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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精心设计的圈套
作者:
恭大人
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来得毫无任何征兆,让一直小心翼翼勤奋工作的金恩华措不及防。
八三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来的早,劳动节刚过,工业局大院里的空气就显得格外的沉闷热辣。午休的时间,大院里静悄悄的,大部分人都猫在家里午睡,只有象金恩华这样的单身汉,才会早早的出门,提前上班是他的良好习惯.今天李汉明局长出差回来,等着看他搞的县属企业生产汇总报告。
只有清洁工黄大妈在二楼的走廊上埋头干活。黄大妈是县化肥厂扩建征地后安排进来的,丈夫是个残疾人,孩子还在读书,就只好让黄大妈来上班,快四十的中年妇女,只读过三年小学,老实巴交的样子,干清洁工挺合适的。瞅着黄大妈有点雍肿的身材他有点得意。化肥厂的二期扩建征地工作,他作为工业局的代表是全程参加了的。工业局本来没有专职的清洁工,卫生工作各科室轮流负责,当初领导们为如何安排黄大妈发愁,每征一户农民的土地必须安排一个人,那是红头文件上定的死杠子,可又不能招个闲人白白养着,是他向局里提的建议,才让工业局从此有了专职的清洁工。
局办公室在底楼,面对大门紧挨楼梯,此刻七张办公桌边空无一人,那张单独靠窗摆着的是刘主任的,办公室里唯一的电话机就是权力的象征,可惜它的老主人两月前不幸突发心脏病离开人世,新的主人还处于难产阶段,因而它除了铃声响起的时候,都只能孤独的趴在那里。
虽然办公室少了一个人,却仿佛多了诡秘的气氛,至少随意欢快的笑声少了,一本正经和装模作样的忙碌多了起来,好象每个人的工作忙不完似的,反正以往的交流忽然没有了,连金恩华都觉得自己的心态不由自主的起了变化。老赵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整天埋头于报表中。张小明的牢骚没了,也少了以往三日两头的迟到早退。许从青也不再用居高临下的姿势咄咄逼人了。于海娣往局长办公室跑得更勤,连王兵也更加的忙碌了。
谁都知道办公室主任是这个大院的管家,局党组的当然成员,两个月以来,办公室里的五六双眼睛都盯着刘主任留下的位置,至于大院里其他科室的正付职们,恐怕更是虎视眈眈。李局长出差回来,陈付局长从党校学习回来了,刘主任留下的党组成员给了工会主席张根生,五个党组成员总算凑齐,新主任的人选该定了吧。
金恩华在心里反复的思量过,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此次上位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慢慢的恢复了常态,这也使他能以平常心观察着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论学历他排第一,正儿八经的本科,工业局里没有几个,改革开放后他是唯一一个。讲能力也能排前列,这两年局里的文字工作几乎都是他完成的,创办不到三年的县化肥厂的技术改造是他帮忙完成的。论勤奋他是局长大会上经常表扬的上班狂,二年都是先进工作者。不过,论资历他就不行了,老赵是工业局里的会计,在企业和局机关一干就是二十三年,于海娣是工业局里的老统计,而且和局长走得很近,那付徐娘半老的身材就是最好的武器,刘主任走后一直由她代理办公室主任的职务,是最有希望脱颖而出的人选。张小明是办公室最没有希望的,上山下乡刚回的城,只有高中文凭,这些日子老往陈付局长的办公室跑,可陈付局长也只能算工业局的新人,去年落实政策后才上班的,势单力薄能有多少话语权呢,金恩华倒是对王兵和许从青有点吃不准,王兵虽是工农兵大学生,调入机关前是县陶瓷厂的技术员和车间主任,王付局长亲自点名调上来的,能力在工业局有口皆碑,平时和大家的关系处得不错。许从青虽然是中专毕业,和金恩华同时进的工业局,但他和高付局长是多年的老邻居,关系很是不错,去年入党就是高付局长当的介绍人。
金恩华在心里嘲笑自己,从世代农民的后代,捧起这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已经是翻天覆地的飞跃了,世事难料莫强求,顺其自然心好受,何必又去强求那人人争抢的东西呢。
他看到自己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纸条,瞄了一眼,那不是局长的字迹么,小金:上班后马上把汇总报告送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李汉明。
