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铺，扎纸人，红脸蛋，小嘴唇，黑眼眶，没有神。”一道稚嫩的童音回荡在小小的铺子里，时不时伴随着敲敲打打的声音。
　　“林洛，你又在给纸人点眼睛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呵斥声震得屋外的鸟儿飞起一大片。
　　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铺子里，一把提起一个瘦弱的身影。
　　“师傅，师傅，你快放我下来，洛儿再也不敢了，不敢了！”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提着她的手顿了顿，还是把林洛放了下来。
　　“师傅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纸人不能画眼睛，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小小的林洛被师傅抱在怀里，像极了一只猫。
　　“可是师傅，没有眼睛的纸人好难看的，没有人买怎么办呢。”林洛眨眨眼睛，嫩生嫩气的说。
　　“这个洛儿就不要担心了，师傅的纸人可是不愁卖不出去的，等以后呀，你就知道了，哈哈哈。”男人被林洛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那洛儿要快些长大，这样就可以帮师傅扎纸人了。”小林洛脸上扬起了开心的笑容。
　　时间在一瞬间定格，所有的画面变得支离破碎。
　　林洛从梦中醒来，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又是梦吗。

　　师傅，我已经长大了，你现在还好吗。
　　看了看时间，下午六点，林洛干净利落的起床洗漱，吃饭开门。
　　自从师傅走了以后，与林洛相依为命的就只剩下了有间纸扎铺，这也是师傅留在世间的唯一念想。
　　有间纸扎铺开业时间为下午七点至早上七点，半夜十二点之前做活人的生意，十二点之后就开始接死人的生意。
　　林洛曾经也向师傅抗议过，但是师傅说，这世间人有人道，鬼有鬼途，有的时候，鬼比人容易相处。
　　林洛将所有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摆好，就坐在柜台前等着生意上门。

　　“叮铃铃～”
　　门铃响起，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带着墨镜走了进来。
　　林洛虽然很好奇，但是并没有问出口。
　　“美女，需要什么，随便挑。”林洛刚一靠近那个美女，就觉得一股寒气袭来，冷的她有些颤栗。
　　“我不买东西，我来找你。”美女定定的看着林洛。
　　“不要开玩笑了，咱俩又不认识，再说了，我一个开纸扎店的，你找我不买东西难道要卖东西吗？”林洛耸耸肩。
　　“我是朋友介绍来的，听他们说，你可以通灵。”美女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直接把带着的墨镜给摘了下来。
　　墨镜下的眼睛已经不能称之为眼睛了，只有黄豆般大小。
　　待看到林洛眼中惊讶的表情，女子瞬间有些着急。
　　“这件事情，你帮我解决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就连说话的语速都比之前快了许多。
　　“不要着急，坐下来喝杯茶，我们慢慢说。”林洛让女子先坐下平复心情，自己则是走进内室泡了两杯茶。
　　女子哪里还有心情喝茶，恨不得自己马上恢复如常，但是见林洛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林洛轻抿一口茶水，整个人的毛孔都舒服的张开了，当然前提是忽略身边的这个冷气制造机。

　　“我叫李丽媛，前段时间放假我回老家呆了几天，回来之后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切都很正常。但是第三天的早晨，我发现我的眼睛在慢慢变小。”说起来这件事情，李丽媛又露出惊恐的表情。
　　“然后我就听见有人一直在我的耳朵边上说话，那个声音说，你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活在这个世界上干嘛，还不如死了算了。”李丽媛越说越害怕，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
　　“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听了那个声音的话，后来朋友跟我介绍有间纸扎铺，我便寻着地址找来了。在来的路上，还差点出了车祸。”李丽媛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茶水，这才觉得自己好多了。
　　“照你这么说，你可能是碰见找替身的鬼了。你仔细想想，你回老家的那段时间里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或者你去的地方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林洛轻轻拍了拍李丽媛的肩膀，好让她能静下心来。
　　李丽媛回想自己在老家的那段时间，除了到河边洗过两次衣服之外，就哪里也没有去过。
　　“我想起来了，我听老家的叔叔婶子们说过，我们那有个远近闻名的丑女，长得又胖又丑。没有人愿意跟她玩，也没有男人愿意娶回家，还被一群半大的孩子围着嘲笑。最后受不了，在一个晚上跳河自杀了。”李丽媛说完怔了一下，难道这些天......
　　“你想的没错，这些天一直跟着你的应该就是她没错了。”林洛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了啊。
　　“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李丽媛抱头痛哭起来。
　　“你先别哭啊，你既然来了，也算我们有缘，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林洛有些头疼，女人这种生物，为什么动不动就哭呢。
　　“你说，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李丽媛一听有办法，急忙止住哭声。

