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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鬼,咒怨男孩,山村老尸
作者:
吓死个人
夜黑风高。
漫山遍野间,一只只萤火虫带着黄绿色的闪光,飞来飞去。
就好像一些看不见的小精灵提着绿幽幽的灯笼。
咯哒哒……
山路上,一辆漆红色马车缓缓行驶。
二十名身穿短打劲装的强壮刀斧手,其中八人打着灯笼,拱卫在马车周围,一路随行。
微微晃动的车厢内,袅袅青烟从小香炉持续散发出来,将整个车厢晕染的芬芳馥郁,沁人心扉。
贺一鸣打了个哈欠,才张开嘴,小家碧玉般的侍女兰兰乖巧地剥下一瓣橘子塞进他的嘴里,让他不由得咧嘴轻笑。
“嗯,穿越真好。”
尽管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七天了,贺一鸣还是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马车缓缓停在了芒硝山前。
贺一鸣走出车厢,略显肥胖的身躯压得车头微微一沉。
下车。
夜风有些凉。
“阿嚏!”
贺一鸣自幼身虚,受不了忽冷忽热,被夜风一吹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公子,夜里冷,小心着凉。”兰兰连忙跟着出来,将一件镶金戴玉的厚绒披风盖在他的肩头,顿时把夜风隔绝在外。
“谢……”
贺一鸣差点说了声谢谢,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生生忍住了。
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矿工营寨。
营寨的木栅栏小院内,约有三百余名矿工匍匐跪地,他们蓬头垢面,脏如乞丐,一个个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弥漫着惊恐之色。
“公子,您可来了!出大事了!”一个黝黑老汉惊慌慌跑了过来,颤声嚷道,他似乎想要扑到贺一鸣身前。
见此,一名刀斧手眼光一寒,箭步冲出,挡在贺一鸣身前,拦住了黝黑老汉。
“放肆!”
刀斧手冷喝,“下贱的东西,见到公子为何不跪?”
黝黑老汉吓了一跳,连忙跪倒,边磕头边喊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贺一鸣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就是人上人的感觉么?真是……”
他摆了下手,温和笑道:“起来回话,你是谁?”
黝黑老汉没敢起身,只抬头回道:“小人朱二八,是这儿的矿工头目。”
贺一鸣瞥了眼朱二八,停顿了三秒,缓缓问道:“发来紧急信的人就是你吗?究竟出了什么事,塌方了?”
贺家是锦绣城的名门豪族,家族产业众多,丝绸、香料、金银首饰、采矿,等等,芒硝山的精铁矿是贺家最重要的产业之一,占总收入的三成,一旦出了事,就是伤筋动骨,不可大意。
正因此,贺一鸣方才连夜赶来。
朱二八颤声道:“没塌方,但死,死人啦!”
死人?贺一鸣心头惊颤,不过一想到这些矿工不过是家奴而已,就算全死了也不是多大的事,阶级差距太大,让他无法表露出动容,只好依然平静如常,语气温吞而缓慢地道:“把事情从头讲起,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朱二八见此,心中不禁感叹,不愧是公子,听说死人了也面不改色,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像我,差点吓尿了。
受到感染,他心神稍安,娓娓道来。
这人大字不识一个,讲故事倒是口若悬河。
原来,今天上午,矿工们在地底采矿时,突然挖到了一口棺材。
那口棺材腐烂严重,不知道埋了多少年,棺材盖是用铁钉封住的,不过铁钉也锈蚀得差不多了,用铁锹一撬就开了。
谁也没想到,棺材盖一开,霎时有一股奇异的香气喷薄而出,映入众人眼底的,居然是一个容貌美艳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躺在棺材里,神色安详,宛若睡着一般,身上的衣服已经腐烂成灰泥,近乎quán luǒ。
好美的一个女人!
面色红润,肌肤雪白,吹弹可破。
就好像是沉睡中的白雪公主,身材曼妙,惊艳绝伦。
就这样突然暴露在一群男人的目光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了,惊呆了。
世界里不断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
要知道,这群矿工三个月才有一天假期,平时只能用手强撸来解决生理问题,一个个饥渴如狼,乍见到这般美艳的裸妹纸,说**不上脑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那终究是躺在棺材里的女人,事情透着诡异,还有那么几分惊悚。
一个大胆的矿工走上前,把手指隔着三寸距离放在女人的口鼻前,感觉了几秒,然后回头告诉众人,没气,是死人!
