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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亮眼睛,吃一堑长一智
作者:
嘉嘉
重生前,心中有花
重生后,手中有剑——宋冉
七月,市立医院住院部门前的梧桐开得葱茏,随着烈日,蝉声此起彼伏,让人心烦意乱。
白色的住院部小楼,走进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富贵保养得宜的女人,女人挎着名牌包,上了电梯,走到三楼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
病床上,宋冉奄奄一息地躺着,行将就木,似乎就快不行了。
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宋冉涣散的眼神终于聚起了光。
“你来干什么?”几个字里,含了无尽的怨恨。
温慧慧踏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走到她身边:“我丈夫……顾景行……昨天死了。”
宋冉的手本能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口是心非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慧慧点了支烟:“你不介意我抽烟吧,哦也对,你也是得了绝症的人了,时日不多了,应该没那么讲究吧,呵。”
宋冉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温慧慧抽了一口,烟雾缭绕在病房内,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虚幻。
“你呀,还和三十年前一样,太骄傲,太口是心非,你还记得一九八八年的这一天吗?”
宋冉依旧没有说话。
温慧慧自顾道:“看在你要死了的份上,我全都告诉你,也好让你做个明白鬼。
那天,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别人给你介绍的对象顾景行,你怎么说的?你说,就算是营长又怎么样,不过是乡下的穷小子,你才不喜欢。”
宋冉剧烈地喘息着,不,不是这样的。
她很喜欢顾景行,那不过是温慧慧太了解她骄傲的性格,有目的性地引导她说出这句口是心非的话的。
温慧慧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小冉啊,你不知道的是,那天,我让顾景行去你家了,你说这话的时候,景行他……就站在你房间门口。”
宋冉双眼骤然睁大:“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眼光好,你看不上的穷小子,我知道他在军中会做到首长,会做到高官,事实证明,我押对了。”
宋冉几乎要喘不上气来,而这时她脑中过于纷乱,甚至忘记要去按急救铃。
温慧慧悠闲地吐了口烟,看着将死之人,优越感顿生:“哦对了,当晚,景行将我睡了,这是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是,其实,我用了点手段,我给他……下药了。”
“无耻,温慧慧,你太无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不折手段?”
温慧慧冷笑一声:“我要是不无耻,我能跨越阶层,成为如今的高官太太,出入都有司机,走到哪里别人都要仰望我吗?宋冉,你就是太天真了。”
宋冉被她气到咳出一口鲜血。
温慧慧俯身到她耳边,小声地一字一句道:“当晚,顾景行在床上,叫的一直是你的名字,小冉,冉冉的,柔情极了,你看我……多能忍,忍一时屈辱,才能成就一世荣华富贵啊,宋冉,你不是爱他吗?生前没法陪在他身边,死后,就由你先去陪他吧。”
宋冉双眼圆瞪,被气到,断了最后一口气。
身旁的温慧慧却面无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像表面那样风光。
男人并没有碰她,害的她后来借了别的男人的种,才糊弄住了他,让他不得不娶了她。
娶了她却视她不存在,一生都没碰过她一次,这辈子都只牵挂着床上这个女人。
那又怎么样呢?呵,笑到最后的,还不是她温慧慧?
窗外蝉叫声不断,老旧的电风扇吱嘎吱嘎地转着,偌大的房间,窗户大开着,水蓝色的窗帘随微风飘动。
公主床上躺了个人,眉头微微皱着,天太热,即便开着电扇,她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猛然,宋冉睁开了双眼,她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环顾四周,怎么不见温慧慧?气完她就走了?
待她看清房间布局,看清墙上挂着的挂历时,不禁呆了。
一九八八年七月二十三日。
是在做梦吗?是要让她在梦中弥补遗憾吗?
