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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是谁?来自何处?
作者:
安守
天闵王朝,大兴五年,春。
酷寒隆冬终于过去,茫茫不见颜的雪白天地终于露出五彩的样貌,越渐西斜的微弱阳光带来点点温暖,照射在漫地雪层,厚厚积雪迅速消融着。
弱小而坚韧的嫩芽顶着雪色冒出青绿来,给单调世界增添勃勃生机,推移着时间前进,在冬季终于结束的时刻,迎接绚烂春天的到来。
热闹的皇城闵都主干道,一脸质朴的马车缓缓前行着,马夫懒散的轻轻挥动鞭子驱打马儿前进,注意力早被周边的繁华景象迷乱了眼睛。
雕梁画栋的一座座酒楼、茶铺、首饰铺,修建的像是皇宫一样精细漂亮,伙计热情的在门口恭敬迎客,路行人亦都是绸缎加身,充满贵气。
马车驶过一处香气扑鼻的女人窝,五层高的阁楼大书着‘新雅阁’三个字,一个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子聚集在热闹绚烂的门口招客。
天色渐黑,正是女子们娇艳打扮开始热闹、忙碌的时刻。
马夫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没想到连闵都的Ji院都这般华丽,里面的女子个个穿着精细讲究,发间钗饰看着是好东西,是穷乡僻壤的小姐夫人还要有品位。
马夫暗自咽了咽口水,这里的姑娘一晚不知道要多少银子,真想进去尝尝味道,不过想来自己也是付不起银子的,只能艳羡的回头多看两眼,悻悻然吧唧下嘴。
对于一个外乡人来说,闵都的繁华和精美如同天堂一般,却也有种高不可攀之感。
黄丝璠从马车稍稍掀起帘角张望,明亮烟眸萦绕点点兴奋的金光,好的不停伸头看着帘外新又壮观的景色。
她从小生活在浔州一个较为偏僻的小镇,家是镇第一大户,富足安康,算是周边人人羡慕的有钱人家,可此刻与闵都城的繁华一,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帘子慢慢越拉越高,黄丝璠都快将头伸出了马车外,突然被身旁的丫鬟唤了一声,将拉高的帘子放了下来,焦急道,“小姐还是先别看了,马要见到大人了,还是想想该怎么获得大人的喜爱吧,别忘了老爷夫人交代的话!”
黄丝璠激动的心一下忐忑起来,刚才的兴奋和好瞬间烟消云散。
马要见到大人了,父亲母亲千方叮咛,一定要在闵都留下来,这样一家人才不用永远呆在那个小镇,弟弟将来也能寻得更好的前程。
“也不知道大人是个怎样的人,好不好相处。”
黄丝璠紧张的喃喃低语,秀丽的黛眉微微轻蹙。
“听闻大人当年独自到闵都闯荡,凭一己之力成为朝大臣,深受陛下重用。能力、智谋自不用说,能在危机重重的朝堂之站稳脚跟,性情想必也不会温柔亲和。”
丫鬟的一番话让黄丝璠更加紧张的捏紧手,轻瞥她一眼,“你倒知道的多。”
丫鬟老实回答道,“奴婢大字不识一个如何会懂这些,这都是夫人临行前告诉奴婢的,让奴婢时时提醒着小姐在大人府行事说话定要小心谨慎,懂进退知礼数。这里是闵都,不是自己家,不可随性而为。”
黄丝璠哀然轻叹一声,“不管是闵都还是哪儿,只要离了家离了父母,到哪儿不是谨小慎微,更何况我将来要去的地方……”
黄丝璠又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丫鬟看她对那个地方有着抵触,随意轻声道,“那可是天下女人做梦都想去的好去处,尊贵无,享尽荣华,而且还能让家族里的人跟着荣耀加身,小姐不愿去吗?”
黄丝璠又轻轻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已经走过了繁闹的街道,两边寂静少人,房屋楼阁的模样也更显庄严,看来是要到了。
“尽享荣华又怎么样,不过笼鸟罢了!”
