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一个抗战老兵的一生经历(根据真实人物改编)

作者: 华無忧

  日期:2018-12-31 13:34:05
  第一章 身陷囹圄
  近现代以来,发生过两次世界大战,中国都有参与,不过尤以第二次世界大战给中国造成的人员伤亡、财产损失巨大。整个二战,中国伤亡的军民多达几千万之多,而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高达数十亿美元。虽然二战结束已经过去70多年了,但是还有一些见证过、参与过的人在时刻提醒着所有的炎黄子孙,中国为这次世界大战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而这些见证过,甚至参与过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1941年三月底,距离“九一八事变”已经过去10个年头了,在湖南省泸溪县洗溪镇峒头寨村的王家大院北房客厅中,两个人在对饮畅谈着。
  这两个人是亲兄弟,哥哥叫王爱国,是洗溪镇的乡长;弟弟叫王爱民,是村里的保长。两人坐在榆木座椅上,吃着酸笋,喝着米酒,好不快活。
  王爱民今年23岁了,长得一脸横肉,个子不高,还没娶媳妇儿。哥哥王爱国比他大两岁,刚有一个儿子,按照“仁爱礼孝”取名叫做王礼赞。他们俩的父亲王仁贵是清末的一个秀才,想当年是乡里的名人,家境着实不错。因为这个原因,王爱国哥俩儿从小虽然不能说锦衣玉食,但也过的衣食无忧。不过在五年前,王仁贵得病死了。
  王仁贵老来得子,对这哥俩儿很是宠溺,因此这哥俩儿从小就不学好,长大后更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王仁贵在世时还能约束他们一下,父亲死后,哥俩儿更加肆无忌惮了,甚至王爱国娶了媳妇儿之后也不知收敛,就这样过了没几年,家里就坐吃山空了。
  不过还好王仁贵生前靠着自己的面子给俩儿子谋了一个好差事,哥哥当上了乡长,弟弟也在哥哥的照顾下当上了保长。自古爹是英雄儿好汉,王仁贵很有才华,两个儿子虽然品行不端,但是办事能力也都不差,要不然哥俩儿整日尸位素餐,仗着王仁贵的老脸也不行。
  两人今日畅饮是事出有因,王爱国在今天上午接到了抓壮丁的任务,他一刻也没耽搁,马上赶回了家里,将这好消息告诉弟弟,同时商量一下“好处”的事儿。

  王爱民先开口了:“哥,爹走了之后你对我可以说是关怀备至,我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一直都记在心里,这几年来的“好处”咱都是五五分,赞儿出生之后我这个做二叔的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我看这样吧,这次咱们就六四开吧,你六我四,多的这些就算是我送给赞儿的百日礼了。”
  王爱国对弟弟说:“爱民,爹临走时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可是现在我连儿子都有了,你却还孤身一人,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等咱们忙完了这件事,我托人给你说一房媳妇儿。”王爱民一笑置之,算是同意了。
  两人对饮了几盅之后,王爱民皱眉问道:“哥,经过前几次的抓丁,现在他们都学聪明了,白天都不在家,咱们这个地方你也知道,只要往山里一躲,再抓人可就难于登天了。”
  当时国民政府规定,抓壮丁要“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年龄从18岁到45岁。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刚开始保长们是严格按照这个规定来的,到了抗战后期时,此条规定也就形同虚设了,保长们为了完成上面的任务,同时也为了自己的腰包,抓丁也就不管不顾了,往往一个家庭中就只剩下老两口,到最后连个送终的都没有。
  至于抓丁之后的安家费,在1940年时,因为刚实行抓丁不久,所以国民政府给的安家费也不少,每个人视家庭情况给5万到7万法币不等,而当时一两黄金约合5万法币。不过等到了抗战末期时,随着国民政府各个阶层贪污腐败的加剧,每个壮丁能拿到手的也就一百多斤黄谷了,这黄谷也就是没有碾出来的米。