金恩华笑了笑,都五十出头的人了,还是那样性急,好在自己早有准备。
赶紧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完成的一大叠材料,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从门后的墙上挂着的几十把钥匙中找到局长室那把取下来,万一局长在打瞌睡,那就不用因为敲门而打搅局长了。
离上班还有几分钟,偌大的院子仍旧那么的宁静,金恩华佩服老机关们总是那么的准时,不到点不会出现,一到上班时间总会及时的冒出来。
黄大妈向他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手里的拖刷还在走廊的地板上比划着。
黄阿姨辛苦了,中午应该休息么。金恩华和蔼地说着,一面绕过地板上的水桶。
黄大妈认真的解释着:是金干事呀,我怕上班的时候影响同志们,再说李局长回来了,办公室要打扫的,我在这里等着。”
金恩华哦了一声,扬扬手中的钥匙,我正好要去局长办公室呢。
局长的办公室在最东边那间。
黄大妈跟着金恩华也到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口。
金恩华轻轻地推开门,瞬间楞住了,办公室里的一幕立刻让他和黄大妈涨红了脸。
这是他多年以后还常常忏悔的一个错误:没有敲门。
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长条沙发上紧紧相拥着的二个**裸的身体。那是金恩华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女人的luo体,不是于海娣是谁?那个略显发福的男人正是他崇敬的李局长。
手中的一大叠资料跌落在暗红色的木地板上。
黄大妈的反应还好,毕竟是过来人,立刻转过了身去,金恩华这个**世界的门外汉直楞楞的看清了两个人慌乱狼狈的样子和局长恼羞成怒的表情。黄大妈扯了他一下,他才六神无主地把脸转向门外,赶紧让自己的身体撤到门口。
突然,紧挨着局长室的会议室,门啪地打开,许从青还有后勤科科长马四平及行政科的周丽企管科的洪梅友一下子涌了出来,转眼之间就到了金恩华面前。
一张张因为紧张亢奋而涨红了的脸,此刻是那么的狰狞和恶心。
金恩华刹那间明白了。原来是个圈套,他中招了。
此时此刻,金恩华做出了最最正确的决定,说时迟那时快,他飞速的拉上门,转过身,面对着许从青那张有点扭曲的脸。四个人看到金恩华一气呵成的动作,脸上更多的的是失望,躲在隔壁会议室里的努力算是白白浪费了。
金恩华就站在门口,这小子从小练武那是局里人人知晓的,此刻他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许从青领教过这种诡异的微笑,他不敢惹,因为他惹不起。
看到几个人索然无味地散去,金恩华不敢再进局长办公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办公室,纸条不翼而飞了。
老赵和张小明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后面跟着高大身材的王兵。
金恩华呆若木鸡的望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办公桌,找也白找,设计得太周全了。
几个人都看到了金恩华那付呆若木鸡的表情。
王兵坐在他对面:恩华,发生什么事了?
老赵也关切的问道:小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金恩华定定神站起来,微微一笑:没事没事,我的钱包掉了。他急忙走出办公室,现在必须马上去找黄大妈。
惊魂未定的黄大妈看着金恩华:金干事,我怎么办呀,你看这事闹的。她关切的是李局长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打发回家,那样家里就没有一点固定收入了。
黄阿姨放心,这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都是我不小心造成的。金恩华看透了黄大妈的心思: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把这个事情彻底忘掉,就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什么人问你你都绝对不能说,你懂了吗?
黄大妈连连点头,她哪会不明白个中道理,农村里这种事多了去了。
她有点担心的问道:可是有人问起来,我怎么说?
