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初冬的一天，好友厉以东约我去“前进2012吧厅”见面。自从我一年前自立门户之后，他好久没有正式约我跟他见面谈事了。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正是这次见面，让我陷入对他前妻梁玉蓉的虐恋之中。
　　2012年太不平凡了，因为这是一个有人离开，有人上位的年头。
　　在中国，这年头意味着大转变，甚至大转向都有可能，谁说不是呢？厉以东这个自诩“红色”的地产商就先变了，因为他和我约会的地方自打我们离开珠三角开始，就从来也不再出现在这种嘈杂的地方了。
　　“前进2012”这名字听起来不怎么老土，可它过去却是“前进旅社”所在地。十年前，我大学毕业后从它所在的民生路经过时，它的名字还镶在最高的三楼正墙面上。四个大字大约是用白水泥喷成，它都斑斑驳驳的快要看不清字迹了，老板还舍不得花钱换一换，活该它门前冷落车马稀了。从民生路拐头进必胜路时就能看到它的正大门，它的一楼是两个苏式大拱门，门外是三个大柱子，偶尔可见柱子上被城管喷洗过的各类小广告。

　　厉以东约我时，他跟我说了两次“前进2012”就在过去的“前进旅店”那个地方。要不是他这么介绍，我还得通过导航找它呢，还好，我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路上不怎么塞车。
　　傍晚正六点，我在民主路对面的游泳场小广场泊了车子，绕行高雷市最古老、最有故事的坎头巷、民生路三横路，不到六分钟就到了。我忽然想起厉以东约我时，他还给我指定了泊车点，还说步行的时间大约六分钟，不会担误我太多时间的。
　　厉以东是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他约我时说了，他每天几乎都在车上和办公室、商务场所和各种会上，所以得给自己二十几分钟的步行时间。难道他天天到“前进2012”这种地方来？好久不见，他不象前些年那么打拼了？也是，成功人士，何需像我这么打拼？
　　我十年前和厉以东在珠三角各奔东西时，他先我回到老家高雷市第三建筑公司工作，而我却继续留在珠三角一带打工，仅过四年，就是北京奥运会那一年冬天，厉以东给我打电话说：“兄弟，回来吧！别呆在珠三角了，回来做我副手，帮我打理一切。”
　　“你不就是人家的副手吗？是给你打杂吧？”我知道厉以东那时已是高雷市三建的副总。我这么说不是拒绝他，而是想问明他的意思，因为我以为他有权将我招到市三建去工作，这可是高雷市一直以来经济效益最好的国企。
　　“是呀！我是人家的副手，可你黎绍棠不也可以做我的副手？回来吧！马上打包你的行装，我让马莉去机场接你。”厉以东不容我过多考虑，他说，“到时配专车给你，有你忙的。”
　　“你说什么？让马莉接我？”厉以东跟我的大学校友梁玉蓉结婚那一年，他的旧爱马莉明明就离开他了，怎么又回到他身边了？我急问他，“你又跟马莉混一块去了？”
　　“什么我又跟马莉混一块去了？我公司现在就她一个人在打理，让她亲自去接你，是给你面子，你快点辞工吧！争取明天就回来。”厉以东又像当初在珠三角时那样命令我说。

　　“你公司？你让我想想，市三建成了你们厉家的了？”我一时想不到短短几年功夫，厉以东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厉以东的老爸原是市三建的董事长、总经理，厉以东回市三建一年不到就当上了基建科副科长，他三年后升任副总时，他老爸退职了。
　　“是呀！不是我厉家的公司，我能做这个主吗？这里没有市三建的事，你回来再说。”厉以东没等我再问，挂下我电话，改接别人电话去了。
　　六年前，厉以东靠着老爸厉成功的权力和社会关系，挤进市三建高层不久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他那一次给我打电话时，他公司已经有了两个正待开发的地产项目，有些事情，他不便出面，平时还得顾着他在市三建那边的商务，他是的确忙不过来。
　　我以为厉以东这次也会很准时的，可他今天给堵车了，我得等上一会，他才能过来。我于是走到民生路口，在“前进2012”的门前站了一会。
　　“前进2012”在民生路东头，街号668。过去说去668逍遥，那就是去找女人寻快乐了。因为这里过去曾是高雷市最有名的红蕃街，它与另一个叫坎头巷的小巷相连，是高雷市旧时的法租界。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到三十年代初那几年，这里的贸易生意和风月生意火暴，无人不晓。日本人打进高雷市后，戒严范围扩大到了民主路和必胜街，日本人还在必胜街两端街口建了两个高高的大炮楼，将宪兵司令部设在了必胜街的法式教堂内。

