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歌之卸龙甲——“欲耀祖上门,首得撬鬼门。”

作者: 子衿Yume

  日期:2019-04-12 00:08:13
  两千多年前,北方崛起了一个灿盛的强国。
  这个马背上的国家,无时无刻的不在觊觎着中原那块肥沃的土地。
  时值春秋战国之末,秦帝国在商鞅变法之后,经过了数代人的经营,成为了当时诸侯国中的翘楚。
  在秦皇嬴政执政期间,中原大地战火纷飞,秦王朝历经数年的南征北战,终于吞并了当时被并列为七大诸侯国中的燕,赵,魏,韩等四个国家。
  但就在这个时候,位处北方的帝国认为是取中原最佳时期。

  北方民族跃上马背,跨过当时尚未成型的长城,至赵国跃马而今,入侵中原。
  危机时刻,秦皇起一干将领抵御这个民族的入侵。
  时有异人,奉君命,受见秦皇,在异人建议下,秦皇决定在这场战斗中先入为主。
  异人诏:北方之所崛起,乃龙脉伏犄,若是不能捣毁此龙脉,中原必将易主。
  秦皇特起一神秘组织,此组织共有十人,以一人为尊,为尊者,后背上纹有一条枭首巨龙和一柄造型诡异的匕首,掌握一章神秘铜符。
  秦皇为此神秘组织取名为“卸龙”。
  卸龙组织北隐于大漠,专以探查龙脉,行刺政要,捣毁龙穴,护河山为己任。
  在神秘的卸龙操纵下,北方民族的龙脉断竭,这场战争中,他们被赋予杀神之名的白起杀的落花流水,彻底的被驱逐到极北之地。

  历经征战,秦皇终于扫平六国,一统天下,登上了至尊之位。
  传说中,此民族当年信奉大长天,其君王乃是一位不世出奇才,手中掌有一颗能够令人永保肉身不腐,号令天下鬼神的神奇墨玉珠子。
  然而~千百年来,北方的那个民族早已被泯灭于沙海之中,甚至连其当年国号都湮灭在历史的长流之中,更谈何墨玉珠子?
  日期:2019-04-12 00:08:47

  第一章:踏云麒麟
  我爷爷算的上是奇人一个。
  至少在这“逮腥沫儿”上,我爷爷要是称第二,那就没人儿敢说自个是第一了。
  什么叫“逮腥沫儿”呢?
  说白了,这逮腥沫儿就是人们所说的捡漏,也叫鉴宝。
  也许你们会说捡漏就叫捡漏,干嘛整出一个“逮腥沫儿”来,这不明显的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嘿!这就是我爷爷的奇特之处,因为我爷爷呀他是个瞎子。
  也许你们又要嚷了,说这鉴宝可是一个纯眼力的活儿,可我爷爷是个瞎子,他会懂得啥叫宝贝?
  这不明白的忽悠人么?
  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在我爷爷的一辈子里,见识过的宝贝没有万千多,至少也有个整千数儿,但我爷爷他就楞是没失手过。
  因为这就是我爷爷的独门绝活~逮腥沫儿。
  那么~,这逮腥沫儿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简单点来说~我爷爷每次鉴宝的时候都会先用手将宝贝摸上个透,再然后,他会将食指放在舌头尝捻一下儿。
  好了,关于宝贝的结论就从我爷爷口中出来了,上至秦魏晋,下至元明清,无论是铜器,玉石,书画,瓷器等等,我爷爷都会挨个的说个透,而且从未有过半点差错。

  这就是我爷爷的奇特之处,是我陈家人的门楣,也是“禄宝斋”三个字儿的招牌。
  试问那个年头里~整个潘家园儿里谁不认识我爷爷陈三痴?
  又有谁在这潘家园儿里混的,不得依仗我陈家人三分?
  明道儿,暗道儿,川江窑山儿,湘楚土夫子,哪个手上整出点宝贝后,不是经过我爷爷给说叨的?
  那个时候的陈家门前,简直能用的上“骏马并驱塞门庭,路人避贵绕路行”这两句词儿来形容了,整天上门前来拜访的又哪个不是在外声名赫赫,贵重非凡的?

