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朱红门前设了黄泉

作者: 十年心

  “朕的江山不再需要你姜氏拥护,而你,得死!”锥心蚀骨的话从男人口中愤然说出。
  “她故意弑君而不罪,你却以纵贼之罪诛我一族,你还真是惜她如命啊,哈哈……”
  “所以,为了她,你只能死。”男人神情微惘,冰凉的声音在女人的耳中讽刺至极。
  她只感觉喉咙微甜,带着浓烈的恨意与无奈的双眸在闭上那一刻。

  她想,如果重来,江山美人,这个男人都得覆灭。
  都得覆灭!
  冬日里的帝京还是一如既往的繁荣,姜氏一族满门被屠杀的事情已过一月有余,让不少贵人心有忌惮,就连大街上的百姓都小心翼翼。
  街道上的禁军手持长枪来来回回的巡查,肃冷的气势让百姓们纷纷让道,那种阴深冷酷之气似乎要盖过这刺骨的寒风,生怕不小心让禁军抓去怀疑与姜氏一族有关系。
  铁靴踩在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牙关发紧,此时帝京的人谁不惶恐?
  一个小丫头抱着手中的东西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禁军,呼呼了气,然后消失在百姓之中……
  百里府。
  西苑,羌梧院。
  岚锦站在自家小姐房门前拍了拍身上的雪水,然后推门而入,房中温暖如春,和外面冰天雪地完全不同,只见榻上盘腿而坐的少女手执白棋,好似在思考手中的棋子该放在何地。
  岚锦上前福了福身,“小姐,帝京每一条街道上都是禁军,从姜皇后死后,大理寺也陆陆续续从姜府搜出大量的黄白之物,现在都在传着是姜氏一族谋逆,才被皇上暗中处死。”
  叩!
  重重的落棋声,让岚锦心神一提,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地板上,她的主子这半月来沉默寡言了不少,而身上的气势莫名的让人害怕起来,更奇怪的是,从来都是深居简出的主子怎么突然好奇姜家的事情?
  “我也只是好奇姜家的事情,这件事情就别告诉父亲母亲了。”声音好似一缕和煦的春风,风轻云淡,她静静的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随即从棋篓中又拿起一枚黑棋,朱唇微动,“天越来越凉了,让院中的丫头少出府。”
  “是,小姐。”
  “这几日若是母亲和姐姐们来探望,就说我身子未好,莫要把我身上的风寒染给她们。”
  岚锦怎会不知七小姐的言外之意,那就是不想见夫人和其他小姐们,恭敬的说道:“是。”
  “你先下去。”
  岚锦福身退下,房门被关上时,落棋的清脆声也响起,少女勾了勾唇角。
  “姜氏一族谋逆……”
  呵,一声清淡的讽笑,她继续执着棋子,眸子深幽了不少……
  乐安十三年的第一场雪,乐安皇后一族连根拔起,青梧宫无人生还,乐安皇后尸身不知所踪。

  一朝之间,朝堂众臣,后宫众妃,帝京世族,被刚登基三年的年轻帝王铁血手腕震住。
  占据朝堂半边天的皇后一族,冠宠后宫三年以国称封号的乐安皇后被皇上杀死,姜皇后一族从此消失在大燕国,这也让帝京的高门子弟,世家贵胄低调起来。
  就连太后的母族书香门第百里家,也是小心翼翼行事,被太后一向疼爱的百里家七姑娘落水染风寒半月,太后为了避嫌,也没有宣太医去百里家医治。
  待七姑娘退烧醒来时,已经换了芯子……
  百里卿梧目光浅浅,她端起茶盅,优雅的拿着茶盖佛着茶水表面,随之轻抿一口,放下茶盅的那一刹那,双眸中煞气四溢。
  她红唇微扬,目光直视着棋盘,“要尽可能的利用棋盘上的每一枚棋子才好啊。”
  说完只见少女波澜不惊的下榻,往里屋的书案走去。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百里卿梧明眸轻轻一动。
  “张嬷嬷,小姐已经歇下了。”是岚锦的声音。
  “锦儿,你去叫小姐,太后来口谕了。”张嬷嬷口气中带着恭敬,这七姑娘可是太后掌上明珠,在府上也是小姐少爷们疼爱的妹妹,所幸百里家的规矩好,没有其他氏族府上腌脏之事,如今的百里家可是一片祥和。
  岚锦听闻太后的口谕,微微低眸,说道:“那嬷嬷请到客厅坐一下。”
  张嬷嬷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大门,微微颔首,往另一边的客厅走去。
  吱呀。
  房门打开,岚锦走了进去,看着一只手拿着书卷,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的少女,微微张嘴,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对现在的主子有些惧意,仿佛主子从那一场风寒中醒来后,那身上的气势都变了。
  如果不是看到那张清灵可爱的脸,她真的会以为换了一个人。
  “你叫张嬷嬷回去吧,今日很乏了。”百里卿梧把书卷放在榻上的小案几上,看着低眸的岚锦,“太后的口谕若是让我进宫,那就明日,姑母定然不会怪罪的。”
  “是。”岚锦说完退出房中。
  百里卿梧目光黯淡的看着房门口,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不能被任何人怀疑,对于百里家的七小姐,也只是在皇宫中见过几面,只知这位姑娘清灵可爱,深得太后的宠爱,别的一无所知,从她醒来后发现变成另一个人,她整整用了半个月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也庆幸醒来变了这么一个身份,许是、老天都在怜她……
  正是入神之时,门外有两道脚步声,果然,张嬷嬷还是进来了。
  百里卿梧眉梢微拧,明显有些不耐。
  岚锦跟在张嬷嬷的身后,看着主子的不耐,连忙解释道,“小姐,嬷嬷说小姐一定要去。”

