对我喊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我就会呲开我的两排大牙,一直傻站着不说话,然后他瞪我一眼,脸上泛起无奈的表情,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嘴里再迸出两个字:快走。
  我在家反复思忖着:大有一种非要得出一种结论的势头。我努力得思索着杨博可能去的第一个地方,这期间,老三和威尼斯来过多次,我淡淡地告诉他们:回去吧,我会找到他的。
  第二天我跟母亲说我要去趟城里,母亲没有抬头。继续手里的针线活,足足过了有十来分钟,母亲有气无力地说道:后炕毡子下面的红布里有一百块钱…………
  我努力克制,尽量不让眼里的泪珠掉出来,母亲的两鬓已经花白,我能看到母亲颤抖的双手已经几乎拿不稳一根细小的针,我也感到母亲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暗淡的眼神自然流露,我在心中暗自骂着自己:你个不孝的东西。
  日期:2018-12-23 17:10:21
  杨博曾经在城里待过,在一个餐厅当过吧员,当时跟家里闹别扭一气之下去了那里。后来他的母亲千辛万苦到城里来找他。杨博跟我说:我妈哭了,我也哭了,我就回来了。
  我简单准备了一些东西,跟老三和威尼斯打了一声招呼便匆匆忙忙坐车来到了城里,辗转多时,经过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这个名叫“阳光西餐”的地方。
  这个餐厅并不太大,但是从外表看起来给从一种很华丽的感觉,我走进大门,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流。这时走上来一个姑娘,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长得虽算不上漂亮,但仔细一看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见我推门进来,碎步上前迎道:欢迎光临阳光西餐,有什么需要吗?我不好意思的搓着双手低声道:我找一个叫杨博的人。这姑娘见我有点紧张,露出会心的微笑说道:“先生,您可以进来找”。我顿了顿,补充道:“他可能就在你们这里上班”。她想了想,然后转过身径直走到吧台,和周围的人嘀咕了几句又向我走来:“他现在不上班,可能在宿舍里,你可以去宿舍找他,宿舍就在后面的六楼。”我心领神会,长时间在那样的场合会让我局促不安。然后对他道了声谢谢才退了出来。

  来到宿舍区,上了六楼。他们宿舍在整个走廊的中央,门是虚掩着的,我敲了几次门,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八个人住的屋子。虽然床多,但由于空间大,倒也显得干净。屋里没有别人,在最里面的一张床上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床上,背对着我,望着窗外,指缝里夹着一个已经快烧到手指的烟头,默不作声。
  “杨博”,我很突兀的叫了一声。

  面前的人轻微的抖动了一下身体,头低了下来。
  “你来这干什么”我听得出来,这确是杨博的声音无疑,他说的话也表明了这一点。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而且没有回头。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接过话茬
  “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得出来搛点钱,不能一直坐在家里好吃懒做吧”
  “我不是说的这个……”
  “那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二牛子”
  沉默良久,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指,他才缓过神来,把烟头扔到窗外。然后指得一张破烂不堪的椅子说道:“坐吧”。
  我按他的指示坐了下来,等着他的回答。
  又是良久,等他眼中的泪光不争气地冲破眼眶一颗颗地砸在床上的时候,他努力地闭了闭眼说道:“知道我姐是怎么死的吗?”

  杨博有个姐六年前服毒自尽。没人知道原因,就连我,这个号称和他关系最好的人都不知道其因。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二牛子逼着我姐做他的二房……我姐不从,但没办法。又不愿忍受他的折磨,所以……”
  我的脸几乎变成了紫色,杨博简短的几句话描述让我怒火中烧。但事情已然过去多年,我努力地压着怒火,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然后说道:哥,他早该死了……
  我的心中略有一些的轻松,原以为杨博是为了自己才冒这个险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内疚。如今这种内疚感已经少了些许。但不免又有几分的难过。为了杨博死去的姐姐,为了那一个正值花季的生命……
  我们两个人同时静了好久,杨博突然打破这份安静对我说:一凡,别在家待着了,跟我出来混吧,出来也见见世面,还能赚点钱,补贴家用。
  我没多想,马上给家里去了电话……

