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那年，我爸因公殉职了，国家给了我们一大笔补偿。
　　我妈受了刺激，脑子出了点儿问题。
　　天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亲戚门，层出不穷的理由，想要捞我家的死人钱。
　　我爸是个丨警丨察，他活着的时候没做过任何亏心事儿，可他去了以后，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却要受自己家里面的欺负。
　　我把亲戚拦在门外，他们在外面破口大骂，说我小小年纪，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见死不救。

　　我妈则是咧着嘴坐在客厅的地面笑，笑的口水鼻涕都流了出来。
　　我那会儿只有13岁啊，却愣是没哭出来。
　　我清楚，哭不会让我爸睁开眼睛，也不会让我妈清醒。
　　我爸因为责任，去了。
　　而我得好好活着，我得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妈。
　　时间长了，亲戚不再来借钱，我也终于能好好的读书。
　　曾经的我活泼阳光，之后的我却不再多看旁人一眼。

　　我很难和别人接触，多说一句话，我觉得他们的嘴脸肯定是丑恶的。
　　算是在笑，可那副皮相下面肯定藏着刀！
　　学校里面的同学欺负我，在我的书里面夹口香糖，冷不丁的从后面拽掉我的裤子。
　　甚至于还有人在我厕所的时候，故意从旁边坑那儿溅过来尿，弄的我狼狈不堪。
　　我没有和他们争吵，只是越发的低下头，想要做个隐形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高二的时候。
　　班里面来了一个女生。
　　她叫顾琳，高挑的身材，长可及腰的黑发，白皙的皮肤，皓目琼鼻，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很美，美到不可方物。

　　可她又让我觉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仙到无法靠近半分。
　　她的座位，在我的旁边，当然，她没和我说话。
　　我紧紧的低着头，只敢偷偷的斜着目光看她。
　　她低着头，手里面捧着一本书，恬静的看着。
　　唯一有一个词来形容，那是干净。
　　那种干净，像是洗涤了我的心灵似的，让我每天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灵魂，都安宁了下来。

　　我每天依旧发呆，依旧低着头。
　　可我发呆，是看她。低着头，也是偷偷的看她。
　　有一次我偷看她的时候，她刚好转过头来。
　　我惊慌失措，怕她厌恶我。
　　所有人都在厌恶我，觉得我是个闷葫芦，神经病。
　　可她却回应了我一个温柔的微笑，让我完全的沦陷，失神。
　　我觉得她是这个污秽的世界里，最干净的一朵花儿，只要每天看到她，我有抬起头来的勇气。
　　我想看她一辈子，默默的守护她一辈子。
　　事情的变故，出现在期末前夕。
　　班里面来了几个男生，为首的是学校里面的痞子头儿，陈龙。浑身下透着一副阴损样子。
　　我看着他觉得很不舒服，有种厌恶情绪，像是看到想要我爸赔偿金的亲戚。
　　他身后则是跟着四五个混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可不偏不倚的，他刚好停在了我座位旁边。
　　接着他使了个眼神，不耐烦的说了句：“你，滚一边儿凉快去。”
　　我性子软，从来不惹事儿，也不知道哪儿得罪来陈龙。

　　正要起身，我却发现顾琳眼神有些慌张。
　　一张电影票扔在了顾琳的桌面。
　　陈龙洋洋得意的道：“顾琳，这都放假了，你总该答应我了吧，午夜场的电影，酒店我都选好了，五星级的，跟了我，亏待不了你。”
　　他的话听在我的耳，却觉得格外的肮脏污秽。
　　我看到了顾琳眼里的微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变化。
　　安静被打乱，像是本来干干净净的水里面，被人吐了一口痰。

　　同桌几个月，我听到顾琳的第一句话，是不安的说：“陈龙，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不喜欢你。”
　　那陈龙脸色当即变了，不过声音却是一软，道：“顾琳，我都追你好几个月了，学校里面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啊，而且，你总得考虑一下……那什么吧？”
　　顾琳的脸色，彻底的慌乱了起来，甚至眼神之都蒙了一层水雾。
　　我却觉得，陈龙竟然在威胁顾琳！
　　他是混子，是痞子！
　　他可以不要脸，可他没资格威胁顾琳！
　　我猛的站了起来。
　　我内心孱弱，可是我的身体不弱，陈龙整整高了一个头，我恶狠狠的盯着他。
　　陈龙却一副看神经病的模样，烦躁的对我说：“让你滚一边，你他妈墨迹什么呢？”
　　我没说话，死死的盯着陈龙，突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陈龙眼露出一丝慌乱，他正要开口。
　　我论起小碗大的拳头，第一拳头，直接砸在了他的嘴巴面！
　　痛！牙齿碰到我的肉，我痛到浑身一颤。
　　陈龙则是一声惨叫，整个嘴巴都在冒血。
　　全班都被吓得寂静无声。