  “是啊,七小姐,老夫人,老爷夫人都在等你一人。”张嬷嬷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百里卿梧,和蔼的说道。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都在等她一人……
  她露出浅浅的笑容,看着张嬷嬷,“嬷嬷可知太后的口谕是什么吗?”
  张嬷嬷如实的说道。
  “后位之事……”
  连续一个月帝京都下着大大小小的雪,几乎把整个帝京都淹没,冰天雪地中还能隐隐看到百里府房檐上的砖瓦,这般看着府上有专人扫雪。
  呼呼的北风刺骨无比,尽管百里卿梧披着白狐大裘也丝毫没有感觉到暖意,她眉梢虽平淡,心里却萦绕着刚刚张嬷嬷所说的后位之事。
  就算是后位之事,能落到百里家?百里家已经出了一位太后,总不能会再出一个皇后,所以,跟百里家的七姑娘有什么关系?
  待她跟着张嬷嬷走进老夫人的院落,安世堂时,内心浓烈的恨意让她深幽的眸子暗沉着,尽管努力的装成不谙世事百里家的七姑娘,但,她还是她,不管是姜九偲,还是百里卿梧,扯进骨血的恨,怎能抹灭?
  她努力的平复着内心的心情,走进老夫人的厢房。
  内室隔着厚重的棉布帘子,里面传着交谈声。
  “太后这是要压制那个女人哩,姜皇后死的那一晚,那个女人刺杀了皇上,别人不知,太后怎会不知?不过看在是皇上的心尖人,太后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是一道苍老且有力的妇人声音。

  “可惜了那德才兼备的姜皇后,都有各自的命数,姜家世代忠良,成也女儿,败也女儿。”这道声音年轻了许多,落尾声中还有一声轻叹。
  张嬷嬷撩开布帘子,内室的人都看向一身雪白狐裘的少女,眉宇间都是笑意,百里家大夫人坐在老夫人的下首。
  看着家中最小的女儿来了,眼中除了宠爱无别神色。
  烧着地龙的内室热意灼人,百里卿梧把白狐大裘给解开,张嬷嬷立即接过。

  百里卿梧颔首浅笑,她微微福身,“给祖母,娘亲请安,看着七姐儿这个月染了风寒的份上莫要怪罪没有给长辈们请安才是。”她尽量装着在宫中看到的那百里七姑娘的性情来行事。
  百里卿梧这么一说,二人都捂嘴笑了起来。
  老夫人看着百里卿梧眉宇间还有些病态,向百里卿梧招了招手,示意让百里卿梧坐在她的身边“祖母常给你说别去湖边抓什么鱼,你偏不信,看看,都瘦了这么多。”
  “这个丫头啊,就该让她多受罪,不然哪长记性啊。”开口的是百里家的大夫人,百里卿梧母亲,陈氏,看着母女俩的模样,便是七分相似。
  老夫人见着百里卿梧只是噙着浅浅的笑容,拍了拍百里卿梧的手,说道:“太后身边的圆嬷嬷刚走,是你爹送出去的。”
  百里卿梧看向老夫人,“太后是要做什么?”

