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是第多少次离家出走了，秦然悲凉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被拉的老长，清冷又萧条……
　　掏出自己人生的第一部手机，这是魏群用的不要的手机，也看不出牌子，可以下电池的那种，好像是魏群有一次买码赢了钱，然后换了新手机，所以旧的给秦然了。
　　登QQ，修长的手指快速的按着手机键，很快找到了同学兼好兄弟李明朗。
　　尘埃：明朗，去你家待两天方便吗？
　　很快李明朗回了消息。
　　耕田小能手：没问题！来呀，想待多久待多久，我妈最近在念叨你呢，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吧！
　　看到好友的回答，秦然心里某个角落突然热乎乎的了，离家的委屈和心酸渐渐消散，站在四周无人的乡间水泥路央，秦然手指飞快的点击着。

　　尘埃：去你家的路，可可吧见，带两包滕王阁。
　　五岁的时候秦然失去了爸爸，秦然永远记得，那个总喜欢把自己放肩膀出去散步的慈祥的父亲在给了他五块钱出门，还叫他听妈妈的话后，再也没见过他了，因为爸爸死不见尸！那时候的秦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一觉醒来妈妈抱着他一直哭……
　　随后秦然跟着妈妈改嫁来改嫁去，这个男人家里住一段时间，那个男人家里待几个月，有时候秦然在奶奶家，或者外婆家，妈妈在县城的工厂班，记不清经历了几个后爸，妈妈嫁一个人叫他喊爸爸，虽然秦然都没叫过爸爸，甚至有些人他直接喊名字。
　　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么不安逸，沉迷打麻将，通宵达旦，跟好几个男人牵扯不清，这些他都管不了，但是搬个凳子叫秦然坐在她的旁边看他打麻将这过分了，因为他小，没地方可去，在家里他自己都不愿意。
　　如若小秦然困了想睡觉直接把他往打麻将的主人家的床一放，衣服都来不及给他脱，牌友一个个都着急着呢，可不能让他们等太久了，匆匆忙忙的给儿子盖好被子头也不回的去打麻将了。
　　这是秦然的“好妈妈”，虽然秦然小小年纪不怎么懂事，但是他也有脾气的，掀了妈妈的麻将好几次以表达自己不满，但都被妈妈暴打一顿，甚至有一次妈妈把他用绳子绑在树，用枝条狠狠的抽了一顿，边打边骂小秦然不懂事，说自己命苦云云。

　　渐渐地秦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反抗妈妈，此后秦然天真不在，他沉默寡言，妈妈说什么是什么，实在受不了闹一次，当然，照例要被打一顿。
　　不过，秦然也有开心的时候，那是妈妈打麻将赢钱的时候，妈妈会带他去超市买好多好吃的，也不会打他骂他，秦然有段时间的心愿是妈妈打麻将赢很多钱。
　　这样的生活在秦然不懂事的时候一晃而过，直到秦然八岁那年，一个男人改变了一切，把原本不怎么幸福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了，甚至都没办法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待了。
　　其实在妈妈选择这个男人前，秦然也过了十个多月也可能是一年左右的好日子，他也不大记得了，那是妈妈的倒数第二个老公，一个种植李子树的慈祥的后爸，听说他还有另外一个职业，跟飞机有关的，很赚钱，他待秦然很好，会逗他笑，带他玩儿，把他放肩膀，是很温柔的一个男人。
　　秦然多数时候喊他名字——刘建明，缺钱喊他爸爸。
　　对妈妈也很好，钱归妈妈管，不论她怎么花，没人会多说一句，妈妈跟这个后爸在一起后没出去班了，天天在家打麻将，而小秦然由后爸的爸爸带着，小秦然会亲热的喊他爷爷，放假的时候爷爷会带小秦然出去玩，学去了爷爷偷偷给小秦然两块钱买东西吃，为什么偷偷呢，因为妈妈不同意给小秦然钱，说孩子小不会花钱，到时候掉了多浪费云云，甚至当着爷爷的面把钱没收。
　　虽然不是亲爷爷，但是却很疼爱秦然，学校都是爷爷接送的，这使得秦然心里也有了少许的温热，这个不是亲爷爷却胜似亲爷爷的人是秦然心里有阳光的角落之一。
　　可惜好景不长，秦然的妈妈在麻将桌认识了一个男人，也是现在的后爸。
　　妈妈通过分床睡觉、冷战、出去通宵打麻将等强硬态度跟刘建明表达离婚的态度和决心，小秦然大约也知道一些情况，他看到过妈妈跟那个男人抱在一起，虽然他年纪小，但是打心底里觉得妈妈这样不对，所以他也拿出自己的态度来，坚决阻止妈妈和那个男人见面，妈妈去哪他去哪，看到那个男人（小秦然后来私底下一直这样称呼这个后来的后爸，当然，当着那个后爸的面是不敢的）一直没有好脸色，甚至拉着妈妈走，结果肯定是失败了。

