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一起来揭开那波澜壮阔的晚明历史

作者: 虎子

  努尔哈赤死去之后,皇太极便以先帝有遗言为由,命人将大妃乌拉那拉氏和两个庶妃殉葬,为自己继承汗位扫清了道路。之后,代善与其子萨哈廉以及阿济格便一同拥皇太极嗣汗位。
  盛京,大政殿。
  代善对诸贝勒大臣说道:“四贝勒才德冠世、战功赫赫,深契先帝圣心,众皆悦服,当速继大位。”
  众人见到身为长兄的代善都在鼎力支持皇太极,而且努尔哈赤的大妃都已经殉葬了,此时还有谁会提出异议?所以众贝勒乃合词请皇太极嗣位”,皇太极“辞再三次,久之乃许”,于是被众人拥举为大汗。
  天启六年(后金天命十年),七月初。皇太极在盛京大政殿即汗位,焚香告天,宣布次年为天聪元年。
  皇太极鉴于大金新败于汉威军之手,各旗将士士气低落、国钱粮匮乏、地方人心涣散,于是下令登基大典一切从简,以便节省钱粮。在正式登基之后,皇太极便迫不及待的召集了所有贝勒大臣在大政殿议事,开始着手处理大败之后的善后事宜。
  看着满朝的武,坐在龙椅之的皇太极忽然有了一种天下在手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被残酷的现实将其拉了回来。皇太极皱着眉头看了看案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开始静下心来处理宁远大战之后的善后事宜。
  在理顺了诸多事务之后,皇太极下达的第一道旨意是各旗大军立即南下接管辽南地区,将战线推至辽河一带,和汉威军隔辽河对峙;其二,下令丈量全国土地,将“各处余地”全部归公,发给民户耕种,不许各旗旗主、贵族再私立庄田;其三,把原来每十三名壮丁编为一庄改为每八名壮丁编为一庄,“其余汉人,分屯别居,编为民户。”并下令编审壮丁,解放部分奴婢为编民,以此充实民力、发展生产。

  皇太极的这些措施,使建奴贵族的特权受到一定制约,但是有利于发展农业生产,有利于壮大金国的国力,代善和阿济格也是全力支持和配合皇太极的旨意。而其余的建奴贵族见状,虽然心有些不满,但是也不好出面阻止,只能是硬着头皮去执行。

  紧接着,皇太极又连下几道旨意,废除了大汗与三大贝勒俱南面坐,共理朝政的旧制,改为自己南面独坐,突出汗位独尊的地位,使汗权得到了巩固,使得自己颁布的政令可以不受丝毫阻拦的贯彻下去;再有,皇太极还下令改革政制,仿明制,内设三院、六部,停王贝勒领部院事,自己独主政务,又设都察院和理藩院,建立起一套较为完备的国家机构,完全架空了原先的建奴贵族,使得金国国政完全落入了皇太极的掌控之。

  与此同时,皇太极有感于各旗大军伤亡惨重,兵力有些捉襟见肘,已经无法应对来自汉威军的威胁了,于是为了扩大兵源,便创立了汉军八旗和蒙古八旗,汉八旗和蒙古八旗各旗分别隶属于建奴八旗相对应的各旗;同时,皇太极还不顾代善和阿济格的强烈反对,下旨在汉军八旗建立乌真超哈火器营,开始打造火铳和火炮,以便和汉威军犀利的火器抗衡。
  眼见皇太极刚一台颁布了这么多重大的改革措施,大有全盘修改金国国政的势头,代善心暗道:“大汗这是要全面推翻父汗的施政路线啊!只是不知道,大汗的这些举措能不能让大金走出眼前的困境了。”
  在代善暗自想着心事的时候,皇太极又公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重新任命八旗旗主!由皇太极自己管辖两黄旗,同时任命代善为正红旗旗主,阿济格为镶红旗旗主,豪格为正蓝旗旗主,济尔哈朗为镶蓝旗旗主,多尔衮为正白旗旗主,多铎为镶白旗旗主。