　　“买我的纸人。”林洛话说出口，把李丽媛雷到了。
　　“没问题，买多少都没问题。”李丽媛一口答应。
　　“不要紧张，先喝杯茶，暖暖身子。”林洛不知何时又沏了一杯茶。
　　李丽媛三两口就把茶水喝完了，紧接着一股浓浓的困意袭来。

　　“我怎么这么困呢。”李丽媛直接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此时闲置在角落的那座大钟开始咚咚的响了起来，指针指到十二，熟悉的铃铛声由远及近。
　　“老板，我要的那第十三房小妾，你给扎好了没，说了今晚就入洞房的。”一道戏谑的声音传到林洛的耳朵里。
　　“嚷嚷什么，早就给你扎好了，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林洛此时就像个炸毛的公鸡，逮谁啄谁。
　　“老板今天吃huǒ yào了，脾气这么冲。”一个身穿红色祥云长袍，发冠高高竖起，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凭空出现在纸扎铺。

　　“远在天边。”林洛没好气的嘟囔着。
　　“老板，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说你的客人，哪个不是我给介绍的。这才让你扎了几个纸人，你就不乐意了，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男子瞬间炸毛。
　　“陆小六！赶紧带着你的第十三房小妾给我走，不然的话，姑奶奶我撕了你。”林洛咬牙切齿的样子成功的吓退了陆小六。
　　“谢谢你的纸人，有空再联系～”陆小六的声音回荡在店铺里，走之前还不忘把林洛准备好的纸人给带走。
　　陆小六走了没多长时间，门铃再次响起。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身影出现在林洛的面前。
　　“欢迎光临有间纸扎铺，请问你需要点什么？”林洛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
　　“把她给我！”一只被泡的肿胀的大手指向李丽媛。
　　“来者皆是客，只不过你们一个来自阳间，一个来自阴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路，你又何必干涉他人的命运轮回？”林洛跟那抹身影对峙着。
　　“我只是想入轮回，我有什么错！可是冥界有规定，自杀之人不可入轮回，除非找到替身。眼看着我就要成功了，谁曾想居然出来一个管闲事的！”黑影朝着林洛就是一阵怒吼。

　　本想直接把林洛撕成碎片，可是就在黑影想要动用怨气的时候，却发现空空如也。
　　“你应该发现了，在我的地盘，你是伤不了我的，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开这间纸扎铺。”林洛微微一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黑影喃喃自语道。
　　“我们聊聊？”林洛示意黑影先坐下，茶水早已备好。
　　“你不怕我？”语气中有些不敢相信，
　　“我应该怕你吗。”林洛耸耸肩。
　　“可是他们都怕我，还有李丽媛，从小他们就不喜欢我。长大了还骂我打我，说我长得丑，还说我是怪物！”黑影一提起李丽媛，情绪就开始波动。
　　“你跟李丽媛以前认识？”林洛皱着眉头问，之前李丽媛可是从来没提过这茬。
　　“我们怎么不认识，就是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黑影眼中抑制不住愤怒。
　　“本来我是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的，可是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我很自卑，只能把这件事情偷偷的藏在心里。
　　可是不知怎么，李丽媛知道了这件事情，恰好那个人正在追求她，她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那个人，之后，之后......”黑影怎么也说不下去。
　　“之后，他便找你来，狠狠地羞辱了你一顿，对吗。”林洛声音很轻的说道。
　　“我一时想不开，就投河了，可是自杀不让入轮回，我就一直在那条河里游荡着，终于有一天我又见到了李丽媛。”黑影语气中夹杂着狂喜。
　　“所以你就缠在李丽媛身边，想让她给你做替身，这样一来，你既能报仇，又可以进入轮回，一举两得。”林洛把黑影没说出口的话补充完整。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能抓去做替身的只有那些在水里的将死之人。如果随意伤害他人性命，不仅你入不了轮回，还有可能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中的一层。”林洛的话让黑影一颤。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她给我偿命！”黑影的声音变得尖细起来，林洛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