　　他年纪太小了，根本斗不过他们，妈妈打麻将也打太晚了，有时候通宵打，等小秦然睡醒后，妈妈已经跟那个男人走了，婚内出轨。

　　秦然唯一的阳光没有了，刘建明终于同意跟妈妈离婚，妈妈如愿以偿的跟了那个打麻将认识的男人，临走时爷爷拉着秦然说，孩子，爷爷欢迎你回来，记得路吧？
　　偷偷塞给秦然一百块钱，叮嘱秦然不要让妈妈知道了，秦然含着泪水一个劲的点头……
　　妈妈多么精明，爷爷一转身离开后，秦然还没捂热的一百块被妈妈没收了，甚至还一脸的嫌弃，估计是嫌少了。
　　秦然很难受，他偷偷跑去同学家待了一个星期，回去后被妈妈打了一顿。
　　接着秦然开始了暗无天日的生活，妈妈嫁过去的前面半年还是风平浪静的。
　　后爸自己有个儿子，秦然大一岁多点，有个好奶奶，秦然跟这个哥哥相处的还不错，一切并没有想象那么糟糕，只除了妈妈 逼着他喊那个人爸爸外……
　　一路秦然回忆了很多，怎么都觉得憋屈，为什么爸爸死得那么早，为什么妈妈不心疼他，为什么别人都能有幸福的家庭……
　　“然然！”
　　李明朗的呼喊声把秦然拉回现实，很惊讶李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说好了在可可吧等着吗？
　　“你怎么在这？说好了吧等我的。”
　　“我知道你走路呢，我在吧何年何月能等到你啊？”
　　李明朗坐在摩托车，笑容满面，得意的挑眉看着秦然。

　　秦然微叹口气道：“知我者明朗也。”
　　谁知李明朗头一歪，啐道：“呸！你个初都没毕业的跟我这咬嚼字，害不害臊？”
　　秦然瞬间无语，刚刚涌起的感动之情瞬间烟消云散了。
　　“还不快来，要我抱啊？”
　　在秦然无语凝噎的时候李明朗已经把摩托车调转方向。

　　秦然赶紧几步走到摩托车旁，长腿一抬坐了车。
　　黑色的女式摩托速度还挺快的，两个十七岁的大男孩一路调侃着到了可可吧……
　　停好车，两人买了烟坐在吧门口的台阶聊天。
　　“明朗，你知道吗？我夹了一根菜苔，一根啊！”
　　“是是是，一根！”眼看秦然情绪不对，李明明赶紧附和道。
　　“我忍了他这么多年了，快十年了你知道吗？他是个什么东西？吃软饭的玩意儿，脾气还这么大！迟早要遭报应的！”

　　“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脾气那么好，每次都忍着，让着，最后得到了什么？我妈还老说我！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骂骂啊，又不会死，这是亲妈说的话吗！啊？”
　　“我妈到底哪根筋搭错嫁给他？麻将桌认识的人能是好人？天天打麻将哪来的钱，这能跟着过吗？我又不是叫她一辈子不嫁人，至少嫁个对自己好的嘛……”
　　李明朗知道秦然只是需要发泄一下，所以陪着好了。
　　两大男孩坐在吧门前的台阶，脚边散落一地的烟头，还有几听青岛瓶酒。

　　刚到吧门口的时候还好好的，李明朗把烟买过来后突然秦然难过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了，说好了只抽几根烟了事，最后秦然控制不住自己压抑的心情，居然拉着李明朗去买了五听青岛啤酒，话说秦然长这么大第一次喝酒，几口下肚喝蒙圈了，长臂勾着李明朗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听啤酒痛苦不堪的喝着，那表情简直是在吃黑狗屎，嘴里还碎碎念。
　　“我踏马吃根菜苔都要被骂，这算了，毕竟他也不是我什么人，我妈也是个好亲妈，瞎了眼嫁个这样的人，马路一条狗都他好的多！你说我……嗝！是不是投胎没长眼？”
　　“是是是，没长眼，你先别喝了，一会儿你喝晕了我怎么载你回家啊！”
　　李明朗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瞎心软什么？
　　哦，他说喝酒去买，这下好了！谁他妈来救他呀！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人，这330ml一听的啤酒才喝一半不到喝傻了！？