  王爱国思忖片刻,说:“他们白天再怎么躲着,到了晚上也得回家睡觉,那咱们索性就晚上再去抓丁,要是晚上还不回来,那就把他的父母抓了,让他们来换,看他来不来。”王爱民听后大喜,直夸大哥聪明。
  洗溪镇是个多民族聚集区,峒头寨村的苗族人更是占八成以上,不过符庆隆却是为数不多的汉族人中的一个,他个子不高,长相普通,是个很典型的南方人。
  符庆隆家里有四个孩子,他排行老三,上有一姊一兄,下有一妹,大姐已经结婚,嫁到了临近的六房头村。
  当王保长抓丁传开之后,村民们俱感如临大敌一般,毕竟谁都明白抓丁之后的命运,在这些普通老百姓看来,日本鬼子确实可恨,但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前线去跟日本鬼子拼命还是舍不得的。不想去也不太难,只要别让王保长抓住就行,因此各家各户都让自家适龄男子躲了起来。
  符庆隆1923年5月生人,还有几个月就18周岁了,早在风头刚起时,他就跟二哥符庆耀躲了出去。他们哥俩只相差了两岁,从小便兄弟情深,此次躲在了村南一个山洞中,那个山洞是他们俩的“秘密基地”。
  此后数天,每到夜幕降临之后,符庆隆才敢偷偷的跑回家拿吃的。这一天他刚回家不久,王爱民就带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符庆隆抓了起来。
  王爱民喜道:“符庆隆,你还藏啊,这回可跑不了了吧!”符庆隆的父亲符兴旺央求道:“王保长啊,你大人有大量,放了庆隆吧,他还不到18周岁啊!”
  王爱民冷笑道:“放?你想得美,我好不容易抓住了,怎么可能会放了!老头,我早查过了,他还有一个多月就到18岁了,反正也得等人凑齐了再送上去,到时候就符合条件了。再有,政府有令: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如果你不让他去当兵,那就把你抓起来,让你大儿子来换!”
  符庆隆被几个人架住了手臂,不过当他听到要抓他爹时,顿时挣扎起来,大喊道:“别抓我爹,我跟你们走!”王爱民看了看符庆隆,说:“没想到你还是个孝子,带走!”
  符庆隆家里很穷,只有一亩薄田,符兴旺很有见地,即便家里一贫如洗,也坚持让全家省吃俭用来供符庆隆去上了几年私塾。符庆隆深知父亲的良苦用心,因此学习非常刻苦,虽然只上了短短几年的私塾,但是老师的教诲他都牢记在心了。

  符庆隆此时大喊去当壮丁,一来是因为书生意气,毕竟也上过几年私塾,先生常说的修齐治平他一直都没有忘记,眼见日寇来犯,山河破碎,自己理应上战场驱除日寇,保家卫国,古代投笔从戎者不在少数,自己也该效仿;二来如果自己不去,父亲被保长抓去不免受苦,自己若是视若无睹,岂非不孝;三来二哥对自己很好,如果让他替己征战,难免伤亡,这自然是自己不愿看到的一幕。思之左右,也只有自己当壮丁,上战场,杀日寇,才能救父兄于水火了。

  符庆隆在出门之时也没忘了回头大喊一声:“爹,娘,别为我担心,照顾好自己!”符兴旺听后只能含泪相送。
  符庆隆在路上思绪万千,虽然自己脑子一热答应了要去做壮丁,但是他也明白做壮丁上战场之后肯定凶多吉少,不过一想到父兄会安然无恙,顿时觉得烦心稍慰。
  半个小时之后,符庆隆被送到了壮丁所,这个壮丁所用土砖磊成,面积不小,距离王家大院很近,是王爱国兄弟俩专门用来关押壮丁的的场所。
  壮丁所坐北朝南,只在最东面开了一道门,进门后是一间大屋子,里面有桌有床。屋里有两个人,他们忽见有壮丁前来,马上起身跟押送符庆隆的那两人打了个招呼,就把符庆隆给送进里屋了。
  外屋与里屋之间只有一道小铁门,已经上了锁,看守人开锁后便把符庆隆押了进去。里屋中的过道两边分别有五间房子,不过只有最里面南侧的一间有人,看来村民得到消息之后都躲了起来,因此王保长“收获”平平。
  符庆隆见屋里只有八九个人,不过大都在睡觉,有几个人可能被动静吵醒了,亦或是根本就没睡着,抬头看了看符庆隆,就又倒头睡了。
  符庆隆见到如此场景,有些欲哭无泪,刚才抬头看他的那几人中有几个他是认识的,不过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双方也都没心情相互打招呼了。
  他见众人都在睡觉,只好找了一个墙角躺了下去,不久困意上涌,很快就睡着了。半夜他也被动静吵醒了几次,不过因为很困,也就没去在意。
  日期:2018-12-31 15:47:16
  第二章 花钱买命
  符庆隆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举目四望,见壮丁已然装满了四间屋子,细细数来,已经有二三十人了。符庆隆心中惴惴,不知王保长到底要抓多少人方才止歇。
  正思忖间,肚子却咕噜噜的叫了起来,符庆隆正要骂王保长不是东西,就听见有人在开门。众人听到开锁的声音,纷纷转头看向那道小铁门,心想可能又有苦命人要被关进来了。
  铁门被打开后,进来的却是那两个看守,抬着两个大桶,符庆隆不知他们俩要干嘛,只能继续看下去。看守来到门前,大声叫嚷着:“起来吃饭了!”看守怕语言不通,还特意用汉苗两种语言大喊了几遍。符庆隆是汉人,他的衣着也让他在这些苗族壮丁中清晰可见。