　　这一拳头抒发了我心的厌恶，我瞪着陈龙，一把将他推开，用身体挡在了顾琳面前。
　　那几个混子惊慌的去把陈龙扶起来，面色惊怒的看着我，破口大骂到：“妈的，你知不知道龙哥是什么人？”
　　接着有一个混子直接抬起来一个板凳，朝着我肩膀砸过来。
　　我面色一变，心里面也清楚，我动手的那一瞬间，事情不可能这样结束了。
　　虽然这几年浑浑噩噩，但是我爸以前教过我很多搏斗术。我直接抽起来自己身下的板凳，凭借着他们都高的身高，一挥手将凳子砸在了那混子的胳膊。
　　他惨叫一声，也没有砸我，抱着胳膊在地打滚。
　　我有些喘气儿，手的凳子没放下。
　　“你们，滚开，离顾琳远点。”太久没有说话，我自己听着自己的声音，都觉得有些怪生硬。
　　满嘴是血的陈龙也被其余几个人扶起来了。
　　其余几人的目光有些惊怕，像是没想到我这么个出了名的废物，能突然暴起。
　　陈龙浑身发颤，嘴巴里面少了几颗牙，说话漏风。

　　“你完了！你……你完了！”陈龙发着抖说出来这几句话，眼神也全都是怨毒，他指着我的脑袋，含糊不清的厉声道：“弄死他！给我弄死他！”
　　说着他去推那几个混子，也踹他们屁股。
　　“弄不死他，你们别跟我混了！”
　　其余几个混子眼神也变得狠戾起来，连同胳膊受伤那个也爬起来，各自都拿了板凳，以包围的架势朝着我围过来。
　　班里面有女生开始尖叫，有人喊去找老师！
　　陈龙突然大吼了一声：“谁敢出去这个教室，老子让他读不下去这个书！”

　　顿时，没人敢动。
　　其他的同学缩到了班里的墙角。
　　我死死的盯着那些混子，声音生硬的对身后说：“你……你躲远点……”
　　我刚说完，一个混子啊呀一声，他直接一凳子朝着我砸过来！
　　我大惊，挥舞手臂，手的板凳将其打飞。
　　这会儿顾琳才吓得面色发白的往后退。

　　我害怕波及到她，同时心也发了狠，抬起来课桌，朝着前面是一砸。
　　这几个混子都没闲着，纷纷砸出来凳子，都没靠近我。
　　桌子挡住了两个，还是有一个凳子直接砸在了我的肩膀，尖锐的地方蹭到了眼角，顿时一阵刺痛之，血都冒了出来，渗透进眼眶里面，我半个世界都成了血红色的。
　　我手里面没了东西，他们咒骂着也扑了过来，我挥舞拳头，凭借体格，开始一两拳打翻一个。
　　可他们还是会爬起来，继续冲过来。

　　双全难敌四手，加他们时不时扔个板凳阴我一下，很快我被他们按倒在地，手足并用的乱揍一通。
　　班里面已经有女生被吓哭了。
　　一个颤抖带着哀求的声音响起：“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我心头一颤，猛的抬起头，想要喊顾琳别求他们。

