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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的忘年恋——路扬的天真与梦想[GL]
作者:
rapboygo
日期:2019-05-23 12:05:42
那么爱她究竟是因为什么
多年以后,路扬翻来覆去地想,却从未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
路扬恍惚地想着,也许是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吧
为什么要比她晚出生二十多岁,如果跟她同龄该多好,那样,就能保护她、爱护她,不让她受那么多的苦了
唉,这个可怜人!
唉,这无法停止的难以启齿的爱!
01 女娃子读什么书
1964年5月某个寻常的一天,在鄂西北一个贫寒的村庄里,一个女孩降生了。
尽管时光早已模糊了当时的情景,但我们仍能从她日后清癯的面貌里追寻到她初到这个世界时瘦小、孱弱形象的大概真相。
她的妈妈把她抱在怀中,眼睛里满是本能般的纯洁的母爱。
一个姓杜的农民壮汉皱着眉头,显然对妻子这次的作品并不满意,他巴不得像老大一样也是个儿子。他心里想:“生个女娃管逑用叻!有那粮食还不如养头猪。”
几年后,一个能掐会算的流浪汉路过,为了感谢这个半大的丫头给他端来的一瓢水,于是给她取了一个不俗的名字,叫“杜晴妤”。“妤”是智慧美丽的意思,但其实长大后的杜晴妤既不智慧也不美丽,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
这几年间,杜老汉又相继得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一家七八口人在那个时代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人多地少,粮食产量又低,贫穷、饥寒交迫自然也就在正常不过。
一个孩子就是一个劳动力,杜老汉的家里没有吃闲饭的。杜晴妤五六岁就开始干活了,从做饭、喂猪、照顾弟弟妹妹到外出薅草、砍柴、下田种地。岁月给她以苦累,也赋予她活泼纯真的心灵。
1974年,杜晴妤已经十岁了,这一年她才走进村上的小学,成为一名正式的小学生。
班里的女孩并不是很多,大约十来个,是男孩们的三分之一。孩子们的年龄也都普遍偏大,小的六七岁,但更多的都是八九岁。
在那个时代的农村,让孩子读书,接受教育并不是一件很紧要的事。通常都是排在种地、吃饭、生孩子之后的。
等到在田地里忙的晕头转向的父母想起让某个孩子上学的时候,这个孩子往往都到了要懂事的年纪。
杜晴妤的学前教育大概是来自她的哥哥了,她的哥哥也不是很爱读书,不过经不住这个充满好奇心的妹妹的乞求,不得不把书本里的故事东拼西凑地讲给她听。杜晴妤也就顺便认识了一些字和数字。
“哎呀,奇了怪了,榆木疙瘩的杜老汉咋生出了你这么个聪明的闺女,真是奇迹叻!”
教书先生举手投足还残留着民国书生的气质:儒雅、博学、好为人师。
杜晴妤感到受宠若惊,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战战兢兢地一动不动。生怕那把破旧但是有力的戒尺会落在自己身上。直到老先生转身离开,她才松了一口气,对着自己的考卷暗暗欣喜。
放学回到家,她刚把作业铺开,杜老汉就没好气地走了进来,大吼道:“让你看的猪,你看的什么!猪都跑了,你还做哪门子作业,还不赶紧给我找去!”杜老汉的手也没停下,一连抽了她好几巴掌,最后用力一脚把她踹出了门外。还不忘把她的作业本给撕的稀巴烂。
杜晴妤小心翼翼地流着眼泪,小声呜咽着,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在这个家,杜老汉就是一切权威,是天,是地,是不可违抗的神圣力量,是奉行粗暴统治的土皇帝。而杜晴妤兄弟姐妹们和他们的妈妈就是杜老汉统治摆布的对象。
之下没有反抗,只有逆来顺受。杜老汉的妻子早已习惯了,对他言听计从。
杜老汉的几个子女从生下来就跟着他们的母亲学习如何做一个受气包,等到懂事后也就习惯了。在他们的字典里,顺从是最简单的真理,是和吃饱饭、少挨打挂钩的真理。
杜晴妤一路小跑,跑出院子,跑出村庄,跑到一望无际的田地里,在密不透风的高粱地里寻找猪来过的痕迹。三只猪“哼哼”叫着,在不远地的未知的地方跟她玩捉迷藏。
杜晴妤扒开左边的高粱,没有猪的影子;扒开右边的高粱,还是没有猪的影子。她静下来竖起耳朵听猪叫,猪又一声不吭,集体沉默了,只有风刮着高粱叶子哗啦哗啦响。
找不到猪,回去就是死路一条,该怎么办啊,这大片大片的高粱地,上哪里去找那几个跑的飞快的畜生。
杜晴妤想到即将要面临的父母无尽的谩骂、哥哥和弟弟妹妹们的责怪,她吓得嚎哭起来,哭声回荡在整个高粱地里,她哭累了,顺便就在满是杂草的高粱杆之间打滚,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她想,与其回家被父母打死,还不如自己自杀,至少还能死的有尊严。于是,她从乱草里爬了起来,走上了田埂。
“该怎么死好点儿呢?”她自言自语道,“上吊?不行,没有绳子。割脉,哎呀,没有带镰刀。跳崖?哦,笨蛋,这里哪有山崖给你跳,这里是平原呀。那还能怎么才能死呢?让我想想,我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到的。”她一边思索,一边东张西望,似乎还没有放弃对猪的寻找。
找猪是一个仅次于自杀的重要任务。她可能就算化作孤魂野鬼也不会放过那几头蠢猪。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小河沟,她的眼睛一亮,“有了,跳河自杀!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等她走到河沟边,往下看时,迎接她的是惊喜。
那几头蠢猪正在泥坑里面打滚。
她折了一根树枝,气不打一处来地跳下河沟,给了离的最近的那只猪狠狠一棍子。那只猪嚎叫着蹦了起来,甩起泥水到处都是。
三只猪惊慌地左突右奔,杜晴妤手忙脚乱。一个人对付一只猪都够呛,又何况是三只猪呢!