  “你姑母啊,也是为皇上操碎了心,俗话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皇上的确也无情至极,只是皇上把所有的情都归于一个女人,尽管那个女人手刃皇上,皇上也毫不怪罪,从姜皇后死后,若不是你姑母拦着,怕是我们大燕已经有新皇后了。”
  老夫人说的有些感概,也不知道在为谁感概。
  “此话怎讲?”百里卿梧深幽的眸子深处在隐隐作抖,她控制着情绪爆发,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这皇上受伤之事对外是说已逝的皇后所刺,只因给姜家加一个谋逆的罪名,然而,还是被太后知道刺杀皇上的是柔妃。”老夫人说着摇了摇头,“大燕历代皇后都是德才兼备的世家之女,这柔妃不过是皇上在南疆拾回来的女子,怎能担任后位啊。”
  陈氏看着女儿一脸不解的模样,微微叹气,想着刚刚圆嬷嬷的话,“老夫人,太后娘娘是想着七姑娘从小就和皇上关系好,若是七姑娘坐上了后位,皇上的心怎么会放在柔妃的身上?”心中的气难平。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一道沉重的脚步声,接着帘子被掀开。
  百里沐走了进来,一脸严肃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接着在陈氏的身旁坐下,气急道:“难道我的女儿就是她用来牵制别的女人的棋子?”
  陈氏闻言,深知丈夫口中的“她”是谁,侧身瞪了一眼丈夫。
  百里沐垂眸轻叹一声,“太后这是要把百里家推至风口浪尖上啊。”

  百里卿梧听着父亲口中颇为无奈的话语,把视线转向窗外,眸子深幽清凉,皇帝前脚剿灭一个姜氏一族,太后后脚就想百里家参入其中,百里沐不是傻子,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入宫?
  更何况、进宫的后果或许还会步姜氏的后尘。
  这时,百里沐看向老夫人,压制着爆粗口的怒气,说道:“母亲,听圆嬷嬷的口气,太后势必要让七姐儿进宫,筝颜从进宫后什么时候为百里家想过?以往我做小弟的为了姐姐能在宫中好过一点,不惜在朝堂上做一些讨好先皇的手段,几位皇子夺嫡时,虽说有姜氏独大,但后面烫手的事情,哪次不是百里家出手?”
  “难道现在她儿子的事情都要让我女儿搭进一辈子?”
  砰!
  手重重的砸在茶桌上,茶盅中的茶水荡了出来,侵湿百里沐的衣袖。

  陈氏见状,连忙抽出帕子往百里沐的衣袖处擦着,也明白丈夫是愤怒到了极点,连太后的闺名都叫了出来,她记得上一次丈夫叫太后闺名的时候还是三年前皇上登基之时。
  这一道声音让百里卿梧认真的打量起了百里沐,明明该是国公身份的百里沐,却始终没有要那么一份爵位,只是担任十年如一日的太傅,并且很少参合政事,如此看来这也不妨是在自保。
  老夫人听着儿子这般说,神色也肃然起来,虽说那后宫之主是她的女儿,可女儿的身份也让她无可奈何,把所有想说的都化为一道轻叹。
  百里卿梧看着在座的脸色都沉重,气氛也莫名的僵硬起来,轻言道:“若是姑母硬要让女儿进宫,父亲拦得住吗?”

  沉默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在座的视线都看向那一身素色锦衣的少女。
  “梧儿何出此言?”百里沐皱着剑眉问道。
  “若是姑母非要女儿进宫不可,父亲是拦不住的,这件事情的问题出在皇上身上,父亲何不往皇上下手,所谓对症才能下药。”
  百里卿梧的声音不缓不慢,她的双眸中甚至有些异光在闪烁,太后太不理解自己的儿子,在傲气太重的皇帝面前这种小伎俩不光不管用,反而会得到反噬,到时候,百里家在风尖浪口上,也把百里七姑娘生生推向火坑。

