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过通灵的经历

作者: 有备

  人不轻狂枉少年,这句话就是个大坑,轻狂是要付出代价的,也是惹祸的根源,王小白就惹祸了,好像祸还惹的不小,他被一群黄鼠狼给绑架了,没错,就是被绑架了,虽然身上没绑着绳子,却被一群黄鼠狼抬着走在野地里。
  王小白是盘腿坐在半张破床板子上的,抬床板的是十几大的不像话,毛发油亮油亮的黄鼠狼,抬着床板子像人一样直立向前走动,嘴里嘿呦嘿呦……相当有节奏的叫个不停,王小白全身上下动弹不得,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月亮特别亮,照的天地之间惨白惨白的,一如王小白此时的心情,他魂都快吓飞了,偏偏晕不过去,想喊救命,声音只存在于想象之中,根本喊不出来,想哭都流不出眼泪,被黄鼠狼抬着轻飘飘的向前移动,夜风吹着已经干枯的荒草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王小白十五岁,柳河镇人,父亲是林业局的一个小科长,母亲开了个小卖店,家境一般,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没遭过什么罪,今年刚上高中,很平凡的一个小男孩,从幼儿园到初中毕业都没什么出奇的,可考上高中就不一样了,镇子上没有高中,要去县里上学,因为离镇子远,所以要住校。
  住校对于一个十五岁的男孩来说,简直就是逃离了父母的魔掌,王小白也是一样,呼朋唤友的很是兴奋,嘚瑟的都不知道咋地好了,于是不到一个星期就出事了,今天下午刚上完课,王小白在教室里没走,看一本玄幻小说正入迷,同镇上来的老同学孙靖凯闯了进来,对王小白咋呼道:“小白,双山来的几个小子调戏李晓静,陈建斌跟他们干起来了,约好了在江边打架,你去不去?”
  做人得仗义,得讲究,王小白当然得去,柳河镇的人是很抱团的,他们一起来上学的时候就说好了,别管是谁,挨了欺负大家都上,他要不去,被大家瞧不起不说,等他挨欺负了,谁还帮他?又正是热血沸腾的年龄,凭什么就调戏我们镇子上最漂亮,学习最好的李晓静了?

  王小白书也不看了,噌的跳了起来,四下找了找,在门口找了个破铁锹,跟着孙靖凯出了校门,跳上自行车和另外四个同是一个镇子来的同学直奔江边,破车子蹬了半个小时,互换了好几次,赶到了嫩江边上。
  这一片江边比较荒凉,秋草枯黄,正是打野架的好地方,王小白和五个同学赶过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开始了,柳河镇来打架的学生有六个,双山镇来的有十个,几乎是两个打一个,这也是为什么孙靖凯会中途回来叫人的原因。
  以陈建斌为首的柳河镇显然是吃了亏,节节败退,鼻青脸肿,可还挥舞着棍子,板凳腿,链子锁,勉强支撑,王小白六人赶过来,等于是添了一支生力军,尤其是孙靖凯,暗恋李晓静很久了,当然要出头,怪叫一声:“干他们!”
  拽出了车链子锁呜呜喳喳的冲了上去,王小白也挥舞着铁锹跟其它几个小子赶过去帮忙,双方架势看似拉的很大,又是铁锹,棍子,链子锁的,其实也不是真玩命打,就是瞎比划,瞎叫唤,瞎打,谁也不傻,都知道打伤人要赔钱,要退学,要关派出所。

  武器拿的挺全,都是吓唬人的,谁也不敢真往脑袋上招呼,无非就是往身上来几下,还不敢使太大劲,基本上还是拳打脚踢,所以王小白他们一出现,情形立刻一边倒了,双山镇的那帮小子挨了几下子,眼见不好,跑吧,撒开了腿就跑。
  柳河镇大获全胜,按理说也就到这了,可主事的陈建斌被打的挺惨,嘴角被打破了不说,右眼还被打了个乌眼青,跟冻梨似的,陈建斌这小子人高马大,一直是柳河镇初中里的扛把子,还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急眼了,看见王小白伸手就抢铁锹,嘴里狠狠骂道:“我特妈弄死他们!”
  王小白吓了一跳,急忙往后一缩手道:“老陈,打跑就行了,别闹大了,让学校知道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半大小子最爱说狠话,陈建斌也不例外,也是真被打急眼了,捂着眼睛拔腿去追右边一个穿黑衣服的双山镇小子,估计眼睛上那一拳就是这小子打的,一边追,一边喊:“你不是牛逼吗?跑啥呀?我特妈让你白打了?我弄死你……”

