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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和曾暗恋过的人重逢是什么感觉?
作者:
蓝淼
***
“请问你愿意娶淼淼小姐为妻,一生爱护她吗?”
“我愿意。”
我不愿意啊!
淼淼无力地抗拒着,她还没谈过恋爱,怎么忽然就要嫁人了呢?而且她连新郎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淼淼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霍斯衍先生,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吗?”
“我不……”
等等,霍斯衍!?
淼淼愣了0.1秒后,迅速改口:“我愿意。”
“嗯,你愿意去就好。”
安静而黑暗的房间里,空调和加湿器细微的运转声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接着,层层叠叠的窗帘被“刷”一下拉开,阳光肆无忌惮地破窗而入,瞬间满室明亮。淼淼紧蹙眉心,下意识要去遮眼睛,没想到刚抬起手,就被人一把拉住,拔萝卜似的把她从床上带了起来。
“……妈?”
淼淼茫然地揉了揉眼,看清眼前的人,才意识到刚刚不过是一场幻梦,刹那欢喜如镜花水月,无迹可寻,她顿觉无趣,懒洋洋地又要倒回去。
安榕贞眼疾手快地阻止住她:“你哥来电话说把一份重要资料落家里了,你待会给他送过去。”
“我不要。”外面太热了。
“刚刚问你,不是还说你愿意?”
淼淼:“……”
“让我爸上班顺便带过去吧,妈妈我好困,想再睡会儿。”
安榕贞看了看窗外的大太阳:“你爸今天休息,再说天儿这么热,我可舍不得我老公出去晒。”
得得得,合着老公是亲的,女儿是充话费送的。
淼淼认命地爬起来,趿着拖鞋进浴室,简单洗漱完出来,她脱下清凉的小吊带睡裙,换了条白色棉裙,长发也随意扎成个丸子。
楼下客厅。
安榕贞听到脚步声,回头就看到女儿打着呵欠走过来,脸上脂粉未施,干干净净,她问:“不涂个防晒?”
“不了。”淼淼决定速战速决,她拿起桌上密封的档案袋,又选了一串车钥匙,懒懒地挥挥手,“走了。”
淼淼刚跨出门槛,她爸谢戚明从书房出来,目光担忧地追随着她纤细的身影:“淼淼没事吧。”
安榕贞也皱眉看着外头,白色车子从地下车库开出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野中,她收回视线:“让她出去透透气也好。”
谢戚明轻叹一声:“自从她前段时间参加完高中同学的葬礼,回来后就郁郁寡欢了半个月,整天躲在房间里哪儿也不去。”
安榕贞也颇有感慨:“淼淼打小就是个重情的孩子。”
淼淼当然知道妈妈的心思,可这会正值盛夏午后,骄阳似火,简直热得人没脾气,还好一路畅行,三十分钟后她顺利抵达妈妈和堂哥约好见面的花语咖啡馆。
咖啡馆旁边有个小型的地面停车场,远远看去,各式车子停得满满当当的,她开着车进去找车位,尽管车速已经很慢,可还是发生了点小意外。
一辆车猝不及防从左边拐角处冲出来,淼淼反应极快地踩下刹车,对方也猛地停下,轮胎和灼热地面剧烈摩擦,声响刺耳。
低调的白色奥迪和嚣张的红色宝马还差几厘米就要碰头了。
淼淼和宝马的主人几乎同时摇下车窗,两个年轻女司机打上照面,都愣了一下。后者探出头,拨了拨短发:“抱歉抱歉,刚拿到驾照。”
那是一张小巧而精致的脸,同样没有化妆,又笑得格外真诚,淼淼也不是爱计较的性子,不过还是提醒了句:“你这样很危险的,还是找人带熟了以后再独自上路吧。”
“知道知道,谢谢啊!”短发女生自知理亏,受教地给她敬了个礼,“里面还有一个空位哦。”
女生说完,慢吞吞地开着车走了。
淼淼按照她的指示找到空位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不由得又犯难了,停车场离咖啡馆还有大约一百米的距离,这一路又是无遮无挡的……
淼淼纠结着,好在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南边天空上乌云开始层层堆积,慢慢地,太阳被整个地吞了进去,天地间霎时暗了几个色度。
淼淼趁机推开车门下去,热气汹涌而来,扑头兜脸,她加快脚步,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边走边融化的奶油。
