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中搏出一条升迁之道

作者: 司潜

  盛夏的粤海市,天气就像流行歌里唱的那样: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江夏至从医院骑摩托车回家,半路被大雨逮个正着,淋得浑身湿透,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粉蓝色的雪纺长裙和她的肌肤紧贴成一体,饱满坚挺的双峰若隐若现,黑色的胸衣一览无余。
  匆匆的车流里,江夏至感觉自己像在裸奔,从里到外被人看了个透彻,进小区的时候,门口的保安大叔盯着她眼睛都快直了。
  身体暴露却又无处躲藏,囧得江夏至无地自容!她风一般冲进了家门,湿淋淋地钻进了浴室里。
  温润的热水从头顶倾洒下来,倏然间温暖了她冰凉的身体,江夏至舒服得发出了一声喟叹,看着镜子里自己修长苗条的身材和坚挺丰盈的胸部,她不禁抚摸起来,身体渐渐涌起一股生理的渴望。
  自从老公车祸走后,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年轻的女人,一年多了,她的身体好像坚冰一样沉睡了,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蠢蠢涌动的渴望,难道是这场大雨把自己浇醒了?
  江夏至抚摸着自己光滑细腻的肌肤陶醉地闭上了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他转过身,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了颠倒众生的微笑,江夏至的心瞬间酥化了:皓,好想你,回来吧,我去广城等你……
  江夏至的呼吸变得炙热而又急促,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火烧,体内蕴藏着的那股岩浆随时都会喷发,身体也情不自禁地扭动起来,皓,快给我,给我。
  突然,温热的水流停止了,梦幻般迷醉的感觉消失了,江夏至睁开眼,悲催的停水了。

  她怅然若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刚找到的一点儿感觉,就这么被活活掐断了。
  早不停水晚不停水,偏偏在她洗澡幻想皓的时候就停水,上帝总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江夏至赶紧擦干身体穿上衣服,雨停了,她得出去采访,这周的任务还没完成。
  她骑着摩托车路过新溪南路,发现路边围着很多人,似乎在争吵。
  把车停好,江夏至走过去看个究竟。
  原来是店铺门口的停车位被商家用石块占了,车主兜了几圈找不到位置,就下来把石块挪开停车,没想到商家不同意,两人就为这事儿吵起来了。
  一位带着大墨镜穿着休闲运动衫的年轻人踩着共享单车路过,停下来询问情况并好心调解。