金恩华笑道: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局长和于海娣金恩华三个人在谈工作,你想到局长办公室半个月没打扫,看到门没关,就推门进去了。
安抚完黄大妈,金恩华拐进了洗手间,把自己的头浸到了有点冰凉的水中,一面在脑海中慢慢地把发生的事梳理一遍,以前听四叔就教导过,面对危机和危难的时候,千万别去捡掉在地上的的一分钱,首先保护自己才是唯一的选择。
这个事情必须得有人“分享”,心中的压力才能减少和减轻。这个人当然得是局外之人,而且在工业局有一定的地位。
之所以选择陈付局长,是因为陈付局长根本是一个局外人,调来以前是教育糸统的,当过教师校长教育局付局长,前年平反后才回到城里,落实政策的时候,教育局已经有了三个付局长,属于超编,于是才到了工业局,工业局才有了历史上首位第三付局长,可谁都知道他是临时性的领导,一个不搞事不管事的过渡人,每天按部就班的来去,下放时在月河乡待过二年,月河乡又恰好是金恩华的家乡,所以平时走得近一点。在局里一付老好人的样子,没见和谁红过脸。工业局局长抓全面和党组,高付局长管生产王付局长管行政,工会张主席管总务后勤,根本就没他什么事,快一年半了,还没见他在局里大会上讲过话。
陈石宇四十五岁,京都师范大学正宗的本科生,一付瘦长的身材,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听着金华的叙述,端杯子喝水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不少,脸上保持着金恩华熟悉的慈善和从容,全然没有高付局长的霸气和王付局长的冷峻。
你能确认那小纸条是李局长的亲笔吗。
现在不能确认,我当时不是怕局长等急了么,只瞄了一眼。
你从局长办公室回到你们办公室,中间才几分钟吧,那纸条就没了?
前后肯定没超过五分钟,我看到许从青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马上回到办公室,找了好几次也没找到纸条,而当时没到上班时间,办公室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明白了。
金恩华说完后,如释重负地坐到沙发上。
实在是高明,好毒的计策,陈石宇在心里感叹着。
他盯着金恩华: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事情告诉我?如果我就是那个策划整个事情的人呢?
你陈局长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你的为人局里上下哪个不交口称赞呢。
你不知道见领导要敲门吗?这是你犯的第二个错误,首先是你根本就没看清那是不是局长亲笔写的纸条,还有,那纸条为什么不见了?是不是你自己为了什么目的编造的呢?最后,你根本不应该告诉我,难道你不知道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
尽管陈石宇板着脸,金恩华还是捕捉到一瞬间闪烁而过的笑意,老狐狸,你就装吧,反正现在把你也套住了,看你怎么出牌吧。
嘴里恭敬地说道:陈局长,您别吓我了,我现在是走投无路,全靠你帮助渡过这个难关了。
看着陈石宇不置可否的表情,心里一乐,连忙告辞而去。
望着金恩华的背影,陈石宇心中不住的感叹:这小子,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陈石宇何等样人,怎会看不出金恩华的心思。
他不是不想做事不会做事的人,这一年半的日子还不如在乡下过得自在开心。李汉明一直不待见,老高老王把他当作摆设。如果不是党组会需要他这一票,这些人那会想到还有他这号人物。好吧,你们不是一直小瞧我这个教书匠么,就陪你们练练,反正现在不用夹住尾巴做人了。
这事当然不能缺了工会主席张根生。
想曹操曹操到。一脸憨态的张根生端着大茶缸推门进来。
陈石宇一乐,敢情工业局里不敲门而进的习惯原来是上行下效的。忙起身把张根生让到沙发上坐下,为他的茶缸里续了水。
“老张,今天下午怎么有空过来了?”
老张叹了一口气,“老陈,你明察秋毫,就别藏着掖着了,小金刚走吧。”
在工业局里除了金恩华张小明,就数老张来办公室走动多一点。当初李汉明一心想把老张按到付局长的位置上,没成想陈石宇横插一脚,老张本人倒没什么,一付随遇而安的样子,而李汉明觉得愧对老友,到现在还耿耿于怀的。
陈石宇点点头,“小金告诉我了,无意中成了别人的棋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他把金恩华说的大致讲了一遍。
老张哦了一声:“我就说小金不是那种人嘛。”
老张靠在沙发上连声的叹气:“老李不容易呀,老伴瘫在床上十多年,于海娣早没了丈夫,这事本来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没想到让那两位闹了这么一出。”
所谓那两位,当然指的是高王两位付局长了,这在工业局里算不上秘密。
陈石宇同情地点着头,李汉明的情况他当然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告诉老李千万不要背包袱。”
老张眼前一亮,他是李汉明派过来打前站的,砌墙总要先和泥么,陈石宇果然不是落井下石之人。
"要不,请陈局长到李局长那边坐坐?"
