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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语
作者:
小雨康桥
日期:2019-03-01 12:30:40
第一章 星星峡
三十一岁的陶总聪明绝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无法知道今天竟是自己的死期。
此刻的陶总正被几个土著人带上一处断崖。百米深的崖底是混沌不堪的坦噶尼喀湖面,像狰狞怪兽的血盆大口。他的腰间拴着一块比牛头还大的石头,沉湖将是他的死亡方式。他抖得厉害,内心的悔恨与不甘甚至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东非高原的狂风恶魔般撕扯着他,然后呼啸着扑向脚下一望无际的裂谷地带。
陶总本名陶符,德国歌根大学天球物理专业的中国籍博士生,毕业后留校做了助教。陶总这个名字,是他辅仁大学的同学杜莪起的外号。杜莪说他气场超大,很像国家总理,或像地区总督,起码也像个大企业的总经理。他很喜欢这个外号,时间一长便以陶总自居了。
陶总的女友叫安如珊,是他浙江桐庐的同乡,两家又有通家之好。为了跟他在一起,安如珊也来德国很久了。有一次他带安如珊去摩洛哥旅游,她却不幸在图卜卡勒山顶遭遇雷击身亡,就地葬在小山村伊姆丽尔。陶总的精神受到了刺激,很长时间才走出心理阴影。
日期:2019-03-01 12:33:44
陶总在专业方面尚无建树,多年心血熬出的“融维空间”理论,也没有在学界掀起波澜。该理论的核心思想是,宇宙中除了我们所处的四维空间外,还同时并存着其它不明维度的空间,而那些空间之所以无法被观测到,是因为它们处在人类的感知能力之外。其它空间与四维空间并非相互独立,也非遥不可及,而是不可思议地融为一体。就像酒精和白糖同时溶于水中,人们只能看见水,看不见酒精和白糖,但不能否认酒精和白糖的存在。
另外,陶总根据量子能量传递偶尔会呈现不连续性,推测能量传递过程很可能遇到了某种障碍,比如,两个空间的边界形成的壁垒。那些边界纠缠不清杂乱无章,也许是一堵无形的墙,也许是一条隐匿的裂缝,可以小到粒子,也可以大到宇宙尺度。
主流科学家给陶总的反馈是,“融维空间”理论只是假说,缺乏实质的理论基础和观测证据。陶总为此郁闷不已,没有过硬的学术成果,只能继续当他的小助教,看不到出头之日。反观他歌根大学的同窗,早已成为各大名校的教研中坚,乌韦、郝尔格和休德邦还入选了元首科学顾问团,成为母校的招牌和骄傲。
日期:2019-03-01 15:17:46
陶总没有气馁,也没有放弃,开始在世界范围内搜寻空间边界或裂缝的证据。他坚信,如果空间边界或裂缝真的存在,那儿一定有不同寻常的能量活动,对地球物理发生作用,比如地质断层走向、地震带分布或火山喷发周期等;或者对地球生物有一定影响,比如生物变异或灵异事件。
日期:2019-03-01 21:12:22
在一个民间科学探索基金会的资助下,陶总进行了两次裂谷科考,先去了法国普罗旺斯的韦尔东大裂谷,接着就来到东非大裂谷。有的古人类学家说,人类起源于东非大裂谷,不是经过漫长的地球岁月进化而来,而是突然之间就出现了,然后向各个大陆蔓延。后来又有人说,人类来自于地心,爬出裂谷攻占了地表。看得出来,这些说法都跟裂谷有着某种神秘关联。
日期:2019-03-01 22:03:51
在阿比尼西亚,陶总听到这样一个传说,四十年前一支所向披靡的意大利骑兵进入裂谷,被几名巫师率领的土著游击队困住,就在意大利人即将全军覆没之际,却突然人间蒸发了,仿佛连人带马遁形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真是一条值得玩味的裂谷,有人爬出来,也有人钻进去,很像一个科幻故事,完全符合陶总对考察目标的要求。但现实往往与理想差距甚远,他在这里只得到一些部落传说和岩石样本,其它一无所获。
日期:2019-03-02 10:22:51
这真是一条值得玩味的裂谷,有人爬出来,也有人钻进去,很像一个科幻故事,完全符合陶总对考察目标的要求。但现实往往与理想差距甚远,他在这里只得到一些部落传说和岩石样本,其它一无所获。
然而陶总并没死心,在大裂谷继续他的寻证之旅。他从布隆迪沿着坦噶尼喀湖东岸南下,离开尼安扎进入丛林,碰上一群土著人在湖边巨石上残害少女,便愤然上前干预,不想却惹来杀身之祸。他哪里知道,部族少女成人时要被割去**,他无意间冒犯了人家的割礼,惹来了杀身之祸。
日期:2019-03-02 12:09:35