  可是,胖墩墩的店家却很不讲理,拿着一把大扳手,怒气冲冲地跳下路基,对着带墨镜的年轻人重重一推,大声吼道:“你多管什么闲事儿?我的店门口,我就不想让人停车堵住视线,怎么着?你报警抓我啊?”
  墨镜先生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健壮,腰杆挺得笔直,对方用力推他,他竟纹丝未动。
  这个人的背影好像皓啊,江夏至顿时心头一颤,挤过围观的人群绕到他前面去。
  可惜他带着超大的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睛和脸颊,只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刚毅的薄唇,奇怪的是,他年纪不大,居然还留着少见的一字胡须。
  “要是商家都把门前的地方当做私人领地不让停车,那大家还要出行吗?你出行遇到这样的情况怎么办?”墨镜先生用一口好听的四川话平静地问道。
  “我才不管那么多,你以为你是市长啊管这么宽?你看看这路两边的停车位有多少是被占着的,又不是我一家,你凭什么管我?有本事叫市长来把所有的店都管好!哼!”店家气势汹汹地再次对着墨镜先生用力一推,墨镜先生背着双手,沉着脸往后退了一步,一字须微微抖了一下。
  以墨镜先生的身材和体格,只要他还手,对方绝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墨镜先生始终未还手,只是皱着眉头沉着脸看着胖墩墩的店主。
  旁边的人纷纷谴责店主不讲理,那个引起纠纷的车主一脸尴尬地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你看什么看?一个外地人多管闲事儿皮痒是不是?要不要老子给你松松?保准让你爽得开花!”店主龇着牙凶狠地挥起手里的大扳手朝着墨镜先生打过去。
  太过分了!这么欺负一个外地游客!真是丢人现眼!
  “住手!你违规占用停车位,还对游客如此无礼,太丢粤海人的脸了!”
  江夏至快步冲上去伸开双臂挡在墨镜先生跟面,“唰”的一下把记者证伸到了胖店主眼前。
  半路杀出个女妖精,店家神情一愣,短短的脖子往前一伸,瞅了一眼江夏至手里的记者证,狠劲儿白了她一眼,轻蔑道:“哼!记者了不起啊,有本事叫市长来啊!很多店都占停车位,凭什么来管我?”
  说完,店主可能是怕被曝光,拿着大扳手哼哼唧唧很是不服气地返身进了店里。
  “粤海日报江夏至——”墨镜先生看着江夏至的记者证微微一笑,操着一口四川话说,“你来得正好,停车位被占看起来是小问题,却体现了一个城市的文明,粤海市是旅游城市,市民这么做影响十分恶劣。报纸必须好好曝光这种不良现象。”
  “您说得很好,请问您来自哪里?能否透露一下尊姓大名?”江夏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道。
  她真想摘下他的墨镜看看他是不是皓,身材太像了,可惜,皓不是四川人,不会讲四川话。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游客,随便走走看看,路见不平主持公道而已,不值得留下姓名。”墨镜先生依然讲着一口四川话,“你去采访车主和其他群众,听听他们怎么说。”
  江夏至转身去采访车主,墨镜先生看着江夏至美丽的背影粲然一笑,大长腿跨上共享单车轻轻一蹬,走了。
  等江夏至采访完回过头想再找那位墨镜先生时,人早就不见了。
  江夏至有点儿遗憾,刚才居然忘了给墨镜先生拍照!
  她即刻赶回单位写稿,稿件很快就写好了,要是有墨镜先生参与调解的照片就更完美了。
  江夏至把稿子发给副总编舒仕擎审核,舒仕擎看完给她发了一个大大的赞,说:“这个新闻点抓得好!今晚就发,明天见报!”
  第二天一早,江夏至刚到办公室,舒仕擎就拿着报纸来到她的工位前,看着她很高兴地说道:“江夏至,你的敏锐度很高啊!昨天停车位被占的新闻,伍市长一早就做了批示,让有关部门跟进,必须解决车位被占的乱象。”

  江夏至没想到这样一篇小小的监督报道,伍市长居然一早就作出批示!真是个勤政为民的好市长。
  江夏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低头翻看报纸,稿子用在一版倒头条的位置,十分醒目。
  舒仕擎接听了一个电话后,走过来对江夏至说:“江夏至,你现在去市政府开个会,黄秘书长点名要你去。”
  正好庞三思从外面进来了,他黑着脸走到舒仕擎跟前问道:“舒总,你刚才说什么?”
  舒仕擎顿时尴尬了,市政府的稿子向来是庞三思去写,刚才庞三思肯定是听到他的话了。
  “政府那边开会,黄秘书长点名要江夏至去开,我也没办法。”舒仕擎对着庞三思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江夏至也觉得奇怪,市委和市政府开会向来都是让报社派记者,极少点名要哪位记者去。庞三思和她一样都是采访部的副主任,让他跟着市长是社委班子会定的,因为社长马群功是庞三思的舅舅,自然把最好的差事儿给他,江夏至向来是自力更生找新闻的。

  “哼!”庞三思狠狠白了一眼江夏至,翻翻眼皮从江夏至身边走了过去。
  江夏至有些为难地看着舒仕擎,舒仕擎对着她瞪眼道:“犹豫什么啊,赶紧去啊,千万不要迟到!”
  江夏至只好背着包出门,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市政府。
  在电梯口正好遇到了市长的秘书刘维奇,刘维奇很高兴地握着她的手说:“江记者,你来得真快,各个职能部门的领导还没来齐呢!我们先上去喝杯茶。”

  江夏至有点儿受宠若惊,刘维奇为什么对她这么客气?
  江夏至以为刘维奇是把她带到他办公室,没想到刘维奇带着她来到了市长的办公室里。江夏至顿时心跳加速,市长办公室她可是第一次进来。
  外间是一个很大的接待室,一圈黑色的真皮沙发,中间放着两个大茶几,对面墙上是一副山水画,后面是办公区,中间墙上是一面透明的玻璃,两边一览无余。
  伍市长正埋头坐在大班椅上看文件。
  刘维奇走过去低声道:“伍市长,报社的江夏至记者来了。”
  伍韬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立马起身,满脸微笑走过来,伸出手对江夏至说:“江记者你好,久仰大名!”
  很标准的普通话,磁性醇厚,铿锵有力。
  江夏至迎着伍韬炯炯的目光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礼貌微笑道:“伍市长好!”