  当听到原先由自己统领的两红旗被一分为二,镶红旗被分给阿济格的时候,代善的心充满了愤怒,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瞬间涌了心头。于是,代善猛地抬头看向了龙椅的皇太极,刚想开口争辩一二,却发现皇太极也在盯着自己,眼神之满是凌厉之色。此时,代善心猛然一惊,瞬间反应了过来:现在自己已经是臣子了!于是,代善急忙低下了头表示顺从。
  “是了!大汗将济尔哈朗、多尔衮、多铎三人拉进来充当旗主,是要与我和阿济格分庭抗礼、彼此互相牵制。而将正蓝旗交给豪格,则是准备给自己的儿子铺路了!”
  想到这里,代善心有了一丝后悔,但是转念一想,现在的大金国也只能是皇太极这样狠决的人来领导,才会有振兴的希望,否则的话还真的会有亡国之危!
  于是,代善长出了一口气,又恢复了老神在在的模样,继续聆听皇太极的旨意。
  “从今以后,各旗选出精锐甲兵充当巴牙喇,作为每旗的精锐战兵和旗主的护卫……”
  大殿之,众人静静聆听着皇太极的旨意,一个念头在众人的心冒了出来:“大汗登基之后,也许大金国真的要变天了!”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之,皇太极开始了重整八旗军力的行动,科尔沁蒙古、各地汉民青壮、奴儿干都司山林的野女真全部被集结了起来,在代善、阿济格等旗主的主持下,开始了建奴八旗、蒙古八旗和汉八旗的整编事宜。
  与此同时,皇太极还在不断完善建奴的内政、官制,并且大力恢复生产、囤积钱粮兵械。为了筹建乌真超哈营,皇太极在盛京城郊专门开辟出了一处规模宏大的作坊,用于打造火炮和火铳之用;皇太极眼见火器作坊缺少铁料和专门的人才,特意派人携带大量的财货和晋商接触,委托晋商为建奴筹集相关的人才、物资。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原本呈现颓势、士气低落的金国,便开始恢复了生气,无论是国力还是军力都开始缓慢的升了。眼见于此,代善、阿济格、济尔哈朗等旗主都对皇太极这位新汗新生畏惧,都觉得其深不可测,办起差来都是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天启六年(后金天命十年),十月初。
  皇太极在理顺了内政事务之后,便将代善、阿济格、豪格、济尔哈朗、多尔衮、多铎六名旗主全部召集回京,在大政殿举行了朝会,并且将建奴的贝勒大臣也召集到场。
  皇太极身穿龙袍坐在龙椅,看着下首毕恭毕敬的群臣、旗主,心无快意。皇太极先是说了一下自己登基以来所做过的重大举措,以及相关的成效,之后便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改大金国号为大清,改建州族名为满洲!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大殿之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巨响,众人纷纷出言反对,开始大呼小叫起来。连代善也是一反常态,言辞激烈的说道:“大汗,国号、族名都是天命汗钦定的,这怎能轻易更改!国号都变了,那岂不是自行亡国了!”
  话音刚落,满朝武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更加群情激奋了起来,纷纷出言反对皇太极的决定,大殿之的局势瞬间变得有些失控了。
  大殿之,众多的贝勒大臣之只有豪格、多尔衮、多铎三人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争论不休的武的大臣。不过不同的是,豪格是想帮着皇太极说话,但是自己人微言轻,没有什么傲人的功勋作为支撑,那些贝勒大臣几乎没人会理会自己;而多尔衮和多铎则是在一旁看着笑话,想要看看皇太极准备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此时,皇太极看着眼前群情激奋的大臣们,心的怒气快要压制不住了。终于,皇太极猛地一拍扶手,爆喝一声:“这里是大政殿,不是市井街巷,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一瞬间,整个大殿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众人全都像是打蔫了的茄子一般各自站回了自己的位置,没有人有胆量敢直面暴怒的皇太极。
  皇太极冷笑着看着众人,说道:“朕之所以要更改国号、族名,是因为宁远大败,是因为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如果不能涅槃重生的话,那咱们只能一起去死了!而更改国号、族名,是涅槃的开始!你们有谁不同意,站出来!”
  说完之后,皇太极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众人,一双恶毒的三角眼看得众人胆战心惊。过了许久之后,整个大政殿都是鸦雀无声,再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既然没有人再反对,那此事这么定了!从今以后,你们要称朕为陛下,我大清也不会再是边鄙之胡族,而是要入关南下、征伐原的大国!”
  看着雄心万丈的皇太极,代善心暗道:“可是,有刘云威在,有数十万汉威军在,大清真的能够入主原吗?”
  第一卷 辽东惊变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初二,辽阳总兵府。(也是辽东镇副总兵,驻地在辽阳,一般称为辽阳总兵。辽东总兵驻地在广宁。)
  辽阳总兵刘铤近来非常高兴,自己常年不见的孙子刘云威定下了一门亲事,亲家是辽阳书香大族许家。大明贵,能与有功名的大家族联姻,对巩固刘家的势力,有莫大的帮助,也是大明武人心的一种光荣。定好婚期后,刘云威要来辽阳完婚,想到再有不久能见到孙子,刘铤心里都要乐开花了。
  这天夜里,刘挺与儿子刘钊在总兵府设宴,宴请辽阳许家家主、未来的亲家许明伟,准备商议联姻事宜。
  宴厅里伶人“咿呀”的唱着昆曲,刘钊拿起酒壶,为许明伟斟酒,“许夫子,今天是家宴,并无外人,请夫子不要见外。听说夫子喜好昆曲,这个戏班可还听得?”