　　可是眼前一阵发暗，一只脚直接踩到了我的脸，狠狠的把我踩在地下。
　　陈龙站在了我身前，他口齿不清的说到：“顾琳！老子的面子，给足你了！别人脱了裤子让老子去，老子都没去！还恭恭敬敬的请你看电影，你给脸不要脸！”
　　陈龙的话让我心头发颤，愤怒的大吼了一声，想要爬起来。
　　换来的却是陈龙用力拧动的鞋底，他狠狠的在我脸转了一下鞋尖，火辣辣的皮肉摩擦感，让我痛，却更清醒！
　　我大吼：“不要求他！”声音都少了那些生涩干哑。
　　哭泣，很无助的哭泣，凄凄沥沥。
　　我耳边其他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有顾琳的啜泣。
　　“我跟你去，你别打他了，他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你放过他吧。”
　　顾琳没有理会我的话，反倒是哀求陈龙，哭泣的声音让人心疼。
　　我心里面却窒息，因为顾琳的妥协，她竟然因为我而妥协！我死死的抓着地面，指甲都翻了盖。
　　血在流！
　　可我身体不痛，只想要爬起来，把他们赶走。
　　“哈哈哈哈，傻子，听见了没有，你是一个傻子！”陈龙挪开了脚，那几个混子也松开了手。
　　我像是一个臭虫一样趴在地，陈龙朝着我呸了一声，一口带血的痰，落在我脸边，我能闻到里面的腥臭味。
　　“傻逼，老子告诉你！没有老子艹不到的女人，你很不爽吧？很恨吧？但是你算个什么几把？听说你爸当丨警丨察的？然后被人干死了？你妈也是个傻子吧？”
　　其他的几个混子也哈哈的笑了起来。
　　陈龙弯下腰，凑近了我的脸，他满嘴是血，还是一脸轻蔑的对我小声说到：“今晚，你拼命保护的顾琳，要在我胯下求饶了，回头要不要我给你留张照片，要你撸啊？”
　　我的手，突然一把捂住了自己右侧的裤袋。
　　陈龙明显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往后躲了躲，然后发现我没动手，似乎有些落了面子，恼羞成怒的说到：“回头去你家，看看你妈，然后你得管老子叫爸爸了！”
　　说着，陈龙朝着顾琳走去了。
　　我死死的捂住裤袋，脑子里面发热，发空。
　　陈龙的话，羞辱了顾琳，他羞辱了我爸，羞辱了我妈。

　　我可以被羞辱，可是他不能，也不配伤害其他人！
　　晃晃悠悠的，我从地站了起来。
　　那几个混子惊怕的再一次围住我。
　　陈龙回过头，他皱眉，说了句：“你想死？”
　　我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眼睛里面发红，发昏，只剩下他一个人！
　　“刀！他有刀！”一个女生突然尖叫起来，大喊了一句：“周然要杀人了！”
　　这是我脑子里面剩下的最后一句清晰的话！
　　然后是陈龙恐惧放大的脸！
　　我兜里面装着的，是我爸送给我的一把弹簧刀，我在陈龙的肚子面捅了三下，然后抓着他的脑袋，在地砸了三下。
　　那些混子要冲过来救人，我挥舞刀，一声不吭。
　　没人敢过来，陈龙已经奄奄一息。

　　这是班里面的门突然被撞开。
　　我被一群保安压在了地。
　　最后我看见的是顾琳满是泪花的脸，她眼神却是恐惧的。
　　像是没想到，她身边坐着的几个月不说话的闷葫芦，竟然会这么残暴。
　　我咧着嘴，尽量用一个笑的表情，说：“我不准他们欺负你。”
　　说完之后，我被保安驾着出了教室。
　　可我没想到，我的冲冠一怒，换来的却是一个让我根本承受不起，甚至说惶恐的后果。
　　我没进教务处，而是进了警车。
　　呆在提审室的小黑屋里面，我惧怕的并不是自己将要面临的结果。反倒害怕被关起来之后，看不到顾琳。
　　我用力去砸门，哭着说我要回学校，只有铁门打开一个小窗，面无表情的丨警丨察让我安静点儿，等我监护人过来！
　　我喃喃的说：“我没有监护人。”是啊，我妈是个傻子，谁还能监护我呢？

　　他没有搭理我，冷冰冰的关了窗口。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被人带到了审讯室。
　　在我面前，坐着一个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的男人，他穿着衬衣，胳膊却纹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刚毅的脸，留了细密的络腮胡，他和我爸有四五分相似，此刻眼神却透着一股子愤怒。
　　“鼻骨断了，牙齿没了三颗，脑震荡，肚子三刀，大出血还在抢救，你十八岁了，算他们看在其他的份，你起码也要坐五年牢！”
　　我心的恐惧一瞬间爆发，死死的捏着拳头，眼泪却吞咽进去了肚子里面。他是我爸的亲哥哥，我应该叫他大爹。
　　不过他不是丨警丨察，而是个大混子。我爸总是喝醉了说，他哥走了歪路，我们全家都不能和他接触。我没想到大爹竟然会来，他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大爹给了我一巴掌，抓住我的脖颈，恶狠狠的说了句：“你爸是人民丨警丨察！你还要照顾你妈！你为什么像是个疯子！你想杀人吗！”