  目光相遇的瞬间,江夏至愣了几秒,出现了瞬间的错觉,眼前这个人和她昨天看到的那个墨镜先生身材好像啊!
  再仔细一看,伍韬五官轮廓分明,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眸光犀利,高挺的大鼻梁,和她心里的皓太像了!
  只是,皓没有伍韬的这份成熟,眼神没有伍韬的这份犀利,伍韬眼神里的这份犀利,几乎让人过目不忘。
  而且他们的声音都是那么铿锵有力,说起话来掷地有声,只是伍韬的声音更醇厚更有磁性。
  江夏至几乎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不,是三个人!伍韬、皓,还有那个墨镜先生,都很像。
  江夏至是第一次和伍韬正面接触。伍韬到粤海市才几个月,很少在电视和报纸上露面,江夏至对他几乎没有印象。
  “你的文章写得很好,昨天那篇监督报道非常好,粤海日报就是要多写这样的稿子,反应民生和社会问题,促进和推动政府的相关工作做得更好。”伍韬赞许地看着她,炯炯的眸光盯着她不放,昨天不讲理的店家和他对峙,多亏她及时出现帮忙解围,否则他就很尴尬了。
  江夏至本来就紧张,被他这么一看,愈发紧张得厉害,手心都在微微出汗。

  伍韬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微微一笑:“请坐!”
  伍韬的手掌十分温暖厚实有力量,江夏至紧张得不敢落座,刘维奇站在旁边,抬手看了看时间,说:“伍市长,人都到齐了,会议开始吧。”
  “好!”伍韬起身走了出去,刘维奇对江夏至使了个眼色,江夏至立马跟在伍韬身后往外走。
  来到会议室,江夏至发现城管局、规划局、公丨安丨局、工商局、建设局、旅游局等各个职能部门的一把手来了十多个,神情严肃地围坐在椭圆形会议桌边。
  看到伍市长进来,大家自觉起身。
  伍韬来到中间的主位,对着大家招招手:“各位请坐,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是要和大家商量一下,如何解决市区停车位不足和如何解决乱停乱放的现状。大家都看了今天粤海日报江夏至记者写的这篇报道吗?没看的现在马上看——”伍韬眼神犀利地扫视了一下每个人。
  大家面面相觑,每个人跟前都放着一张今天的粤海日报,有人赶紧拿起报纸翻看起来。
  过了几分钟,伍韬又扫视了一眼全场,严肃地说:“粤海市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全国优秀旅游城市,市民素质这么低,让游客如何留得住?出行问题解决不好,人家又怎么愿意来?这些问题,需要各部门联动起来,形成合力,着力化解……”
  各部门负责人开始谈解决问题的办法。江夏至边录音边记,会议开了整整一上午。
  伍韬最后做了总结:“第一,扩建停车场,提供更多的停车位;第二,节假日所有企事业机关单位和学校免费开放提供停车位;第三,严禁店家违规占用停车位;第四,社区加强宣传教育,规范市民行为,提升市民素质,营造文明有序的旅游环境……”

  散会后,刘维奇特意过来叮嘱江夏至,这个稿子必须今天下午写好,晚上给他审核,明天见报。
  江夏至点点头,马不停蹄地回到报社,匆匆吃完了盒饭就开始写稿,终于在下午四点前把稿子发给了刘维奇。
  一个小时后刘维奇把稿子发回来了,一字没改,并且注明了四个字:非常到位!
  小树叩谢各位,么么哒~~~
  “嘟嘟嘟——”手机震了一下,一条微信跳出来:小江,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江夏至伸了伸有点儿酸疼的胳膊,合上电脑,来到了总编骆华庭的办公室。
  “小江,”骆华庭关上门,走过来一把握住江夏至的手,温和道,“这次我又推送了你的两篇作品去参评全省好新闻奖,我估计至少有一篇能获二等奖。到时候你又能名利双收了!”
  江夏至心中骤然一紧,她咬着唇想把手从骆华庭的掌心抽出来。