  别的同学都在宜将剩勇追穷寇,就王小白离陈建斌最近,怕出事,急忙跟了过去,双山镇那小子也是被追急了,自行车都没来得及推,狂跑了一阵子,眼见就要被追上,瞧见江边一处地势高的地方有个平房,慌不择路的闯了进去。
  平房是东北常见的砖瓦房,两间的屋子,围起来个小院子,不知道是江边打鱼的人家,还是谁住在这,反正挺孤零零的,并没有跟远处的人家连成一片,前院子里种着蔬菜,右边用铁丝隔起来的空地上养着鸡鸭。
  在东北来说这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家了,双山那小子跑进了院子,是希望这家能有大人,大人一出现,这事也就过去了,可这家偏偏就没有人,没人就没人吧,门还没锁,双山那小子很顺利的就逃了进去。
  陈建斌和王小白追到门口,实际上并不打算追了,打算在门口堵那小子,不是你家,总得出来吧?没想到这小子是个硬茬子,从裤兜里掏出个弹弓子,压上石头子给了追到院子里的陈建斌一下子,正好打在了脑门上,疼的建斌火冒三丈的冲了进去。
  王小白也跟了进去,进去之后,王小白发现这家进屋就是炕,有点不太一样,一般来说,东北的平房家里进门之后都有一条走廊,走廊左边是房间,有门,有炕,一直向前走的话,就到厨房了。
  但是这家没有,进屋之后就是一个通炕,占了多半边屋子,在炕的左边,摆着一张小木头桌,桌子用黄布遮掩的严实,上面是一个神龛,里面供着一尊神像,神像是用松木雕刻成的,涂的彩漆,是个穿黄袄的年轻女子,显得很年轻,栩栩如生,旁边还有道黄符,写着黄三姑神位。
  神龛上有一盘槽子糕,一盘应季的香蕉,一盘是拆了包装的黄鹤楼香烟,还有香炉,香灰早就把香炉填满,显然是经常有人拜祭的,神龛里的神像是这户人家的保家仙。
  东北有五大仙家,胡、黄、白、柳、灰。胡仙是狐狸、黄仙是黄鼠狼,白仙是刺猬,柳仙是蛇、灰仙是老鼠,在东北这疙瘩,它们被认为是最容易修炼成精也最常与人打交道的生物,人们将这些精灵尊之为“仙家”
  柳河镇就有不少人家供奉保家仙,关于五大仙家的传说也是数不胜数,王小白从小就听了一耳朵,看到神龛虽然没当回事,但也有点敬畏,毕竟人家是有保家仙的,跑进人家里打架算是怎么回事?
  王小白有心想拉架,可双山那小子被陈建斌逼急了,跳上了坑不说,还从坑头的针线筐里抓起了一把剪子,陈建斌可是空着手呢,真要是那小子犯傻,拿着剪子乱桶,这事可就闹大了,王小白顾不得多想,举起铁锹想给那小子一铁锹,拍得他离陈建斌远点,别真闹出血来。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王小白一铁锹拍出去,也没用多大劲,双山那小子吓了一跳,往旁边一躲,王小白也没控制好力道,啪的拍在了神龛上,神龛一下子就塌了,王小白吓了一跳,忍不住收手,铁锹头刮着了包裹着木桌上的黄布,愣是给扯下来了。
  一片狼藉中,王小白看见木桌下面趴着只跟家猫一样大小的黄鼠狼,这黄鼠狼一身黄毛,油光锃亮,一双眼睛闪烁着妖异的绿色,两个前爪抱住了一只烧鸡,显然也被王小白吓了一跳,竟然没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谁能想到坑头的神龛下面藏着一只黄鼠狼啊,王小白有点懵,那黄鼠狼一点也不怕他,微微翘起了嘴,那模样像是在对他笑,王小白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这时候外面有人大声喊道:“小王八犊子,跑我家打架来了!谁也别跑……”