　　“我没晕，我清醒着呢！嗝~这喝啤酒跟喝可乐一样，不过味道不咋地，下次我们不买这个了，不……不好喝！还涨肚子，我告诉你，我现在还清晰的记得他说那话的嘴脸，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穷凶极恶，肥头大耳，丑陋不堪，呕！”
　　秦然说着说着吐了起来，之前喝的小半听啤酒全都吐了出来，合着今天晚吃的饭，还真有绿绿的菜苔混在其……
　　李明朗嫌弃的不行，恨不能仰天长吼，悲鸣几声！
　　抖了抖衣服的秦然的呕吐物，啊……心里更难受了，李明朗起身去吧旁边的超市，买了一包湿巾，李明朗回来的时候，秦然已经倒在台阶痛苦的呜咽着。

　　李明朗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秦然吐出来的那一堆，没办法，他有洁癖，还挺严重的，更别说是这些吐出来的东西，他现在恨不能戳瞎双眼，失去嗅觉！
　　认命的走到秦然面前，小心翼翼的把他挪到稍微干净点的地方躺好，又拿起湿巾帮秦然擦拭污 秽 物，弄好秦然，李明朗简单的把自己身擦了下，随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之后才坐在秦然面前看着秦然打开一听啤酒喝了起来，那眼神，啧！好像秦然是菜，李明朗在看菜下酒，看一眼喝一口。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秦然白皙的脸颊泛着粉，长睫毛乖巧的贴合起来，也盖住了那一双总是道不尽诉不完哀愁的眼眸，鼻翼在一吸一呼时轻轻闭合着，李明朗看着看着觉得挺可爱的，那不薄不厚的唇不知是喝了酒湿润了的缘故，还是本来那样晶莹剔透，整个人在吧广告灯光的照射下煞是迷人。

　　秦然闭着眼嘴里念叨着什么，一会儿又表情痛苦很难受的样子，难过的要哭出来，一会儿又像是睡过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只看到胸膛起伏不断，证明他还活着。
　　嗯！没醉死他……
　　大约喝了两听半的啤酒后，李明朗叫的人来了，是他的高同学，也是好朋友，现在才八月初，暑假期间，要不然今天晚还真不知道怎么搞。
　　镇没有的士可以叫，坐摩的的话，李明朗没那么多钱了，秦然更是身无分，每次秦然离家都是这样的，没人会管他死活，幸亏李明朗的同学住这附近，叫出来帮下忙还是可以的。

　　没有多问，李明朗的同学一到吧二话不说，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秦然扶车，李明朗的同学驾车，秦然坐间，李明朗坐后面，一把环抱住秦然，秦然整个人都躺在李明朗怀里，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坐车的秦然还是很安分的，不吵不闹。
　　只是快到李明朗家里的时候，秦然突然吐了，还难受的扭来扭去，吓得李明朗的同学差点翻车了，好不容易稳住秦然，两人顾不得一身的污秽，全速前进，只想快点到达目的地。
　　“你们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把我送人，好歹是别人，我心里不会太难受啊……”
　　在车，李明朗的怀里，秦然喃喃自语。
　　李明朗听得真切，心里也明白，秦然不止一次有这样的疑问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那样的男人妈妈那么爱，为了那个男人宁愿让自己的儿子几度离家，不闻不问，甚至都没有找过他，也不怕他被人拐卖走。
　　不明白为什么不喜欢他还要把他带在身边，几个人可以说是相互折磨着。
　　“拿着，去你爷爷奶奶家，别回来了，知道吗？”
　　一条蜿蜒曲折的泥巴路，一大一小，相对而站，小男孩吃力的抬着头看着男人，大夏天的，阳光刺眼夺目，温度也不是一般的高，方圆几里都没有人活动，热浪翻滚，小男孩满脸通红，汗水像一条条蜿蜒的小溪从头顶划落，经过稚嫩的脸庞，最终掉落脚下被泥土吸收。
　　阳光太刺眼，小男孩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却又倔强的不肯低头，任凭阳光刺眼，疼的眯着眼也要抬头挺胸，好像要逼迫自己记住这个男人丑陋的嘴脸一样。男人丝毫不在意小男孩难不难受，什么表情看他他也无所谓，他站得笔直，面色严肃，甚至有些不耐烦和厌恶，再三叮嘱小男孩不要回来才算罢休。
　　小男孩没有吵闹，拿着男人递过来的三块钱，头也不回的走了，男人这才满意的笑了，似是松了口气，他转身往回走，甩着粗壮的臂膀，吹着口哨一路轻快的消失在蜿蜒的小路……