绝崖之上,陶总被土著人高高举起,死神已经真真切切地吻上他的额头。他仰望天空泪流满面,不知该向谁道一声永别。他最后的念想是,死后灵魂可以永存,好让到天堂与安如珊再续前缘。
就在这时,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闪电,紧接着炸出一串响雷。陶总永远都会记得,那是一道他从未见过的链球形闪电,自北向南划过裂谷上空,尤如一条狂躁的火龙极速游移,发出天崩地裂般的怒吼。
日期:2019-03-02 13:59:24
土著人以为冲撞了神灵,丢开陶总逃下绝崖。陶总因此捡了条命,从班达累斯港搭船回到德国,在家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热爱探索的人,身在水草丰茂的故乡,心却在人迹罕至的远方。当北半球的又一个初夏来临的时候,陶总的第三次科考探险也成行了。
他穿越了落基山脉,进入密西西比河三角洲,竟意外听到了那支意大利骑兵的消息。当地目击者称,不久前曾看见一支异国骑兵,沿河岸往墨西哥湾飞速行军,最后消失在大河入海口。根据他们对部队人马、装备及番号的描述,陶总几乎可以确信,那支队伍和阿比尼西亚裂谷的失踪骑兵是同一支部队。据说,有人捡到了肩章、弹夹、马刺和破军靴,被刚刚成立的联邦调查局收缴,而该局对外却遮遮掩掩,使得这一事件越发离奇。
日期:2019-03-03 10:49:40
这个故事的可信度有待探究,但让陶总感觉到空间理论大有希望。在他看来,意大利骑兵由于某种机缘巧合,在过去几十年里穿越了不同的时空,也许有朝一日还会穿越回来。这说明,多重空间交融并存是可能的,他的探索方向就是不同空间的边界到底在那里,又以什么形态存在。
陶总的科考第四站是中国,目标是几条著名的地震断裂带,其中阿尔泰山的可可托海数年前发生过八级大地震,留下了一条近两百公里的大裂谷,是他在中国的首要科考目标。
日期:2019-03-03 11:52:14
陶总乘船由广州入境,这是他阔别七年后第一次回国。当时正逢日军侵华,战火四起,搞得他心绪沉重,归国的喜悦被冲淡殆尽。
犹豫再三,陶总还是决定不回桐庐了。安如珊意外去世,他有百分之百的责任,为此他抱罪极深,没脸见自己的高堂,更无法向她的父母交代。这是他心底的死结,也是他很久都不敢回来的原因。
陶总辗转到达南京,专程探望老同学杜莪。
如今的杜莪是南京圣坦汀大学物理系副教授,从事基础物理的教研工作,在材料力学肯冶金领域极有话语权。该校是国内一流的教会大学,文、理、农、医等学科蜚声海外。杜莪能供职此校,也算对得起他辅仁大学高才生的名头。杜莪不但是数理天才,文史造诣也很深厚,就连他的名字都是自己改的,出自《诗经•小雅•菁菁者莪》。他还对占星术有所涉猎,大学一年级时就告诉陶总,古人观天象而知地情,也许就是天地能量互动的一种表现。这个观点标新立异,对陶总启发很大,算是他“融维空间”理论的最早启蒙。如果空间裂缝真的存在,一定会对地球物理和生态产生重大影响。
日期:2019-03-03 19:00:59
陶总和杜莪当年学业都很拔尖,两人也铁得可以穿一条裤子。毕业后杜莪来了南京,陶总则选择出国深造,他俩的人生轨迹在辅仁大学并行几年后,毅然决然地分道扬镳。将来能否再度重逢,已不是他俩可以决定的事情。所以在陶总计划回国之前,谁都不会想到多年以后可以在南京聚首。
南京确有国都气势,只是景象大不如前,人口渐稀,百业凋敝。松井石根正指挥三十万大军围攻上海,举国上下一片哀鸿,南京更是人心惶惶上下不宁。当陶总西装革履地出现在杜莪家门前时,自己都觉得有些突兀,可他还是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和头发,迫不及待地拍响了门环。
日期:2019-03-03 19:18:53
杜莪的家异常简朴,因为他几乎变卖了所有家产支援抗战了,家中的气氛也很阴郁,只有中堂位置的木质佛像显出一圈暖色。上茶之前,杜莪先给佛像上了一柱香,佛容在青烟缭绕中神秘而安祥。
杜莪的太太叫凤玉,是个漂亮得体的娇小女人,烧了两个下酒小菜就带着两个三四岁的孩子避开了。老同学久别重逢,欣喜和感慨自不必说,要说的话很多,话题频频变换,很快就从中日战事聊到了各自的工作。
陶总一说起自己的理论体系,就有点儿刹不住了。可杜莪并不感兴趣,一边给他斟上温热的黄酒,一边劝他赶紧离开战乱中的中国,另外还叫他别搞空间研究了,说人类研究宇宙就是盲人摸象,永远都不可能掌握其玄机的万分之一,与其白费工夫,不如多搞搞应用科学来得实在。
日期:2019-03-04 12:35:19
陶总没想到老同学会变得如此胸无大志,叹道:“天哪,你忘了自己是个天才,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想着做一番大事呢?”