  王小白扭头朝窗户外面看去,院子里急赤白脸的走过来一个老瘸子,得有五十多岁,一瘸一拐的,显然是这家主人回来了,再不走,可就真要出事了,王小白也急了,扔了铁锹,拽起陈建斌跑出屋子,翻了篱笆墙就跑。
  老头是个瘸子,追不上他俩这半大小子,至于能不能抓住双山那小子,就不是他俩能操心的了,两人跑了半个多小时,感觉老瘸子追不上来了才停下,陈建斌非常激动,说王小白太特妈够意思了,要跟他拜把子兄弟,请他喝酒,于是两人就走到了县城里,找了家家常菜喝起了大酒。
  喝到八点多钟,要回学校,半路上王小白找了个旮旯嘘嘘,刚掏出鸟来,就见一个黄鼠狼对着他龇牙咧嘴的笑,这笑容挺眼熟,王小白就想到这,那黄鼠狼突然一个转身,对准他,噗……
  王小白醒过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被一群黄鼠狼抬着不知道去那,想起白天的事,傻子也知道是成了精的黄鼠狼在报复他,可他不是故意的啊,不小心砸了神龛,何况当时屋子里不是只有他,还有陈建斌和双山那小子呢,咋就光抓他一个人?
  王小白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别说跑了,手指头都没法动弹,偏偏不影响胡思乱想,想要求饶,嘴都张不开,绝望的被黄鼠狼抬着在深夜里游荡,游荡了也没多长时间,到了一片漆黑的树林子。

  林子附近没有路,是片野林子,东北这种老林子很多,经常伴随着恐怖怪异的传说,一般人不会往里面钻,偏偏这群黄鼠狼大摇大摆的抬着王小白进了林子,一进林子王小白就感觉里面阴森冰寒,林子里面竟然比外面的温度要低了不少。
  现在是秋天,虽然还不到十月份,树上的叶子就掉落的差不多了,生脆的落叶,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黄鼠狼们的体积不大,可抬着王小白坐着的半张破床板子呢,走的有些费劲,脚下未免就重,踩树叶的声音有些响,尤其是在这寂静的林子里,听在王小白的耳朵里,都感觉有些惊心动魄了。
  林子里面很黑,偶尔有月光穿过树林的缝隙洒下丝丝光芒,光影交错,似乎总有东西盯着这支奇怪的队伍,四周的风声在林子里形成一股股奇异的呼啸,不是呜呜呜的响声,更像是有人在痛苦呼号,
  王小白经过了最初的害怕,恐惧,绝望,到了林子里反倒有些适应了,问题是害怕也没用,干脆瞪大了眼睛看着,看这群黄鼠狼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黄鼠狼们在林子里前行了约莫有十几分钟,眼前突然就开阔了起来,在林子中间有一片平地,而在这片平地上,矗立着一间小庙,还有院子……
  红砖红瓦的小庙,小庙里面灯火通明,外面不少黄鼠狼在手舞足蹈,还有几个头戴骷髅,跪在地上拜月,拜月的黄鼠狼有七八个,都比野狗还大,顶着的骷髅头有的还很新鲜,煞白煞白的,有的顶着的却是老朽破烂,枯黄不堪。
  几个黄鼠狼先是在地上朝着月亮磕三个头,然后抬起头对着月亮深呼吸,一副陶醉模样,还有一些小黄鼠狼在小庙附近乱串,显得很是兴奋,甚至还有的黄鼠狼捧着白酒瓶子在喝酒,右边远一些还升起了一堆篝火。
  黄鼠狼占了多数,里面还有一些狐狸,蛇,刺猬,老鼠之类的,院子里面也是堆满了东西,粮食就不说了,各种瓜果,旱烟叶子,核桃,榛子,香烟,甚至还有一箱没开封的酸奶……
  十几个黄鼠狼没停顿,抬着王小白就进了庙里,进了庙,王小白就更害怕了,小庙在外面看上去并没有多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差不多有个一百多平米,墙壁上挂着火把,熊熊燃烧,使得屋子里很暖和。
  庙正中位置靠后一点,摆着一张古香古色的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山羊般大小的黄鼠狼,这黄鼠狼真是成了精的,穿着一身蓝色的褂子,千层底的布鞋,两个前爪还套着一个翡翠的扳指,拿着一杆纯铜的烟袋锅子,烟袋锅子里的烟气缥缈。
  三角的眼睛,眼睛漆黑,不光有眉毛,还有胡须,有些泛白,最让王小白诧异的是,这成了精的黄鼠狼,竟然还是双眼皮……

  老黄鼠狼的面前有小黄鼠狼在磕头,旁边还有七八个小黄鼠狼对着锅碗瓢盘在那敲来敲去,竟然敲出了喜庆欢乐的劲头,其中有一个还举着个小孩子玩具的塑料喇叭,滴答答的吹个不停,王小白被抬进来,所有的黄鼠狼都楞了楞,傻乎乎的看了过去。
  一个挺大的黄鼠狼朝着王小白走了过来,一晃,变成个三十多岁的老娘们,挺漂亮,穿了身紫色的衣服,杏核眼,尖下巴,就是脸色有点发黄,皱着眉头尖声问抬着王小白最前面的黄鼠狼:“老七,今天是黄二爷的大寿,你带个半大小子来干啥?”
  那叫老七的黄鼠狼,很是生气,吆喝了声,把半拉破床板子放到了地上,深吸了几口气,口吐人言:“老……老祖宗,……三姑,这小……小子……”
  竟然还是个磕巴!还磕巴的比较严重,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庙里变得很静,都在听那个老七说,可他磕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太师椅上的老黄鼠狼有点不耐烦了,对那个老娘们道:“黄三姑,给那小子解了封,让他说!”