马车穿过热闹的主街终于在一处寂静的府门前停了下来。
气势浩然的府门,书三个金雕大字——执金吾府。
管家黄贵早早等候着了,恭敬有礼的迎了来,亲自将黄丝璠迎进了府里。
“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小姐请跟仆来。”
黄丝璠跟在管家身后,跨过高高的府门门槛,微垂着眼眸乖巧得体的不敢胡乱多看一眼,心不断告诫自己,不可给父母亲丢人,也不可让大人不喜不满。
弯弯绕绕走了不知多久,黄丝璠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义父——当朝执金吾黄赋。
黄丝璠第一眼见到的是一条森然的刀疤,从左脸耳廓方直直蔓延到下巴,没有影响到面部五官,却也难以忽略。
黄丝璠被那刀疤微微吓了一跳,但只是一刹那,还好没有太过惊讶失礼。
回忆父亲说起过,大人如今好像未到四十,可看那历经刀锋剑雨的粗糙脸庞,威严方正的五官,皮肤黝黑坑洼,纹路横生,却像已经五十好几。
想来独自打拼到现在的身份地位,成为深受皇器重、信任,领兵掌管闵都缴循的执金吾大人,一定付出了很多。
黄丝璠小心打量执金吾大人的同时,黄赋亦在大方打量她。
黄赋本生的粗矿,加常年领兵惯了,极少与女子来往,打量的视线都带着几分威严。
“是个端正的姑娘,我已认了你为女儿,不必那么生分,直接叫我义父好。”
黄赋看着黄丝璠很是满意,威严的视线一收,一张口瞬间是豪爽的粗人口气。
原来义父性情还是挺好的,除了长得威严些。
黄丝璠看着面前哈哈带笑的义父,来时的紧张和揣测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们本来是系出同枝,如今收你为义女也是亲加亲。以后你是执金吾府的大小姐,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黄贵是了。”
黄赋说话气十足,声音浑厚,像是擂鼓一样,但语气却是亲切的,让黄丝璠心安。
“多谢义父。”
“想必你父亲已经告诉你这次把你送来闵都的原因吧!”黄赋端着茶盏抿了一口直接开口道。
黄丝璠没想到第一天来义父提起这件事,将掌暖手的茶盏放下,乖巧的点点头。
“初夏时分宫要挑选女子进宫,还有三个月,我会请宫女官教习你宫礼仪,皇宫不像家里,规矩森严,但义父相信丝璠聪慧淑慎,定会得到太后、陛下的喜爱。”
黄丝璠搅紧手的绢帕静静听着,虽然这是早已知晓的事实,但临到头还是满心的无奈和悲戚。
自己的一生真的要永远禁锢在高高的皇城之了吗!
黄赋虽是舞刀弄枪的带兵粗人,但在皇城之,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自然一下看出黄丝璠敛眸之的闪烁和伤悲。
“丝璠……可是不想进宫?”
黄赋声音并未有不快,黄丝璠却战战兢兢心抖了一下,害怕惹得义父不高兴,连忙抬起头否认,“早在来之前父亲已告知清楚,丝璠愿意入宫,愿为义父效力。”
黄赋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
“义父,太后是个怎么样的人?”
黄丝璠踌躇许久终究还是问出这句话,贴身丫鬟小竹焦急的吓了一跳,第一天见面怎么能这么莽撞。
“丝璠听闻民间传言,太后年过六十却貌美如少女……”
“放肆,太后也是能随便妄议的吗?”
黄赋遽然大喝,粗矿的声音像是一双铁拳猛然打在黄丝璠的心头,瞿然跪下请罪,“义父恕罪,女儿做错。”
丫鬟小竹紧跟着小姐一同跪下,管家黄贵最是了解自家主人,对太后这个传言很是忌讳,总是被人赋予妖女的诋毁,此时真的生气了,跟着也跪下请求息怒。
黄赋直勾勾盯着面前这个义女,确如派去调查之人所言,懂事贤淑,如今离开故乡、父母,很快又要去到举目无亲的宫,想必惶惶不安,如此思量一番也不再生气,唤她起来。
“你对太后很好。”
黄赋说完又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多余的话,自己将她收为义女送进宫,是为了代替他孝顺、照顾太后,对太后好自然是应当的。
“太后乃天闵王朝功臣,身份贵重,心地慈悲,拯救黎民于战乱水火,让我天闵王朝的百姓免于战败之苦,居功至伟,深受百姓爱戴。”
黄赋肃然开口,神情无认真、敬仰,嘴角微微勾着自豪的笑容,接着道,“太后是我天闵王朝之福,以后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勿要再说,也不得轻信,明白了吗?”