棺材都烂了,棺材盖是钉子封死的,里面的尸体却居然鲜活……
这,这太诡异了!
朱二八打了个寒噤。
他是头目,怎么处理女尸须得他来拿主意,于是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让人把棺材抬出去,外面就是荒山野岭,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当时,我让张狗蛋,陈麻子,吴老六,王二楞,他们四个人把棺材抬出去埋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一去不回。”
到了晌午饭点,四个人不见踪影,朱二八意识到出事了,连忙让矿工们出去找人,半个时辰后,他们在后山的坡下,找到了那口棺材以及……三具尸体!
“张狗蛋,陈麻子,王二楞,三个青壮全死了,年龄最大的吴老六不在现场,至今没找到人。”朱二八讲到此处,浑身战栗,表情满是惊恐。
贺一鸣深吸口气,淡淡问道:“怎么死的?”
朱二八目光闪烁,似有难言之隐,只道:“小人带公子过去一看便知。”
众人举着火把来到后山。
贺一鸣目光扫去,跳动的火光里,斜坡之下果然有一口棺材,几乎腐烂得垮塌,棺材盖丢弃在一旁,地上躺着三道身影。
他们都没有……穿裤子!
窝靠,他们不会对女尸……想到了那种画面,贺一鸣为之一愕,终于淡定不下去了。
香艳女尸到底有多美?
竟然让他们丧心病狂如斯,连尸体都不放过?
贺一鸣不由得屏住呼吸,打起精神,视线凝视向棺材内。
臭气熏天的死尸,淌着黑色体液的腐烂肉体,干瘪的皮肉紧贴在白森森的骨头上,令人作呕的肠子,还冒着极恶心的黑烟!
草!
你妹的香艳女尸!
贺一鸣肠胃剧烈蠕动,脸色迅速苍白起来。
哇……
却是兰兰小蛮腰一躬,先吐了。
然后,她斜睨朱二八,似在怒视。
那眼神透着灵气,分明在问,这就是你说的香艳女尸?
朱二八十分惶恐,看了看站在摇曳的火光里,神情依然十分淡定,慢悠悠掏出手帕捂住口鼻的贺一鸣,颤声道:“公子,就是给小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您有半句谎言,上午我们刚挖出棺材的时候,她真是个大美人,后来不知怎么了,就……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自然解释不清楚,一脸不可名状的苍白表情。
那些矿工们更加惊恐,连道诈尸了。
“作孽呀,张狗蛋他们亵渎了女尸,遭报应了。”
“女尸杀了张狗蛋他们三人,还把吴老六活剥生吞了。”
“这是诅咒,恶毒的诅咒!女尸发怒了,会不会迁怒我们?”
“我们也会被杀的!”
恐慌的气氛弥漫在人群间,一个个矿工心惊胆战。
未知的神秘总让人恐惧!
理工科出身的贺一鸣,却是淡定自若,洞若观火。
很显然,这具女尸做了防腐处理。
在中国古代,为了保持尸体的完好,古人死后入殓之前,通常以混合郁金汁液的酒对尸体进行沐浴,清香又消毒,能有效抑制细菌的生长和繁殖,使尸体在最初的腐败过程减慢或停止下来。
此外,还可以有用汞、砷对尸体进行防腐,大量硫化汞、乙醇和乙酸等物质,对尸体细胞起到了固定作用,甚至能让尸体千年不腐,始终栩栩如生。
这个世界的地域和文化虽然完全不同,不是贺一鸣所知晓的任何一个朝代,气候环境也不同,但防腐技术也是有的。
之前女尸深埋地下,处于冰冷无氧环境,被抬出来后暴露在阳光和氧气中,自然就发生了迅速腐化的现象。
这些高深的道理,哪里是朱二八这些奴隶能懂的。
没文化真可怕,也必然会害怕。
问题是,张狗蛋他们三个是怎么死的?吴老六人呢?