  黄三姑走到王小白身边,对着他噗!的吹了口气,王小白感觉身上猛地一冷,阴寒刺骨,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竟然能动了,谁也没想到的是,王小白能动之后,哇!的哭了出来,喊道:“我还是个孩子啊!”
  黄三姑哭笑不得,拍着王小白的肩膀道:“别怕,三姑不会害你,到底是咋回事,你跟三姑说说,待会三姑就送你回家。”
  王小白知道这是进了妖精窝了,或者说是仙家庙堂,幸亏醒来的早,看到了那么多怪异的事,有点适应了,神经也变得大条了些,否则早就吓晕过去了,他人比较机灵,知道这个时候就得认怂装弱,否则就得完蛋。
  黄三姑语气温柔,加上王小白在老瘸子家里看到神龛上供奉的黄符上面写着的就是黄三姑神位,甚至那神像跟眼前的黄三姑都有七八分相似,他要还不明白是咋回事,那就是真傻了,说起来王小白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小学毕业的时候,跟他爸去过首都,看过升旗。
  机灵的孩子就有机灵的办法,王小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住了黄三姑的衣袖,哭着道:“我是个好孩子啊,他们吓死我了,三姑,我就看着你亲切,跟我妈似的!”
  先拉拉关系,把话说的亲切点,黄三姑是个女的,心软,就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了,不就是撒个娇的事,王小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没想到黄三姑脸上一红,呸的声道:“谁像你妈妈了,我还是个大姑娘呢。”
  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王小白也不敢嘚瑟了,抽抽搐搐的装可怜,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到自己不小心拍坏了神龛,看到了黄鼠狼……黄三姑叹了口气,对那个叫老七的黄鼠狼道:“老七,一个半大小子,淘气,打坏了神龛又能咋地?还不是几块木头的事,你让赵瘸子在做一个就是了,还用得着把这孩子绑了来?不是三姑说你,你这修的可不是正道,有点神通,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那个叫老七的黄鼠狼听到黄三姑这么说,急赤白脸道:“三……三姑,不是神龛的事,是我那烧……烧鸡被这小子破坏了……我那可不是普……”
  说了半天才说明白,原来黄老七那只烧鸡是用香火供奉出来的,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倒不是说香火供奉的烧鸡多有灵气,吃了能成仙,但多少有些灵气,而且鲜香无比,就等着今天大功告成给黄二爷祝寿,没想到最后关头被王小白给破坏了,老七是个小野仙,是黄三姑下面堂口的,资质不高,原本是想趁这个机会表现一把,讨黄二爷个欢心,守了那烧鸡四十九天,被王小白破坏,一番心血付诸东流,恼羞成怒之下,召唤了十几个兄弟把王小白绑到了黄仙庙。

  黄老七说完,黄三姑见他急赤白脸的样子,扭头问黄二爷:“二爷,这也是老七的一番孝心,四十多天的功夫,说毁了就毁了,肯定心疼,恼怒也正常,二爷你看这事……”
  黄二爷是个老仙家,不会为了这点事报复王小白,可要是一点表示也没有,怕寒了黄老七的一片孝心,黄老七要是心里不舒服,再去找王小白的麻烦,也是没有必要,惹出事来就不好了。
  黄二爷抽了口旱烟,看着黄老七,微笑着道:“老七啊,你家二爷不缺这口烧鸡吃,一个半大小子,那有不淘气的?这样吧,今天我过大寿,让这小子给我磕三个头,就算是替你拜寿了,我老人家承你这个情,就当是我吃了烧鸡了,事后你也别去找这小子的麻烦,我指点你几手修行上的事,事就这么过去了,你看怎么样?”