　　我被打得脑子发懵，脸火辣辣的疼，可我心里面却不后悔，我看着大爹，声音沙哑的说：“他侮辱顾琳，侮辱我爸妈。没人拦着我，我会打死他！”
　　大爹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无力，他松开我，重新坐下去，叹了口气说：“律师来了，你不能这么说，他会教你，这样会少判几个月。”
　　我低着头，没说话。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么？”

　　这是大爹最后和我说的话。
　　见过律师，按照他说的去做。
　　最后，我判了三年徒刑。
　　审判席，我没看见大爹。

　　我渴望看到一个身影，可又害怕污秽的我，玷污了她的安宁。
　　顾琳没出现。
　　可能她并不知道我的结果吧，我只希望，不要有人伤害她。
　　三年牢狱生涯，对我来说没有太多的波折。
　　我一如既往的低着头，不惹事，不犯错，我也没有去立功。
　　三年，三十六个月，一千零九十五天。
　　我甚至想要永远的躲在这里。
　　可监牢，也不会收留我。

　　出狱的那一天，我领取自己的随身物品，却发现有一个陌生的件袋。
　　我和狱警说，这不是我的东西。
　　狱警冷冰冰的说：“是你的，你被关进去的那天，有个女生来过，她说把这个给你，我忘了，放到现在才想起来。”
　　我整个人像是触电了一样，急促的翻开了件袋。
　　袋子里面孤零零有一本书。
　　书名《路遇》。
　　目录的第一页，有一张照片。
　　顾琳站在雪，恬静的微笑，清澈无。

　　我哭了。
　　进监狱我没哭，大爹对我失望我没哭。
　　甚至顾琳没有出现在审判庭，我也没哭。
　　现在看着她的照片，我知道她真的来过。
　　我嚎啕大哭，哭的毫无男人的尊严可言。

　　狱警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对我说：“小子，那是你女朋友吧？我听说你把情敌打废了才进来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傻愣的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说：“你都被关了多久了，她给了你一张照片，再也没来过，醒醒吧。”
　　是啊，三年了。
　　十六个月。
　　一千零九十五天。
　　顾琳还会记得我吗？
　　况且，她也不是我的女朋友。
　　小心翼翼的把照片夹进书里，我低着头走出监狱。
　　大爹在马路旁边等我，穿着一身长到膝盖的风衣。
　　我走到旁边，他一把将我搂进怀，拍了拍我肩膀，叹了口气说：“出来了好，出来了好啊。”
　　我没说话，只是任由大爹带着了车，回到了家里面。
　　一切都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
　　我妈还是痴痴傻傻，我爸的遗照依旧整理的干干净净，保姆却不是以前那个了。
　　大爹告诉我，我被关起来以后，他用我爸的赔偿金，加他投的一半的钱，做了个小酒吧。
　　不过不在这个市里面，而是在蓉城，省会城市，一个大学城旁边。
　　大爹叹了口气，说像是我这种性格，以后也读不成书了，三年都没了，以后做点儿本分生意，靠着大学城，讨个漂亮老婆，好好过日子。
　　“我要回去看看。”
　　生涩的张开口，我艰难的说出来这几个字。
　　大爹叹了口气，说到：“不用去看了，你出事儿以后，那姑娘转学了，我打听了，没找到。”
　　我怔然，心里面有点儿酸涩，却紧紧的夹住了书。

　　三年过去了，即便是没转学，也已经大一了，我找不到她了。
　　又一次低下头，沉默不语。
　　大爹把我带到了蓉城，他给我开的小酒吧里面。
　　至此之后，我当了个小老板，天天没事儿的时候坐在吧台那里喝酒，也不多说话。
　　酒吧赚的钱不少，我把我妈接到了身边，自己照顾她。

　　自己也抽空学了开车，买了辆宝马。
　　顾琳留给我的书，我读了一次又一次，几乎快背下来，之后怕破了，没再看。
　　照片，我小心的放进了一个玻璃相框，放在床头。
　　自己也开始听大爹的话，找了个大学里面读书的女朋友，她叫做谢染，是个和我一样沉默的女孩儿。
　　我并没有去找一个像是顾琳一样的女孩儿，我觉得不应该用那种肮脏的念头，去玷污她。
　　谢染挺好的，挺喜欢我，半年前她从学校搬出来和我同丨居丨。
　　也很细心的照顾我妈。
　　顾琳的照片被我放在了酒吧的保险柜。
　　我本以为，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顾琳。
　　真的，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可世事却造化弄人。