　　现在，大炮楼给拆掉了，但民生路两边的店铺仍是过去的法式建筑，也几乎全是两层，偶尔的三层楼是后来建的，但风格却是苏式的。好多年前，我给厉以东当副手时，有位省城来的地产商想整个买下这条路和必胜街、坎头巷、民主路街区，专家们也给论证了这个项目的可行性，但这事见诸报端后不久就不了了之了，据说当时市委书记黄金来不同意。
　　后来，黄金来离退了，换陈大江当家，这个项目又罢上了议事日程，只是因为前前市长林景春东窗事发，这个项目被搁置下来了。陈乔林上任后，这个项目被再次束之高阁。
　　难道陈乔林给调到省城任职了，这里将会发生大改变？或者这个旧城改造项目快要被立项了？我抬头瞧了瞧“前进2012”的金字招牌，过去的“前进旅店”的外型结构并没有太大改变，但是装饰风格变了，差不多全让老板给漆黑了。再看一楼那三个大柱子，中间的一个给打掉了，两边的还在，但它给包装成了现代卡通人物威龙先生的“秀场”。
　　我抬腿进门，站定环视四周，一楼大堂并不怎么气派，也许受建筑内里结构的影响，设计师无法施展才智，老板才无法做到最好吧？一楼的沙士乐在轻奏着舒适，但这时的客人并不多，生意比我去过的几家在海新新区的同类吧厅冷清一些。
　　接过迎宾小姐递上的热湿巾，我抹了抹手回递给她问：“厉先生订的房间在哪一层？”
　　“厉先生？今天没有厉先生订的房，先生，麻烦您再给核实一下。”迎宾小姐说。
　　厉先生没订房？”我想了一会问，“你查一下有没有游小姐订的房。”我离开厉以东自立门户时，是高雷市第二届荔枝小姐殿军游蓉蓉小姐给厉以东当助理，如果游蓉蓉这个助理没有被换掉，应当是她订的房间了。

　　“游小姐？有呀！她订的房在三楼，请跟我来。”迎宾小姐做了一个手势后走到我前面。
　　我被带到一个临民生路的叫“公牛”的房间，里面的吧座是木质特制，装饰有些考究，四面墙靠门边的一面上挂着三幅图。第一幅是高雷市桐江入海口，据说高雷市流产的钢铁项目就选址于这里。另两幅，一幅是朱德上世纪五十年末视察高雷市时的照片，陪同领导我忘了名字了，另一幅是现在高雷市两个当家人孙映和龚新明陪同省领导到企业调研的照片。从背景上看，这是拍于高雷化工集团的照片，是我老爸的原单位。

　　这些照片跟吧厅老板和他生意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有点不搭调，不过，“公牛”这个房间命名却让我想起了今晚约我过来的厉以东。
　　厉以东泡女人时，一向以“公牛”自居，还说是个男人，就得像头公牛似的追求“事业”。难道这间吧厅是厉以东开的？我离开厉以东一年零三个多月了，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开了这间吧厅？不可能了，厉以东现在是不会做这种“零打碎敲”的生意了。
　　迎宾小姐出去后，上来一个服务生，他彬彬有礼地征求了我的口味后，接着给我调酒。
　　我摁开电视看新闻，刚看一会，我侄子黎小炜给我打了电话，说了我们家的那个临建农贸市场这个月的净收益，有关报表已经发到我的信箱里了。我说知道了，就挂下了他电话。