就是这一天,就是这一天温慧慧设计陷害了她,抢走了属于她的男人。
从此,顾景行平步青云,而温慧慧自然也跟着丈夫‘鸡犬升天’。
反而是他们宋家,本来富甲一方,却被狼子野心的人算计财产,从而家道中落,一蹶不振。
宋冉努力回忆了一下,这个时间点,似乎温慧慧刚问完她对顾景行的感觉。
顾景行是小姨夫的军中领导介绍给她的,其实她很喜欢,只是她从小傲娇惯了,温慧慧又一直左夸右夸说宋冉跟了顾景行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好的,搞得好像是她高攀了他似的。
她才会口是心非地说一句‘不过是个乡下穷小子,营长又怎么了’。
是她着了温慧慧的道,是啊,她以为温慧慧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向待温慧慧极好,又怎么会刻意去防备她?
算着时间,温慧慧离开有两个小时了,这会儿是傍晚五点钟,大概,这个时候她提着下了药的酒去找顾景行,充当他的解语花了吧。
不行,一定不能让她得逞!
宋冉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小手包,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她的人生,是从这一天开始出错的,她要竭尽所能地弥补她犯下的错。
顾景行很好,她不该那么骄傲的,不该在得知他和温慧慧的事情后,直接冷暴力,从此不再搭理他的。
他本来是想解释的,即便得知她看不起他,他还是想要和她在一起的,还是想要挽回这段感情的。
可是啊,宋冉她太骄傲了,像个小孔雀,跟别的女人都有一腿了,还有脸回头来找她,她根本就打从心眼里鄙视他。
就这样,将顾景行又往温慧慧身边推了一把。
温慧慧心机实在是太深了,她算准了这一天,是因为,这天正好是她的排卵期,一个月后,她就拿着医院的化验单,告诉顾景行她怀孕的事实了。
而顾景行向来责任心重,这边宋冉让他心灰意冷,也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和温慧慧结了婚。
宋冉拿着手包匆匆往外去,下楼,她大姐在客厅里叫她:“外头暑气还很重呢?太阳很大,你上哪去啊?”
那是鲜活的她大姐,她很想抱一抱她,告诉她,她很想她。
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出去一趟。”
“你这丫头,吴妈煮了绿豆汤,我晾凉了,你喝一点再出去啊。”
“不了大姐,我要来不及了。”
她头也没回,急急冲出了洋房,冲到了马路上。
唔,八零年代傍晚的阳光,怎么这么美好?
宋冉拦了一辆出租车,急急地上了车:“师傅,去军区大院。”
去军区大院路途不近,打车要花不少钱,还好这个时候的宋家挺有钱,还是经得起她这么造的。
那师傅不紧不慢地踩着油门,慢悠悠地走在宽阔的马路上。
宋冉心急如焚:“师傅,你能快一点吗?我赶时间呢。”
师傅看来是个慢性子:“哎呀小姑娘,不要着急,你欣赏欣赏外头的风景,这条路上的梧桐树最好看了,一天当中傍晚时间的这条街,是全城最美的地方。”
宋冉哪里有那个心情啊:“师傅,你再这么慢下去,我男人就要被人抢走了。”
“啊?什么男人要被抢走了?”
对于这种狗血八卦事件,师傅显然很感兴趣。
宋冉焦急地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就是有个女人,看上我男人了,耍手段想睡我男人,我要是不及时赶过去,她就要得逞了。”
师傅猛一脚踩上油门:“小姑娘,今天算你运气好,我可是海城排名第一的老司机啊,你放心,我保证用最快的速度给你送过去。”
车子就跟安上了火箭筒似的,往前疾驰着,师傅不停地按着喇叭,前面的车子纷纷让行。
宋冉的心七上八下,忐忑难安,她双手抱拳,紧张地闭上了双眼。
顾景行,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本来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硬生生缩到了四十分钟,宋冉看到熟悉的大院高门和站在高台上的哨兵,心跳得更厉害了。
她抖着手包里摸出一张五块钱给师傅:“不用找了。”
说完匆匆下了车,师傅在后头给她呐喊打气:“小姑娘加油啊,我看好你啊。”
宋冉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门口,却被哨兵给拦了下来。
想要进部队大院,要么要有通行证,要么就要有里面的军人出来领人。
宋冉一样没有。
“大哥,我找你们顾营长,你应该认识我的,我来过几次,我是你们顾营长的女朋友。”
哨兵不为所动:“那你去旁边的传达室给顾营长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接你。”
亲娘啊,您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板,生死存亡这关头了,居然还要她打电话,就算打了,估计也没人接啊。
估摸着时间,顾景行应该已经喝下那搀了药的酒了吧。
宋冉急得要跳脚,没办法,狗急还跳墙呢,她伸手指向哨兵的身后:“啊……首长好……”
哨兵兵不厌诈,回头看去。
宋冉赶紧拔腿就跑,不要命地往前跑,她在跟时间赛跑,她要解救属于她的男人,她不会让温慧慧得逞!