“林叔,查一下尸体。”
贺一鸣朝旁边一名刀斧手使了个眼色。
这人名叫林元常,贺家第一护院高手,身材硕长,怀里抱着一柄金鳞朴刀,在贺一鸣的记忆里,亲眼目睹这人一刀砍断了水桶粗的大树,技惊四座,货真价实的一流江湖高手,对其格外敬仰。
“是,公子。”林元常其实接近五十岁了,lǎo jiāng湖,但他看起来才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向来不苟言笑,随即走到三具尸体旁仔细检查。
片刻后,林元常返回,禀告道:“公子,张狗蛋三人身上没有外伤,但他们面部发青,嘴唇黑紫,七窍渗血,口吐白沫,死前身体有过长时间的剧烈抽搐,表情十分痛楚,可以定论他们是死于中毒。”
果然如此,贺一鸣点了点头。
女尸身上涂抹了防腐用的剧毒物质,张狗蛋他们亵渎女尸玩嗨了,却也剧毒入体,把命搭了进去。
这种死法,实在是……活该!
这只是一起简单的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案例,没有任何灵异非凡成分,这让热衷于神秘学的贺一鸣微微有些失望。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多次打听,天地间是否有灵气可以吐纳修行,让人超凡入圣,长生不老,是否有仙,魔,妖,鬼等等奇异存在,结果,所有人都被他问蒙了,什么灵气,什么仙魔妖鬼,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张狗蛋三人死亡之谜算是解开了,那吴老六呢?他是不是也死了?尸体被野狼叼走了?
不管怎样,平息矿工们的恐慌情绪是当前要务,贺一鸣转向众人,轻咳一声,朗声道:“诸位不必惊慌,张狗蛋他们不是死于女尸诅咒,他们是触碰到了棺材里的剧毒物质,被毒死的……”
贺一鸣以为这番话能够让矿工们心安,回去洗洗睡吧,但是,哪想到,他们一个个却纷纷瞪大眼睛,露出见鬼般的惊悚表情。
“保护公子!”林元常突然暴喝,刀斧手迅速移形换位,把贺一鸣围在中心。
贺一鸣回头看了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只见棺材前方不远处的树林里,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瘦长的人影,四肢扭曲颤动,走路姿势无比怪异,嘴里还发出野兽般的呜呜低吼。
“什么人?”林元常拔刀出鞘,目光森寒。
不一会儿,人影进入火光范围,显露出的是……一个无比瘦弱的人!
这人瘦到什么地步,皮毛骨头,一根根肋骨几乎暴露在外,两条胳膊如竹竿,两条腿如粗一点的竹竿,全身上下看不到一块肉,他的腮帮子深深凹陷,牙齿呲在外面,两只眼睛也突出在外。
乍一看,像极了《指环王》里的咕噜。
诡异的是,他的嘴角向两边翘起,微微抽搐着,似乎在……笑?
“什么人?”
林元常再次大喝,金鳞朴刀横在身前,摆出了出刀的起手式。
“咦,这人看着好像是……吴老六啊!”人群里,忽然有人喊道。
朱二八眨眨眼,目光一凝,惊呼道:“吴老六,是你吗?”
“呜…呜…”
只发出奇怪的低吼,噗通!
极瘦之人突然前倾倒地,然后就一动不动趴在了地上。
林元常走过去,用刀背把这人翻过来,瞬间变了脸色,抬起头来,道:“死了。”
贺一鸣问道:“吴老六这么瘦?”
朱二八摇头:“不不不,他跟我差不多。”
壮着胆子走过去,解开死者的裤子看了看,顿时愕然道:“没错,他就是吴老六,吴老六以前受过伤,只有一颗卵蛋。”
那是一颗萎缩成花生米的卵蛋。
吴老六不是太监胜似太监,硬不起来。
贺一鸣倒吸一口凉气。
不到一天功夫,好端端一个体力劳动者变成了皮包骨头?!
非凡事件!
贺一鸣心神一动,走上前,仔细查看吴老六的身体,蓦然注意到他的右手死死攥紧,指缝间隐隐有一丝亮光。
“林叔,掰开他的手。”贺一鸣指了指吴老六的右手。
林元常立刻用刀鞘压下去,弄开了吴老六的右手,一枚古玉霎时间滑落出来。
贺一鸣用手绢包起,拿在火把前凝视。
“状若水滴,质地细腻,色泽湿润,莹和光洁,随光变化奇幻无穷。”贺家也有玉器铺,贺一鸣从小耳濡目染,一眼看出,这是一块品质上乘的古玉,能卖出五个金币价。
一金币等于一百银币,一万铜币,购买力相当于一万元。
吴老六是苦逼的矿工,十年也挣不到一个金币,这块水滴古玉不可能是他的财物,极有可能是……陪葬品。
张狗蛋三人色胆包天,亵渎女尸中毒而死,吴老六没那个能力,他更爱财,摸走了陪葬品,却也遇到诡异莫测之事嗝屁了。
迎着火光,贺一鸣隐隐看到水滴古玉的中心位置,似乎有一团灰雾在翻滚,看起来好像是一座巍峨巨山,山上还有一座尖塔林立的城堡,惟妙惟肖,鬼斧神工。
“这种富有层次感的沁色,实属罕见。”贺一鸣惊叹不已,默默地将水滴古玉的价格提升到了一百金币。
这时候,林元常检查完了吴老六的尸体。
“公子,吴老六似乎是……饿死的。”林元常不太确定地道。
“饿死?”贺一鸣心头微凛,挑了挑眉,却是不置可否,只问道:“林叔,你以前见过像吴老六这样突然暴瘦如柴的人吗?”