杜莪一下子激动起来,说:“什么叫大事?跟研究冶炼和发电相比,研究宇宙才算大事吗?”
陶总说:“普朗克教授不是说了嘛,未来人类的科技进步都会以飞离地球为终极目标。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事儿?”
“我不能说他错了!但我想说,人类在飞离地球之前,利用科技将地球生活变得更美好,难道是小事吗?再说历史上多少科技进步最终都被用于战争了?又有多少军人和百姓成了科学发展的牺牲品?”
“看看,你这爱抬杠的毛病还是没改!”
杜莪说:“这不叫抬杠,叫辩论!你知道现在最前沿的科研是什么吗?原子核裂变!美国、日本、德国都在搞这玩意儿,为什么?还不是想搞出个超级丨炸丨弹来!”
日期:2019-03-04 12:38:30
陶总觉得杜莪有点儿过激,所持观点也不敢苟同。当前确有反科学的呼声,认为科学技术在创造现代文明的同时,也造成了自然和社会灾难,但这种呼声还是被工业时代的物质风暴淹没了。他的看法是,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但万万不可因噎废食。
“科学对人类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这个世界哪有反科学人士说得那样糟糕?”陶总委婉道。
杜莪突然大叫起来:“你说什么?日本鬼子都打到上海了,飞机三天两头来轰炸南京,政府在想着迁都重庆,国字头大学也将跟着搬迁,一国之都说不准明天就沦陷了,你还想怎样糟糕?”
陶总惊愕不已,不知是为杜莪的歇斯底里,还是为南京的危险局势。
日期:2019-03-04 12:46:42
杜莪觉出了自己的失态,幽然道:“日本人占琉球和台湾用了三百年,占东三省只用了四个月,靠的不是先进武器吗?现在他们用上了飞机和坦克,若再搞出超级丨炸丨弹,几个星期就可以灭掉整个亚洲。你说说,战争和毁灭是不是科技的代价?”