  那个时候的陈家,才能配的上“禄宝斋”三字儿,而现在的陈家,简直给“禄宝斋”提鞋都不配。
  之所以这么说,都是因为我爷爷他不仅人走了黄泉道,还顺便将自个那一身奇绝的“逮腥沫儿”都给带进了棺材去了。
  从那以后呀,我陈家就开始风光不在了,我家那老头儿是个靠吃祖本过活儿的人,爷爷在世时候~觉得自个能生出个带把儿的,就是一件非常光宗耀祖,非常了不起的事儿。
  所以~他对我家老头儿那可谓是捧在手中怕化了,含在嘴里怕融了。
  只要我家老头儿看中了,或是喜欢什么,一个字儿,买!
  宠的我老头儿都快翘上天儿去了,年纪轻轻的就啥都会,吃喝玩乐那叫花儿百番开,都能玩出个大样本儿来。
  然而~,然而等我爷爷前脚刚驾鹤西去,后脚就苦死了我家老头儿。
  因为他啥都不会,莫说看宝贝儿,宝贝儿看他都差不多,我现在估计着我家老头那会儿掌管“禄宝斋”时,估计宝贝到他跟前,他都会当成破烂玩意儿给扔了。

  这样一来我陈家算是家道中落了,长的十年八载咱不说,这才两年时间不到,爷爷留下的家业都给我老头儿整的底儿清,干净的跟磨砂镜子似的。
  等我上位执掌“禄宝斋”时,我家老头给我留下的除了门口外悬挂的那板鎏金招牌外,就剩下这屋内的三尺沉木柜台了,甚至连这屋里的灯泡都没给我整,还是那种黄橙橙的倒悬梨,也就是我们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农村常用的十五瓦大灯泡。
  按理说,我家老头儿就一典型的不肖子孙,所以按照他的性子,就算他将这“禄宝斋”给典卖了,我也丝毫不觉得奇怪。
  但让我奇怪的就是~我家老头儿这一辈子不管多落魄,可他就是从来没打过“禄宝斋”的注意,甚至在他弥留之际,还虚弱的拉着我的手,言语切切的再三告诫我说,不准我将这“禄宝斋”给关了,更不许我把它给整没了。
  这样一来,可就苦死我了。
  有心杀贼,可却无力回天呀。
  试想一下,老头儿给我留下了这么干净的家底,可却又不让我另寻出路,甚至还要求我必须日日前来潘家园守着,就是死活都不能关掉“禄宝斋”。

  这样一个完全没有收入的生活,你叫我怎么过的下去?
  如此苦苦的熬过了大半年后,我的内心终于动摇了,罢了!既然老头儿你上梁都给歪成九十六度,你叫我这下梁还能给陈家整出个孝子贤孙来?
  既然老头你做了初一,将家底都给败个底儿朝天了,那我也就做个十五凑个整数儿,把这“禄宝斋”给盘出去吧。
  我陈梦泽虽然不是什么个志冲云霄,胸怀天下的人物,但也不是一个四肢健全,却天天只能守着一个不到五十平方米小店儿的木疙瘩,关键是这店面还一件东西都没有,至今有好几年没开张过半毛钱生意。
  所以我决定违背老头儿的遗愿,决定将“禄宝斋”先给折腾出去,然后揣着这笔资本南下闽粤,或是北上津海,另外寻条阳光大道来活儿去。
  幸运的是我爷爷当初选址创建“禄宝斋”时,这地段选的真是没话说,店面是座北朝南,位于十字路口东面,更处于潘家园最繁华的地段,这简直就一天生聚宝盆。
  所以,当我将这店面出售的红纸单刚贴出去,后脚便有人登门问事儿了。
  折单,折单,位于金蟾吞财的旺铺,又启事区区价码便能谈的下来的?
  没有个数百万个字儿,你想都别想了。
  可就在今个儿早上,我店里头便出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好家伙!溜了一双蛤蟆眼往我这店里头这边瞅瞅,那边转转之后,竟然开出了个三十万的价格。

  逗我玩呢这是?
  日期:2019-04-12 00:09:02
  我连身子都不起来,惬意的将身子挂在了梨花木椅上,手里捧着一壶微热的毛山小种,冷冷发笑的看着这胖子在唾沫横飞。
  他所说的无非是我这店里这老旧,那不好,家什摆放样样不正风水,可这又关你屁事儿?

  可就在我心有不耐,打算起身将这家伙赶出去,我这店里头却突然出现一抹身影。
  “你好,xx快递。”
  嘿!我还以为又有贵客临门呢,却不想来的是个送快递的。
  我随手的在快递单上填了自个儿大名后,却猛然发觉自个儿最近根本就没在网上买啥东西呀,难道是对方送错了?