  苗族的服装分为盛装和便装,盛装只在重大节日时才穿,平时都穿便装。男子便装上身一般为左祍上衣、对襟上衣和左祍长衫三类,以对襟上衣最为普遍,下身则是长裤。女子便装上身一般为右衽上衣和圆领胸前交叉上装两类,下身为百褶裙。苗族便装的颜色多为青色、藏青色、蓝色和黑色。
  众人被看守叫醒之后,纷纷叫喊起来,“放我出去!”等声音不绝于耳。看守似乎习惯了这种喊声,丝毫没有慌乱,只是大喊道:“别喊了,要是不想当壮丁,就让家里去县城打点吧。要是没钱,就等着上战场去打小鬼子吧。”
  喊声甫止,看守便开始放饭,符庆隆接到手里一看,居然是用树叶包着的,打开之后,发现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点儿糯米饭,看上去才几两而已,别说吃饱了,塞牙缝都不够,不过聊胜于无,符庆隆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看守放完了饭就出去了,随着上锁的声音停止,众人也都意识到喊再大声也是徒劳无功,只好纷纷闭上了嘴,躲到一边去歇着了。
  符庆隆见到此景,心中好受了许多,虽然他听说壮丁的死亡率很高,但是毕竟现在安然无恙,看上去死亡距离他还很远。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陪着自己,那就更不怕了。人呐,就是这样,不管碰到多么危险的事情,只要有人陪着,都就会放心许多。
  此后数天,每天都有十几个壮丁被送进来,符庆隆仔细看过,他认识的人不过,虽然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但是自己年龄不大,因此认识的人不多也就可以理解了。众人似乎都明白今后的命运,彼此之间几乎都不怎么说话。
  五天后的早上,符庆隆刚醒没多久,就看见王爱民就和一个军官进来了。王爱民对那人谄笑着说:“杜排长,人都在这里了。”军官跟王爱民点了点头,笑道:“辛苦你了,王保长。”王爱民也陪着笑,说:“应该的,应该的。”

  军官大喊道:“兄弟们,待会由我护送大家去县城,你们最好都老实点儿,不然别怪老子的枪子儿不认人!”军官说完之后大手一挥,就有手下拿着绳子进来了,将众人都绑了起来。符庆隆见旁边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吓得他只好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
  军官很有经验,他怕有人在路上逃走,便用一条绳子绑住几十人,除非这几十人心有灵犀,不然别想一起逃走。
  半个小时后,一百人的队伍被分成了四组带了出去。队伍徐徐而行,不久便来到了一个广场上,这个广场是峒头寨村里最大的一块空地,因为场地平坦,加之地面都是石头,也种不了粮食,村民便将此地当做了开会的场所。
  符庆隆远远便已看到广场上挤满了人,不过都被士兵举枪隔开了。广场的北面有个台子,是保长平时发言之地,此时上面已经贴上了几个大字,符庆隆认得那些字:恭祝抗日壮丁一路顺风。
  壮丁的家人得到消息后,早就来到广场了,大家都心照不宣,此面就是最后一面,因此壮丁还没到广场时就有人大喊了起来。符庆隆也一直在找他的家人,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父母兄妹的位置。
  符庆隆远远看去,父母兄妹也早就看见了他,正在冲他大喊,不过众人群吼,声响震天,家人的声音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只见张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符庆隆内心焦急不已,也大喊了起来:“爹,娘,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你们照顾好自己。”
  符庆隆见母妹听到自己的大喊之后,已经着急的哭了出来,同时父亲也因为手足无措而黯然神伤,只剩下二哥在继续的大喊着。随着距离的靠近,符庆隆也慢慢听清了二哥的喊声:“庆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爹娘这边你不用担心,有我呢。”
  那军官很清楚此次大会只是例行公事而已,眼见台上台下哭成一片,生怕自己带来的这一个排的士兵压不住场。他马上从腰间掏出了手枪举天而射,随着“砰砰砰”三响过后,原先嘈杂的广场顿时落针可闻。
  军官知道机不可失,马上朗声喊道:“乡亲们!为了响应国民政府抗日救国的号召,台上的壮丁踊跃报名,台下的家人积极支持,我杜特深受感动!假如我华夏子孙都有此觉悟,何愁抗日不成,山河不复啊!”讲到这里,台下的群众早就已经小声谩骂起来。
  杜特深知事不宜迟,大喊道:“感谢大家的支持与理解!现在,让我们为台上的抗日将士们送行吧!”言毕,杜特大手一挥,队伍启程了。此时,台上台下再次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不过子丨弹丨上膛的士兵维持着秩序,台下的家人只能目送壮丁们在锣鼓鞭炮声中上路。
  符庆隆临走前回头一望,看见父母兄妹时勉强一笑,想着能给家人留下最后的微笑,因为此一去还不知今后能不能再见到面。