这时凤玉进来了,许是为了缓和气氛,故意穿过客厅到阳台上浇花。那儿摆着几盆开得正盛的万寿菊,柔黄色的花朵映衬着女人的旗袍腰身,煞是好看。
陶总咬着嘴唇,不再争辩,因为他知道这种争辩没有意义。两个人说不到一起去,根本原因是三观不同。陶总终于意识到,大家告别校园之后,渐行渐远的除了人生轨迹,还有思想境界;差距拉开的不仅是家庭、事业和财富,还有胸中格局。好在他俩都是重情之人,差距和分歧并不影响彼此的友谊。
日期:2019-03-04 19:17:09
陶总故意转移了话题,动员杜莪带着家小到德国去避难。
杜莪婉言谢绝了,微醺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虽不能奔赴战场,也绝不会一走了之。”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两人之间只有轻轻的碰杯声,以及偶尔短暂而迷离的对视。
杜莪无意间提起安如珊,陶总眼圈一红,拼命给自己灌酒。
这真是一场不合适宜的同学聚首,见面氛围与陶总对久别重逢的期待相去甚远。
黄酒后劲儿大,连嗜饮的陶总就低档不住,最后两个人都醉得一塌糊涂。
凤玉煮了茭白生姜水,给他俩发汗解酒。酒劲儿过后,杜莪拉着陶总到秦淮河边走了走。十里香河,落魄之中依然流金淌翠,让他俩都想起了童年记忆中故乡的小河。
日期:2019-03-04 19:27:07
杜莪的老家在青弋江边,从小到大夜夜枕着涛声入眠。陶总小时候总在桐溪边玩耍,玩累了会倚着石头睡着,那时他渴望长大后像父亲一样,做一个闲散的水车工匠。现在,他们都终于长大了,世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包括他们自己。
圣坦汀大学校长法兰克得知陶总来访,破例接见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留德博士。法兰克校长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美国人,哲学博士,知名长老会传教士。他非常欣赏托总的学术思想和探险勇气,特地叫人去找一名学生,做陶总的科考助手兼翻译。
陶总面试了几个学生,最后定下一个叫班涛的地质系学生,苏州吴江人,懂一点德语,身体还算壮实,是野外科考助手的合格人选。美中不足的是,这小伙子话多,胆子也有点儿小。
班涛其实并不想干这个差事,学校找了他好几回都没答应,因为野外科考又苦又险,他怕自己死在大戈壁,断了班家这支独苗香火。后来他觉得战时的学校几乎停摆,待在校园意义不大,加之校方开的条件又很诱人,看在钱的面子上就答应了。他来自乡下,向来被同学歧视,连女朋友都找不到。这次他很想证明一下自己,在同学们面前好好露一把脸。
日期:2019-03-05 12:30:11
杜莪和班涛奔波了几天,帮陶总取得了进疆科考的政府批文。那文件虽是官样文章,却不易拿到。自上世纪开始,新疆文物被外国探险队大量劫掠出境,官府便为科考活动立下了规矩。但很多人都知道,那些规矩多数都沦为一纸空文。
周末,陶总婉辞了杜莪的观光安排,去石鼓路天主堂做了弥撒。因为安如珊的事,他时时都会向神父忏悔,求主宽恕,求主补赎。索伦诺神父说,新疆迪化也有天主堂,陶总在新疆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上那儿求助。陶总深深感恩,真心体会到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得到主的照护。
两个星期后,陶总和班涛准备出发了,杜莪在金陵春酒家为他俩送行。陶总又一次喝醉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桐庐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日期:2019-03-05 12:37:15
两个星期后,陶总和班涛准备出发了,杜莪在金陵春酒家为他俩送行。陶总又一次喝醉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桐庐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出发那天,杜莪一家来浦口火车站送行,场面有几分悲壮和伤感。陶总和杜莪相望无言,在握别的一瞬间,似乎已经说了千言万语。没有人来送班涛,他心里空落落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一个人要去千里之外却无人在意,心中的落寞可想而知。
二人终于登上火车,轰隆隆地起程去了宝鸡,然后随马队向新疆进发。途中晓行夜宿异常辛苦,还有无边的空虚和寂寞,好在班涛话多,唠唠叨叨的解了不少闷子。
日期:2019-03-05 12:41:43
班涛一路上鞍前马后,除了安排陶总的饮食起居,还得小心照看他的贵重物品,除了照相机和野外作业装备,还有各种中国白酒。陶总则像个甩手掌柜,摆着派头走马观花,除了将身上的一袋子美元看得很紧外,其它事情一概不管,能动口就绝不动手,让班涛心里很不舒服。
一次,班涛取酒时打碎了一瓶老窖,被陶总训了半天。班涛忍无可忍,嘟囔道:“我是你的助手,不是你的仆人,请你以后说话客气些!”
陶总说:“助手和仆人不是一回事儿么?如果不是的话,那我至少是你老板吧?”
班涛烦道:“老板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把我辞了,我巴不得回南京去呢!”
