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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案环中环:撒哈拉女孩
作者:
五里珑
日期:2019-03-07 12:11:53
冯浩然从伦敦飞回湾州的那一天,还是没有赶上梵雪的葬礼,当他魂不守舍地从机场驱车赶到殡仪馆时,梵雪的灵柩正缓缓地被传送带送进火化炉。
透过亮如明镜的玻璃墙,冯浩然可以看到火化炉里的烈焰正在吞噬梵雪方才二十四岁的身体。
冯浩然的心是冰冷的,如同北极漂浮的冰盖,厚厚的冰层凝结了他的血液。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等等我?”
冯浩然的双手在洁净的玻璃墙上重重地敲锤着,哭喊声干涩得如同冬日里燃烧的枯败芦苇。
早已哭成泪人的十来位家人互相倚靠在火化间等候区的长椅上,似乎没人理会冯浩然嘶声裂肺的愤怒。
冯浩然仿佛看见瘦弱的梵雪躲在棺木里哭泣,她哭得那么伤心,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苏格兰雷鸟在火光中哀鸣,冯浩然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她如此伤心。
“我们不能再等了,今日是第七天,这已经是最大限了,宝林寺虚醒法师帮我们定的日子,我们也希望梵雪的灵魂早日安息。”梵雪父亲梵金瑞扭过头来冷冷地说。
冯浩然掩面哭泣,哭不出一滴眼泪,他还是坚持着他的抱怨:“可是你们怎么也要等到我见她最后一面呀。”
梵金瑞淡淡地说:“丨警丨察将梵雪的遗体交给我们的时候,面部已经完全无法辨认,你回来了,也见不到她。”
冯浩然心里一怔,疑惑地问道:“丨警丨察?你是说梵雪……”
“是的,梵雪在七天前遇害,丨警丨察说是被人用刀刺中了心脏,你那边正在准备博士论文答辩,我们就没有把实际情况告诉你。”
梵金瑞的话像是冰原上掠过的凌冽寒风,深深地刺痛了冯浩然。
冯浩然一直以为梵雪是疾病突然发作去世的,因为梵雪患有法洛氏四联症,她的心脏在小的时候经过室间隔缺损修补术,医生说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可冯浩然万万没有想到,梵雪竟然是被人杀死的,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自己能够逆转时间替梵雪挡住那一刀,他仰面咆哮道:“不,这不可能!”
梵金瑞再也没有说话,直到火化炉里的烈焰慢慢熄灭,悲凉将冯浩然冰冻成了一尊雕像。
不管冯浩然愿不愿意,记忆还是挣扎着从心底钻出来,肆意地咬啮着他的大脑,他觉得自己要疯了的感觉,他断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七天前,冯浩然在实验室里突然接到梵金瑞的电话,梵金瑞谎称梵雪旧病复发,随时有生命危险,希望他早日从剑桥回来看看梵雪。
冯浩然当时正在处理博士论文《沙尘输送路径的遥感研究》中所涉及到的最后一组卫星数据,他得知消息之后,恨不得立即飞回湾州,日夜守候在梵雪的病床边。
可是导师道格拉斯·穆尔森教授约定的博士论文答辩日又不容错过,因为在那一天,穆尔森教授邀请了几位学术声誉响彻全球的地理学大师将对冯浩然进行当面答辩,验证他在剑桥大学地理系攻读博士学位期间所取得的成果。
冯浩然最后还是忍住了悲痛,他理智地选择了继续留在英国,最终顺利地通过了博士论文答辩。
穆尔森教授在答辩会上直言,冯浩然是他到目前为止最得意的学生,想必在以后的科研道路上可以获得巨大成就。
摘下博士帽,冯浩然直接从剑桥包车去了伦敦的希斯罗机场,坐了当天最早直航湾州的航班,经过十二个小时的彻夜飞行,回到了湾州。
可是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是,梵雪死了,而且是被人杀死的。
这消息来得实在太突然,冯浩然完全没法接受,一想到白晃晃的尖刀锐利地穿过梵雪的胸膛,顿觉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冯浩然本来和梵雪商量好今年年底要结婚的,可是现在,那些想象中的美好和幸福都一转眼化为了泡影。
梵雪的身体在火化炉里已然化为了灰烬,而他,注定在这个世界上孤单飘零。
下午晚些的时候,梵雪的骨灰盒被安葬在城西公墓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块刻着梵雪名字的小小墓碑将冯浩然所有的爱都埋葬在了那儿。
冯浩然将一束白色的玫瑰摆放在墓前,心里涌起的酸楚只有他自己可以体会。
恍惚中,冯浩然仿佛看见那束花慢慢地穿过了季节,穿过了岁月,变成了红艳艳的一朵,插在他们举行婚礼的殿堂,梵雪穿着洁白的婚纱在那儿嫣然地笑了。
“要是梵雪姑娘活着,那多好呀。”
荆思语在冯浩然的耳根呢喃着,话语将冯浩然从幻想中带回了现实,他假装坚强但听得出来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哽咽:“妈,梵雪在那边也会很幸福的,她曾经说起过,不管在哪儿,她都是我最美的新娘。”
荆思语端庄而优雅,富态荣荣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就要满五十岁的年纪了,她收了收身上的麻色长裙,默然屈膝蹲下身去,伸手将梵雪墓碑上粘附的一小块新鲜泥土轻轻擦去,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在胸口默默祈福。
墓地的宁静忽然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打破:“要是一直抓不到凶手,我肯定要找他们麻烦!”