  “刘参将客气了,这戏班也还算听得。”许明伟神情坦然,闭着眼轻轻晃着头,应着旋律。
  “哈哈,夫子喜欢好。”刘钊略显尴尬。
  许明伟看了看刘钊,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坐在次席遥敬刘铤、刘钊,“老夫承蒙刘总兵厚爱、刘参将赏识,盛宴款待,不胜感激。老夫敬刘总兵、刘参将一杯,请。”
  刘铤、刘钊与许明伟共饮一杯,刘铤回礼道:“许夫子客气了。老夫一介武夫,只知杀敌报国,不知诗书章,还请夫子不要嫌弃我等粗鲁才好。”
  许明伟面带微笑,看着刘铤并未言语。刘铤见状,心稍有不快:哼!一个酸儒而已,分明是恃才傲物!不是干过知府吗,现如今致士在家,是老书生一个,还这般架势。
  刘铤敲着桌边,晃动酒杯不再说话。

  刘钊见状,心不禁责怪许明伟持自傲,起身为二人斟满酒,端起酒杯说道:“承蒙夫子大义相助,军事物渐有起色,我敬夫子一杯。”说完,刘钊一饮而尽。
  “哪里哪里,如今国朝困难、夷狄不尊,老夫虽然已不再为官,但仍应谨守人臣之礼,为国分忧。”说罢,许明伟浅尝辄止。
  刘钊又拿起酒壶将酒斟满,期间用余光看了父亲一眼,见刘铤只是自顾吃菜,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略一沉吟,对许明伟说道:“许夫子,末将有一事需向夫子请教。”
  “刘参将请讲,请教不敢当。”
  “犬子与令千金的婚事业已说定,但是吉日还未确定。夫子您看是不是今日定个章程,也好让总兵府早日准备,好让令千金风光过门。”刘钊说完看着许明伟,并特意在“总兵府”三个字着重了语气。
  “呵呵,也好也好。”许明伟当然明白刘钊的意思:虽说大明如今贵武贱,但刘家好歹也是一镇的副总兵,不是刘家武夫高攀许家,而是总兵府与许家联姻。见刘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许明伟心不快,但一想:刘家毕竟是本地总兵,自己虽是有功名在身,毕竟已经致仕在家,也不好拿捏的太过。以手扶须,略一沉吟,说道:“五月初五如何,阴阳均和,利于嫁娶,趁此吉日,咱们两家必定喜气充盈,吉顺傍身。”

  “好,好。”刘钊见许明伟还算识相,说道:“嫁娶的环节我亲自安排,许夫子请放心。”
  “有劳刘参将了。”
  “哈哈,来钊儿,咱们父子再敬夫子一杯。”刘铤见婚期定下,暂将心的不快撇下,举杯向许明伟敬酒。
  “不敢,刘总兵、刘参将,咱们共饮此杯。”许明伟一饮而尽,不再与二人细说亲事的细节---自有总兵府操办,三人只是互相敬酒,相互寒暄客套。
  许明伟看到刘铤父子虽然对自己十分客气,但并没有像其他武夫那样低三下四的巴结,仅仅是对读书人的尊敬而已,心里的落差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虽说自己是与一镇总兵、参将同饮,但功名的傍身、圣贤的教诲,让许明伟渐渐又孤傲起来。心好笑:两个武夫只怕心狂喜吧?能与有功名的读书人联姻,特别是大户豪族,那可是十分光彩的事。
  深夜,刘铤微醺依靠在卧榻,刘钊送走许明伟后,回到书房内,为刘铤端一碗醒酒汤。“父亲,喝点醒醒酒吧。”

  刘铤摆摆手,依旧靠着沉默不语。
  刘钊侍立一旁,静候不语。半晌,刘钊询问道:“父亲,今日之事……如何?”
  啪!刘铤拍桌而起,“如何?一个酸儒让国朝的规矩惯坏了,还能如何!我堂堂一镇总兵,为国朝征战几十年,难道还是高攀他一个书呆子了?!他手无缚鸡之力,有何处可高傲的!有什么资本在老夫面前装大?”
  “父亲息怒。”刘钊见刘铤猛然站起有些摇晃,急忙前扶其坐下。“父亲,国朝人金贵,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呵呵,但到了现在也仅仅是面子的金贵罢了。如今的读书人可不再是雄汉盛唐的客巨子,能笔墨传千古、武能灭国扬汉威;如今多是些无用书生,只知道佳人美酒、金银财货。父亲是当世大将,平定南蛮,征讨叛乱,鏖战倭人,那是何等的武功,何苦跟这等腐儒一般见识。况且许家对军还是有贡献的,置办粮秣兵器出力不小,也让他一让好了。”