  可当我想要抬头问快递小哥是否送错件时,却发现那家伙早已踪迹全无,整个店里头除了那双溜着蛤蟆眼的胖子外,就搁我一个人儿在了。
  “还真是神速,这年头~干快递的也不容易呀。”
  我盯着手上的快件片刻后,犹自一叹后又想了想,既然这快件已经到了我手上,那就没必要再过多纠结了,不如~拆开看看先?
  谁知等我将这快件拆开后,却发现这快件里面装的是一只用红铜铸造的踏云麒麟,这只铜麒麟浑身呈赤红色,做工极为精巧,称得上栩栩如生都不为过,不大也不小,就半个巴掌大,堪称是玩件中的极品。
  可正当我为这铜麒麟啧啧称奇时,快件中又轻飘飘的滑出了一张纸,那纸条儿在空中飘旋了几个转儿后,静静的躺在了地上,纸上有着一行笔迹刚劲的字体。
  “欲耀祖上门,首得撬鬼门。”
  日期:2019-04-12 00:09:36

  第二章:青槐道棺
  “欲耀祖上门,首得鬼撬门。”
  等我从地上捡起了字条后,却发现字条上除了这句话外竟然啥都没有,字条上既没有署名,也没给我留下个电话号码什么的。
  但对方的这短短十个字,却猛击到我的心门儿上去。
  欲耀祖上门。
  这前面的五个字不就是我的理想么?

  前面我说过了,因为我家老头儿把家底败得太过干净,才使得我不得不将“禄宝斋”给盘出去,打算去另外谋条生路。
  但我真正的想法就是走上爷爷当年的那条道儿,做一个“淘沙儿”,也就是一个会辩宝,懂宝,识宝的高手,虽然我没有爷爷的那手“逮腥沫儿”的绝活。
  可这并不能阻碍我对“淘沙儿”这行业的钟爱。
  可现在对方竟然用五个字就道出了我的心坎儿,可见此人定然是个很熟悉陈家人,或是个极为熟悉我的人。

  那他又会是谁呢?
  又为啥会把这踏云麒麟折在了我手里后,却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下,还有那句“首得鬼撬门”,这又是啥意思?
  可就在我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手,搞得有点摸不到脑袋时,那个从今个儿大早就在我店里盘旋的胖子却凑上来了。
  日期:2019-04-12 00:09:48
  他那两颗眼珠子从狭小的眼线中泛着幽绿绿的光,盯着我手上的麒麟玩件,贱笑道:“这玩意挺谱的,小兄弟~要不一千块卖我?”
  我去,先不论这麒麟的工艺以及成色,就单单从这麒麟傲然的踏云造型来看,搁在潘家园儿前门那些摊头前,没个十来万能谈的落?

  这胖子还真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这种人在潘家园儿这三分地上,十个也能累出个九只,摆明了就一人渣儿。
  这类人平日里就窝在我这店外头的街道上,专做“折漏儿”这种不入流的勾当,一颗心肝儿都快黑出墨来了,要不是我打算将“禄宝斋”盘出去的话,他连登门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我所说的“折漏儿”是个行话儿,意思就是说他们是干倒卖,压价,欺诈等勾当,这些人平日里就流窜在潘家园的街道上,要是你不熟悉这里面的道儿,又遇到了这些人渣儿,那就算你有个千万家财,也不够他们玩儿的。
  比起我爷爷做的“淘沙儿”,也就是专门以捡漏,鉴宝为生的人来说,他们连提鞋都不配。
  所以我也不打算跟这家伙继续墨迹,抬手就打算将他给轰出店外去。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对这厮下了逐客令后,这家伙竟然恼羞成怒了。
  他竟然一边朝店外蹦,一边大声的嚷嚷道:“别以为老子不懂行,你这玩意还带着泥腥味儿,老子这就去丨警丨察局举报,讲你这娃儿公然收购明器儿。”
  相信大伙儿也知道明器是啥子吧,那就是刚从墓里面扒拉出来的殉葬物件,也称之为冥器,是属于严禁在市面上流通的文物件儿。
  潘家园虽然是一个古玩买卖的大行当,但也分为明市,暗市两种,明市便是指大白天可以正常交易的物什,也就是些现代工艺品,或是些杂七杂八的铜钱币儿,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一些极为珍贵的字画,瓷器,但多是明清时期的产物,值不上什么大价钱。
  但这暗市,也就是很多人口中的鬼市,晓市,走的却都是些见不得道儿的东西,其中多为青铜,玉石等这些来路不正,鱼目混杂的糟货。
  为什么称之为糟货呢,它原本的意思就是说~那些想要将东西脱手的卖家,入夜后,会随便用尼龙袋子往路旁一铺,顺便将这些玩意儿杂乱的扔在路边儿。
  要是没人懂你卖的是啥东西,那这玩意儿就一文不值了,所以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糟货。