冯浩然转眼望去,原来是梵雪的舅舅耿大为坐在墓地旁的一块草地上发牢骚。
耿大为膀大腰圆,隆起的腹部将黑色T恤撑得如同圆滑的球体一般,他的两腮胡须刚刚剃去,灰暗的皮肤显得油光光的,一副典型的中年男人发福样子,这让落寞地坐在他身边本来就消瘦的梵金瑞相形之下显得更加憔悴不堪。
梵金瑞抬了抬惺忪的眼皮,面无表情地说:“那还能怎样?丨警丨察那边我不是天天都去吗?他们一直说正在努力查找凶手,可就是没个结果。”
冯浩然的心绪被他们的吵闹声搅乱,悲伤化为了愤怒,他本来想仰天咆哮几声,可是此时他看见一只灰色的三角雀正在警惕地四处张望,尝试偷食梵雪坟头的祭品,便手舞足蹈地扑上前去,三角雀受到了惊吓,扑楞着翅膀飞起,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耿大为没去和梵金瑞争辩,只顾自己独自生闷气:“谁知道丨警丨察有没有在查找凶手?他们的工作极不透明,一转眼都七天过去了,我不信抓个人有这么难么?”
梵金瑞跺了跺脚,地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地震了一般,他愤愤地说:“不管丨警丨察怎么说,在凶手抓到之前,我每天都会去问情况,说什么我也不信,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样被害,凶手却可以逍遥法外。”
耿大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四处转了转头,最后把眼神定格在冯浩然身上:“浩然,我听说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在刑警队?要不你抽空去问问看,梵雪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呀,我们除了知道梵雪是被人用刀杀死的,其它什么也不知道呀,鬼知道他们丨警丨察现在有没有用心在查案,要是你去找找同学,也许进展会快些。”
冯浩然想起,他高中时候有一个同学叫做肖建邦的,后来好像是考上了刑警学院,再后来好像听说去了刑警队,只是高中毕业多年一直没有见过面,现在梵雪遇害,应该去找一下他,正如耿大为所说,有个熟人在那儿,多少会有些帮助。
日期:2019-03-07 12:35:40
找到肖建邦也不是很难,冯浩然只绕了一道弯就从其它同学那儿得到了他的手机号码。
“冯浩然?你是冯浩然?”
肖建邦接到冯浩然的电话,惊讶得简直像是遇见了外星人,他在电话里显得异常激动,说话时候的声波在话筒里热烈地震荡着。
冯浩然找了句客套话说道:“建邦,多年没见,听说你在刑警队混得不错。”
肖建邦呵呵一笑,声音有些嘶哑,一听就知道精神有些疲倦,他说:“浩然,你就别怂我了,我一个破丨警丨察,天天加班加点,却连自己糊口的钱都赚不到,哪里谈得上什么混得不错?还是浩然老兄你厉害呀,我听说你后来出去留学了,这么多年没见,我怀疑你早就移民了吧?”
冯浩然没有心情闲聊,他只想向肖建邦了解梵雪案件的情况,但也出于礼貌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境况,他说道:“唉,是出去好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高中毕业八年过去了,我今年好不容易即将从剑桥大学博士毕业……”
还没等冯浩然说完,肖建邦就打断了他:“靠,你太牛了吧,26岁的剑桥大学博士,学的是什么专业呀?”