黄丝璠认真的点头应声,心对这位深受爱戴,负有众多传说的太后更加充满好。
连义父这样的武将粗人都如此爱戴,甚至将自己送进宫代替他孝敬太后,可见对太后的崇敬。
“你日后进宫的首要任务是得到太后的喜爱,帮着皇后尽心尽职的孝顺太后。”
“女儿明白,女儿谨遵义父之命。”
厅里紧张骇然的气氛终于稍稍缓解,黄赋亲自将黄丝璠扶起来。
“义父看得出来你是个不喜争端的孩子,太后也是个十分和善好亲近的人,无需紧张害怕,日后见到了太后,你能相信义父说的话,到时怕是你自己主动会想要亲近太后,都会忘记这是义父交给你的任务。”
黄丝璠没有太明白义父这话的意思,黄赋也没有多解释,饶有深意的看看她,让她下去休息。
转眼黄丝璠来了闵都已经两月有余,一直乖顺在跟着女官学规矩,今日恰逢桃花节,黄赋便特别让她出府逛逛。
义父虽然面相威严,但也是个体贴有心的人。
闵都桃花节是在桃花盛开时举行的赏花节日,一直持续到桃花凋谢,公子小姐们相约赏花,也有互诉爱意、或向心爱之人表达心意的习俗在里面。
妃楼的桃花最是好看,黄丝璠欣喜的带着两个丫鬟前来。
整个妃楼被包围在一圈圈桃林之,粉嫩的红炫耀着春日的多彩灿烂,春风吹起花瓣肆意飘散,如同一场花瓣舞,伴奏着耳边徐徐的风声,美轮美奂。
“妃楼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是桃花盛开的现在,便是茶水糕点都要平日贵出许多。”
小梅侃侃而谈的介绍着,黄丝璠随意听着,站在这桃林之,只觉被漫天的粉色包围,连着整座楼都被飘飞的花瓣覆盖,一眼望去皆是粉色,怪不得叫妃楼。
脚踩着桃林间的石铺小道,绕过一棵高大的桃花树,裙摆曳在地面沾了一点泥土。
黄丝璠提起前摆微微抬头,突觉眼前一片白衣闪过,手腕猛地被一只温热而柔软的手掌牢牢握住,来不及尖叫人被猛然拉走,快速迈动着双腿奔跑在桃林之。
“救——”
黄丝璠惊慌的想要大喊,超乎自身能力的速度使得呼吸混乱,双腿虚浮的迈动着,根本喊不出声音来,刹那间便被白衣人带出了很远,只觉颊边风如刀尖,刺刮的脸颊生疼。
奔跑了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双脚终于站定。
黄丝璠慌乱的刚刚准备张口呼救,嘴巴一下被一只带着清香的手捂住,淡淡香气萦绕在鼻间,鼻翼因为大力呼吸奋力收缩着,看着眼前猛然凑近的细嫩脸颊,努力对焦视线想要看清这人长什么模样,却根本看不真切。
“小姐好美。”
白衣人视线微垂打量着她,低声细语着,声音想象的柔美悦耳,像一股清泉划过心间,丝丝润润。
黄丝璠此时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僵硬着身体被人按在树干,努力对准视线想要看清这人究竟长什么模样,但除了那细嫩的皮肤什么都看不清。
白衣人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细腻的想要触碰她的脸颊,但又没有逾越的堪堪停住了。
“人面桃花相映红,还请漂亮的小姐帮在下一忙,千万莫拒绝。”
白衣人说着嘴角邪邪一勾,根本没有给黄丝璠任何反应的时间,更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打算,牵着披风一抖,整个人突然贴近。
宽大的狐裘披风暧昧的将两个人全全包裹住,脸颊紧靠着脸颊,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湿润的呼吸。
黄丝璠近距离注视着那双薄唇,粉嫩的眼前桃花还要嫣红,润泽莹亮,怎么会有男人长着一张这么好看的唇,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黄丝璠被自己的想法羞红了脸,也被对方大胆的行为惊呆了神志,难道闵都的人都大胆到这般地步,光天化日之下轻薄女子,做出这等暧昧不雅之事?
渐渐心的惊慌和羞涩转为愤怒,这般轻薄良家少女的登徒子实在可恶,伸手想将身的人推开,手却被稳稳握住怎么也挣扎不得。
“再等一下,马好。”
黄丝璠欲哭无泪,今天第一天出门遇到登徒子,真是走了背运了。
心一边呼唤着小竹小梅快些来救她,一边想要挣脱开对方捂住自己的手呼救,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面前这人看着娇小,力气却也她大得多,怎么也推不开,依旧被迫保持着难堪姿势。
“多谢小姐相助,在下还有急事,无以为报,愿小姐如这支桃花娇艳美丽,觅得好郎君。”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人突然松开了她退开两步外,随手折了一直桃枝递向黄丝璠,神情恭敬有礼的朝她拱了拱手,偏偏儒雅的模样好像刚才的轻薄根本是子虚乌有。
黄丝璠微张着唇直直望着对面那张清晰的脸,完全处在愣神,呆呆的伸手接过桃枝。
视线顺着白衣人离开的背影飘忽转移,身影清瘦衣袍翩飞,转眼消失不见。
那是她第一次正面看清那人的脸,先前被突然拉来,又倾身靠近,根本没能好好看清那人长什么样,而此时却是惊呆住了。
脑海反反复复闪现着刚才那人的面容。
俊朗星眸,温润如玉,眉眼、五官像是被精心刻画出来的一半,那般的协调美好。
笑容似绵绵春雨下含苞盛开的睡莲,纯洁的让人不敢靠近,怕污染了那份纯净和圣洁,亲切的瞬间融化了所有不满和难堪。
那分明是个——女子!