  但这些糟货里面就有从地里扒拉出来的明器儿,当然,更多是些琢出来的假货儿。
  这些专门从事鬼市营生的人儿,在我们这边也称呼为打小鼓儿,跑晓市等等,他们在交易的过程一般会以“袖里笼金”,“拉小手儿”,或是以么、按、搜等暗语来谈价格。
  这其中的用意就是怕有人会将生意给搅黄了,所以潘家园里出明器儿是个公开的秘密,也是个所有人都知道的存在。
  所谓“民不举,官不理。”
  只要你在潘家园里没将事儿做大发,那也绝对不会惹上公差上门的。
  而且潘家园是个讲规矩的地方,没有人敢当着人面儿说举报之类的话语,“一丈红”的规矩可不是吃素的。
  所谓的“一丈红”,起源于清朝末年,说得便是给那些不守规矩人的惩戒,这刑法~啧!足矣让你心寒三分,它就是把人摁在地上,死命的用棍棒抽人臀部,打到你在地上趴着向前爬,那血只有染红了一百步,才堪算执刑完毕。
  可现在~这胖子竟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儿,这是欺负我们陈家没人了么?
  我当即将脸色一沉,哑着嗓子冷笑上几声后:“看来有人是忘记胡爷的棍子了,那可不是吃素的。”
  胡爷,也就是潘家园这块地头上的话事人,是一个年纪大概有五十岁左右的胖子,没人知道这家伙有啥背景,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人儿在潘家园内,能够做到只手遮天,黑白两道通吃的那种地步。
  可以说胡爷的一声咳嗽,都能让这些在潘家园里讨日子的人好好去揣摩揣摩。
  更重要的是这胡爷跟我爷爷,还有我家老头的交情都处的挺铁,可以说,我陈家之所以能安稳的在潘家园立足这些年,很大一部分就是依仗胡爷的面儿。
  至于我,折算起上两代的交情,还能勉强在胡爷面前称个晚辈,否则我在他老人家面前,当真是连个屁儿都不是。
  有道是人情越用越薄儿,特别是这种上代遗留下来的交情。
  所以从我上位接掌“禄宝斋”后,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捂着这份交情,不到万不得已时,我是从来不会开口提胡爷这个名字的,既犯了我心坎儿上的忌讳,也难免会给人落下话口儿。
  但胖子今个儿却真惹火了我,让我不得不扯出这张大皮来借借威势。
  果然~这胖子一听胡爷两字,脸儿直接就变成了青绿色,留下了两句台面儿的话后,夹着腚子夺路而逃。

  我本想这不过是段极为无聊的插曲,可却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严重的事儿。
  当然~这些不过是后话而已。
  话说我在送走了胖子后,又转身折回了店里,将那踏云麒麟攥在手里头后,关上店门便匆匆的离开了潘家园儿。
  因为我突然的想起了一个人儿,这个人也许就能为我解开这“欲耀祖上门,首得鬼撬门”,还有这踏云麒麟背后的事儿。
  这个人姓庄,是个道士儿,他是我爷爷生前的至交好友,据我爷爷说过的话,我陈梦泽这个名字,都是出自他老人家的所赐。
  但这位庄道长却是极为怪癖,这怪癖不止是指他的道观处的位置十分偏僻,而且连他那道观的名头也是极为怪异,叫做“青槐道棺”。

  没错~,他的道观却是就叫做“青槐道棺”,棺木的棺,也是我们所熟悉棺材的棺字。
  而他道观里头供奉的菩萨就更为怪异了,既不是什么三清圣人,也不是什么张道陵之类的祖师,而是一段木头。
  一段长的跟棺材极为相似的青槐木头。
  日期:2019-04-12 00:10:16
  第三章:三杯酿
  当我赶到了青槐道棺门儿前时,已经是日垂西山巅,天地已然被灰蒙蒙的暮色所笼罩。
  等我上前去叩了门把儿后,许久后,那扇破败的大门儿才晃悠悠的敞开。
  从门后露出一张年纪跟我不相上下的脸庞,不同与我的是~这张脸庞倒是比我清秀的多了。
  这也许就是每多山野出灵秀的由来吧。

  “关门。”
  我本想这少年在年纪上跟我差不上,应该是个玩的上伴儿。
  但让我想之不到的是,他竟然挨着门缝对我瞅上了一眼后,就转身折了回去,只留给了我冰冷的三字儿。
  拽个毛!

