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振刀高歌!只属于那个年代的碑铭……

作者: 红白马

  春节前,我从广州回来,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
  席间,老同学何勇问我:“你还记得博文涛吗?”
  我想了一会儿:“喔……,是高中那会儿的老大,大旗?”
  这人我当然记得,“大旗”是博文涛的外号,我几乎快忘了他的本名,但是大旗,我却记忆深刻。
  当年我被大旗打,我哥为了我,差点把他捅死。

  何勇点了下头,小声说:“就是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多风光,谁能想到,他在黑龙江那边的监狱服刑的时候,越狱了。据说,还杀了两个狱警,抢了他们身上的枪!”
  “啥……”
  听到这,我的心里一震,我算是和大旗有仇的人,他这一逃会不会牵扯到我?
  “人抓到了吗?”我紧张的问道。

  “没呢,现在还在逃呢。消息封锁了,他现在丧心病狂,已经死伤了好几个丨警丨察,你哥不是跟他有仇吗,让你哥小心点!”何勇说。
  我哥……
  听到这些话,我的记忆又重新翻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一名高一的学生……
  我叫刘家毅,我哥刘家闯比我大五岁,他上到初三就辍学了,后来在社会上靠着能打、义气,混出一些名气,身边还有不少跟着他混的兄弟。
  我那时候,就是那种不招事不惹事的学生,我也不愿意别人提起我哥,有时候会有同学问我说:“刘家毅,你和大耍刘家闯名字就差一个字,他不会是你哥吧?”
  每次我都摇摇头,说不是,我和我哥不一样,我品学优良,觉得有那样一个混子哥哥,让我很没面子。
  但往往事与愿违,你越不想往那上面粘,事情就越是找上你。

  我那时候喜欢我们班上的一个叫林嘉仪的女同学,她长得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很迷人,学习又好,班上不少的男同学都挺喜欢她的。
  有次,我就大着胆子给她写了一封情书。
  我不敢自己给她,就找了我班一个男同学,但他并没有把那封信交给林嘉仪,而是给了我们年级一个外号大旗的人手里。
  当天一放学,我刚出校门口,就被一个挺胖的小子揪着我到了小胡同。

  这个小胡同是一些校外的混子和大旗这样的学生,一到放学就聚集的地方,老实的学生都是绕着这里走的。
  此时,我看到胡同里已经站着四五个人,他们当中有一个留着小平头,个子挺高的小子,我认得他,他就是大旗,高一的扛把子。
  我虽然没和这些人接触过,但是他们的恶迹我却是没少听说。
  所以,当看到这些人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开始发颤,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弄到这来,但有一点肯定的是,绝对没有好事。

  大旗看到我来了,叼着烟走到了我跟前,虚着眼问我:“你就是那个...刘家毅?”
  我当时心里特别害怕,咽了口唾沫,声挺小的说:“啊。”
  “你说什么,大点声!”大旗瞪大了眼睛,烟吹到了我的脸上。
  我本来心里就怵,他这一喊,我就更不敢大声了,就弱声问:“你有什么事啊?”
  “就是你给林嘉仪递的情书?”大旗指着我的鼻子问道。
  听到这,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他是怎么知道我给林嘉仪写信的?
  “没有,我们只是同学。”我下意识就觉得如果承认就没我的好,便撒了个谎。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
  我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蛋子,俩腿都开始抖了。
  “你,凭什么打人?”我这时还冒出了这句傻话。
  “凭什么?呵呵。”大旗瞅着我竟然笑了出来,跟着照我肚子上就是一脚。
  我被这脚踹得向后倒了几步,撞在墙上。

  大旗身后的几个小子扔掉了手中的烟头,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下一扯,跟着就开干。
  他们一边打我,嘴里还一边“艹,艹”的骂着。
  我是第一次挨打,而且还是上来被这么多人打,当时我心里特别害怕,我的头被人踹得“吭吭”作响,脑瓜子嗡嗡的。
  我不敢还手,因为我知道,还手不但没有用,还会引来他们更猛烈的暴打,而且我也不会打架,我只能双手尽量护住我的头。
  但我的手刚捂到头上,一只大脚就踹到了我的手背上,瞬间,我的手都被踹掉了皮,沙沙的疼。
  “还挡是不是,我特么让你挡!”紧跟着,又是一脚踹到我的手上,这帮人下手真的是特别狠。
  我第一次感到了无助,更感到自己是这样的无能。
  如果是我哥的话,绝不会被人这样暴揍的,但我毕竟不是我哥,我怕。