头顶上的天空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南边乌云压城,北边还是晴空万里。
一半晴一半雨。
淼淼走到咖啡馆门口时,起风了,门边一丛娇滴滴的月季,开在挨挨挤挤的叶子中,亮如簇簇明火,被风吹得东摇西晃。
她飞快推门进去,一身暑热和室内冷气相冲,激得她打了个冷颤。
咖啡馆里人不多,钢琴曲悠扬。
淼淼环视一圈,很快在靠窗边的位置找到一个熟悉背影,男人坐姿笔直,上身是淡蓝色的细条纹衬衫,剪裁修身,平整挺括,下身搭配的是黑色西装长裤,赫然是昨晚喝醉在她家留宿,今早出门时她看到的谢南徵的穿着。
不得不说,还挺帅的。
斜对面的那张桌有两个女孩在偷偷看他,不时地笑着窃窃私语,他却恍然不觉,专注地沉思着。
所以说啊,有些人就算条件再好,却凭实力从娘胎里单身至今,真是一点都不奇怪的。
淼淼本想过去打趣他几句,可走到一半变了主意,她悄悄地靠近他,从后面轻轻捂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因为要伪装,本就清软的声音被刻意拉长,听起来又娇又嗲,像撒娇一样。
淼淼自己都听得怪别扭的,身前的男人反应更是夸张,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线条紧绷了起来,像带着某种戒备。
不是吧。
从这个角度,淼淼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突然间,她脑子像被什么敲了一下,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时,一串并不陌生的男声从她身后砸了过来,几乎是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谢安淼淼!”
淼淼惊诧地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同样一身淡蓝色细条纹衬衫和黑色长裤的……谢南徵。
“轰隆!”
一道闪电从黑云中跃出,雷声响彻天际,外面接连响起了汽车报警器的鸣声。
淼淼也被震得发丝飞扬,微怔后,她缓缓转过头:“先生,真不好意思,是个误会。我认错人了。”
男人没有什么反应,似乎也在走着神。
谢安淼淼?
女孩子的手还捂在眼睛上,软软的,暖暖的,他条件反射性地眨了眨眼,淼淼也感觉到了他的睫毛在自己指间的动作,连忙松开手。
“真的非常抱歉。”
“没事。”男人语气淡淡。
淼淼松一口气,再次道歉,然后转身朝谢南徵那边走去,男人微微侧头看她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
谢南徵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走过来。
淼淼有些心虚地喊“哥”,在他对面坐下,轻咳一声:“有人和你撞衫了。”
还是连环撞呢。
谢南徵似笑非笑:“哦。”
他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和自己撞衫的那个男人,漫不经心轻敲桌面的动作倏然顿住。
仿佛察觉到他的注视,男人也看过来。
谢南徵突然站起身。
“哥?”
淼淼不明所以,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黑眸不敢置信地瞪大,一瞬间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又是一道树枝状的闪电在落地窗外炸开,雷声震得玻璃摇摇欲坠。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远去了,淼淼的眼里只剩下了一个男人。
梦中新郎的脸忽然就有了清晰的轮廓。
霍斯衍。
原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相见的人,就这样重逢了,而且刚才……她还恶作剧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霍斯衍,你也回国了!”谢南徵先开口打招呼。
他们竟然也是认识的?!
淼淼看着霍斯衍朝这边走过来,她急急地坐正身体,垂眸看着桌面倒映出来的脸,心想,要是出门前不偷懒化个淡妆就好了。
不过,她这么紧张做什么,都过去好些年了,他应该不记得她了吧?