　　离开以厉东后，我和我大哥、二哥筹资建了海新新区海佳农贸市场，起步时由于资金不够，我向厉以东借钱应急。厉以东说他自己都紧死了，哪里还有余钱借给我应急，我当时先挂了厉以东电话，我以为他从始也不理我了，没想到，他仍将我视为朋友，主动约了我。
　　这时，服务生调了一壶酒，小酌一杯递上，并打开菜牌问：“先生，你还要点什么？”
　　我翻开菜牌，点了红烧拉尿虾、白灼东风螺和麻辣海带冷盘。
　　服务生开过菜单，下一楼不久，就送上了麻辣海带冷盘和白灼东风螺。
　　白灼东风螺热热的，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灼好的。
　　我等着东风螺散热再吃时，厉以东匆匆上来了，就他一个人，没带助理和别的人。
　　“你就点了这么一点吃的？”厉以东利索地解开西服，丢到一旁，拈了一只东风螺，立马又放回碟子，然后接过我勘上的酒，轻抿一口说，“我只有十来分钟，要说三件事。”
　　厉以东没事是不会约我的，他这么说，我就知道他即使约我，我今晚也得自己吃晚饭了。我刚自立门户时，他找过我三次，都是因为他公司的事需要我协助完成，可我们每一次见面，他都是说完事就走了，唯一一次是带游蓉蓉跟我见面时才与我一起吃了一个饭。
　　“你说，都是什么事？”我在估摸着厉以东会跟我说什么。
　　“第一件事是何进即将往省里调，民生路旧城改造是不是就变得更有可能了？如果我公司参与项目投标，你得帮我围标，捧个人场。”厉以东看着我，不容我拒绝此事。
　　“可是，我公司才起步，三级资质，我只能给你充个数而己。”这事我是不好拒绝厉以东的，一年前，厉以东以默许的姿态容忍我自立门户时，我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了。
　　“资质方面，你再想想办法嘛！再说了，这么大一个项目，你能参与围标，你不也亮了相了？你总不能永远零打碎敲吧！这个事的好与坏，我就不替你评估了，我要说第二件事了。”厉以东挑了一只东风螺丢进嘴里，嚼着。

　　“资质我想办法，真要围标了，你得提前一、两个月跟我说。”我不得不表个态。
　　“第二件事就是这间‘前进2012’吧厅了。你知道吗？它是我以玉蓉的名义开的，可玉蓉对这个小生意不感兴趣，建议我送给马莉，让马莉来管。”厉以东想让自己老婆梁玉蓉忙起来，不管他在外面找女人，可是他想错了，梁玉蓉不吃厉以东这一套，年初来了一次“前进2012”后，就不再来了。厉以东还差点上了梁玉蓉的当，将部分股份“送”给马莉。
　　“原来是你开的？”我的第一感觉还真准，说，“那你整个送给马莉好了，不过，梁玉蓉是真要你送给马莉吗？你不要上了她的当哟！”厉以东和梁玉蓉结婚四年有余了，可两人却没能生下孩子，两人还多次因为这事吵架，不知道他和她，究竟是谁有问题。
　　“她呀！她当然不是真要送给马莉了，那怕就一点点股份。”厉以东在考虑如何说出他要说的第三件事。我一点都估不到他想将这间吧厅整个转让给我。
　　“这么说，这间吧厅还有点钱赚了？”我估摸吧厅赚头不大。
　　“当然有钱赚了。”厉以东从他的随身包中找出一个文件夹说，“这是开业以来的财务报表，你要不要看一下？”厉以东的资产负债已经超过警戒线一年有余了，否则他是不会整个转让的，可我对此并不知情。
　　“让我看？这不好吧？”我笑了笑，忽然问，“你想让我接手？”
　　“你是我兄弟，赚钱的买卖，当然得先问你要不要了？”厉以东一口喝了一杯酒说。
　　“我要？我要不起呀！装修就不说了，光设备、配套硬件也得两百多万吧！”厉以东可是个商人。生意面前，他首先是商人，然后我们两人才是朋友。
　　“两百万你拿都拿不出手吗？黎老板，不是吧？你那种市场虽然不起眼，可我知道你是赚钱的，你瞒不了我。”厉以东前不久找人评估了我的农贸市场的收益。
　　我的海佳农贸市场正式营业快一年了，每月净进账就三十几万，出两百万接手“前进2012”吧厅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我的农贸市场不仅仅是我黎绍棠一个人的，积累的五百多万元资金，我得为我们的下一个项目计。
　　“我接你部分股份还好，全接的话，我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我的下一个项目虽然还处于评估阶段，但是市计委一旦给予立项，我得有足够的资金做前期投入周转之用。

　　“你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那你分期付我转让金呀！按季、或者双月付都没问题。”厉以东说完站起来，拉了拉裤头说，“你先看看财务报表，我去方便一下。”厉以东说完随手带上了他的手机，他一定是去卫生间给什么人打电话了。
　　厉以东起身去方便时，服务生将拉尿虾送上来了。
　　我一时忍不住，翻看了“前进2012”的财务报表。
　　财务报表显示，“前进2012”自开业后第三个月起盈利，虽然没有我的农贸市场赚钱，但看过他的财务报表之后，我相信，只要经营者用心经营，还是能从中赚钱，甚至扩大盈利的，我不免有些心动。
　　“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厉以东方便回来问我。
　　“说到分期付你转让金了。”我在不知不觉中入了厉以东的“局”。