林元常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脸色微微凝重,摇头道:“我见过半个月瘦下来五六十斤的病患,但一天之内瘦成这样的,听都没听说过。”
显然这件事也超出了他的认知。
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贺一鸣:“那你相信诅咒之说吗?”
林元常沉默了几秒,斟酌着措辞,缓缓道:“诅咒之事我听过不少,却从未亲眼见过,但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听了此话,朱二八浑身战栗,颤声道:“果真有诅咒!完蛋了,我们全要死!”
矿工们一下跟着全慌了。
“闭嘴,你再危言耸听,莫怪我刀下无情。”林元常冷喝一声,金鳞朴刀晃了晃,他是认真的,护院高手打杀奴隶,屁大的事。
刀光冰冷,吓得朱二八赶紧闭上了嘴,但他脸上的惊恐之色掩饰不住,越来越浓郁。
见此,贺一鸣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想要三言两句就平息矿工们的恐慌情绪,看来是不可能了。
不过,吴老六的确死得古怪。
这种诡案,一时半会查不出因果,甚至可能永远无法pò jiě。
但,不能让恐慌继续蔓延了。
贺一鸣开动脑筋,想了一会儿,突然道:“朱二八,我想你是对的,可能真有诅咒。”
朱二八狠狠打了个寒噤,噗通跪倒在地,连连哭求:“公子救命,公子救命。”
贺一鸣轻轻一笑,他的方法极其简单,就是以毒攻毒,道:“须得请南山寺的高僧过来,做一场法事,镇压妖异,方能驱灾辟邪。”
对付封建迷信最好的方法,不是科学真理,不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而是更高级别的封建迷信。
“对对对!请高僧,做法事!”
果不其然,朱二八这些矿工就吃这一套,一个个如同吃了定心丸,顿时有了精神,不那么害怕了。
林元常不禁多看了一眼贺一鸣。
在他的印象中,贺一鸣深受其父贺亦儒的影响,喜欢故作深沉,笃好斯文,实则性格怯弱,机灵不足,愚笨有余,每逢大事毫无静气,必定斯文扫地。
这一次贺一鸣的表现,倒是颇有急智,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他随即又想到,前阵子公子与老爷、二夫人才去过南山寺上香,被那些秃驴忽悠过,顿时又释然了。
一匹快马疾驰向十里外的南山寺。
半个时辰后,三位高僧施施然来到。
贺一鸣赏了他们一人一个金币,让他们做了一场华丽的法事,顺便焚烧了腐烂女尸以及张狗蛋四个人的尸体,杜绝了瘟疫传播的可能,终于稳住了矿工们的心神。
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了十名刀斧手守护营寨。
这才打道回府。
沿着山路原路返回,贺一鸣斜躺在车厢里,微微有些倦怠,现在他什么都好,唯独这副身体虚了些,稍微活动几下就累得不行,体质太差。兰兰为他揉捏捶背,手法高超,十分舒服,更让他睡意不断上涌。
但他还不想睡,吴老六的死亡方式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似乎有种神秘的,莫测的力量存在。
于是,贺一鸣强打起精神,摊开手绢,再次端详那枚水滴古玉。
吴老六就是在接触了这枚水滴古玉之后才遭遇不测的。
随着他的视线和注意力都凝注在水滴古玉上,骤然间,水滴古玉的沁色剧烈翻滚起来,形成一个浩大的漩涡,一下把他吞噬了进去。
沉降,沉降……
就好像从悬崖跌落下来那种感觉。
天旋地转,耳边有狂风在呼啸。
蓬!