淼淼这么想着,霍斯衍人已经来到她后面:“嗯,回来大半年了。”
和高中时略显单薄的声线不同,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低沉。
淼淼克制着不回头看,1秒2秒3秒……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小地偏转了角度,匆忙扫了一眼。
两个男人皆是相貌出众,尽管衣着相同,但气质迥异。一个温润清和,另一个清俊冷淡,连不远处的服务生小妹都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的。
在淼淼努力减少存在感当透明人的时候,她听到谢南徵说:“这是我堂妹,谢安淼淼。”
淼淼惊得心跳险些跳漏一拍,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然后万千思绪接连浮现,最终汇聚成一个念头,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
这样她才知道该说你好,还是好久不见。
霍斯衍礼貌地朝她点点头。
淼淼的一颗心就像阳光炙烤后的地面迎来了一场暴风雨,所有隐秘的、期待的、欢喜的心情都被洗刷一空,胸腔空得都能听到心跳的回声。
果然是不记得了。
她为什么还会怀有希冀呢?
谢南徵没有察觉淼淼的异样,继续介绍:“淼淼,这是霍斯衍……”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捞起来接通,听了几秒就挂断:“病人出了紧急状况,我得立刻赶回医院去。”
淼淼把档案袋递过去,谢南徵接过来,嘱咐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又抱歉地看了看霍斯衍,匆匆离开了。
谢南徵走后,淼淼和霍斯衍非常默契地相对着沉默了。
淼淼不知怎么的有些难过。
或许难过的是,即使和这个男人再次相见,她也没有和他好好坐下来聊天叙旧的身份,哪怕像朋友一样也好。
继续待下去只会徒添尴尬。
依她对霍斯衍的了解,想必他也是这么觉得吧?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个,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再见。”
淼淼拉开门,夹裹雨水气息的热风席卷而入,吹得她裙摆飞扬,她顶着风刚踏出一步,没想到,倾盆大雨“哗啦啦”而至,瞬间打湿她的裙摆。
淼淼只好悻悻地又退了回来,玻璃门倒映着男人慢慢走近的身影,她干笑着解释:“雨好大。”
霍斯衍没有往外看,而是定定地看着她:“嗯,是很大。”
她还和高中时一样,喜欢白色衣物,喜欢扎丸子头,模样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如当初般清亮干净。
淼淼不知道霍斯衍在看自己,她恍惚着想起了午睡时的梦,好神奇啊,明明只在一场幻梦中昙花一现的人,原本以为遥隔千山万水的人,此时就真实地站在身边。
要是……雨下得久一点就好了。
六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分钟后,雨势有稍微缓和的迹象。
霍斯衍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以为她真有什么急事,他转身往柜台走去。
淼淼看到他和服务生说了什么,对方拿出一把长柄伞递给他,他接过,道谢。
服务生小妹连连摆手,笑得像一朵花。
接着,淼淼看到霍斯衍拿着伞朝她走来,橘色灯光柔和,他身形颀长挺拔,走得不疾不徐,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她觉得他的神色也跟着柔了几分。
钢琴曲换成了陈奕迅的那首《好久不见》,浸满落寞的沙哑嗓音在唱:“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太应景了。
淼淼听得鼻间微酸,垂落视线看地板。
男人已经来到跟前,站定,陈奕迅刚好唱到那句“好久不见”时,她听到他说——
“谢师妹,我送你出去吧。”
淼淼蓦地抬眸。
嗯嗯嗯???
他叫她什么?!
“谢师妹,我送你出去吧。”
淼淼蓦地抬眸。
嗯嗯嗯???
他刚刚叫她什么?!
认出来……了吗?
两人的眼神隔着微凉的空气轻轻撞上,她像被什么烫着了,匆忙移开视线,心底已是天翻地覆,面上却强装镇定,笑容清浅:“霍、霍师兄,好久不见。”
霍斯衍依然看着她,眸底深处似有一丝异样情绪翻涌而上,浮光掠影后,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之色:“好久不见。”
是啊,真的好久好久了,恍若隔世。
想不到他居然还记得她。
唔,估计是对她以前给他写过的三十封情书印象深刻吧?
当时年少懵懂,不知害羞为何物,凭着满腔热血和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毅力,送早餐、送水以及人为制造各种偶遇,情书一写就是三十封,放眼整个虹城一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谢安淼淼喜欢霍斯衍?