　　再说小男孩，不到一米二的小身板，倔强而坚强，手里紧揣着那三块钱，他这是要去坐公交车，记忆有一趟公交车可以去奶奶家，转两趟车，一趟一块五毛钱，有一趟两块钱的，往来间隔时间一块五的短，不过坐了这趟两块钱的车的话没办法转车了，剩下的路只能走过去，男人算得真准，多一毛都不给。
　　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小男孩很累了，脚像灌了铅一样，可是他没有想过放弃，这不是第一次了，那个男人老早想他走了，以前会把他送车，现在直接把他撇村口，给三块钱打发了。
　　午饭都没吃被赶出来了，现在太阳有点西斜了，这大夏天的，也没口水喝，他又累又渴又饿，小男孩的嘴唇已经开裂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小男孩左右看了看，不远处有户人家，要不，去讨口水喝？
　　想到去做了，小男孩迈着艰难的步伐，好不容易走到门前，刚准备喊人，突然蹿出一条大黄狗，对着小男孩一顿狂吠，吓得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屋内的主人闻声赶来。
　　“怎么了怎么了？来福你给我滚回去！”
　　大黄狗呜呜几声，耳朵往后一抹，夹着尾巴跑进去了，出来的是一个年男人，黑瘦黑瘦的，一米七左右，身的衣服还有水泥灰，穿着一双解放鞋，鞋底粘了好些泥巴，典型的农民工形象，看到小男孩还坐在地哭，几步走向前一把拉起小男孩，轻声问道：
　　“小朋友，你这是……你妈妈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跑？”
　　“叔叔，我要喝水，你给我口水吧。”
　　小男孩避开男人的问题，直接开口要水喝。
　　“好好，喝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见过你也认识你妈妈和你爸爸，你怎么跑这来了？”

　　抱起小男孩，男人边走边问道。
　　“我没有妈妈，叔叔你给我水喝吧，喝水我走了，我赶时间呢！”
　　担心太晚了坐不到车，到时候只能睡公交站台的长椅了呀！
　　“为什么要去爷爷奶奶家？自己家里不能待吗？”
　　男人端了水给小男孩，小男孩张嘴大口喝了起来，真的渴死了，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头发因为出汗变成一缕一缕的，像只小刺猬，脖子一圈又一圈黑色的线，这是出汗后脏东西都贴在脖子缝那里形成的，看起来像戴了项链，前胸后背都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鞋子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我爷爷奶奶想我了呀！还有呢，我是没有家的。”

　　小男孩说的煞有其事，说完放下水杯，接着自己又拿起水壶哆哆嗦嗦的倒了一杯，水洒了一些在桌子，男人也不说他，看着他把水一口喝了个精光。
　　“不跟你讲了，我要走了，一会儿坐不到车了。”
　　“诶，等等，我载你去坐车，你这样赶不到车的，估计到那里天都黑了。”
　　说着拿起钥匙锁门，小男孩也不怕，小短腿迈了好几次才爬车，男人倒是想抱他车，可是人家死活不肯呀！

　　二十来分钟的路程，两人一路无语，因为小男孩根本不搭话，刚刚在家里看他喝水那模样知道是个倔脾气，男人只好闭嘴专心开车。
　　送到公交站，看着男孩了车，并且付了钱，等车开动后，男人才骑着摩托车离开，他只能帮到这里了，小男孩的情况他了解一些，丧父，母亲改嫁一个品德败坏，好吃懒做的男人，他不能把人送回家，估计要挨打，男人潜意识里觉得小男孩去爷爷奶奶家也挺好，希望没有好心办坏事吧……
　　“小朋友，快到了，别睡觉了。”售票员阿姨好心的提醒睡梦的孩子，这孩子他见过，有几次被一个胖男人送车的。
　　小男孩车睡着了，他也真是心大，朦胧睁开双眼，小男孩看了看车窗外，猛的起身朝车门跑去，吓得售票员阿姨大喊：“慢点！别摔着了！”
　　小男孩是直接从车跳下去的，可能是坐太久了，也可能是用力过猛，刚接触到地面感觉小腿肚子一阵刺痛，腿一软跪在地了。
　　售票员阿姨吓得“啊呀”一声赶紧跑下车，一把抱起小男孩，焦急的问道：“这孩子！你没事吧？”
　　小男孩咬咬牙，伸了伸腿，感觉没那么疼后才回道：“谢谢阿姨，我没事，我先走了！”
　　小男孩起身走了，那一瘸一拐的小身板让售票员阿姨莫名心疼……
　　魏家村，一栋只盖了两层的楼房里，一男一女在说着什么。