陈石宇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坐坐坐坐,我正好要向局长汇报工作。”
见到陈石宇和张根生进来,饶是李汉明见过大风大浪,脸上的羞愧之色还是少不了。以前和于海娣好上都是偷偷摸摸,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风言风语是有的,不过这种事讲究的是捉奸见双,这回倒好,被抓了现形了,也怪自己,出差整整两个礼拜,心里憋着,怪想那事的,见到于海娣那火辣辣的身体,早晕得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看到老张向他微微的点着头,心里对陈石宇涌出了一股感激之情。“老陈,我李汉明是个粗人,以前对你关心不够呀。”
刚坐下的陈石宇忙站起来,“局长,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工业局在你的领导下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我陈石宇一介书生,对搞工业一窍不通,就是来学习的。”
李汉明把陈石宇按回到沙发上,诚恳地说:“我犯了错误,我要向县委做深刻的检讨。”
“局长,如果你真那么做,那就上当了。”
陈石宇把金恩华说的详细复述了一遍,“现在人家正懊悔事情没闹大呢,你那样一做,不是正中别人下怀吗?幸亏小金机灵呀。”
所谓投桃报李,当然不忘为金恩华说上一句。
老张赞道:“小金不错。”
“又来这一套。”李汉明恨恨地拍了拍沙发。
“人家不光是冲着办公室主任位置去的,这个事一闹,就可以上纲上线地做出一篇大文章来,局长你的位置恐怕也会动摇,海娣更是不在话下,连带着把小金也牵连进来,一箭三雕连消带打,这有心人歹毒呀。”
李汉明和老张边听边不住地点头,这后果他们也想到了。
老张说道:“八成又是王新华的鬼主意。”
李汉明早已恢复了常态,腰板也直了许多,"在工业局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轮不到他们撒野。"
连陈石宇也看出了他身上那股斗志。毕竟扛过枪,不愧是当年南下青岭县的十八条山东汉子之一。
张根生诚恳的说:“老陈,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李汉明也是殷切的望着陈石宇。
陈石宇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吞,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既然这样做了,就得防他们把这事捅到纪委去,局长你得和海娣小金谈谈,不就是在办公室谈工作嘛,一个办公室代理主任,一个负责全县工业生产汇总统计报告的干事,利用午休时间加班工作嘛。”
李汉明点点头,毕竟是文化人,不服不行,心里有点后悔当初不该冷淡人家,要是早把老陈团结过来,在局里形成三比二的局面,兴许老高老王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了。
李汉明给两人各递了一支烟,“局党组会议好象有二个月没开了吧?老陈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哦。”
陈石宇会心地一笑:“局长,我只是工业局一个匆匆过客,这次政社分设,取消人民公社,重新设立乡镇一级人民政权,需要选拨大批干部充实到乡镇政府去,工业局肯定也会有人被抽调,可以乘此机会预先做好人事调整工作。”
张根生说道:“这一回把办公室主任定了吧,省得他们鸡飞狗跳的。”
李汉明用征询的目光望着陈石宇,“小金怎么样?”
陈石宇笑道:“这小子是个人才,但办公室主任可是我们工业局的管家,我看海娣同志很适合,就不要变了吧。”
张根生道:“还是要先和小金沟通一下才好。”
李汉明也笑道:“陈局长你看党组会几时开好?”