虽然着一身男子装扮,妆容也画的如男子般硬朗立体,女子柔美的仪态却是不会错的。
她被一个女子调戏了?
天闵王朝当朝大兴帝登基五年,乃先帝永乐帝第五子。
勤勉爱政,敬孝聪慧,被称为天闵王朝近百年来最精明强干的、才能出众的皇。
登基短短五年,在他治理下,国力日渐衰弱的的天闵王朝重新强盛起来。
皇权统一,政绩斐然,当之无愧最杰出、有潜力的帝王。
大兴帝正值大好年华,后宫女子空乏,到现在都还未能诞下一儿半女,朝臣急切推举女子入宫侍候,以促进皇家子嗣繁衍,巩固王朝国本。
此次推荐入宫的共有八名女子,皆是朝各大家族、重臣家的千金小姐,身份尊贵。
黄丝璠入宫已有月余,皇后是个贤良端庄的,不曾为难下面的嫔妃。
皇也不曾独独宠爱一个女人,皆是雨露均沾。
后宫之想象的和平许多,许是因为大家都没有皇子、公主的原因,一个个满心想着的是如何怀皇嗣呢。
黄丝璠从入宫后共见过皇五次,侍寝两次。
其余时候除了每日给皇后请安,一直待在自己的云挽阁内,心心想着义父给的任务。
可到现在连太后的面都没见到。
“淑美人,用早膳了,等一下还要去给皇后请安呢。”
淑美人,皇给黄丝璠的封号。
淑美人没什么胃口干脆不吃了,直接便去皇后的鸾鸣宫请安,早些去也能早些回来,避开正午时的大太阳。
到鸾鸣宫时已经来了许多请安的嫔妃,按着位份坐在殿等候,一个个宫女在身后卖力的扇着扇子,还只是巳时热的心情烦躁,抱怨声不断。
“这鬼天气真是要折磨死个人,半夜睡觉都能热醒了,一晚寝衣都要换两次。”
这位说话的人是惠妃,皇还是皇子时入了王府,皇登基后直接封为惠妃。
惠妃娘家是太常花家,闺名花月容,人如其名,确有闭月羞花之貌,千娇百媚,娇嗔可爱。
淑美人和这些妃子们并不太熟,安静娴雅的性格也不出众,朝几位高位份的妃嫔行礼问了安,又与其他几位一同入宫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安静的坐到了自己位。
“惠妃姐姐受陛下宠爱,日日宫存冰不断,如何都要妹妹们好过的多。”
一串俏皮的笑声扫去了殿大半的烦闷抱怨。
莲美人掩唇轻笑,巧眸顾盼间星空闪烁,如有万千星子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欢快跳跃着,看得人很是清凉舒服。
惠妃看眼莲美人带着讨好的笑眼,得意的不自觉扬了扬头。
其余嫔妃也一个个跟着附和拍马屁,更加让惠妃如开屏的孔雀,骄矜自傲。
“只是和流水行宫避暑的太后起来,我们这些皇的女人千万分都及不了,便是皇后娘娘也没得这番福可享。”
莲美人自叹一声。
保养白嫩的手指搅着手帕有一搭没一搭的瞟着惠妃,假装没发现她越渐低沉的脸色。
莲美人继续道,“我们陛下还真是大孝子,对太后如此心,听闻流水行宫便是陛下亲命为太后避暑所建,湖水环绕,想想都觉得凉爽,这份心思真真的细致贴心。”
惠妃脸色很是不好看,在座之人个个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生怕她一下爆发被怒火殃及。
殿气氛瞬间陷入紧绷。
虽入宫不过月余,淑美人也稍稍了解了些宫里的这群女人。
惠妃作为除皇后外位份最高的女子,自然时时都能听到宫女、太监关于她的闲聊,其最多说的是惠妃不喜太后。
当今太后乃皇养母,永乐帝的宫皇后,一生无所出,在别苑时救下了掉进河奄奄一息的皇,收为养子,后来承袭皇位登基为皇。
太后可以说是皇的贵人兼恩人,母子关系极好。
本是可以流传千世的美谈,却因为太后不符年纪的少女面貌受到有心人的编排和玷污,让这段佳话蒙了不光彩的阴影。
惠妃便是宫首个不耻之人。
对太后不仅不喜,甚至有些忌讳和忌惮。
但也仅仅态度不冷不热而已,却也不敢真正有不敬的行为。
莲美人如此感叹皇和太后感情深厚,摆明是触碰惠妃心底的忌讳,找惠妃的不痛快。
所有人正紧张着惠妃会如何收拾这个新入宫的莲美人,皇后身边的冯主事来传禀。
“皇后身体不适,让各位都散了吧,不必请安。”
同时还传达了一件事,过两日是大暑,太后邀请各位妃嫔去流水行宫避暑。
殿各位妃嫔都是惊喜不已,除了惠妃一人。
惠妃瞟了一眼激动不已的众妃嫔,“本宫近来四肢虚软无力,怕是坐不得马车,不去了。”
冯主事丝毫没有意外,也没有一点想要劝阻的意思,躬身清浅一笑,“唯!”