　　“你是自杀！仅仅因为几句话就起了轻生的念头，又如何怪的了别人。”林洛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黑影被说的哑口无言，林洛说的对，自己也确实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其实，不入轮回的鬼有很多，他们照样在冥界生活的好好的，你的情况有些特殊。你是自杀，还是投河死的，灵魂自然是被禁锢的，只是这次你跟着李丽媛阴差阳错的到了我这里，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林洛见黑影老老实实听自己说，当下也不再绕弯子。
　　“我可以让你不受禁锢，这样即使你不入轮回也可以一直在冥界生活。”林洛话刚说完，黑影就激动的站起身来。
　　“你说的是真的？”其实黑影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入轮回，只是想让自己离开那个冰冷又孤独的地方。
　　“其实，做鬼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不用担心别人怎么评价了，毕竟都是鬼，总有鬼死的比我难看吧。这样一想，心里就平衡多了。”黑影说起自己刚做鬼那会儿，自己孤零零的飘在河里，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见，好像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自己一只鬼。
　　跟李丽媛走也不过是个意外，因为黑影只能靠近李丽媛，在她发现了这件事情以后，就一直跟在李丽媛的身边，后来就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你先回去，拿着这个凭证，明天晚上就可以到冥界报道了。”林洛随手烧了一张纸给黑影。
　　等到最后一簇火花熄灭，一张崭新的纸出现在黑影的手中。

　　“这是做什么用的？”黑影拿着那张写了有间纸扎铺五个鎏金大字的纸问。
　　“这个可是我给你走的后门，记住不要弄丢了。”林洛笑眯眯的说道。
　　送走了黑影，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林洛看了下时间，还来得及。
　　拿起之前黑影用过的杯子，将里面的茶水撒出少许，喷洒在李丽媛的身上。
　　她的梦境也随之变化。

　　看着睡梦中的李丽媛或皱眉，或伤心，或难过，林洛都只能叹一声命运无常。
　　李丽媛在梦中所经历的正是之前黑影所经历的一切。
　　黄粱一梦，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点，应该没什么生意了，林洛就静静地坐在李丽媛的身边，一遍遍的泡茶。
　　茶香袅袅，遍布整个房间，这一坐就到了早上七点。
　　李丽媛是被茶的香气勾醒的，醒来一看，林洛坐在自己的身边，面前还有两杯泡好的茶。
　　“睡得还好吗？”林洛柔声问道。
　　李丽媛似乎是想起梦中的内容，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老板，昨晚我梦见...”

　　“你不用说，一切乃是天理循环，那女鬼与你冥冥之中有一丝渊源。”林洛打断李丽媛的话，
　　“还记得昨天我说让你买一个纸人吗，在上面写上你的生辰八字。带到那条河边，面向西方，把纸人烧掉，这件事情就结束了。”林洛对李丽媛说。
　　“当然记得，多少钱，我现在就买，买几个管用？”李丽媛语速极快，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件事情办好。
　　“你不用慌，只要在今天太阳落下之前把这件事情做好就行了。”林洛丝毫不提价钱的事情。