边说边握住陈石宇的手。
陈石宇爽朗一笑,“党组会议的召开由党组书记决定。”
陈石宇当然是舒心的,其实他挺喜欢象李汉明这样的南下老干部的,不管自己在工业局干多长,既来之则安之,融入这个群体掌握一点话语权还是必要的,等的就是这种机会。
李汉明是高兴的,五十出头的人,最怕的是晚节不保,何况是生活作风问题,那可是足以置一人于死地的原则问题。以前一直讨厌知识分子,原来知识分子还是蛮可爱的嘛。
县纪律检查委员会,是二年前恢复建立的。那是青岭县县城里最神秘的地方,但要找它却很容易,因为它是县城最新最好的一幢四层小楼房,四面白色的围墙环抱,比县委县政府还要气派,处在县城最繁华的人民路中段,就连那牌子上的红色正楷大字,都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没有人愿意到那里去,但有时候你却不得不去。
金恩华是在办公室里被请走的。纪委的同志说话忒客气,虽然都挂着严肃的表情,但显然行动是不容置疑的。那让人渗得慌的介绍信,以及停在门口的崭新吉普车,足以说明一切。
黄大妈是县纪委带走的全县第一个非党人士,金恩华不知道自己可以创造点什么纪录,反正坐在那张红色木椅上,就象坐在轮船上,有点晃有点晕。
房间很小,四周的墙壁都是石灰刷成的白色,显得光亮和晃眼。对面的长条桌子前坐着三个人,一左一右两个就是请他过来的那两位,年轻的拿着笔,稚嫩的脸上挂着亢奋,年长一点的那位始终沉着脸。中间那位在吸烟,上了年纪,那张刻满皱纹的老脸笑眯眯的,让金恩华觉得温暧的春天还没过去。
金恩华长长地做了一次深呼吸。他避开了对面三个人的目光,那目光有点冷,能让人心虚。
老年人点上了金恩华进来后的第三支香烟,慢悠悠的吸了一
口,“是小金同志吧,不错不错,呵呵,大学本科,中**员,还当过班长和学生会体育部部长哩。”
金恩华松了一口气:“是付班长,体育部长是代理的,代理了
二个礼拜。”
"我叫王峰,这两位你认识了吧,老张小郑。"王峰的脸上仍然笑眯眯的。
金恩华努力调整一下坐姿,“认识认识,就是老张同志和小郑同志请我过来的。”
王峰开口笑起来:“对头对头,是请你过来的,所以用不着
紧张嘛,随便谈谈,就象同志式的家常话。”
金恩华竭力地挤出一丝笑意。
王峰说道:“大学是个好地方啊,进去不容易,出来就能出
人头地。”话锋一转,“怎么只当了二个礼拜的学生会部长呢?”
哪壶不开提那壶,臭老头,“因为,因为正部长从医院回来了。”
"哦,他病了?"
金恩华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把他打伤了。”
王峰和那个小郑都笑起来,王峰说:“原来你把他打伤了,才当上了代理部长。”
"他是四年级的学长,山东人,一米八三的个头,号称校内第一高手,我是在比赛时把他打伤的,不过他也打掉了我两颗牙齿。"
"呵呵,俺也是山东人。"王峰把俺字说得很重。
金恩华点点头,“我知道,我听我爷爷说过当年十八位山东
好汉下青岭的故事,您是大英雄。”
王峰的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呵呵,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么说小金同志也是同道中人,几时有机会我们切磋切磋行吗?”
金恩华摇摇头。
"不敢吗?"王峰问道。
“欺负老者,胜之不武。”金恩华微微笑道。
王峰睁大眼睛瞪着金恩华,脸上闪过了一丝微笑。
臭老头,圈子绕得太大了吧,也好,省得自己紧张说错话,幸亏昨天晚上和陈局长好好准备了一番,心里有底,不然准要露馅,只是不知道黄大妈顶不顶得住,昨晚他离开陈局长家后又去找了黄大妈,整整嘱咐了一个小时,想到自己教她应付谈话的绝招,禁不住得意的微笑起来。
老张有些不耐烦了,“金恩华,你严肃点。”
王峰摆摆手说道:“没关糸,没关糸,同志式的谈话嘛。”
盯着金恩华的脸,“小金同志,你很勇敢很诚实,能主动说出档案上没有反映的英雄事迹,说明你是一个好同志好党员。”
什么意思?还英雄事迹呢,金恩华哭笑不得地望着王峰,要来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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