　　那天晚，谢染和我一起去酒吧，有新的兼职来面试。
　　坐在酒吧后面的吧台，我觉得昏昏欲睡，隐晦的灯光，更让人觉得疲态。
　　几个女生，被店长带到我前面。
　　我随意抬头看了一眼，目光一颤，随即死死的定格在一个女孩儿的身！
　　她穿着一身白色淡雅的连衣裙，裙摆长到了脚踝，秀发披散在脑后。

　　白皙的皮肤，精致的脸庞，安静的表情，虽然在酒吧里面，但是眼神之也没什么波澜。
　　别的女生，都在看着我，唯有她视线不在我身，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我心里面却如同不停发抖的筛糠，又有东西不停的坠落出去，那两个字没敢说出口。
　　因为，我怕我认错了人。
　　“我觉得旁边那两个不错，穿的少，放得开。”
　　谢染小声的在我耳边说。

　　我伸出手点了谢染说的那两个。
　　最后犹豫了一下，手指头没落在那个女生身。灯光昏暗，我没办法看的太清楚她的脸，虽然她像是顾琳，但是又怎么可能是她呢？
　　谢染很有气质的说了句：“你们两个，找店长报道吧。”
　　两个女生那一脸惊喜。
　　其他的几个女生都面露失望的离开。
　　酷似顾琳的女孩儿，眼没什么波澜，仿佛早知道了结果似的。转过身，她安静的朝着酒吧外面走去。
　　谢染柔声问我，为什么今天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我心里面却怎么都不能平静，我看见过很多长得很像顾琳的女生，却从来没有一个，让我掀起如此的波澜。
　　我站了起来，挣脱开了谢染的手，低声说了句：“你等会儿自己回家，我有点儿事，晚点回来。”
　　谢染表情一愣，不过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多问我什么。
　　我快步的冲出去了酒吧。却看见一袭白衣，已经走到了街道尽头。
　　我大喊了一声等等，用力往前冲去，她像没听到似的，很快消失在我视线之。
　　拼命跑到了街道尽头，旁边是学校。

　　她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我心里面紧张无，大喊了一声：“顾琳！”
　　这一声像抽空了我身所有的力气，我很惶恐，怕我认错了人。
　　她却停了下来，站在校门口，半天没转身。
　　我没敢往前走，喃喃的说：“不……不好意思……可能我认错人了。”
　　心里面很难受，我低下头，转身准备离开。
　　却听到身后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也有点儿颤抖的说：“你……你是周然？”
　　声音清冷，却也带着紧张。陌生，又有些许的熟悉。
　　我唯一听到顾琳的一句话，是：“陈龙，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不喜欢你。”
　　可现在，我完全确定，她是顾琳！
　　猛的转过身，看着校门口那白衣翩翩的女孩儿。

　　她也在看着我，本来平静恬淡的脸，已经再无恬静，只有一丝疑惑，还有紧张。
　　我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
　　近距离看着她的脸，淡淡的香水味飘进鼻。
　　我痴了。
　　顾琳的眼神，却蒙了水雾。
　　她喃喃的说了句：“真的是你么？”

　　我笑了笑，痴傻似的说：“我收到你的书，还有你的照片了，谢谢你。”
　　顾琳眼泪哗啦一下子流了出来，却看的我格外的慌张。
　　我手忙脚乱的掏出来纸，说：“你别哭，你怎么哭了啊。”
　　顾琳接过去纸张，却捂着鼻子，红着眼睛看着我，半晌没说话。
　　这会儿，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谢染打的。
　　我没接，直接挂断了。
　　紧跟着，电话又响。
　　我干脆直接拔掉电池，关了机。
　　顾琳眼眶红红的，说：“你女朋友打得么？”
　　我僵住了，却点不下头。

　　顾琳擦了擦眼泪，声音带了一丝喜悦的说：“原来那家酒吧是你开的。挺好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宿舍马要关门了，我回头来找你，必须要好好感谢你。你现在跟你女朋友回去吧，她在你后面。”
　　说完之后，顾琳笑了笑，她快速的转身，进了学校。
　　她的笑容，又让我失神了一次，而身后的哭泣声，却让我心里面一紧。
　　回过头，我看见同样红着眼眶，泪眼婆娑的谢染。
　　我皱了皱眉，递给了谢染一张纸，说了句：“回家吧。”

　　谢染止住了哭声，安静的接过来了纸，抿着嘴问道：“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