  身上不断承受着重重接连的拳脚,我想哭,真的想哭,因为我除了被打的很疼,还非常的害怕。
  我被一个小子揪着头发撞到了墙上,我不知道我的头破没破,跟着我两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这时候,我看到胡同口已经有不少放学的学生在围观,但是,他们也都只是在看着我,我没有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什么同情,有的只是冷漠和幸灾乐祸的表情,仿佛这是在观看着一场他们很感兴趣的马戏,而我就是那个被鞭打,被虐待的动物。
  我在心里曾想过会有路过的老师过来救我,但这个念头却在瞬间泯灭了。
  因为,我以前曾经见到过小胡同里有学生被打,路过的老师就当没看见一样,这种事情已经在这里屡见不鲜了。
  心,瞬间彻底跌入了谷底,两行眼泪已经不争气的顺着我的眼眶而出,但我却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因为这是我能够控制住,保留的最后一点自尊了,虽然这点仅剩的尊严已经被践踏的所剩无几。

  这时,大旗推开了拽着我头发的小子,随后他一把薅住我的头发,眼中充满着暴戾和不屑:“就你这个怂样,还想泡林嘉仪,知不知道那是我马子!”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羞愤和委屈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就像是被当众扒光了衣服一样,难看至极,此刻,我真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我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大旗,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见我这一副狼狈的样子,大旗却更加嚣张了,他就这么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拎到了小胡同口,指着那些围观的学生们说:“都看到了,我现在说明,以后谁要是再敢打我对象的注意,他就是下场!”
  说完,“啪!”的一记响亮巴掌又扇在了我的脸上。
  立时,我就觉得这半边脸又热又涨。
  这一巴掌不但打在了我的脸上,同时也在我的心头深深的留下了一道难以抹去的疤痕。
  此时此刻,我只求能够尽快结束这场噩梦。但残酷的现实却告诉我,这并不是场噩梦,即使我不想面对,要承受这一切!
  “没种的玩意儿!”说完,大旗使劲把我一甩,我跟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把他写信的那只手给敲折!”大旗说完,就喘着粗气,点上根烟,自己站到了一边。
  随后,就过来了一个小子,手上攥着块砖头,面目狰狞的走到了我的跟前。

  “别过...你别过来。”我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胡同口传来了一阵骚动,随后,就见那些围观的学生被人拽开,旁边的人一见就都自觉闪开了条道,跟着,就见几个五大三粗,二十来岁的青年从外面晃着膀子走了过来。
  而他们当中,走在最前面留着寸头,膀大腰宽,穿件白衬衫的人就是刘家闯,我的亲哥。
  当看到我哥的时候,我的鼻子就是一酸,心里纠纠的痛,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看到我哥的感觉是如此的亲切。
  我的嘴抖了几下,小声喊出了一句:“哥...”随之,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我哥瞥了一眼正在抽泣的我,他的目光却只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晃着膀子径直朝大旗走去。

  这时候,跟着大旗的一个小子过去要拦着我哥他们,却早被我哥带来的人按在了一旁。
  大旗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了,疑惑的看着我哥,不过很快就笑着问他,闯哥,怎么来了?
  我哥走到大旗跟前,只是冲他冷笑了一声,指着我问就他知道这小子谁么?
  大旗一脸懵逼,瞅了我一眼,跟着就掏出烟递给我哥,皮笑肉不笑的问他是不是认识我,认识的话,都好说。
  他还以为我哥只是出来替人平事的,他当时肯定没想到我就是他的亲弟。
  我哥随后就把头一偏,掷地有声的说:“他我亲弟。”他说的似乎很轻松,但就在他偏过头的那一刻,双眼却紧盯着大旗,那眼神凌厉如同刀子一样,恨不得把他剜下块肉。
  那时候,我听到我哥说“我是他亲弟”的时候,心里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我哥的口中,即使眼前这个被虐打成这样狼狈的我,在他的口中说出都好像是他莫大的骄傲一样,而在这之前,我竟然对我们俩的关系羞于启齿。
  那时候,我也是心如同刀搅一样难受,眼泪不住的往下淌。