冯浩然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地理学。”
肖建邦惊诧地说:“哦?地理学?那地图一定很在行吧?很好,这跟我们侦查破案关系大着呢,改天我向你请教请教。”
冯浩然皱皱眉不经意地说:“地理学也跟你们侦查破案有很大关系吗?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肖建邦笑着说:“是这样的,我们分析一起案件现场的基础是什么?不就是基于一张犯罪现场地图吗?然后我们将调查回来的案情跟这张地图结合起来,案件轮廓就出来了,对吧?”
冯浩然想了想说:“哦,我大概知道一些了,你说的是GIS系统吧,就是我们说的地理信息系统,将你们调查的犯罪现场的数据导入到一张电子地图中去,对吧?”
肖建邦只要聊起新技术在侦查破案中的作用就会滔滔不绝,他说:“地理信息系统?对,这个系统我们局里有,交警、治安他们用得多,可在我们侦查破案方面的应用善待提高,我们侦查的每一起案件都会收集到许多现场物证和调查数据,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将它很好地呈现在以现场为中心的地图上,帮助我们分析研判。”
冯浩然坐在书桌前看了看桌前的数字时钟,时间正好是晚上十点整,但肖建邦似乎停不下来,他也只好接着说:“GIS系统的展现确实比较直观,可我觉得其实最好的GIS系统就是我们自己的大脑,对于个案,靠我们的大脑记忆和想象就可以了,其实最为重要的是,GIS系统提供给我们的是一种数据观念,孤立的数据经过整合,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这才是GIS系统的终极价值。”
肖建邦兴奋地说:“浩然,经你这么一说,我心头的疙瘩就放下了,对,最重要的还是在于我们自身,案子能不能破,不要找借口说是没有好系统的支持,对吧?”
冯浩然表示赞同,他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其实系统一直在我们的大脑中。”
还没等冯浩然提正事,肖建邦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对了,浩然,你毕业之后打算留英国吗?”
冯浩然语气肯定地回答道:“不,我打算回湾州发展。”
肖建邦有些诧异地说:“兄弟,你别开国际玩笑了,好不容易出去拿了剑桥博士,还回湾州发什么展呀?”
冯浩然知道,在大多数人眼中,出国留学就等于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他想的并不一样,国内的地理学领域有很多空白等着他去开拓填补,可行性研究课题多得数不清,他无奈地说:“回湾州发展不是挺好吗?”
肖建邦忽然会意地笑了起来,说道:“浩然,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湾州有人放不下才想着回来的吧?对了,多年不见,你结婚了吗?”
肖建邦的话又挑起了冯浩然失去梵雪的伤痛,但他知道,这种伤痛将伴随着他很久很久,甚至是终生,他知道肖建邦绝对是无意中提及,可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不过也给了他把事情挑明的机会,他实话实说道:“建邦,其实这次我打电话给你,是有事相求,请原谅我的冒昧,有事才想到你。”
肖建邦像是已经习惯了半夜里有亲朋好友突然打电话托他办事,他老道地说:“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冯浩然刚想把话说出来,可话一到嘴边,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他挺担心肖建邦知道是梵雪的事情会搪塞过去,因为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况且电话上谈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非常方便,三言两语难以说明白,于是他改口说道:“建邦,要不这样吧,过会儿我请你去‘青涩年华’喝杯茶,咱们见面再说吧,我记得当初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同学们还在那儿聚过一回。”
肖建邦“哈哈哈”地笑了一通说:“青涩年华?早关门了,那儿已经改成了一家夜排档,也好,现在是晚上十点多钟,去夜排档正是时候,八年不见了,我们去那边喝一杯,我顺路把老乌也叫上。”