　　“好的好的，可是老板你还没说要多少钱呢。”李丽媛再次问道。
　　“门口有个纸人，纸人下边有价格和我的银行卡号，你直接打进去就行了，好了，你该走了。”林洛直接开始撵人。
　　李丽媛不明白老板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她不怕自己不付钱吗。
　　“我一向不做赔本生意。”似乎是看到李丽媛惊讶的表情，林洛淡淡的说了一句。
　　李丽媛一想也是，人家既然都这么厉害了，肯定没人敢赖账的。
　　“那好，老板，我这就走了。”李lì yuàn lí开之后，林洛便把店门关上，上街吃早餐去了。
　　“大姐，两个肉包子，一杯粥。”林洛笑呵呵的说道。
　　“小洛来啦，大姐早给你准备好了，给，趁热吃啊。”大姐见到林洛，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热情。
　　“谢谢大姐。”付过钱之后，林洛拿着包子咬了一口，热腾腾的包子，夹杂着肉馅的香味，让林洛觉得十分满足。
　　三两下解决掉手中的包子，林洛喝着粥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店里。
　　拉下卷闸门，先来到库房检查了下纸人，见没有异样，就回楼上休息了。有些不知情的人纷纷疑惑。
　　“老板，这家店怎么这么奇怪，别家没开门的时候它开着门，怎么别家开门了，它却偏偏关上了门了呢。”一个正在买水果的年轻人问店老板。
　　“小伙子是第一次来这条街吧。”见年轻人点了点头，店老板接着说。

　　“这有间纸扎铺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着了，每次开门的时间都是晚上七点到早上七点，我当时也很好奇，就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你猜怎么着，到了后半夜，我只听见门铃响，却没看到有人进去。当时我就觉得后背一凉，之后眼前一黑，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全身都被束缚着，动也不能动，周围是一排排的纸人！”老板说到激动的地方，把那个年轻人吓了一跳。
　　“当时我就想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也怪当时年轻气盛，头脑一热，没听父亲的话，半夜不睡觉，偷着去看隔壁的店。”店老板叹了一口气。
　　“那后来呢，老板您是怎么出来的呢？”男子追问。
　　“后来啊，天亮以后，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小女孩儿，手上拿着墨盘和毛笔，准备给纸人画眼睛来着，嘴里还哼着歌。
　　小姑娘还没动手的时候，就被一个中年男子给训了一顿，那个中年男子检查了一番过后，把我拎了出来。接着对我就是一通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鸟语，这才把我从那里面放出来。
　　问过我，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啊，就告诫我，以后千万不要在午夜十二点以后扒着窗户看纸扎铺了。接着我听完他又念了一段鸟语，我觉得脑袋变得轻飘飘的，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了。”老板说完，脸上还留着一丝恐惧，那种感觉，绝对不想经历第二次。

　　“真的假的？老板你可别骗我呀。”男子一脸的不相信。
　　“小伙子，我怎么能骗你呢，实话跟你说，这家店啊，前半夜还算正常，有人进去，但是从来都是第二天早上才能出来，听说啊，这家店老板会通灵。”老板神秘兮兮的说道。
　　说完，老板便把男子需要的水果递给他，男子付过钱之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有间纸扎铺的店面，之后才离开。
　　李lì yuàn lí开纸扎铺之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老家。
　　终于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到了，顾不得回家休息，直接拿着纸人来到河边。
　　纸人上面写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将纸人摆在西边，对着纸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把火将纸人烧掉。
　　灰烬被风一吹，吹到河里，摆成了人形的样子，接着慢慢下沉。
　　等到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李丽媛觉得眼前一亮，急忙摘下墨镜，用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一下自己。
　　原本那黄豆大小的眼睛此时被一双极美的丹凤眼所替代，李丽媛忍不住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止住哭声，拿出手机和之前带的那张纸条，熟练的输入银行卡号。
　　随着叮咚一声的提示音响起，手机页面被刷新，您已成功向账户林洛转账十六万元。