  这才是我的大哥,亲大哥!
  大旗的目光刚和我哥触碰到一起,就赶紧躲闪开了,他俩眼直飘,低眉顺目的问他说真是他弟?
  “草泥马,还让我再重复吗!”我哥这次却对他吼出了这一声。
  大旗跟着就抹了把脸,我看到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还想极力解释什么。

  但接下来,一记响亮的耳光,没等大旗说完话就招呼在他的脸上,把他抽得捂着脸向后倒了好几步。
  此时,他身旁的小子还要上前,我哥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上去揪着他们就好像拎着几只小鸡子一样,跟着就照着他们一顿暴踢,他们各个下手都特别狠,踹人都是用脚梆照着脸上踹,就几下子,那几个小子脸上就全都是血了。
  大旗面部僵硬,一边哆嗦着,一边往后退。
  我哥一步步向前逼着,大旗就一直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闯哥,有话好说,我赔钱行吗?”大旗这时候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赔你麻痹!”我哥又是一个巴掌重重甩在了大旗的脸上。
  大旗捂着脸,俩眼瞪着我哥就喊,“我哥是文泽!”他这一嗓子是从腔子里喊出来的。

  大旗口中的文泽,是我们那社会上有名的混子,也是“青狼”的老大,让其他的小混混谈之色变的人物。
  当时我哥听到文泽的名字后,先是一愣,跟着就疑惑的瞅着大旗问他,你哥真的是文泽?
  我看到这一幕,说真的,心跟着就是一凉。
  难道我哥也怕文泽了?如果他怕文泽,我也能理解,毕竟文泽的名气确实太响了。

  但就在大旗看起来刚要如释重负的时候,我哥却照着他肚子上狠狠就是一蹬,这一脚把大旗直接就踹了个跟头。
  我哥瞪着俩眼,指着躺在地上的大旗狠声说:“文泽牛逼是么,今天就是他在这,你特么照样是个死!”
  大旗听到这话,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看来,他最后企图用大哥文泽的名头来镇住我哥的想法,也破灭了。
  我知道,不是我哥根本不**文泽,只是我这个弟弟在他的心里太重要了。
  我哥竟然会为了我,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我真是没有想到。
  以前我对于他的那些不屑和羞于启齿,此刻,瞬间烟消云散了,刘家闯,今生你是我的大哥,亲大哥!
  接下来,他说的话更是让我心头一震。

  “动我弟,我弄死你!”我哥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
  “闯哥,我错了闯哥。”大旗说话的声音都颤了。
  当时,旁边一个被打的满嘴是血的小子就对我哥喊了声:“你动他,文泽饶不了你!””
  跟我哥来的一人,抄起那块砖头:“你挺有刚儿是么。”
  下一秒,那块砖头狠狠拍到了那小子脸上,硬生生把砖头给拍裂了。
  “呜呜...”那小子跟着就捂着脸,疼得在地上又叫又打滚,把我看得都觉挺疼。
  大旗这次是瘪气了,嘴里直求饶。
  看着曾几何时嚣张跋扈的大旗,此时却如同一只丧家犬的样子,这让我的心中多了一份激动,一份期待,但接下来,我却害怕了,因为我看到,我哥掏出了一把刀子。
  我哥就这么瞅着他,没有勃然变色,但面无表情的样子,却更让人害怕。
  没有多余的废话,一把雪亮的卡簧刀,瞬间扎进了大旗的腹中,而当那把刀被我哥拔出的时候,鲜血染红了大旗的校服,那一年,大旗十六岁,我哥二十一。
  我也是那天,第一次当众对他喊出了一声“哥”。
  我哥转头看向了我,他的目光此刻已没有了暴戾,而那是种什么眼神,我说不出,但却让我这么多年一直记忆犹新。
  警笛声回荡在我的耳边,我哥被赶过来的丨警丨察带上了警车,开走了。而大旗也被一辆同样鸣着笛的救护车运走了。
  我傻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结束的也太突然了,突然到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哥!”我大喊着追着警车,但警车却已经开远了,只剩下我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我的双眼瞬间泪眼模糊了。