  生活就是不停的选择,不停地抉择。当你走在一个岔路口毅然决然地选择其中一条路的时候,就决定了你失去了另一条路,也决定了你以后的路途和生涯,不能回头,不能后悔,只能义无反顾地一路向前……
  日期:2018-12-23 17:12:11
  入职,上班
  许三多说:做有意义的事,我不知道什么是有意义的事,只知道每天按时上下班。生活就是不断地重复着一些事情,而在不断重复的过程中,我们长大了。
  在餐厅上班不是一份辛苦的工作。却异常的枯燥,因为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往往生活就是这样,可这样的枯燥很快就被同事们的欢声笑语和嬉笑漫骂声淹没了。我很快和其中的一部分人相处得很融洽,我也知道了那天的那个接待我的姑娘叫黄珊。还有两个和我关系不错的女孩,一个叫林雪童,一个叫王薇。侯骏驰和蔡昊是我新认识的两个好朋友。但是杨博和他们的关系很淡。因为杨博从来不怎么说话,他变了,变得很安静。变得很沉默。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几乎都有过类似艰辛的童年。他们面对挫折压力的能力要比常人更胜一筹。但我想不明白,杨博是在坚强的面对还是在软弱地逃避……

  生活仍在继续,时光转瞬即逝。在我们感叹岁月不饶人的同时,又在享受着岁月给我们带来的成熟和些许的成就。就这样,日复一日。
  2009年11月30日,我平静的生活被无情的打破。

  还有两个月就是春节了,原本以为一直一如继往的工作到年底回家和家人团聚,但往往事与愿违。平静的水面出现一层层的涟漪,波纹一圈圈散开,生活的天平倾斜了。
  像往常一样,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一些琐碎的事情,突然一声闷想,门开了,准确的说是被踹开了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伙人已经蜂拥而入。我定睛一看,是四个人,带头的叫宋浩。后面的三个分别是杨朔,雷钧,侯强。都是一起上班的同事。但因为平时很少在一起,所以对他们不太了解,这时我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努了努嘴微笑着说道:这不是浩哥吗,有什么事吗?

  “新来的吧,看你不太懂规矩,杨朔,跟他讲一讲这里的规矩”宋浩一只手捏着一个烟头,一只手放在裤兜里露出一副很不屑的笑容。
  “听好了,小子,每个月的月底,也就是30号或者是31号,也就是今天。住在宿舍的每一个人都得给宿舍管理委员会交50块钱的保护费,由我们来保护你们在此的人身或者财物的安全不受侵害。我们就是宿管会的,小子。听明白了吗?”这个叫杨朔的是一个小挫个子,身高不到一米六,可嗓门却不小。嚣张的气焰自然流露。
  我顿了一下问道:什么保护费,来的时候没听说过有这个事呀?
  这时旁边一个穿黄色夹克地大声吼道: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别磨叽,50块,快掏钱
  我看着他不可一世的姿态 ,有点来气。顺嘴说道:我没钱,也用不着你们保护。话里软中带着些许硬气。
  刚说完,我就感觉一股风向我的脸颊袭来。我躲闪不及,脸上一阵热辣滚烫。
  我定下神来,刚才打我的正是那个黄夹克。他就是雷钧。我已是怒不可遏。心中燃起团团怒火。我攥紧了拳头,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右臂,以最快的速度打了出去。真冲雷钧的面孔。这时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动弹不得。心赛油喷的我转头一看,是杨博,我大吼一声:哥,你放开我,杨博好像没听到我说的话。毫不费力地将我的手摁了回来。

  杨博是除了我爹妈外我最依赖也最为相信的人。每当我焦躁不安的时候,只要他一出现,我就心便不再那么暴躁。杨博变得越来越沉稳,冷静是他的一大优点。
  如今的我虽然怒火中烧,但杨博的气势让我不再狂燥。我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胸中的怒火。努力地平静了下来。
  看我不再那么激动,杨博转过身去。努力地挤出一丝的微笑,对着宋浩说:浩哥,这是我弟弟。刚来这不太懂事。也不知道咱们的规矩。 这样,你先回去。明天我把钱凑齐了给你送过去。回头我好好教育教育他。
  宋浩把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踮起脚尖把还未熄灭的烟头用力地一拧。看了我一眼,转身扭头而去。雷钧哼了一声,大声说道:我们走。三个人尾随而去。
  我坐在床上,余气未消。愠愠之色流露于外。忿忿不平道: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不能这么惯着他们,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
  “难得糊涂,吃亏是福”杨博言简意赅答道。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思索着杨博说的那八个字。
  看我仍然闷闷不乐,他又继续说道:一凡,忍一时不等于忍一世。你想想,刚那种剑拔弩张的情形你能斗得过他们?他们四个人,双拳敌不过四脚的道理你不能不懂吧。也不是咱们怕他们。现在的世道谁会怕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是刚才那样吃亏的是咱们,先让他们嚣张几天。找准机会我会让他们一蹶不振……
  说完,他拿了一条毛巾向门外走去。出门之前,他回头看着我说:对了,我给老三和威尼斯打了电话。下个星期他们也来这。说完,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向门外走去。
  我半信半疑地睁开眼,心中的惊喜已经把刚才的怒火消抵殆尽。可心中还是有些许的怀疑。