  黄二爷都发话了,黄老七那敢说不行,何况也得了好处,亲自被黄二爷指点指点,那顶多少工夫啊,也就不说话了,黄二爷看着王小白道:“今儿我大寿,你能来,也是有缘,来吧,叫我声二爷,给我磕三个头,我让三姑送你回去。”
  惹了这么大的祸,出了这么大的事,得罪了黄仙,磕三个头就算过去了,王小白也没想到,机灵劲立刻就上来了,生怕黄二爷反悔,腿肚子也不哆嗦了,两步跑过去,趴在地上就磕头,嘴里还说着吉祥话:“祝黄二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给您磕头了……”
  三个头磕的实在,黄二爷笑眯眯的举了下烟袋锅子,道:“起来吧,这孩子头磕的倒是怪实在的!也是个会说话的……”
  说到这,突然看到王小白的脑瓜顶上的天灵盖上有三个旋,脸色忽地就是一变,不再是懒洋洋慈祥模样,烟袋锅子压在了王小白的肩膀上,沉声问站在一边的黄三姑:“三姑,咱们门下还有几个在大坎上的?”
  有道是,飞禽走兽,智有高下,性有善恶,寿有长短。异则称怪,寿则称精,术则称妖,道则谓仙。畜道众生,各有异禀,然拘于小成,难悟大道。说的是动物修仙不容易,不光要走正道,还得经受各种劫难。
  不说威力大的雷劫,天劫,就说那一道道的坎,就不是容易趟过去的,只有趟过一道道的坎,道行才会提高,才会有成仙的希望,而且动物修仙是有等级的,仙,妖,精,怪。

  先是怪,在成精,后是妖,然后才是仙,但这个仙只是尊称,不是真正的神仙,而是草仙,百姓口中的大仙,这么说吧,黄仙庙里的黄二爷,都不算是草仙,只能算是妖。
  黄三姑是精,成了精的,可以随意幻化人形,黄老七就只能算是怪了,至于那些乱窜的小黄鼠狼就连怪都算不上了,而所谓的大坎,是一道真正的坎,从怪到精的关键点,只有过了这个坎,才能幻化成人形,成为精怪。
  黄三姑听黄二爷说到大坎,朝前走了几步,道:“门外有八个拜月的黄门弟子,都在坎上,二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黄二爷脸色很古怪,用烟袋锅子指着王小白的头顶道:“这小子头顶有小三花。”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花”与“华”通,“华”乃是“花”的本字,故而“三花”就是“三华”,表示人体精气神之荣华。所谓“聚顶”就是精气神混一而聚于玄关一窍。很多人修炼一辈子也达不到这个层次,王小白却是天生小三花,虽然比不上修炼出来的三花聚顶那么神奇厉害,但生来就有小三花,也是挺神奇的,所以头顶有三个旋。
  黄三姑看了看王小白的头顶,道:“还真是小三花,看不出来他还是个灵童子。”
  “可惜了,可惜了,这小子已经十五六了,要是五六岁开始修炼,是个成道的好苗子,不过,头顶小三花,那也是不容易的了,灵气比一般人足,让这小子帮咱们黄门子弟过了大坎……”

  王小白早就想站起来了,磕完头就麻利的往起站,没想到黄二爷突然翻脸,烟袋锅子压在了肩膀上,他全身一沉,感觉跟扛了座山似的,压根就站不起来,听黄三姑和黄二爷说的玄乎,好像对自己的脑瓜顶很感兴趣,说有什么小三花。
  他脑袋上就三个旋,头型都不好打理,只能理平头,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说道,王小白玄幻和仙侠小说没少看,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我是修仙的奇才?属于灵根特别强的那一类?还是黄二太爷看上自己了,要收自己当徒弟?
  王小白正胡思乱想呢,黄二爷一把拽起了他,眯着眼睛,脸上带着笑对他道:“小子,咱们有缘,我有点事求你,待会我门下的弟子进屋,会问你,你看我像不像个人儿?你就回答,我看你像个人儿!只要这么回答就行,等他们问完了,你也回答完了,我就让黄三姑带你回家,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你看行不行?”
  听到黄二爷的话,王小白收了胡思乱想,急忙点头,他可不想在妖精窝里待下去,何况就是说几句话的事,又能怎么样了?但还是有点担心的问道:“二爷,刚才你说我磕了头就让我走,这次你可得说话算话啊。”
  王小白是怕答应了黄二爷,黄二爷又出幺蛾子,谁知道黄二爷却是一愣,盯着王小白看了看,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对他道:“你给我磕了头,咱们恩怨就算清了,我给黄门弟子讨口封,反倒是欠了你的,这样,你先给我黄门弟子口封,完事了,我老头子给你磕三个头,还回去!”
  王小白吓了一跳,不过是不小心拍坏了神龛,破坏了一只烧鸡,就被妖精们绑到庙里来了,要是黄二爷给自己磕三个头,那小命还要不要了?自己又不是唐僧,也没有孙猴子来救,急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黄二爷,你说的什么口封咱们开始吧,我还得回学校呢,要不我们老师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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