  大旗那一下没被扎死,肺功能中度损伤,被鉴定为五级伤残,他家死活不肯接受赔钱,而我家当时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钱。
  我和我妈一起去了看守所,我爸那时还在外地打工,我妈还没敢告诉他,我们见到了我哥,我妈当时哭得跟泪人一样。
  我哥低着头半天不说话,最后抬起头,红着眼眶只说了一句让我照顾好妈,然后转身走了。
  我看着我哥日渐消瘦的背影,心里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堵得难受。

  那天,从看守所出来,我觉得整个天都是阴沉沉的,我哥这次是铁定要判刑了,至于要判多少年,还得审判之后才能知道结果。
  听人说,这种情况,至少也是五年。五年,我哥最好的年华都将会在监狱中度过了,而他这么做,却是为了我。
  我恨我自己,我更恨大旗,大旗算是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但这代价却太重了。可是那个始作俑者现在却是逍遥法外,这个人,就是把那封信交给大旗的人。
  我当时的脑子一片混乱,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报仇!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软弱无能,我哥也不会进监牢,我发誓,我不会再软弱了,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哥,我要报仇!
  当天下午,我就揣了一把短刀,回到了学校。
  我还记得,当那个同学看到我时那害怕的样子。
  我更知道,他怕的不是我,而是我哥,但是,下一刻我要让他知道,他要为自己所做付出代价!

  “那封信是大旗从我这里抢去的。”他说谎的样子,让我像吃了苍蝇一样厌恶之极。
  “不是你,我哥也不会进去!”我当时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只是掏出了刀子朝着他腹部猛地扎过去。
  我那一刀,并没有扎到那同学的要害部位,但在他转过身的同时,却扎进了他的臀部。
  即使是这样,对我来说也觉得仇报了,也幸亏是当时没有扎到他要害,不然我这辈子也完了。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被校方记了一次大过,全校通报批评,要不是我妈跑到校长室声泪俱下的哭诉,我恐怕真的就被学校开除了。

  从那时起,我也知道了我妈的不易,真的就不敢再惹事了,只想着好好上学,等考上个大学,好让我妈省省心。
  而我哥的事情却没有告一段落,而只是刚刚开始。
  我不知道我哥当时在社会上有什么势力,但我却知道,那是一种我想象不到的能量,在现在看来,我多少还能够理解,但是在当时看来,真的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什么东西能够凌驾于法律之上,金钱,还是权势,我当时并不懂,但我只知道,我哥没出半年,就保外就医了。
  我妈当时又是烧香又是拜佛的,说是我家的造化,但事情真的是那么简单么...
  可以说,我哥在我心里就是个传奇,混子的传奇。
  而他的故事,却要慢慢说起……

  我还在上中学的时候,我家那会儿就经常会来一些我哥的朋友找他,而且是隔三差五的就来,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像是善茬,但看得出来,他们跟我哥的关系还都特好,每次一来就是一大帮,我妈总怕我哥不学好,不让我哥和那些人掺和在一起。
  但是我哥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对于我妈的话置若罔闻,我妈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是要我别学我哥。
  我哥当时就是那帮人的头,虽然不是名义上的大哥,但是那帮人却都听我哥的,他们管我哥叫“大闯”,我哥还有个外号叫“小黑”。
  那个年代还是各色混混风起云涌的年代,我们市里大大小小的混混团伙,不下几十个,当中,有头有脸的大哥就有不少,我哥当时虽然在社会上混的还算有一号,但始终都是一个跟着大哥混的兄弟,他跟的大哥,叫邹玉杰,三十来岁,外号“邹瘸子”,买卖不算大,开了间不大不小的游戏厅,没事还管帮人收收账什么的,算是一号大哥,但绝对不是顶尖的那种。
  我哥从辍学后,就一直跟着他玩儿,为了叙述直观,下面就直接叫我哥大闯。
  那天已经是大年二十六了,天上飘着鹅毛雪,眼看就快过年,各家各户都忙着准备年货,杀鸡炖肉的不亦乐乎。
  大闯正和两男一女,窝在一间暖和的驴肉馆里喝着烧刀子,没过多会儿,他的那部手机就响了。
  我清楚的记得,他那部手机还是摩托罗拉翻盖的,我好几次都想要玩,但他就是不给……
  “喂,杰哥,喝酒呢。”大闯对他说话挺客气的,但意思也告诉他现在“有事儿”。
  杰哥那边响起了码牌的声音,他显然是喝多了,说话都卷着舌头:“呵,小黑我这有点事,朋友托的,你给办了呗。”
  杰哥对大闯说话,从来就是开门见山,跟自己小弟也没什么客气的。