  杜特带领队伍出发以后,心中马上松了一口气,他骑着马在前面徐徐而行,后面的壮丁被绳子绑成一列,士兵们拿着枪上着刺刀守在两旁,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些壮丁,生怕他们途中逃跑。
  符庆隆夹在队伍中,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要被押到哪里去,也不敢开口询问,思来想去只好禁声前行,打算着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自己为抗日救国而死,也算没有给父母丢人!
  山路崎岖,队伍缓缓而行,时至晌午,符庆隆早已饥肠辘辘。想起今晨尚未进食,抬头向后看去,只见壮丁都已无精打采,他长叹一口气,顿觉前路未卜。
  符庆隆不知道的是,断食绝粮正是押送壮丁的“规矩”,只要把你饿上一天,体疲神乏,让你跑也跑不远。
  符庆隆跟着队伍走了一天才到达目的地,傍晚时分,来到了一个县城,符庆隆抬头一看,城门上写着“泸溪县”三个大字,他心中暗想:看来是将全县的壮丁都送到了县城,只是不知道还要到哪里去。
  进了城后,队伍并未停下,而是一直来到县城里的监狱。进入监狱后,符庆隆见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猜想他们应该都是其他乡镇抓来的壮丁。
  符庆隆只瞥了几眼,就被狱卒把他跟另外几个同伴推进了一间屋子。他进屋后一看,屋内有五六个人,看来原先没有满员,才把自己给分配到这儿。符庆隆他们一进来,本就狭小的空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了。

  符庆隆低头一看,地上满是茅草,有些异味儿,不过跟村里的壮丁所比起来却是好了不少,起码味道能够让人接受了。他刚看完,就有一个人向他挪了过来。
  符庆隆仔细打量下发现,那人年纪跟自己相仿,长相略丑,行为猥琐,不过一身上好的绸缎衣服却是彰显出了其殷实的家境。
  那人一脸得意的样子,来到符庆隆身边后,问道:“哎,我叫王龙,你叫什么啊?”符庆隆说:“我叫符庆隆,你有什么事儿吗?”王龙对他说:“兄弟,我看你也不大,怎么也被抓来当壮丁了?你们村的保长也太狠了吧,真是为了钱什么都不管了。”符庆隆答道:“村里抽丁抽到了,我就被抓来了。”
  王龙又问:“哎,你是哪儿人啊?”符庆隆答道:“峒头寨村的。”王龙继续说道:“奥,我是城里人。”符庆隆对他一笑,不置可否,心里却暗想:你是哪里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王龙没看出符庆隆的想法,问道:“哎,你准备好钱了吗?”符庆隆疑道:“什么钱?”王龙诧异的盯着符庆隆,问道:“你不知道吗?”符庆隆摇了摇头,说:“我骗你干嘛。”
  王龙一想也对,解释道:“就是买命钱啊。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被抓了好几次壮丁了,不过我是第一次进来,之前的几次在家时我爹就交了钱,所以就没抓我。”符庆隆问道:“保长放了你,那不就凑不够人数了?”
  王龙笑道:“阿隆啊,你真傻,保长在大街上随便抓个人替我不就行了。”符庆隆又问:“那你这次怎么被抓进来了?”王龙骂道:“操!那个保长不是东西,原先就要三千块钱,可是越长越高,这次居然要一万,我爹舍不得给,就把我抓进来了。”