  闻言,百里沐与陈氏对视一眼,随即,陈氏开口,“可这也相当于得罪了你姑母,到时候那宫中的母子俩闹了嫌隙,你爹爹怕是里外都不是人。”
  百里卿梧与老夫人坐在一起,娇小的脸上浮着一丝笑容,还是以往那般娇小的模样,却是多出了端庄之感,许是这件事让她心有不平,脸上的笑容有些冷淡,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独特气势看着竟有着雍容大气的感觉。
  她说,“什么得不得罪,姑母为自己儿子,爹爹为自己的女儿,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娘亲不要庸人自扰。”
  听着少女这般说,百里沐觉得好像是这个理,点了点头,说道:“梧儿说的不错,道不同不相为谋,宫中那柔妃什么德行太后能不知?偏偏让百里家的女儿做牺牲品,凭什么?”
  百里沐说完就起身,张嬷嬷见状立即掀开布帘子,百里沐大步的走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要进宫找皇上了。
  老夫人见着百里沐走了出去,又拉着百里卿梧的手,轻叹道:“祖母老了,原本想着让你过来问问你的意见,现在想想,皇宫怎么可以囚住七姐儿的一生呢,你放心,等你的哥哥姐姐们都成家了,祖母给你挑一门好的亲事。”
  百里卿梧听着只是但笑不语,亲事?对她来说,太遥远了……
  “咳咳……”她捂着嘴轻咳起来,听着咳嗽声张嬷嬷把一侧挂着的白狐大裘立即给百里卿梧披上。
  “祖母,娘亲,我先回院子了。”百里卿梧行着礼说道。
  陈氏起身看着百里卿梧脸色有些苍白,轻叹道:“大雪天就不要来祖母院子了,这一出去寒风都能吹进骨子里,到年底就在院子里吧,有什么需要让院子的丫头告诉娘,知道了吗。”

  百里卿梧只是轻轻的点着头,然后对着老夫人福身,走出去。
  张嬷嬷一直跟着百里卿梧来到了羌梧院的大门,岚锦看着自己主子回来立即上前相迎,“小姐,你回来啦。”
  百里卿梧颔首,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张嬷嬷说道:“麻烦嬷嬷了,回去告诉祖母,我无碍的。”
  张嬷嬷只是点头,“老奴告退。”
  待张嬷嬷走远,百里卿梧才往院落中走进,刚刚走进院落时,砰的一声,一团雪球就砸在她的脚边,百里卿梧一动不动,目光却是看向在花坛处站着一身青色大裘的少年,柳眉一皱。

  百里棠看着眉宇间都是愁意的少女,以为百里卿梧生气了,立即扔掉手中的雪团,“卿梧,还在生二哥的气呐。”
  看着朝她走进的少年,百里卿梧的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百里家最出名的便是这位二公子,性子顽劣,不喜读书,不喜为官,只喜欢结交江湖上的狐朋狗友,一月不把百里二老爷气上三四回,一个月怕是都过不完。
  百里卿梧染上风寒,也是这位二公子教唆百里卿梧下水抓鱼。
  百里卿梧风轻云淡的看了一眼已经站在她身边的少年,便是绕开少年往屋中走去。

  “哎哎哎,卿梧,你果然还在生二哥的气。”百里棠大步一跨,便拦住了百里卿梧的去路,他又扯着顽劣的笑容,说道:“说吧,怎么样才能原谅二哥,是要穿着男装去花楼,还是去赌坊啊?放心,二哥这次都让你满意。”
  “走开。”
  一道冷声让百里棠和岚锦都诧异的看着百里卿梧,百里棠挠了挠头看向一边的岚锦,似乎在说你主子怎么还在生气。
  岚锦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百里棠见着那双深邃的双眸盯着他,下意识的退在一边,看着百里卿梧从的身边走过,脑海猛的一转,说道:“听说妹妹这几日在打探姜氏一族的事情。”
  果然,前面的少女停下脚步,只是转过来看着百里棠的那双眼睛像一个狼崽一般,带着几丝狠戾。
  百里棠被那双眸中的狠戾震撼到,也只是瞬间的事情,他又看向百里卿梧的双眼时,仿佛刚刚的看错了一般。
  百里卿梧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岚锦,便转身往屋中走去。
  百里棠看着压根就不想理他的七妹妹,也是知道自己害她在床上趟一个月还差点丢了性命,就有些自责,想着她好奇姜家的事情,抿抿了薄唇。
  “听闻姜大公子还活着……”
  羌梧院。