  大闯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兄弟,跟着问:“什么事,你说杰哥。”
  “攒点儿人头,去趟新南贸易,有点事需要掰扯掰扯。”杰哥说。
  “怎么情况?”大闯问了句。
  “十万块钱的账目,数不大,不过那边不讲究,这都大年二十六了,还想咋滴,这年头杨白劳都成大爷了。别动,我碰!~”杰哥心不在焉,说的轻描淡写。
  大闯知道,这数目在邹玉杰的嘴里是事儿不大,但是新南贸易也是块硬骨头,敢欠钱不还的,有几个是没背景的?
  “你意思我还是主力呗?”大闯问了一句,同时“咔”的点上了一根希尔顿。

  “你昨天不是问我借钱么,这事儿完了,给你分点儿年过活,这不过年了么,呵呵。”杰哥的脸是有点儿大。
  “那我谢谢你呗。”大闯嘴上调侃,心里诽腹。
  “别扯没用的,事儿办妥当了。”说着话,杰哥又在电话那头问了句:“那边谁接头?...哦。”跟着就说:“你先去泰安路,那有个戴黑色耐克帽子,叫东子的,他给你张欠条。”
  “能托个底不?”大闯接着问道。
  “放心,你杰哥杠杠马力足,你敞开儿折腾,这话到位不。”杰哥看来是没少喝。

  “欧了。”说完,大闯挂掉了电话。
  此时,坐在大闯身边一个长得挺清秀的女生,挺不情愿的问他:“杰哥又找你去办事?”
  她叫马小慧,是大闯的女朋友,在欣欣发廊工作。
  大闯“嗯”了声,说:“你先回发廊等我,回来给你买个裘皮的围脖,你看这小脖子冻的,呦红了。”说着话,还用手去撩小慧的脖子。

  小慧推开了他的手,蹙着眉说:“别来这个,这不你嘬红的吗,大年二十六,都不让你消停的,这什么大哥啊。”
  大闯只是笑了笑,就冲对面的俩兄弟说:“小庆,打电话,队伍码齐。胖五,去把账结了。”
  被叫做小庆的青年点了下头,起身掏出掉了漆皮的小灵通,开始拨号。
  “不说你请吗,怎么又是我结账啊!”胖五觉得挺憋屈。
  大闯指着桌上一盘子就剩下几块的驴肉:“这大半盘子都是你吃的,我都没动,赶紧的别废话!”说完,掏出车钥匙就朝外走。
  他说的似乎挺有道理,胖五竟无言以对……

  直到大闯出门后,胖五才幡然醒悟:“套路,全是套路啊,特么儿子再信你了。”
  驴肉店门口停了一台盖着一层积雪的六座松花江,大闯上了车,打了几次火都没着。
  “又几把打不着了!”大闯撇掉了烟头,冲裹着棉衣刚从门口走出的几人,招手说:“过来推推!”
  “亲爱的,这七手的破面包咱卖了吧!”胖五挺几把无奈。
  “卖了开你啊?别废话推车!”大闯又拧了几下车钥匙。

  小庆打从出来就一直在打电话,跟着就直接开门上了车。
  胖五一人在后面,刚推了几步,就听“嗡...突...”一股黑烟打排气管子冒了出来,甚至都看到了火星子,车子逛逛荡荡就开出去了。
  胖五都看傻了:“我艹,尼玛小母牛挂电线,一溜火花带闪电啊...哎等会儿我啊!”
  “小黑黑,快点回来啊!”这时候,小慧招手喊道。

  大闯一个飞吻过去:“洗白白等我!”
  几分钟后,车开到了一处丁字路口,简单粗暴的停在两个青年的跟前。
  这俩人一高一矮,俩人都裹着绿军大衣,哆嗦着的手指头上还都夹着卷烟。
  高个的那个看起来俩眼通红,一脸的疲惫。矮个的留着小平头,俩眼不大,但挺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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