  杨博的一番话,让我豁然开朗。他说得很有道理。一,我们人少。二,我们没有任何的准备。我们处于劣势。
  从此我便知道:时刻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天下班,黄珊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下去取钱。今天上班的时候我跟她说有点急事要用两百块钱。她便欣然答应。我下去的时候天已经很凉了。她把钱塞到我的手里说:拿去用吧,不过……。她顿了顿,露出一脸的顽笑说道:怎么谢我?我愣了下,也不知道她是当真的还是开玩笑。便说:发了工资我请你吃东西,随便你想吃什么?
  “当真?”
  “当真”
  “当真?”他闪烁着两个大眼睛。
  “君子一言,四马难追”我露出肯定的笑容。
  “嘻嘻,你还君子呢?真是大言不惭,那好,来拉钩。”她像个小孩一样地伸出右手,握成拳头又把小姆指弯了出来。
  “用不着吧,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废话少说,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她很孩子气得向我视野的尽头跑去……
  我站在栉次粼比的大楼之间,静静地呆站在那里。这里冬天的冷空气能把衣服穿透,直达皮肤表面。我只是原地不动。安静地感受着这一切,感受着大自然的冰与火,感受着大自然的柔与狂。脑袋之中快速地过滤着我所经历地一个个场面。直到天空飘起白色的雪花,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抖,下意识地缩紧了身体,赶忙向楼上跑去……心里念叨着,马上就要冬至了。
  回到宿舍 ,杨博端着他的大铁盆洗脸去了,我赶紧走到暖气旁边,好让我快冻僵的手能尽快舒缓过来。这时,只听“砰”地一声,门又被无情地踹开了。从门外快速走进来两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仔细一看,为首的是宋浩,后面跟着的是雷钧。昨天的一巴掌我至今脸部都疼。我暗自思忖道:真是摧命鬼。我刚拿到钱,你们就来了。没容我多想,两个人径直向我走来,在后面的雷钧快速抢先上来,突然用右手抓住我的衣领,用力的把我摁到墙上。我措手不及,大声道:你们干什么?

  雷钧冷笑一声:干什么?连浩哥的女人都敢动,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心说你个狗腿子,迟早有收拾你的一天。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轻声道:松手。
  松手?呦,一天不见翅膀硬了啊,你再说一遍?雷钧眼冒蓝光,一脸不屑的笑。我的表情如同一湾死水一样平静,毫无波澜。然后又一字一顿地说:请松开你的手。雷钧听完后表情严重的扭曲了起来。然后右臂突然发力,同时改变力道把我重重地甩在了一个铁柜旁,怒气直冲我的脑门,看到墙角摆着的三个啤酒瓶。我顺手提起其中一个,猛然间转过身体,挥手将酒瓶砸向了雷钧,只听酒瓶地爆裂声伴随着一声惨痛地呻*传播开来。雷钧抱着满是鲜血的脑袋倒在了地上。并且蜷缩成一团,这时,宋浩冲着门外大叫一声:杨朔。说完便回头去拎起了一个入在墙角的臂力棒,当他正准备挥舞臂力棒砸向我时,我已经将半截酒瓶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鲜血一丝丝地顺着他的脖子和酒瓶壁流了下来。这时,杨博推门进来了,手里端着他的脸盆,听见楼道里仓促的脚步声,他赶紧躲在门后,等脚步声渐渐逼近时,杨朔地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前,看到这副场面,他赶紧冲了过来。杨博见状,立即把脸盆从他身后砸去,由于力道太大,杨朔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抱着头爬在那里,所幸他并没有出血。但由于疼痛,他没有站起来。场面安静下来之后,我把半截酒瓶从宋浩的脖子上挪开。他也很自觉地将手中的臂力棒丢在了地上。我看着他苍白的脸,沉沉地说道:宋浩,我再最后叫你一次浩哥。跟你说明白几个事,一,我和黄珊没有任何关系,这么说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事实就是这样。二,我和她有没有关系,也和你没有关系。我把那两百块钱拿出来,塞在宋浩上衣的口袋里,然后接着说:我再重申一遍,我给你钱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因为昨天杨博的承诺。你给我记住,人和人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欠谁。只是咱们萍水相逢,相煎何太急,都给别人留点活路。说完,我把半截酒瓶扔到地上。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一看,宋浩还愣在那里,便开口说道:兄弟,赶紧去帮帮你那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兄弟,要不然,一会儿就要壮烈了。说完,我拿起一件挂在墙上的一件外套对杨博说拿上外套,咱们出去溜一圈。杨博闷不吭声地和我一起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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