  刘铤靠在卧榻闭目养神,也不说话,手搭在案桌,无意识地敲打着。
  半晌,刘挺对刘钊吩咐道:“明日写封家书,派个家人回四川老家一趟,叫咱家的小麒麟尽快过来,准备娶亲。”
  “是,父亲。”
  “另外,云威以后跟在你手下历练历练,先做个千总带带兵吧,你把告身准备好。”
  刘钊迟疑了一下,说道:“父亲,云威年纪尚小,资历不足。千总之职是否太过了,不如先当个把总,否则难以服众啊。”
  刘铤睁开眼,瞪向刘钊。刘钊心一慌,连忙低头侍立。

  “年纪尚小,资历不足?满辽东镇的将官,哪一个在十六岁的时候敢带十八骑闯南蛮大营?资历?资历是要靠战功说话的,不是靠年纪!我辈是刀头舔血的武夫,靠的是战功来服众,不是像腐儒那样靠年纪来倚老卖老!云威的名字怎么来的?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云—威!我刘家的麒麟子当个千总都不成吗!”
  “父亲教训的是。”刘钊见刘铤动怒,心惶恐,“父亲息怒,我明日去给兵部行,疏通关系。”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我也乏了。”
  刘钊前将刘铤扶身躺下,将凉茶放在案边,盖灭了灯烛,道了声:“父亲安睡。”倒退出了房间。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许明伟回到府,独自坐在书房看书、品茗缓解酒气。不知道是不是饮酒多了些,心总是静不下来。

  刘铤父子的言行不住的在脑海回放,那不卑不亢的话语,对于自视甚高的许家家主来说,仿佛是赤裸裸的嘲笑一般。许明伟心越加烦躁,索性把书扔到一边,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可笑自己之前还数次为刘铤军捐献过粮草、银钱,两个武夫的架势竟然是要与自己平起平坐一般,简直可恶!”
  “啪”许明伟将桌的茶杯扫落在地,八宝茶水、景德镇茶杯的碎片撒了一地。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位少女带着一名丫鬟走了进来。
  “巧玲,把这里收拾一下。”
  “是,小姐。”小丫鬟自顾收拾地面。
  许明伟见是女儿许婉芯,平日最是疼爱,便转怒为喜,招手说道:“婉儿来了,过来坐。陪爹爹喝喝茶,聊聊天。”
  许婉芯是许明伟的小女儿,年芳十六岁,生的玉面凤眼,音若百灵,身段似柳,但却仰慕英雄,敬仰穆桂英这样的女豪杰。
  要说这许婉芯在辽阳城也是有名的。
  许婉芯到了婚嫁年纪后,许家的门槛几乎被媒人踩平了,但是最后都以男方放弃收场。不清楚原委的人也许认为是许明伟招婿的条件太苛刻了,以致于男方都知难而退了。其实,这里面的苦只有做父亲的许明伟自己知晓。

  许婉芯人是美人的样子,但是心性却是穆桂英的脾气。有人提亲,她便提出要求,彩礼多少皆可,但是男子必须是沙场英雄、国之栋梁,那些只会吟诗対赋,不会骑马拉弓的不可;只会饮酒场面,不知国事安危的不可;只图妻子美色,不知进取进的不可。
  许明伟交往的都是人、商贾,哪里有符合许家小姐条件的?提亲的人一个个全部铩羽而归。许明伟心焦急,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类的言语训斥女儿,却换来许婉芯以剑置地、以死明志。
  眼见提亲的人日渐减少,到后来基本没有人再来提亲,许家小姐的事迹也传遍了辽阳城,为此许明伟几乎急的病倒,而许婉芯依旧翻看着穆桂英传,过着大小姐的日子,幻想着英雄夫君。
  这种情况一直到这年,许明伟应知府邀请,数次为辽阳驻军募捐粮草,结交了参将刘钊才发生转变。
  许婉芯的“轶事”刘钊也有所听闻,但碍于许家是书香门第、官世家,之前没有过为儿子提亲的想法。
  一日,刘钊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许明伟提起联姻一事。许明伟知道刘钊是辽阳总兵刘铤的独子,联姻对象又是刘铤独孙刘云威,刘家虽是武夫,但有总兵的牌子也不算有辱门面,女儿提出的选夫条件放在武将世家里应该不算什么,当务之急是将女儿嫁出去,否则真成老姑娘了。于是,许明伟很快答应了下来。刘钊大喜,之后有了今晚之事。
  “喝茶?父亲是想再摔一地碎瓷片吗?”许婉芯站在门口问道。
  许明伟略显尴尬,哈哈一笑,也未说什么。