骤然间,贺一鸣重重摔在了地上,七荤八素的,只感觉到阵阵眩晕,以及一股刺骨的寒意,还有潮湿的泥土。
他睁眼环顾,不禁惊呆了。
此刻的他,浑身yī sī bù guà,躺在……一片树林里?
地上全是腐烂的树叶,气味令人作呕。
周遭的树木全部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
诡异的是,此刻居然不是黑夜,而是白天,只不过,天空阴云密布,裹挟着电闪雷鸣,光线十分暗淡。
眼前的景象,就像是透过老式黑白电视机看到的画面,颜色不是黑,就是白。
“兰兰,林叔……”
贺一鸣心头一颤,连忙呼喊,却不见一人,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回声听起来像是鬼哭,悲戚莫名。
贺一鸣尝试坐起来,双手一动,顿时,有剧痛传来,低头一看,整条右臂都折断了,骨头刺出体外,鲜血汩汩直流。
痛!
尖锐的痛!
这还不止,他的左膝盖似乎也摔得粉碎,整条左腿都麻痹了,没有任何感觉。
贺一鸣惊骇莫名!
突然,他感觉后背上有些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背上爬行。
挠了下,摸到了什么东西。
抓过来一看。
“草!”
居然是一条蛆虫!
下个瞬间,贺一鸣就感觉到身下传来微微的震感,树叶下有什么东西在颤动,左手趴开来一看,头皮瞬间麻了。
树叶之下,遍布蛆虫,密密麻麻的。
这些蛆虫正在往他身上爬!
贺一鸣疯狂拍打,抓挠,然而,蛆虫太多了,行动还很迅速,不一会儿就爬到了他身上那些伤口位置,钻进皮肉之下,吸血食肉!
剧痛无比!
“尼玛!”贺一鸣咬着牙环顾,忽然看到远处,约莫四五十米开外,有一道亮白色,似乎是一条河。
身旁不远处还有一截枯枝。
贺一鸣爬过去捡起枯枝充当拐杖,费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右臂耷拉着,左腿拖在地上,一瘸一拐朝着河流走去。
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贺一鸣足足走了二十几分钟,每一秒都是剧痛折磨,度秒如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河边的。
到了河边,整个身体已经彻底麻木了。
贺一鸣一头栽倒进河里。
噗通!
下个刹那,啊的一声,贺一鸣挣扎着坐了起来。
“公子,你怎么了?”兰兰吓了一跳。
贺一鸣左右环顾,他依然斜躺在车厢里,车厢在行驶中,兰兰还在为他捶背,只不过,他的手里……死死攥着那枚水滴古玉。
幻觉?噩梦?
刚才那一切太真实了!
尤其是那种尖锐而剧烈的痛感,不是凭空想象就能想象出来的。
“难道这枚水滴古玉……”
贺一鸣不寒而栗,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丢掉这个邪门的东西,但是他的双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五指僵硬无法张开,反而剧烈颤抖。
挣扎中,他的手指越来越收紧,修长的指甲深深掐入肉里,竟然掐破了皮,一丝丝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水滴古玉。
蓦然间,水滴古玉好似夜明珠迸放出了微光,然后,这枚古玉就好像积雪融化一般消失不见了。
“公子,刚才的叫声……”
林元常听到了贺一鸣那声啊,连忙掀开了帘子探进头来。
贺一鸣艰难地抬起头,却只感觉天旋地转,重影叠叠,眼前一黑,身体倒了下去。
“公子!公子!”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一张温软的大床上。
贺一鸣悠悠醒来。
第一感觉是头痛欲裂,嘴唇发干,口中发苦。
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水。
这是发高烧的症状。
过了片刻,他的瞳孔成功聚焦,终于能看清楚一些画面。
身上盖着绣有百花图的被褥。
床前,两个丫鬟打扮的侍女乖巧跪着。
一个端着银盆,盆内有光洁的清水;
另一个端着银盘,盘上摆放着叠成方形的锦帕。
“鸣儿,头还在发热吗?”
突然,衣着华贵的年轻妇人进入视线里,姿色迷人,眉宇间有股天然的妖媚之态。
年轻妇人用手背摸了摸贺一鸣的额头,低呼一声“好烫呀”,然后她拿起锦帕丢进银盘里浸湿,拿出来拧了拧,放到了贺一鸣的额头上。
清凉的锦帕让贺一鸣发昏混乱的脑袋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并渐渐的弄清楚了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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