哨兵吹着哨子追在后头:“喂,你站住!”
宋冉咬紧牙关,跑出了百米飞人参加奥运会的速度,人的潜能真的是巨大的,宋冉感觉自己都快要飞起来了。
很快,她冲进了顾景行住的那栋小楼,她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大门紧闭,里头有女人说话声和笑声,宋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身后响起脚步声,宋冉惊恐回头看去,那哨兵已经追来了。
她焦急地抬手敲门,顾景行,开门,快开门,快让我进去。
她没敢说话,她怕温慧慧听到她的声音不给她开门,只能在心里焦急地喊顾景行的名字。
里头传来温慧慧警惕的声音:“谁啊?”
哨兵终于追到了她的身边:“妹子,你不能坏了我们部队的规矩啊,快跟我走。”
宋冉敲门敲得更凶了,迫不得已,她只能发出声音:“顾景行,是我,我是宋冉,快开门。”
里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只是,那声音却渐渐远去,似乎是温慧慧扶着他进了房间。
完了!
哨兵已经开始拉她手臂了:“宋小姐,快跟我走吧,被别人发现了,我会受到处分的。”
宋冉已经顾不得其他了,把门敲得应天响,紧接着又拿脚踹,哐啷哐啷的都引得对门的人开了门。
“顾景行,快开门,我有话要和你说,快开门。”
里面没有声音,四下一片静悄悄的。
暮色降临,整个楼里,被幽暗笼罩,宋冉的心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沉去,一片死寂。
她不死心,哑着嗓子继续叫顾景行的名字,越叫越绝望。
这一次,依然没有办法挽回吗?
就在她已经被哨兵拖着往回走的时候。
吱嘎一声,门开了,里面一道光射来,仿佛救赎的光照进宋冉黑暗不堪的世界里。
她挣脱开哨兵的禁锢,直冲向那扇门。
门开得更大了,顾景行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站在暮色黄昏里,身后橘色的光照来,他就像天使一样。
宋冉冲过去,看到顾景行脸色绯红,双眼涣散,她一把抱住了他,他整个身体的重量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小冉……冉冉……”粗重的,气息紊乱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宋冉将他抱得更紧了,伸手轻抚他后背,安抚道:“我来了,景行,我来了。”
顾景行的身子很烫,意识也不清醒了,即便这样,他还是不顾一切地为她开了门,让她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样好的他,她怎么忍心拒绝他的?
这样好的他,她怎么能让温慧慧的奸计得逞的?
“嗯,景行,是我,我是冉冉,是你的冉冉,我来了,我来了……”
顾景行只是趴在她身上,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讲不出话来,哼哧哼哧地大口喘气,喘出来的气息滚烫一片,洒在她后颈子上。
宋冉腾出两分精力,对身后的哨兵说:“怎么样,有你们顾营长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回头我让顾营长跟你门领导说一声。”
哨兵给顾景行敬了个礼,悄么么地退下了。
宋冉再抬眼,温慧慧慌乱又惊讶的一张脸,出现在她眼前。
这个时候的温慧慧和她一样,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宋冉不谙世事,而温慧慧却早已老谋深算了。
上辈子,她被这个女人算计得够惨的。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犯傻了,再也不会让眼前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了。
“小冉,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温慧慧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欲盖弥彰的笑意。
她在心慌,怎么能不心慌,怎么能不大吃一惊?