火力那么足的攻势,要是拿下这朵高岭之花也就罢了,可问题是……
没追上啊。
这绝对是妥妥的黑历史,淼淼想想都臊得耳根微热,说来也是矛盾,起初以为他没认出她还倍感失落,如今知道他记得她,又希望他还不如什么都不记得呢……她望向外面,雨帘细密,再次萌生了夺门而出的冲动。
“走吧。”
霍斯衍推开门走出去,反手挡着门,见身后的人没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
淼淼回过神,哦了一声,同手同脚地走过去。
檐上的雨水断珠似的落,水面砸开一圈圈波纹,那丛月季下,遍地红花青叶。霍斯衍撑开伞,伞扣脱了两粒,他把翻卷起来的伞边抚平,重新扣好伞扣。
淼淼在他身后默默看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搭着深蓝色伞布,动作间,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以前她就很喜欢看他握笔写字,手好看,字也好看,看得入迷,有时会忍不住厚着脸皮去戳一戳摸一摸什么的,要是得逞了,回家能偷偷乐上半天。
那时的快乐总是这么简单纯粹。
可淼淼清楚,那个不知世故勇气满满的少女早已消失,眼前这个也不再是当初眉眼青涩的少年,而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了。
时间这个大坏蛋啊。
淼淼收起诸多感慨,留意到霍斯衍撑伞用的是左手,她自觉地走到他左边。
深蓝色伞缓缓移入雨中。
咖啡馆的柜台前,借伞给霍斯衍的服务生小妹伸长脖子张望着,蓝色伞渐行渐远,她才收回视线:“果然帅哥都是美女的啊。”
柜台后的同事笑道:“你又知道他们是一对?”
“当然!”服务生小妹语气笃定,“他们戴的可是情侣表呢。”
她之前给男人隔壁桌送咖啡,听到那两个女生商量着想跟他要联系方式,大概他身上生人勿近的冷淡气质太明显,女生们矜持着,商量半天都没有过去。
后来又有一个女生进来,直奔男人那桌,还悄悄从身后捂住他眼睛,猜猜我是谁什么的,不就是情侣间的情趣吗?
“那表还挺好看的。”服务生小妹拿出手机,点开浏览器,输入关键字,页面跳转,她扫了一眼,不禁咋舌,“好吧,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她幽幽叹出一口气,收好手机,看向落地窗外:“雨应该快停了吧。”
不料,雨越下越大,一颗颗砸在伞面上,不算大的空间里,淼淼有心想和旁边的男人保持距离,可稍微移一点点,胳膊就露在伞外了。
霍斯衍似乎也有所察觉,他不动声色地把伞往她那边移,肩线挺括的衬衫很快湿了一片。
淼淼只好又慢慢地挪了回来,伞太小了,尽管她小心翼翼,还是避免不了某些接触,有时是她的裙角擦过他的长裤,有时是他的长裤摩擦她的裙子,手臂也会若有似无地碰到。
每走一步,心悸就多一分。
好没出息啊。
淼淼暗暗鄙视自己,余光无意间瞥到霍斯衍手腕上的月相表,俨然和她现在戴着的是同一款,她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小心。”
啊,小心什么?
来不及了。
淼淼一脚踏进了地面刚积的浅水坑里,水花四溅,她脚底漫上一股清凉,不用看也知道鞋子已湿了个透彻,连霍斯衍的裤脚和皮鞋也受到了连累。
虽然知道要道歉,可刚张唇却是一串笑声先蹦了出来,她赶紧捂住嘴巴,黑色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看起来很是无辜:“对不起。”
眼角关不住笑意,全跑了出来。
霍斯衍把她的反应全看在眼里,却没点破:“没事吧?”
“……没事。”
两人继续往前走,淼淼湿了鞋,脚步却异常轻快,眼见停车场就在前面,她看着路尽头的主干道,有那么一瞬的犹豫,但还是停了下来:“我开车来的,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霍师兄,谢谢你。”
“不用客气。”
淼淼朝他挥挥手:“再见。”
“再见。”
淼淼转过身,钻进车里,熟练地把车子倒出来,缓缓往外开,她从后视镜看到霍斯衍还撑着伞站在原处,不知怎么忽然觉得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孤寂落寞。
怎么可能?