冯浩然听出肖建邦为了叙旧想要呼朋唤友扩大聚会的场面,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他记得老乌是高中时候班上的学习委员,大家关系倒是不错,可是这个时候来似乎不是非常合适,于是说道:“建邦,老乌就不叫了吧,我这边有事找你,人多了可能有所不便。”
肖建邦爽气地说:“行,那就依你,我们先单独会上一面,待会儿见。”
冯浩然自己开了车前往湾州市第四中学旁的夜排档,他记得那儿曾经是一家叫着“青涩年华”的茶馆,茶馆存留着他中学时候的记忆,他记得他有时候会在那儿写作业。
高中毕业的时候,全班同学在那儿聚过最后一次,分别的时候,同学们抱在一起哭着鼻子说往后每年都要聚上一次,可一转眼过了这么些年,冯浩然彻底舍弃了那个承诺,再也没有和大家一起聚过。
打那次分别之后,同学们就背起行囊各奔东西了,大部分同学升了国内的一本大学,也有人去了美国和澳大利亚,冯浩然只身一人去了英国。
冯浩然远远就看到了“福记小海鲜夜排档”几个灯箱大字赫然在目,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将以往茶馆的那种恬静和书卷味辉映得荡然无存,却给这小海鲜夜排档编织出一缕都市风情。
冯浩然停好车,在一位穿着蓝白条纹海军服的殷勤女服务生带领下找了个僻静的转角座位,独自坐在那儿等肖建邦。
闲着无聊,冯浩然环顾四周望去,装饰考究的餐厅里,三两成群的客人正坐在形状大小迥异的餐桌前,有的正在悠然地端起厚实的玻璃杯喝着啤酒,有的则夹着钢筷在惬意地品尝着小海鲜,而有的也许是酒意正酣靠着座椅仰面聆听流浪歌手弹着吉他深情低吟。
可冯浩然此时却没有任何食欲,也没有一丁点赏乐的雅兴,他不停地翻起手机看时间,迫切地希望肖建邦早一点出现,以便于从他那儿得到更多关于梵雪案件的信息。
差不多等待了十来分钟,冯浩然终于发现一位留着小胡子身材硬朗看上去阳刚味十足的小伙子正向他大步流星地走来,他几乎认不出眼前的这位便是八年前瘦得如同猴子般的肖建邦。
肖建邦走到冯浩然跟前,一张英俊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他朝冯浩然挥挥手说:“浩然,好久不见,你瞧,你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我一眼就看出你了,标准的儒雅学霸模样,只是脸上多了些英伦气质。”
冯浩然站起身来随意应道:“什么英伦气质,别调侃我了,那是老气横秋好吗,只能说这些年我老了。”
肖建邦朝自己脸上指指,然后爽朗地说道:“老了的是我,恰似这家夜排档的变迁,本尊的青涩年华已然不在。”
冯浩然招手示意肖建邦坐下,他说:“建邦,要是你不先开口说话,我真的不敢相认,好在你的声音一点都没变,可你没看你自己的模样吗?完全脱胎换骨,看来刑警队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以前我们都叫你猴子,现在你一身肌肉,只能称呼为猛男了。”
肖建邦在冯浩然身边的一张座椅上坐下,他自嘲说:“什么呀,我告诉你,不要说我吐槽,刑警队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这身肌肉呀,可是在学校读书的时候练就的,到了刑警队上班,半条命都豁出去了,领导逼我们天天熬夜加班,哪有什么时间去健身呀?”
肖建邦将椅子挪了挪位置,接着吐槽道:“就说最近吧,手头上有个案子更是磨死人了,案子本身就够麻烦的,偏偏死者家属还不理解,天天来单位施压,要求马上破案,而且扬言说要去市政府信访,局领导知悉后就给刑警队不断加压,我们队长便给我们天天加鞭子,都快要被逼疯了,刚才你给我打电话我还在队里呢,好不容易跟队长磨了半天才请到两个小时的假溜出来见你的。”
冯浩然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心里却是大惊,他开始的时候还是不敢确定肖建邦提及的案子是不是梵雪的事,但到了后来,肖建邦说起死者家属天天去刑警队施压要求破案,他心里几乎就肯定下来了,肖建邦所说的这死者家属可能就是梵雪的父亲梵金瑞,下午的时候,梵金瑞在墓地里亲口说起过他天天去刑警队追问梵雪案件的侦破情况。
冯浩然心里乱得像是七上八下在井里打水的十五只水桶,他实在不敢说出梵雪的名字,只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没想到刑警这么忙呀,也不知道你们在忙什么案件?”