宋冉那种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小孔雀,没有顾景行主动找她,她向来是不会大驾光临这军区大院的。
她就快要得手的这千钧一发之际,这丫头却反常地跑来了,还是违规突破妨碍冲进来的。
她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宋冉艰难地扶着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顾景行,笑着看温慧慧:“我想景行了,不可以来看他吗?”
温慧慧嘴角的笑容有些不自在,她尴尬地摆弄着衣角:“怎么……怎么不可以,当然可以。”
顾景行呼吸声愈发急促,宋冉知道,他很难受,她轻抚着他的后脑勺以安抚他。
“我和我男朋友可以独处吗?”
这就相当于是下逐客令了,温慧慧心慌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被她下了药,而宋冉正好这当口闯了进来。
这不就相当于把宋冉送到他床上去了吗?
宋冉那么骄傲的人,没有这种机会的话,肯定是不会同意婚前做这种事的,那么,她还会有重新夺走顾景行的机会。
“小冉,时候不早了,你跟我一起走吧,让顾营长好好休息吧。”
说什么都要把宋冉带走,顾景行那种人,一旦睡了宋冉,加上他又那么爱她,肯定立刻娶她进门。
那时候,她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宋冉支撑不住了,只能搂着顾景行靠到了墙上,高大的男人几乎要将她压垮了。
他的身体愈来愈烫,几乎要将她的理智都燃烧殆尽了。
“不了……”宋冉的话一出口,温慧慧脸色彻底变了,眼前的宋冉似乎骤然间变了一个人。
“不了,景行似乎很不舒服,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温慧慧急了,上前去要扶顾景行:“他就是喝了点酒,我们扶他进房间,让他休息就好了。”
顾景行却本能地推开了她,残存着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脱口而出:“小冉让你走。”
温慧慧快要急死了,这男人不是下午才听到宋冉亲口说的因为他是乡下穷小子而看不上他的么?
怎么这会儿却犯起糊涂来了?
她苦口婆心地说道:“景行,你忘了你今天听到什么了吗?”
她不敢明说,因为宋冉还在这里。
虽然她没有明说,宋冉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还没开口,却听顾景行气息不匀道:“不管她说了什么,她都是小冉,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那就行了。”
宋冉眼眶微湿,他是世上最好的顾景行了。
温慧慧还想再说什么。
“够了,你可以走了。”顾景行强行下了逐客令。
温慧慧再不走,就真的要露出马脚了,没办法,她不甘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人,咬牙,走了出去。
前功尽弃,实在可惜。
宋冉抬脚,将大门合上。
再一抬眼,便撞进顾景行一双幽深的、清澈的夹杂着和他本人气质格格不入的情谷欠的眼眸之中。
白炽灯在他身后摇曳着,夏夜的风吹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暧昧的甜度。
这是爱情啊,是让人脸红心跳,小鹿乱撞的爱情啊!
“小冉,你流了好多汗。”顾景行的声音粗到不行了,他在竭力克制着,宋冉知道。
她一路跑过来的,当然会大汗淋漓了。
他眼波汹涌流动着,高鼻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盯着她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薄唇。
眼前小狐狸一样的女人勾得他心里快要痒死了。
“嗯,外头天挺热的,顾景行……唔……唔……你……”
顾景行铁臂箍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以防她的头撞到坚硬的墙壁上。
想要她!
浑身上下每一滴血都汹涌翻滚了起来!
他闭着眼,紊乱的气息全部洒在她鼻端,嘴里多了异物让她惊恐万分。
她所见到的顾景行向来都是行方端正、克己复礼的,向来都是一本正经的,他突然变得这么粗放,让她手足无措。
他长舌长驱直入,勾着她的小舌,用力汲取着属于她的清甜。
“唔……景行……”宋冉的身体直往下探,幸好顾景行坚实的手臂勾住了她。
她慌乱极了,甚至忘记了要怎么呼吸。
顾景行一把将她抱起来,直往房间里走去,房间里只一张铁床和一张漆着棕黄色油漆的书桌。
床上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墨绿色的床单被罩,四四方方的窗子大开着,带着些许凉风擦着窗帘吹进来,吹不散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火热。
顾景行轻轻将她放到床上,接着自己压了上来,铁床往下沉了两分,发出吱嘎的声音。
顾景行眼神已经要烧起来了,脸色绯红一片,宋冉知道他体内的药效应该已经发作了。
她忐忑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小手推在他胸口,顾景行俯首,埋在她脖子里,湿热的感觉瞬间洒下,她吓得闭紧了双眼。
她只是冲动地跑了过来,她从没想过要是温慧慧走了,她留下来,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顾景行。
是怎样一个危险的,恐怖的顾景行。
这样的顾景行,她……能承受得住吗?