他一直都是那么出色、那么意气风发的人啊。
车子碾过减速带,激起一片水花,震颤平复后,淼淼后知后觉地扯了安全带系上,再次看向后视镜,上面倒映着的除了景物,再无其他。
A市这么大,两千多万人,再见的几率有多大呢?
淼淼刚开上主干道,霍斯衍随后也上了候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车子,司机是特地过来接他的。
“琛叔,情况怎么样?”
琛叔没想到好些年没见他还记得自己,脸上露出些许的惊喜之色,又迅速被忧虑重重覆盖,眉头也紧皱着:“不太好。”
“老爷子一大早起来身体就不舒服,吃过中饭就突然晕了过去……”
几分钟后,车子抵达仁川医院。
琛叔刚解开安全带就听到后座的关门声,回头去看时,那道颀长身影已经飞快闪进了电梯,他连忙追上去,停在已经上升的电梯前:“唉,还没说是几楼呢。”
霍老爷子在六楼手术室,为了不让无关人员打扰,特地包下了整一层。通道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见有陌生人过来,其中一个伸手拦住,面无表情地说:“先生,这里不可进入,请你立刻离开。”
“让开。”
清清冷冷的声音,混着一丝沙哑,声线稍低,并无半分强势,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之意。
黑西装男人这才正眼瞧来人一眼,心底盘算着,霍家家大业大,旁支甚多,虽然不知他是什么身份,但人就在眼前站着,光是气场就隐隐压了他们几分,想必和霍家关系匪浅。
可张管家有吩咐,要是贸然放人进去,恐怕大有不妥。
“先生,请你……”
“衍少!”
张管家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忙跑过来,连拐杖都忘了拿上,他跑到霍斯衍近前,啊了一声,又后退两步,隔着老花镜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像是在确认什么,不住地点着头,脸上难掩激动,甚至还失态地上前握住霍斯衍的手臂:“衍少,你回来了啊!”
霍斯衍点点头,表情并无太大变化。
不远处,见张管家态度如此恭敬,刚刚拦着霍斯衍的年轻男人反应过来什么,压着声音问:“谁啊?以前都没有见过。”
另一个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暗自寻思着,衍少?难道是……那个衍少?
他不由得再次看了过去。
张管家情绪平复了不少,简单说了霍老爷子的情况,一旁的家庭医生适时地插话:“是心源性晕厥。”
霍斯衍沉声问:“心电图检查结果怎么样?”
“室上性心率失常。”
“心率多少?”
“每分钟180-240次,收缩压下降到10.7kpa,晕厥时间一共3分15秒,其间有短暂性的意识复苏。”
霍斯衍又问:“QRS波形如何?”
家庭医生不自觉地挺直腰杆,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并非寻常的霍家晚辈,而是很有可能也在医学上有一定造诣:“QRS波形呈现束支阻滞图形,r波间期小于30ms……”
霍斯衍再问了几个问题,医生一一作答。
张管家见霍斯衍衬衫、裤脚和头发都湿着,想来是听了老爷子手术的消息匆匆赶来,他眼里浮现一丝欣慰之色。
就算爷孙俩九年未见,可这血脉亲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呢?
手术还在进行着。
霍斯衍和医生聊完,沉默地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张管家走过去跟他说:“衡少在美国度假,知道消息后立刻调了专机回来,估计晚上就能到了。”
霍斯衍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张管家也就不再说话了。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说手术顺利,张管家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发白的指尖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东南西北各虔诚一拜后,大喜过望地去找霍斯衍,可他已经不见人影了。
***
淼淼回到家,雨停了,天边又重新挂上一轮烈日,她进屋,把车钥匙丢回客厅茶几上,懒得上楼回房间,直接在沙发躺下。
眼睛闭着,却无半分睡意。
渐渐的,窗外已是日暮西垂的光景了。
淼淼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给谢南徵发了条信息:“哥,问你个事呗,今天在咖啡馆遇到的那位霍先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谢南徵估计手头上的事解决了,消息回得很快:“以前在美国时,在同一个实验室待过。”
淼淼:“他也是外科医生?!”
谢鹦鹉:“以前是,以后不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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