肖建邦像是没有听见冯浩然的问话,他隐晦地将话题绕了过去:“是呀,案子的确很多,没去刑警队的时候,最担心去了之后没事干,你懂的,年轻人想实现抱负做大侦探呢,可去了之后发现,案子多得办不完。”
冯浩然见肖建邦不肯讲具体什么案件,心里也没了底,于是叹了口气顺着肖建邦的话说道:“是呀,在我们眼里,以为天下总是那么的太平,可谁知道,那些歹徒就随时隐匿在我们身边蠢蠢欲动,要是没有刑警去抓住他们,我们这个社会都不知道会变得怎样。”
肖建邦用手机在桌子上扫了二维码,先行点了啤酒和几道小海鲜,下单之后说:“浩然,我发现你在外面这么些年,中文水平倒是没有下降,你瞧,你连夸奖人都不需要用形容词,咱们是同学,就不必互相恭维了。”
冯浩然眨了眨眼说:“我没有奉承你的意思,只是想说,要做些实在事情,没点理想主义还真不行。”
肖建邦朝冯浩然咧嘴一笑,说道:“果然是同学,想的都一样,我记得以前在刑警学院的时候,我还真是那么崇高地想过,作为一名刑警,打击犯罪,稳定社会,为死者洗冤,肩负着特殊的使命,躺在操场上仰望星空,想想都带劲。”
肖建邦继续在手机上拖动屏幕搜寻合适的菜肴,他一边刷新屏幕一边换了语气继续说:“可是等到上了班,陡然发觉现实不是想象的那样,那儿每天都有办不完的案件,外出调查访问的对象也不是很配合,有时候费劲心机获得的一条线索经过查证发现连边都挨不上,熬到深更半夜好不容易洗完澡刚刚入睡,队长的电话又过来了……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就慢慢的不像做学生时候那么整天不切实际地幻想了,只想着怎样把手头的案子结掉。”
冯浩然心事重重地望着肖建邦,随声附和道:“是,我想刑警一定是一份非常艰辛的工作,但我相信,你一定还在坚守初心。”
肖建邦像是什么事都没有,摇了摇头随意地说:“你知道,破案才是硬道理,光有不落地的理想主义是远远不够的,每天从外面调查访问结束回到刑警队,及时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卷宗才是正道,我现在每天挖空心思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找到凶手,抓住他,然后去抓下一个。”
肖建邦抬头朝冯浩然做了个鬼脸说:“喂,浩然,你发什么呆呀?你说我这工作是不是跟低端工厂里做流水线有某种相似性?”
冯浩然摇头,但没有说话。
肖建邦似乎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他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疑虑,忽然问冯浩然道:“对了,你刚才说有事找我,什么事呀?”
冯浩然定了定眼神,终于道出了心事:“梵雪的事儿。”
肖建邦眉头一皱,正在点餐的右手食指悬停在手机屏幕的半空,他抬起头问道:“什么?梵雪?梵雪是你什么人?”
冯浩然低下头去,咬了咬牙说:“梵雪是我的女朋友。”
肖建邦茫然地望着冯浩然,眼神里流露出非常奇怪的神情,他顿了老半天才说:“浩然,你是说真?”
冯浩然没有回答,只是双眼望着肖建邦,沉默也许是最好的答案。
服务员已经送上一扎啤酒,那冬麦酿制的黑啤透过棱镜玻璃杯折射出厚重的琥珀颜色,看起来浑浊粘稠,正如冯浩然脸上的阴霾,也不知道积郁了多少苦楚。
肖建邦又嘟囔着像是对他自己在说:“浩然,梵雪真的是你女朋友?我是听说她有个男朋友在国外,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
冯浩然微微抬起眼皮,无助地望着肖建邦说:“是的,我从英国赶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肖建邦像是小学时在奥数课堂上突然遇到无法求解的问题那样乱了方寸,他语无伦次地说:“浩然,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这件事挺复杂的。”
冯浩然从肖建邦的表情里感知到梵雪案件一定藏着许多谜团,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到目前为止,对于梵雪案件的了解,他也只是从梵金瑞那儿得知了一件事实,梵雪是被人用刀刺中心脏死亡的。
冯浩然不得不忍住悲痛,伤心地问道:“听说梵雪是被刀刺中了心脏?”
肖建邦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噘了噘嘴巴说:“是的,法医检验的时候发现,梵雪的心脏被尖刀刺中了三次。”
冯浩然的脑袋“嗡”的一声,他没想到梵雪的心脏不仅被刀刺中了,而且还被刺中了三次,他觉得有些头晕,愣愣地瞪着肖建邦问道:“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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