  许婉芯看父亲一回来发了脾气,知道兴许是在刘府触了霉头,笑着看着父亲,说道:“父亲今日赴宴可是尽兴?”
  “当然!”
  “那好,女儿还以为父亲压不住总兵府的武将呢。”
  “那..那怎么可能。”许明伟被女儿看出心事,脸色憋得通红。

  “咯咯咯咯,父亲不必如此。”接着,许婉芯话锋一转,问道:“却不知那刘云威是个怎样的人?”
  “哼,也罢。老夫也不跟粗鄙武夫一般见识。”许明伟被女儿一闹,也生不气了,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人呢,为父还没见到。不过…..。”
  许婉芯见父亲故意不说,不由一急,一跺脚,撒娇道:“哎呀,爹爹快说!”
  许明伟见女儿的样子不由大笑,说道:“为父只听人说,那刘府一家皆是虎将,刘云威更是悍勇。刘铤老将军身经百战,战无不克,单当世将才来说,其眼不曾容得下谁---包括独子刘钊。”
  “那刘云威呢?”
  “刘铤老将军将他做刘家的麒麟虎子!”
  第一卷 辽东惊变
  万历四十四年四月,辽河东岸。
  这日晌午,一处林子里有规律的分散着几十顶行军帐篷,组成了一个简易营地,几处篝火在营地呼呼的烧着。一支百十人的建奴鞑子兵正在此休息,红色衣甲镶以白边,赫然是镶红旗的鞑子。
  林子里散落着吃完的家禽骨头、抢来的财物,和几具百姓的尸体,血腥味弥漫开来,充斥着营地四周。还有几十名被一串长绳子绑在一起的年轻男女衣衫褴褛的跪在一边,都是些建奴从附近村子掳掠来的村民,几名女子捂着嘴呜咽着,不敢大声哭泣,生怕惹恼了鞑子一刀把自己砍了。不远处传来鞑子兵的淫笑声,以及女人的痛哭声、呻吟声。
  这是一支建奴派出的捕奴队,专门四处掳掠汉民为奴。

  营地间,一个身材矮壮、身高体宽几乎一致的头领正靠在树下睡觉,看其衣甲服色是一名分得拨什库。锁子甲里又穿了一件棉甲,双层甲胄套在的粗壮身体,好似一只煮好、包紧实的猪肘倚在树下。
  “啊~~~”突然一声女人的惨叫传来,凄厉而绝望。叫声惊醒了分得拨什库,一双三角狼眼环视四周:身边的部下依旧在休息、淫乐,远处一个光着膀子的拨什库正向自己走来,同样矮壮的身体布满了刀疤,手的匕首滴着血,后脑的一小根辫子像一根猪尾巴一样,随着脚步下摆动着。
  “布赫维,怎么回事?!”分得拨什库被吵醒,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桀桀,大人放心,没事。不小心玩死了一个汉女。”
  “省着点玩,带回去的汉奴太少了的话,牛录额真那个老东西会责罚咱们的。”
  “嗻,贝伦舞大人。”

  贝伦舞扭动身体,好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样子像极了蹭着树皮解痒的野猪,“派出去的勇士回来了吗,有消息传回来吗?”贝伦舞问道。
  “大人,回来了,带回了好消息。在咱们南边还有个村子,叫胡家村,离辽河不远,休息够了咱们再去逛逛?”
  “桀桀桀,去逛逛。”贝伦舞阴笑着。
  “另外,据探子回报,有一股几十人的明军自沙岭驿地界,向辽河方向来了,打着刘字将旗,看去十分精悍,咱们是不是注意些。”
  “没有必要!”
  “哼!精悍?汉人也有精悍的兵卒?笑话!他们是住在城墙里的牛羊!在我大金勇士面前不堪一击。”
  “大人教训的是。”

  贝伦舞看看四周,部下基本吃饱喝足了,淫乐的也都穿了裤子。“桀桀桀,勇士们休息够了。”
  贝伦舞起身拿起自己的虎枪,“布赫维,你带二十名勇士押解汉奴、财物向那个村子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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