  “咔擦——”房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被推开了,社长马群功探进来一个尖尖的长脑袋扯着公鸭嗓子道,“老骆!”
  骆华庭神情一震,迅疾放开江夏至的手,尴尬地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老马,你有事儿?”骆华庭立马就恢复了淡定,迈开方步走了过去。
  “哦,”马群功眼里闪现一丝惊愕,他盯着骆华庭,又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江夏至,奸佞地笑道,“关于公车改革的事情上面在催,不忙不忙,你和小江继续,继续……我,改天再来!”
  说完他抽回尖尖的长脑袋,“咔擦”一声关上门,走了。

  江夏至绝望地站在那儿,吓得头脑一片空白:完了,这下马群功肯定把自己看扁了。
  “骆总,我,先走了。”江夏至紧张得结舌,转身就要逃离。
  “等等,”骆华庭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坐,我有事儿和你说。”
  骆华庭说完在沙发上坐下了。江夏至不安地转过身,在他对面坐下,不知道骆华庭要和自己说什么。

  “你是独生子女?”骆华庭盯着她精致的鹅蛋脸问道。
  “嗯。”江夏至点头,心还悬在半空中。
  “唉,独生子女压力大啊!”骆华庭捋了捋稀疏的头发感慨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照顾父母,每个月还写了那么多好稿子,真心不容易。小江,我很心疼你,打心眼里想帮你。”
  “谢谢骆总关心……”江夏至心头泛起一股酸涩,骆华庭的话触及到了自己心里的伤痛。
  这一年多,她的生活连续遭遇了重创,丈夫身亡,父亲中风,女儿被婆婆抢回,所有的苦痛只能一个人扛。
  “舒仕擎当副总了,采访部主任一职空缺,你不想上个台阶?你的业务能力强,获奖作品多,很有优势。”骆华庭话题一转,看着江夏至问道。

  不是江夏至不想上台阶,是她手里没有可交易的筹码,她一没钱,二没人,这年头,谁也不会平白无故帮助你。
  “骆总,您这么看好我,我一定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江夏至咬着唇说,内心却十分不安,真到了那一天,她拿什么回报骆华庭?
  “很好。小江,你先准备一下,下周三举行竞聘上岗。”骆华庭看着她说。
  “好,谢谢骆总。”江夏至起身告辞。
  骆华庭看着她高挑美丽的背影和裙子下面露出的白皙修长的小腿,心头不禁微微一颤,要是能拥她入怀,这辈子也无憾了!
  晚上,骆华庭把伍市长整顿乱占停车位的稿子签发在头版头条。
  第二天,江夏至一早去医院看望爸爸,十点左右到了单位。
  刚要进电梯,碰到骆华庭神色匆匆地从里面出来。
  江夏至和他打招呼,骆华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黑沉着脸一声不吭地上了停在门口的凯美瑞,车子快速地开了出去。

  出了什么事儿了?骆总那么不开心?江夏至满心疑惑地来到了办公室。
  财务小林过来催她报销上个月的差旅费,江夏至赶紧拿着发票来到了社长马群功的办公室,就差马群功的签字了。
  马群功一脸严肃地端坐在大班台后面,尖尖的脑袋甚是打眼,不多的毛发遮盖着半秃的头顶,看上去有点儿滑稽。
  “马社长,上个月出差的发票请您签个字。”江夏至说着递上了发票。

  马群功并没有马上去接江夏至手里的发票,而是一动不动端坐着,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江夏至。
  他把江夏至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好半天才接过发票,仔细地一页一页翻开,最后,他把发票“啪”的一下扔回到江夏至跟前,拉长脸说:“你这车票等次不符合报销规定,老骆就这么签了字,太没原则了,这个字我是不会签的!”
  江夏至惊愕地看着马群功那个尖尖的长脑袋,恼怒道:“马社长,上次的情况我跟部门主任和分管领导都汇报过,因为是临时派的任务,到深城已经没有一二等票了,只有一张商务座,不买就没法去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嗯?”马群功假装一脸疑惑地看着江夏至,“没有人跟我汇报过这个事情啊?”
  江夏至盯着马群功那张坑坑洼洼的马脸,顿时就明白了,马群功这是故意在给她找茬!
  昨天马群功撞破了骆华庭在办公室握着她的手,以为她是骆华庭的人,现在就开始刁难她,打击她了!
  以前报销差旅费,也没见马群功这么苛刻过。何况上次去深城出差,江夏至是被报社派去救火的。
  上个月,伍韬市长在深城参加文博会,报社原本派了庞三思去,没想到第一条新闻出来后,伍市长非常不满意,责令报社重新派记者过去,江夏至就这样第一次坐了商务座到深城。