男人浑身都跟烧红的石头一样,又硬又烫,他的牙齿咬得她浑身颤抖起来。
“景行……景行……”她轻吟出声,这异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了。
可,如果能让他舒服,即便再害怕,她也愿意让他滚烫的吻一路向下。
豁出去了。
顾景行却突然抬起了头,仿佛突然被她的声音唤醒了一般,宋冉伸手抚摸他麦色肌肤的脸:“怎……怎么了?”
顾景行表情很迷茫:“我吓到你了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宋冉轻咬下唇,轻抚他的脸颊,下定决心道:“我没事的,景行,没……没有关系。”
虽然这么说,但在顾景行灼热的眼光注视下,宋冉还是羞得红透了脸。
顾景行却突然从她身上爬了起来,急急地冲了出去。
哐啷一声,关门声传来。
他出去了。
他竟然出去了?
宋冉有些傻了,他竟然能忍得住?
她赶紧理好了凌乱的领口,急急忙忙跟着顾景行一起冲了出去。
房子外头便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空旷平坦的水泥地面上傍晚的时候被军区家属门洒上了水。
这会儿晚风一吹,凉意扑面而来。
院子东头一口水井,顾景行脱了上衣,站在井边,拎起一桶井水,当头浇下。
哗啦一声,寂静的夜晚,这声音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宋冉光着脚,踏着小水坑,冲到他身边去。
“景行,你干什么啊?”
顾景行麦色的肌肤月色下显得特别诱人,常年锻炼的身体结实有力,让人移不开实现。
顾景行又拎起一桶水,粗着嗓子对宋冉说:“小冉,你……让开,井水凉,别溅到你身上去。”
“你也说井水凉,你这么当头浇下来,很容易生病的。”
“我就是觉得太热了,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顾景行拎着一桶水,往后退了一步,手高高举起,一桶水又这么彻头浇了下来。
哗啦啦,水珠子到底还是溅到了宋冉的裙边和小腿上。
她眼里泛着泪光,就这么看着面前的男人浇了一桶又一桶井水。
她知道,他慌张了,因为太爱她,因为太珍惜她,在还没有结婚的情况下,他不敢碰她,不敢玷污她,怕坏了她的名节,怕她受人指指点点。
毕竟,八十年代,风气还不算开放,他又是正直的正统军人。
她不知道男人吃了那种药得不到纾解会是什么感觉,但从他克制的闷哼声和拎着水桶微微颤抖的手指,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他的煎熬。
她知道,他很固执,这个时候是劝不动他的。
她便蹲在一边,就这么看着他。
晚风微凉,大院宿舍的灯三三两两的亮着,和着天上明亮的星子,头一回,让宋冉觉得真切。
这一切,是真的,不是梦吗?真的不是梦吗?
这会儿,她才想起要打自己一巴掌,啪地一声,这一巴掌落到了自己嘴巴上。
真疼,她真高兴。
一个人蹲在地上呵呵地笑出声来,吓得顾景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放下木桶,几步走到宋冉跟前,伸手摸上她的脑门。
“小冉,你怎么了?”
他以为她脑子坏掉了,不然一直那么骄傲的小狐狸怎么会不请自来大晚上跑到他宿舍里来?
宋冉双手抱着膝盖,抬眼看他,瞬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滚:“景行,我……挺想你的。”
顾景行一愣,继而心疼地半蹲在她身前,伸手给她擦眼泪。
“这是……怎么了?”顾景行很疑惑,有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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