　　“本来嘛！我低价转让给你也行的，可我担心玉蓉会不同意，所以我刚才说的分期付款是有条件的。”厉以东将三件事分开来说，其实，他将第二和第三件事说成一件事也行的。
　　“什么条件？”我想我今晚从厉以东这里“赚”到了吗？转让价还没说呢。
　　“呃，这个条件嘛！其实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但是与第二件事，就是转让吧厅的事有些相关，如果你答应我，也许你不用花太多钱的。”厉以东跟别人做生意时铢铢必究，一分钱都要算清楚，可在我面前，他却有些不同，有些让着我这个老同学。
　　“这个条件与第三件事有关？”我在想这个事一定与梁玉蓉是否同意转让有关了。
　　“是呀！我要跟玉蓉离婚了。”厉以东淡淡说完，看着我。
　　“离婚？你们平时不就因为生孩子的事吵吵嘴吗？至于离了吗？你就因为想跟玉蓉离婚，才把吧厅转让给我？”我忽然听得一头雾水了，两件事有关系吗？
　　梁家可是高雷市五大本土地产商之一，厉以东岳父梁启松是除朱运泽、廖汉斌、招东风、陈明之外的商界市政协常委之一，厉以东当初就冲着这一点与梁玉蓉结了婚，将没有太多社会背景的马莉撂到了一边。马莉一时痛不欲生，还一度委屈自己给厉以东打工。

　　“嗨，我跟玉蓉离婚是肯定的了，但转让吧厅这件事跟我和玉蓉离婚的事并无太大关系。我要说的第三件事是我们离了后，玉蓉她怎么办？”厉以东提了一个假设性问题。
　　“怎么办？那是你们俩的事。”我不得不承认，厉以东的确如外界所说，有些事做得太过了，要不然，别人是不会给他起了一个“丨硫丨酸厉”的绰号的。
　　“不，是我们仨的事。”厉以东断然否定我的说法。
　　“我们仨的事？你们要离婚，又不是我造成的，关我什么事哟？”我一时涨红了脸。
　　“你看你，我才这么说，你脸都红了，还说不关你黎绍棠的事？”厉以东忽然盯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爱过玉蓉，我说得没错吧？”

　　“我爱过她？哼，你家伙，你不如说你跟她离了后，我黎绍棠也接了她？”厉以东在我眼里忽然变得陌生起来，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我是真不能接受。
　　“我、我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厉以东语速忽然变快了，“你听我说，我跟玉蓉其实只是拿了那张纸而己，她是可以生的，我百分百跟你保证，只要你还爱她就行了。”
　　“你娶了她，然后始乱终弃，你让我怎么接受她？你开什么玩笑？这第三件事你免谈了，我不会答应你的。”我瞪着厉以东，忽然觉得我这几年一直没有正儿八经地谈个女朋友，让厉以东看出我爱梁玉蓉了。是这样吗？厉以东是怎么知道我内心的秘密的？奇怪了这事。
　　“你家伙，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不是承认你爱她了吗？我告诉你，她说不定还是原装的。”厉以东虽然与梁玉蓉结婚了，可就在他与梁玉蓉结婚当天，他发现了我的秘密。
　　“原装？什么意思？”我忽然有些吃惊地看着厉以东，心想厉以东将梁玉蓉当什么了？是吧厅转让附送品吗？哼，就算我爱梁玉蓉，梁玉蓉也不可能跟她前夫的好友呀！哎呀！这事怎么说来就来了？厉以东和梁玉蓉结婚时，我纠结了好几天，临了才决定参加他们婚礼。
　　“你呀你！装什么装？原装你都不懂呀！我四年多都没碰过她，你以为我们真生不了孩子呀？这事是我对不起玉蓉，再说了，你一个未婚凤凰男娶她有什么不可？”厉以东知道我内心秘密后，他只与梁玉蓉做表面上的夫妻，岳父梁启松都被厉以东给吊得毫无办法。
　　“嗨，不管怎么说，这事你就不要预我的份儿了，吧厅转让的事，我得跟我大哥商量一下才能答复你。”厉以东抬腕看表时，我对他做了表示。
　　“我时间到了，吧厅转让，还有玉蓉的事，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要是让杨家大公子抢了先机，你别怨我不早先跟你说这事。”厉以东拿起他的西装穿上才说，“你多叫点菜嘛！要不，我让人给你送上来吧！你可以看看这里的经营情况再走，我得赶下半场了。”厉以东说完拿起他的随身包，将吧厅的财务报表留给了我。
　　“杨家大公子？哪个杨家呀？你说清楚点。”我一时想不起这个追梁玉蓉的杨姓土豪。