  新闻见报后伍市长十分满意,为此骆华庭也特意对她进行了表扬。
  这个马群功一定是知道的,因为报社的记者都知道。
  可他现在居然说不知道!
  “马社长,我上次去深城写文博会的稿子,您看了吧?”江夏至强忍着心里的委屈和愤怒说。
  “看啦。”马群功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
  “伍市长表扬报社那次报道做得好您也知道吧?”江夏至看着他继续说。
  “知道。但这事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庞三思也去了,也参与了那次报道。”马群功靠在大班椅上,看着江夏至很不以为意地说道。
  马群功这是在颠倒黑白,居然把这份功劳算到庞三思的头上!
  江夏至愤怒地拿回发票,说:“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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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你站住——”马群功站起来一脸威严地瞪着她说,“小江,我是严格按照报社的报销标准来执行的。你也知道,报社虽然是事业单位,但是财政早就是自收自支,人员多,摊子大,只要把口子稍稍放松一点儿,报社这艘船很快就得沉。记者出差,按要求只能报销二等票,特殊情况不超过一等票,但是你买了商务座,这待遇超过了省部级领导,这是严重违返纪律的,是不可以报销的。我不像有的领导,毫无原则可言,我必须得替报社把好这道关!”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江夏至从心里冷笑出来,轻蔑地看了马群功一眼,走了。
  快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骆华庭的电话,让她上去一趟。
  江夏至心情压抑地来到了骆华庭的办公室。
  骆华庭一见到她,马上对她招手道:“小江,来,过来坐!”
  江夏至走到沙发边,骆华庭却返身过去把门给关上了,江夏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骆华庭返身走过来,一把搂着江夏至的肩膀,亲切道:“小江,恭喜你了!”
  江夏至顿时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倏然间颤抖了一下,用力地甩开骆华庭的手,往侧边走了一步,说:“骆总,有什么事儿您直说。”
  “小江,不要怕!”骆华庭以为她是怕再被马群功看见,顿时拉长了脸,声音提高了八度,满脸不悦地看着她,片刻后又过来拉着她的手,一脸温和道,“小江,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江夏至强行把手抽了出来,使劲儿地擦了擦,想把骆华庭留下的痕迹擦掉。
  她低下头咬着唇愤愤道:“骆总,我刚去马社长那儿报发票,他说我上次去深城坐的商务座不符合报销标准。”
  “你没把情况告诉他?”骆华庭顿时蹙起了眉头。
  “说了,他说没有人向他汇报,他不知道,他还说那次文博会的报道庞三思也有功劳。”江夏至心里堵得慌,索性一口气把事儿说完。
  “放他妈的狗屁!”骆华庭顿时就火了,站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走动,“庞三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因为他,老子几次被书记市长骂得狗血淋头!马群功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他妈的,不懂业务喜欢瞎指挥,纯粹就是个搅屎棍子!”
  骆华庭气得脸色煞白,愤怒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似乎随时都要上去找马群功打一架。

  江夏至第一次看到骆华庭这样血性十足的样子,没想到这个平时色眯眯的老男人居然也有如此血性正义的一面!
  “他没给我签字——”江夏至委屈地低下头说,想到马群功那样打击她,江夏至心里就难受得要死。
  “你别怕,这事儿我来处理!”骆华庭站在办公室中间,双手叉着腰说,“明天,我要在班子会上好好谈谈某些人的业务素质和管理水平!”
  江夏至还没见过骆华庭发这么大的火,更不知道骆华庭一个文人要怎么对付马群功那个刁钻的政客?
  在报社,骆华庭是总编只负责管理业务,马群功是社长兼丨党丨委书记,负责管人事和行政,实际上,马群功才是一把手,权力比骆华庭大。

  “骆总,您找我还有什么事儿?”江夏至看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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