  符庆隆问道:“那你带了钱了吗?”王龙答道:“没有,不过我爹肯定早就打点好了,只要体检的时候跟医生说一声就可以了。”符庆隆问道:“跟医生说有用吗?”王龙说:“当然有用了,只要他说我有病,当不了壮丁,就可以把我放了!”
  符庆隆听到这里沉默不语了,暗想这可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凭什么有钱人就可以不用上战场。不过转念又一想,古往今来,哪个朝代不是如此啊,有钱人用财消灾,穷苦人拿命办事,乱世尤甚。
  日期:2018-12-31 18:44:38
  第三章 体检合格
  符庆隆陷入沉思后不久,便有狱卒将饭送来,他一天未进食,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抓起饭团便狼吞虎咽般的打扫干净了。晚饭之后,符庆隆倦意上涌,眼睛很快就睁不开了,王龙本还想找他聊天,不过见他昏昏欲睡,兴致大减,只好也找了个角落睡觉去了。
  符庆隆累了一天,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始料未及,让还未成年的他头一次有了这么丰富的经历。之前的几天,符庆隆一直都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因此他还在幻想着能够回到家里,享受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但是自从今天来到县城的监狱里之后,他已经开始醒悟了,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不过他也不知道今后还会发生什么。
  符庆隆做了一个美梦,在梦中,大姐还没出嫁,自己没有被抓壮丁,父母也还年轻,一家六口人在一起吃年夜饭。冬笋炒兔肉、炸黄鱼、清蒸鲤鱼、白面馒头等等,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符庆隆流着口水,吃着佳肴,父母在一旁继续唠叨着,这样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就在符庆隆吃的正香的时候,突然就被人给推醒了,符庆隆满腹怒火,他刚要发作,谁知眼前的人却已经说话了:“阿隆,快醒醒,该体检了。”符庆隆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精神略有恢复。

  “什么体检?”符庆隆还没睡醒。“什么什么体检,就是体检啊,壮丁进入常备队之后得体检合格才能上战场,我爹早就打点好了,我很快就能出去了!”王龙有些跃跃欲试,这儿实在不是人待得地方,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跟家里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云泥。
  原来根据《中华民国三十年度征补兵员实施办法》规定,壮丁被征集后,要先送到本县的国民兵团常备队,常备队用做招待新兵之用,在此期间对新兵进行体检,一般五天之内便交给部队。泸溪县的国民兵团常备队被设在了县里的监狱。
  符庆隆向外看去,早就有士兵来催促他们了,他跟王龙走进人群,随着队伍向外走去。从监室出来是一个广场,监狱的大门在广场的南侧,符庆隆向那边看了看,随即叹了口气,出口就在眼前,不过他自问没有勇气跑向那边,因为在广场上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他很相信自己没跑几步就会被打死,那些士兵才不管你是谁,有没有钱。
  体检室在广场的西侧,符庆隆随着队伍进到体检室,刚进去时是个客厅,在客厅的左侧就是体检室了。符庆隆看着队伍前面的人一个个步入体检室,他们脸上有喜有忧,不过忧多喜少,毕竟还是穷苦人占多数。

  王龙在符庆隆前面,他眼看着王龙跃跃欲试的进去,喜气洋洋的出来,随即被旁边的士兵带了出去,符庆隆没时间多想,就被人推了进去。
  进入体检室,符庆隆见屋里有三个人,一人50岁左右,体型略胖,秃顶,另外两人年龄在30许,一高一矮。三人均为医生打扮,身穿白色大褂,臂上戴着红十字袖箍。
  秃顶的那人听到有人进屋,头抬都没抬,翻着名单问道:“哪里人?”
  “峒头寨村。”符庆隆如实答道。
  “乡镇?”秃顶医生似乎有些不高兴。
  “洗溪镇。”符庆隆恍然大悟,忘了说了。
  “叫什么?”秃顶医生继续查找着名单。
  “符庆隆。”符庆隆有些不自然,感觉说着自己的名字有些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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