　　“杨家大公子你都不知道呀？高雷市的二号花花公子杨宇，你从来都没见过他？就是他想泡我老婆，至于他是出于什么考虑？这事你得问他了。”厉以东走到门口，回头对我说，“绍棠，你太不了解高雷市风月场里的男人了，这是你的短板。知道吗？”
　　“我知道这是我的短板，不过，你说的这个杨宇，他不是跟那个荔枝小姐相好吗？他居然去追你老婆？哼，狗屎。我才不会跟他争你老婆呢。”我逞嘴硬，不屑与杨宇争女人。
　　“你跟不跟杨宇争我老婆，你看着办，反正这个信息我先给你了。”厉以东迈步出去时，我陪着他走到了一楼大门口，可店里的员工似乎都不认识他。
　　我真要接手这个吧厅吗？我接受的话，这就意味着我得接受梁玉蓉二婚嫁给我呀！我大哥大嫂会同意这事吗？我一想厉以东刚才憋着劲才说出第三件事，我就觉得厉以东或许因为急需要钱了，可区区两百多万，也就相当于他两套房子而己，一样救不了他呀？
　　回到“公牛”房，我自己一边用餐，一边快速梳理厉以东刚才跟我谈过的三件事。如果民生路和民主路旧城改造项目能立项，我整个接手厉以东的吧厅，岂不是转眼就能大赚了？这么一个大赚的生意，厉以东也会“让利”于我？哼，不可能了，除非我答应他娶了他老婆梁玉蓉，让他良心好过一点才有可能。

　　这么想来，厉以东今晚跟我面谈的重点在于他与梁玉蓉离婚后的“后事”了，这家伙是出于什么考虑呢？放弃他与梁玉蓉的婚姻，是因为他看上了别的女人？那么这个女人会是马莉吗？不可能了，马莉先我离开他公司去他死对头杨铭的鼎铭集团公司时，厉以东大发雷霆，说杨铭也是做住宅地产为主的他的对手，马莉这么做是在报复他。后来，马莉屈尊去东风地产集团当个部门经理，厉以东才不怎么骂马莉。那么厉以东未来的女人会是谁呢？

　　我快速回想跟厉以东关系密切的女人，诸如冯雅芝、游蓉蓉等等曾经在他身边出现过的年轻女孩，可是在我看来，她们跟梁玉蓉都不是一个类型的，因为她们只是脸蛋漂亮而己，厉以东必定不会娶来做老婆的，即使与她们往来密切，也不过玩玩、甚至利用她们而己。
　　西餐吃饱，我一个人走到楼下，客人这时差不多坐满了。这吧厅的生意这么火，厉以东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呢？仅仅是因为他要与梁玉蓉离婚之故，配搭转让给我吗？
　　结婚四年多没有孩子，厉以东与梁玉蓉离婚的话，他们的财产分割将是主要问题。梁玉蓉会分到什么呢？厉以东这些年开发了五个项目，前三个项目都不怎么入流，却因为赶上了房价上涨，都赚了大钱，是我和马莉给他当了开荒牛的。
　　第四个项目是枫景新都花园二期，厉以东与他岳父梁启松合作开发，那时他与梁玉蓉结婚快一年了，正是因为这个项目，厉以东的厉鹰公司上了一个档次，拿到了一级资质。
　　厉以东的第五个地产项目——汇景新城和同时立项的厉鹰豪格酒店，也是我给他做的前期报建，我也趁机秘密跑了自己的农贸市场立项、报建，直至我快要开业了才告诉厉以东。
　　厉以东知道此事后沉着脸、不出声，不做任何表态。
　　一年零三个月过去了，他的豪格酒店两个月前试业了，汇景新城也快要销售了。厉以东会因了我自立门户的事对我设陷吗？我想接手“前进2012”吧厅，就得先问一问梁玉蓉的意见才好呀！厉以东和梁玉蓉结婚四年多都没碰过她，这事可能吗？我跟杨公子相比，我有优势吗？梁玉蓉会爱上我吗？她不爱我的话，我和梁玉蓉还是没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