　　“然然怎么又跑出去了？都十岁的孩子了，怎么这么任性？”
　　女人很是气愤，一下班回家不见儿子踪影了，工作也诸多不顺，老公死得早，自己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很不容易，再加孩子叛逆更是让她心力交瘁。
　　“我叫他不要走的，为了哄他，我还给了他三块钱去买吃的，谁知道他拿着钱一去不复返了。”
　　男人颇为委屈的说道。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起那个“不懂事”的孩子来，仿佛是那个孩子犯了天大的错，却丝毫不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有没有吃饭，会不会被人拐走，去了哪里等等这些为人父母最担心的问题，他们没有往那个方向想一下，说了大概半个小时，夫妻俩一个起身去做饭，一个起身洗澡去了……
　　再说离家的小男孩吧，小短腿快走断了才在暮色降临时到了奶奶家，爷爷看到灰头土脸的小男孩心疼的一把抱起，左看右瞧，直问小男孩这是怎么了。
　　“哎哟，我的乖孙，你怎么又离家出走了？秀云，快来，孩子肯定没吃饭，你看看家里还有鸡蛋没？哎呀，怎么搞得跟个乞丐一样！”
　　“爷爷……”
　　看到爷爷抱着自己心疼不已的模样，小男孩一肚子的委屈终于爆发了。
　　“哇……爷爷……哇啊……”
　　小男孩嚎啕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慢慢说，是不是那个男人又欺负你了？你妈不信！总觉得他对你好，以前那个刘建明多好啊！非要改嫁给这个男人，又丑又懒，对你又不好，图什么呀！唉！”
　　爷爷也很无奈，自己儿子死的早，孙子他们也争取了抚养权，但是毕竟是爷爷奶奶的身份，孩子给亲妈带才是最好的选择，再加之前这儿媳妇给孙子找了个好后爸，对他们娘俩都不错，他们也没说什么了，之前有些不愉快也放下了，可是这好景不长，麻将害人，儿媳妇再度改嫁，他们没有资格评判什么，只求这个男人能好好对待孙子行，可惜……
　　“怎么啦？然然又被赶出来了吗？”
　　这边刚洗完碗的奶奶一边拿围裙擦着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奶奶的右腿不好，年轻时候踩到了敌军攻打国家时遗留的丨炸丨弹，谁也不知道那丨炸丨弹是什么时候投下的，又为什么在当时没有炸，反正丨炸丨弹直接把奶奶的小腿炸瘸了，整个都炸弯了，却没有断，村里的人都说没炸死是不幸的万幸了。

　　“奶奶！”
　　小男孩从爷爷身下来，直接扑到奶奶身边，一把抱住奶奶的双腿，眼泪汪汪好似一条被人遗弃的小狗。
　　“哎哎哎，别哭了，奶奶不问了，你在这待着吧，别回那个家了，都容不下你，爷爷奶奶养你，不哭啊。”
　　这样，小男孩在奶奶家住下了，第三天，小男孩的妈妈才来接他，这也是在一天午去食堂吃饭听亲戚说的。
　　“家美，你家男人是不是不喜欢然然啊？”
　　小男孩的妈妈叫曾家美，跟她说话的人是小男孩的姑妈，她们在一间厂班，老早看不惯这弟媳妇儿了，以前跟自己弟弟谈恋爱的时候很不赞同，她觉得曾家美是那种很不安逸的女人，喜欢到处拈花惹草，处处留情，这可不，弟弟前脚才死了半年她后脚脚踏两条船了，这还是明面的，暗地里跟她勾三搭四的准不止两三个了。
　　所以曾家美一有什么小辫子她肯定要紧抓不放，狠狠数落一番。
　　曾家美不厌其烦，跟这大姑姐早水火不容了，以前她生秦然坐月子被她气得够呛，总说她矫情，公公婆婆伺候还少了，还要自己这大姑姐跑前跑后什么的，反正她这大姑姐一去她家没好事！
　　“怎么不喜欢，我家魏群不但带然然去玩，还给钱买吃的，你又从哪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我家魏群不喜欢然然？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还真不怕闪了舌头，你说魏群喜欢然然，那他为什么要把然然赶出去啊！让一个孩子从魏家村走到莲塘爷爷奶奶家，这路有多远你不知道？说什么带他出去玩，我看是直接把人带出去丢了吧！”
　　然然的姑妈立即怼了回去。

　　“你！你瞎说，魏群说然然自己跑出去的，给他钱买零食，他莫名其妙一去不复返了！孩子自己不懂事，你一个大人也瞎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