淑美人对此次出宫之行也很是期待,终于能够见到太后尊荣。
关于太后的传言太多,对太后早已充满了好,也想尽心替义父完成心愿。
出宫队伍浩浩荡荡,摇摇晃晃两日终于在疲累交加时到达了行宫。
流水行宫据今除了太后、皇、皇后,还没其他人来过。
碧绿清波的湖心静静伫立着一座小岛,四周群山环绕,像是包裹在摇篮的婴儿般,温馨而静谧。
岛一片缤纷色彩迷乱了众人的眼睛。
植被茂盛的小岛凉风轻徐,高大宽硕的榕树临着岛沿从湖底攀岩来,在岸边遮挡下大片阴凉。
树叶轻轻浮动,光是远眺已感觉如同身体浸泡在凉水舒心畅快。
坐船过湖了岛,皇后带着众嫔妃一同去向太后请安。
这是淑美人,也是所有新进宫嫔妃第一次拜见太后,甚是认真谨慎。
穿过殿宇、花园,来到湖岸边眺望的那棵榕树所在之处。
湖面微风飘徐,阵阵清亮撩绕心尖,果真皇城凉爽的多,便是毒日射在身也只是极短暂的时间。
行宫之内树荫繁密,所有路道边几乎都种满了各色树木,尤数香樟、柳树居多,走到哪儿都清凉无。
此时靠近了看才发现那棵榕树十分的大,许是该有二十多米高,树冠遮天蔽日挡去灼热烈阳。
和风清爽,吹起树下宽大圆榻边的幔纱飘荡,轻透薄纱内清脆铃铛声响。
太后正在午眠。
淑美人紧张又激动的偷偷抬头,只见层层纱幔内掩映着一个娇小的身姿侧卧在榻。
曼妙惬意,一动不动的陷在安眠之,一截湖绿纱裙滑落在地,随着纱幔一同飞舞。
皇后领众嫔妃跪在榕树阴影,不敢打扰纱帐后的人休憩。
夏蝉‘知了——知了——’的鸣叫起来,声音格外响亮,荡起湖面滟滟金波。
圆榻的人‘嘤咛’了一声,许是被蝉鸣吵醒,接着又是一串铃铛声传来。
纱幔后的身影动了动,缓缓转了个身朝向众嫔妃,抬手挥进近身下人。
“外面跪着的是谁?”
纱幔后传出迷蒙慵懒的声音,嗓音如同闺阁妙龄一般清甜悦耳,温声细语的问着,对着树嘈杂的蝉鸣,竟像乐曲般动听。
几个新入宫的妃嫔闻声都是一怔。
单单听这声音便已能想象传闻年逾六十貌美如少女的太后究竟会是何等年轻的模样。
太后的贴身主事习容递进一杯清茶,轻声回答,“是皇后带着新入宫的妃嫔向太后请安。”
“敏儿来了?”
刚刚还惫懒无力的声音一下来了精神,欢喜的连连唤着皇后快过去,人也从圆榻坐起。
纱幔从两侧掀挂起来,皇后起身过去,其余嫔妃却全部俯首跪地,不得令不敢擅动。
嫔妃们跪伏在地听着越渐清脆动听的铃铛声,声音似乎伴随着太后的一举一动轻缓起伏。
皇贴身太监王全笑着赶来,一张皱巴小脸堆起几条褶子,随着皇后一同前回禀。
“太后、皇后,皇来了,正在前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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