陶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耸了耸肩道:“好吧,助手和仆人,不是一回事儿。”
班涛有点小心眼儿,半天都不理陶总,不过他这种话匣子憋不了多久,很快又和陶总谈笑风生了。陶总摸透了班涛的脾气,不跟他计较,但也不敢再对他颐指气使了。
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穿过河西走廊,终于到达新疆门户星星峡。它地处天山和祁连山余脉之间的夹缝隘口,峡峰对峙地势险要,只是荒僻凄凉之极,是西去路上有名的鬼见愁。
日期:2019-03-06 12:11:55
峡口的小镇只有一条土街,充其量是个村子,原来叫猩猩峡,左宗棠进疆时改成了惺惺峡,取“前路无知己,且惺惺相惜”之意。就在几个月前,一支西进的军队还跟哈密驻军在这儿血战了一场。岁月如刀,因为常年战乱和匪患,小镇日渐凋敝,只剩下两边山尖上风蚀千年的烟墩,述说着来来往往的艰难世事。
两人住进一家客栈,十多间土坯平房,院子很大,角落有个马厩,供驼马吃料歇脚。马厩里有两条数米长的石槽,有几匹牲口围着吃草。掌柜的吹嘘说石槽是汉代古董,又大又沉,马贼都没力气搬走。
日期:2019-03-06 12:16:08
休整了几天后,陶总和班涛要继续西进。由于来时的马队提前返回,他俩得另雇马匹去哈密。于是陶总临时改变了在哈密组建探险队的计划,打算在星星峡就把队伍建好,然后改走图古力克去可可托海,这样还可以省一点路程。
这样的话,陶总得在当地找六匹健马三峰骆驼,另外得雇向导、脚夫、厨师和保镖。可星星峡人烟冷清,寻几个称心的劳力不太容易,他只能一边喝着闷酒,一边不厌其烦地到处打听。
班涛则无所事事,总跑到四周山野里找古迹和宝贝。陶总每见班涛空手而归,就讥笑他没发财的命。
日期:2019-03-06 12:20:06
这天班涛上了星星峡山,只见满山黑石,寸草不生,荒凉得令人落泪。他站在半山腰,望见一条大路翻山而过,那是他们进疆的必经之路,通往四百里外的哈密。路上有两支马帮,正在狂风中艰难地上山。班涛看得有些胆寒,对跋涉者来说,那根本就不是路,而是没有尽头的炼狱。
下山时,班涛无意间经过一片无碑野坟,吓了他一大跳。一座大坟立在高处,周围堆了一圈石块,旁边竖着一块褐色的大石头,上面刻着“有意无心”四个大字。更吓人的是,这坟塌陷出一个大洞,山风扫过洞口,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班涛非常害怕,赶紧逃开,不大一会儿又返了回来,搬了几块大石头,壮着胆子将那坟的破洞堵上,这才惶惶跑下山去。
日期:2019-03-06 12:21:28
回到客栈,班涛向掌柜的打听山上野坟的来历。掌柜的说那是一片老坟,埋的都是星星峡的窑姐儿。据说立着大石头的坟里埋着一位清代**,她原本要去口外寻找跑驼帮的男人,走到星星峡就走不动了,后来不知怎的就进了窑子,死后被一个相好葬在了半山。
班涛听罢,唏嘘不已,想来世事艰难,不过如此。
掌柜的还说,现在镇东还开着一家窑馆,人称丫头院子,老板娘在这一带很吃得开,他们如果实在找不到向导和驼工,可以去那儿问问。
日期:2019-03-06 12:23:54
陶总听说后,带着班涛去了丫头院子。那地方很好找,一个宽大的土墙院子里有三间土坯房,门前挑着几个颜色斑驳的红灯笼。院门外很热闹,停着两伙歇脚的商队和十来个从口内来的难民,一个个鹅样地伸着脖子往院里张望,骡子马匹当街尿成了海也无心去管。
陶总犹豫道:“难道我们真要找几个嫖客去探险吗?”
班涛有些幸灾乐祸:“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找他们啦。”
陶总说:“这样荒凉的地方也有皮肉买卖,真是不可思议。你有机会去汉堡看看,就知道差距有多大了。”
班涛撇嘴道:“德国算老几?中国春秋时期就有诸侯国征收娼妓税了。”紧接着又问,“这么说,汉堡的窑子你是逛过喽?”
“逛你个鬼吧!”陶总笑骂,照班涛屁股就是一脚。
日期:2019-03-07 12:34:04
两人说笑着进了院子,忽然有几个女人跑出屋子,像架犯人一样将他俩架进房去,身后响起看客们的哄笑。
堂屋里光线不好,但也能看清大坑上斜躺着一个嗑瓜子的美貌妇人,坑沿儿上坐着一个瘦成麻杆的中亚男人,两间侧屋里传出阵阵放浪的艳笑。
那妇人约摸三十出头,神闲气定,白胖水灵,八成就是驿站伙计说的老板娘。陶总诧异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会有这样细皮嫩肉的漂亮女子,仿佛千里戈壁忽然开出一朵水仙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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