  大厅中,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看着对面吊儿郎当坐着的百里棠,她紧紧的握着茶盅,本就白皙的手指被捏的没有一丝血色。
  “昨夜听爹和大哥在相谈,皇上的暗卫几拨出宫都没有找到姜珩。”
  “从帝京追杀到南塘,姜珩潜入了南疆地带,皇上的暗卫才无功而返。”
  “大哥过几日会去南疆,皇上让大哥在暗中找到姜珩。”
  闻言,百里卿梧咬了咬朱唇,随即释怀,大哥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这般想着紧张的端着茶盅,一口气把温凉的茶水喝了精光,清凉的眸子中瞳仁隐隐发颤,眼眶发热,有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隐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扯着笑意,轻言道:“二叔他们怎么就那么确定姜珩去了南疆?”
  “一月之久的追杀,到了南疆边界就没了姜珩的踪迹,姜家本就是武将,对大燕地形了如指掌,姜珩是虎将,南疆边界的战士常年与姜家在战场上打交道,姜珩既然在大燕死路一条,若是能成为南疆的一员猛将这也算是南疆在扩展天下时的重要的棋子。”
  “所以这就是皇上担心的问题?怕姜珩联合南疆皇室反咬大燕一口?”百里卿梧说的讽意十足。
  百里棠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轻点头,随即也带着几丝轻蔑之意,他道:“虽然与姜珩不怎么熟,但那厮也是坦荡荡的君子,先不说姜家的事情是怎样的对错,皇上这次做的太不仁义了。”
  百里卿梧但笑不语,深邃的眸中好似有一股力量在渐渐掀起,她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凉的茶水,目光一直有股隐忍的狠意。

  百里棠细细的打量着百里卿梧,发现她在像是在隐忍什么,手指轻轻叩了几下桌面,说道:“虽然二哥不知你为何突然问起姜家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你来问我总比让你的丫头大雪天的去府外打听强吧。”
  百里卿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轻言:“二叔和大哥之间的谈话是二哥偷听来的吧。”百里家大公子百里邵是皇帝的一品御前侍卫,怕是她大哥还活着的消息知晓的人也渺渺无几。
  被百里卿梧这么一问,百里棠扯着顽劣的笑意,“你也知晓我爹那德性,要是把这些密事说给我听,那还得了啊!”
  “那你为何来与我说?”
  “还不是因为我的错让你在羌梧院躺了一月,听锦儿说你在打听姜家的事情,我来看你就顺便把知道的告知你,省的让人发现了,那就有你受的。”百里棠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瞳眸微微一眯,若有所思的盯着百里卿梧的侧颜。

  “二哥不用这般看着我,从占据朝堂半边天的姜家一夜之间被连根拨起,我也只是好奇皇上会给姜家一个什么样的罪名而已。”百里卿梧盈盈起身,往小榻走去。
  “哦?真的就这么简单?”百里棠半眯着眸子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
  “那不然二哥以为还有什么?。”百里卿梧坐在榻上,然后跪坐在小茶几旁,看着棋盘。
  斜长的双眸看着那娴熟拿起棋子的少女,百里棠却是突然问道,“那能告知二哥为何染了一场风寒后就变了这么多?”
  百里卿梧拿着棋子的手微顿,随即淡然一笑,她怎么忘了,有岚锦这个丫头的存在?

  也对,或许装一装那清灵可爱的七姑娘能骗一骗百里府的女人们,但是要骗到百里棠似乎有点难度,听闻,百里七姑娘可是百里家的二公子拉拔长大的,对于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性情突然有些变化,怎么会不知?
  既然有蒙混不过关,那就干脆坦荡一点或许还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帮手。
  “二哥喜欢下棋吗,不如我们来对弈一局怎么样?”少女手拿黑棋,笑魇如花的看着百里棠。
  百里棠皱着眉梢起身,待坐下后,看了看棋局,又把目光看向对面的少女,“你这样,可真让二哥怀疑是不是有人偷粱换柱把我家小妹换走了。”
  “那二哥觉得会有人能从百里家换走一个姑娘还神不知鬼不觉吗。”百里卿梧不紧不慢的说着,眼敛微动,扬眸漫不经心的看着百里棠,“这人啊,经历了一些事情,多多少少性子都会变化。”
  百里棠听着干笑几声,“看来这次的风寒是真的让小妹受了不少苦啊,都是二哥的错,日后只要小妹开口,二哥能做到的,定然会办到。”

  “真的?”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白棋,红唇略勾的看着百里棠。
  百里棠拍了拍胸口,然后执黑棋放下,“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二哥可记住今日说的话,小妹可会铭记于心的。”百里卿梧淡笑说着,内心有些不安宁,这不是她的身躯,她不知怎么乱入了百里七姑娘的身体,用着小姑娘的身体,享着小姑娘的宠爱,这似乎都有些让她不安宁。
  会不会有一日,百里七姑娘回来了?
  这般想着,她看了看百里棠,下意识的说道:“二哥,若是有一日我与当今圣上有仇,你会站在我身边吗?”
  百里棠愣了愣,看了好半晌对面的少女,才是说道:“就算天下与你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身前与天下为敌。”
  闻言,她只是带着浅笑,也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直到多年后,她与天下为敌时,这个男人手持长枪替她扛下了所有,她才想起那年与她对弈的少年也能成为一代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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