　　就在这时，远在另一边城市的林洛被手机提示的声音震醒。
　　拿出手机，点开信息，直接看余额。
　　您的账户余额为十六万三千八百六十一。
　　林洛将手机收了起来，看了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起床洗漱，特意将头发扎起来，露出一张苍白但十分精致的小脸，换上一条碎花长裙，穿上一双低跟小凉鞋。
　　背上碎花双肩包，这一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高中生呢。
　　收拾完以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林洛从后门悄悄地出门，绕到银行取了十五万的现金，放在双肩包里，大摇大摆的走出银行大门。
　　先是买了一些吃的喝的玩的用的，然后打了辆出租车。
　　“小姑娘去哪啊？”司机师傅热情的询问道。
　　“去清扬孤儿院。”林洛乖巧的样子让司机师傅忍不住遐想，在脑海里是各种的脑补林洛的身世。
　　林洛也不说话，将自己的小脑袋放在窗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清扬孤儿院，由于司机师傅的各种脑补，最后只收了林洛一半的车钱。
　　林洛对着司机师傅甜甜的笑笑，接受了司机师傅的善意。
　　“师傅，好人会有好报的。”司机师傅临走的时候，林洛对他说了一句。
　　师傅只当林洛是在感谢他，也没多想，跟林洛道了别就开车走了。

　　林洛看着司机师傅远去的车子，车顶上隐隐有一抹白色，想起自己付钱时做的小动作，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情，至少，不会闹出人命。
　　世间的因果，皆有定律，不得随意沾染，一切皆随缘。
　　林洛转身就进了清扬孤儿院。
　　刚一进去，她的身边就围上来一群小萝卜头。
　　“洛儿姐姐，你来啦！”年纪稍大一些的，上前来帮林洛拿东西。

　　年龄稍小一些的，就围着林洛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洛儿你来了。”林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尊敬。
　　“薛院长，您最近还好吗。”孩子们见两人聊天，都四下散开了。
　　“很好，孩子们也都很好，你呢。”薛院长一脸慈祥，看着林洛的眼中带着一些疼爱。
　　“您不用担心我的，我向来不会亏待自己的，昨天刚接了单大生意。这不，给弟弟妹妹们买了点东西，顺便来看看您。”林洛对薛院长，还有清扬孤儿院有着浓厚的感情。
　　清扬孤儿院从成立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接受着有间纸扎铺的资助。
　　到林洛师傅这一代也有了很长时间的历史了，而林洛就是师傅从清扬孤儿院领养的。
　　当时的薛院长还不是院长，只是一个照顾孩子起居的阿姨。
　　林洛是薛院长发现的，也是薛院长一手带大的，在两个人的心中，早就把对方当做了最亲近的人。
　　“走吧，先跟我进去坐一会。”薛院长拉着林洛的手慢慢的走着，两人都很珍惜这样的时光。

　　一路上总会看见三三两两的孩子在嬉戏打闹，还有阿姨在一边担心的样子。
　　孩童时期，想来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了。
　　来到院长室，林洛将背着的双肩包放下，然后打开，里面的钱就这么露了出来。
　　“你这孩子，水还没喝一口呢，就先把钱拿出来了。”薛院长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说林洛两句。
　　“把钱给了您，我不是放心点吗，不然的话被我丢了，那多不划算啊。”林洛调皮的样子让薛院长忍不住笑笑。

　　“你的钱哪次不是用命换回来的，难道你要一直守着你师傅传下来的那间纸扎铺？你是一个女孩儿，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薛院长把钱收起来之后，又开始跟林洛念叨。
　　“我现在可厉害了，再说了，师傅跟我说过，只要在铺子里，那就是我的地盘，不会有事的。至于我自己嘛，院长，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并且，纸扎铺是师傅一生的心血，我不能让它就这么没了。”林洛一提起师傅，神色变得黯然起来。
　　“你这孩子，我知道，你对你师傅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执着了。”薛院长拍拍林洛的肩膀，希望可以给她一丝安慰。
　　“我知道的院长，您是为了我好，只是我现在只想把师傅的心血传承下去。”对于林洛的反应，薛院长忍不住长叹一声。
　　“好了，院长，我该回去了。”林洛看了下时间，便向院长告了别。
　　薛院长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了。
　　“行，我送你出去。”薛院长站起身来，拉着林洛的手，两个人向来时那样又走了回去。
　　那群小萝卜头知道林洛要走了，都站到门口送她，脸上都很是不舍。
　　“好了，院长，孩子们，不用送了，下次我还会来的。”林洛对大家笑笑，出门拦了辆出租。
　　林洛离开很久了，薛院长还是站在原地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