  瞅着他那挺秀的背影,我低声的嘟囔了一句后,才抬脚迈进大门。
  别怪我会心里发怵,不敢堂而皇之的蹬脚入门,实在是这庄道长太会挑地儿了,他竟然把自个的青槐道棺建立在延庆县,八达岭长城北面的某山脉中。
  这地儿官方学名叫军都山,过去的人儿都称呼其为北山,而之所以让我心底发怵的是这北山上自古便有鬼衙门之说。
  这地儿可是偏僻的很,处于深山底凹,一个叫做“洞沟”的地方,据说那鬼衙门的存在来历成迷,可却存在了千余年儿,那整座山壁都被凿成了空落落的房子,有单间,有套间。
  每逢夜风吹过,那漫山遍野都会响彻起万鬼哀泣的声儿。

  所以,爷爷虽然和这庄老道儿是至交,但他这地儿,我前后就来过两遭,第一次,是被爷爷抱来取名儿,第二次就是来给爷爷报丧儿的。
  但今个儿~我却不得硬着头皮前来,甚至还要在这地儿挨上一夜。
  没办法,因这地儿位处京郊,又极为的偏僻,车轮子更是难以抵临,我总不能抹黑趟夜的往回赶吧。
  做我们“淘沙儿”的这一行业中,有这么一句话儿,叫做“飞财叩门莫心贪,许是横刀取命来。”
  今个儿的那只麒麟玩件实在太过贵重了,正如那胖子说的那样,这玩意还沾有泥腥味儿,是个实打实的明器儿,若是我拿出去兑口的话,随便几十万个子儿是没问题的。
  我说的兑口也是句行话儿,就是将东西脱手卖出去的意思。
  还有那句“欲耀祖上门,首得鬼撬门”,让我心底儿生出了一缕浓浓的忌惮,对方实在太过熟悉了我,特别是在我要将“禄宝斋”盘出去的这个关键当口儿。
  所以我不得不谨慎处事,虚心的赶来请教。
  我跟着走在前头的那道影儿,兜兜转转了许久后,终于来到了一件格子门前,庄老道儿的这道观还保留着明清时期的格调,一切还是处于相对原始的状态,别说这观里头能找出个灯泡儿,就连一根电线都没有。

  “进去。”
  那少年停在了门口后,指着忽明忽暗的房里头,对我冷傲的说上一句后,兀自转身走人。
  “我又没欠你钱,至于让你摆着棺材脸么?”
  少年的冷傲让我极度不爽,我冲着他的背影说上一句,果不其然,这家伙就一装货儿,鸟都不鸟我一下,独留给我一道装逼的背影儿。
  我心底儿想的是找庄老道儿才是正事,干嘛要跟一个冰块计较?
  想到这里~我直接返身推开了门,却发现这庄老道儿正衣冠整齐的坐在榻台上笑眯眯的瞅着我呢。
  “你来了。”
  我抬手做了个揖,尽了下晚辈的礼仪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今个儿早上遇到了一件事儿,想到了您是爷爷最信任的人,所以过来请教您老。”
  吃我们这碗饭的,也算的上是个江湖人了,所以在这话里头,我可是给这庄老道做足了份子,惹的他笑眉大开,直接抬手示意我上座。

  等我在庄老道身旁坐定后,从怀里头拿出了那麒麟玩件,展在了庄老道跟前:“就是这玩意,早上有人将它送到我店里头,对了!还有这张字条儿。”
  谁知当我将那麒麟拿出来后,这老头儿当即脸色一沉,我诧异的发现他的手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三十年了,三十年了!”
  庄老道从我手中接过了麒麟后,默然了片刻后,闭眼喃喃的叨道:“你还是来了。”
  我不明白这老道儿为啥会说这话儿,但他的话儿却无疑给了我一个点醒,难道这麒麟和字条跟爷爷有关?
  “你打算卖了禄宝斋?”
  “我家老头把家底儿给掏空了,我这也是无奈的。”

  我从庄老道手里接过了麒麟,点头应答道:“可这事儿跟这麒麟,还有字条儿有啥关系?”
  “这是个承诺,是你陈家,我,还有另一个人的约定。”
  庄老道直接从榻台上站起,他沉默了片刻后,才迟疑的对我说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接过你陈家应有的责任,二,回去把盘店的牌儿摘下来,给我乖乖的守在店里头。”
  我不过是盘个店门儿,却无端的招来了这些事儿,而更让我诧异的是~这事儿竟然跟我爷爷有干系。
  “我已走到了山穷水尽,再不盘掉禄宝斋,怕是会活活的饿死的,这第二个选择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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