她踩在泥巴地里,一不小心就栽倒在水坑里,弄得身上到处都是泥巴,本来就不怎么像样的衣服更没了模样。等杜晴妤跟在猪群后往回家走时,已经活像一个泥人了。
尽管猪一个不少地找了回来,她的父母却因为她弄脏了衣服生了新的怒火。一顿暴打在所难免,也司空见惯了。她的哥哥和弟弟妹妹们看完了热闹就一哄而散了,说是要去十里外的那个村看电影。
杜晴妤也想跟他们一起去看电影,可是想到自己的作业还没做完,她哪也不敢去。她很是无奈地捡起地上的本子,用浆糊一点点儿地拼凑起来粘好,勉强还原了一个本子的原貌。接着,她就着油灯开始写作业,她的妈妈在一边纳鞋底,并不怎么关注她。
第二天去上学,杜晴妤的头发上还沾着泥浆,那是她独自洗澡洗的很潦草的结果。
教书先生看到杜晴妤的本子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这个杜老汉,跟他说过多少回要重视自己孩子的教育,他就是听不进去,就是不支持孩子上学,还老是给孩子搞破坏,真是愚蠢之极。中国有他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希望呢?哎,咱们这农村本来读书人就少,还不愿意送孩子读书,那以后有什么出路呢?种一辈子地又有什么出息!”他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呆呆地望着远方,那里,一群农民正在田地里挥汗如雨。
虽然全家人都没人理解杜晴妤,不过在校园里,在教书先生这里,杜晴妤得到了精神安慰和光明的启迪。
她全神贯注地投入学业,尽管因为家里农活而不时中断,因为交不起学费而时常困窘,在争强好胜的信念之下,她利用有限的学习时间,学的比谁都多,比谁都好。
到小学毕业时,她已经成为了校园里的一个优等生标杆,老师们争相传颂的励志人物。
她性格柔顺,心思纯净,意志坚定,是女生中最刻苦用功的那一类典范。老师教什么她就能学会什么,她懂的越来越多,自然就越来越聪明,在朋友们中也就有了不言而喻的威信。
对待朋友,她和她那淳朴的母亲一样热心肠、仗义,毫不计较地付出。
她的头脑里装满知识,但知识在她这里也只就是知识,她并没有发起一些为什么,也没有动力去刨根问底,她享受着家庭和校园生活的简单欢愉,却没有透过一切去看一看,想一想。
除了父母师长囿于个人经验的人生教诲,思考是让人们从平凡琐碎的生活中得到一些启示的唯一途径,但很明显,不是每个人都明白这一点。
总的说来,杜晴妤还没有利用她聪明的头脑去展开思考、寻找一些智慧,她仅仅是一个学东西很快的,头脑简单、纯真的女孩子。
简单、纯真是女性身上最可贵的地方,但通常也是悲剧的起源。历经风霜的母亲早已褪去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天真可爱的软壳,而换上了重重的、厚厚的硬壳,这硬壳是战斗的盾牌,是向苦难生活冲锋的盔甲,是同床共枕的丈夫也敲不开的城门。而那硬壳里,其实供奉着的,是一朵早已枯萎了的心花。一个女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蜕壳的呢?毫无疑问,就是婚姻。
升入初中的杜晴妤依然名列前茅,是一个备受老师们喜欢的乖孩子,她从不抗争,她只会接受,好的,不好的,公平的,不公平的,她统统接受。
在伙伴中她虽然是领头羊,但也仅仅是在学习方面而已,当她们冲到田野里撒野的时候,就没有人肯听她的指挥了。
日期:2019-05-23 13:19:44
02 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书
初三的时候,杜晴妤已经18岁了,按理来说,应该是一个亭亭玉立、青春流溢的年纪。
只不过不幸的是,因为长年累月的饥寒交迫,她十分营养不良。
岁月让她像根竹竿一样抽条,伸展细长的四肢,欢快地触摸生活的苦难与神秘。
她虽然有一米六的个子,可一旦躺下来,就像一根细细的线,毫不占地方。
她的脸色黄的有些发黑,也许是晒的,也许是本来就气色不太好,有些粗糙的脸袋儿上好像总布着不知名的愁云,她佝偻着肩背,好像天气很冷,伸不开手脚。她的眼睛细小,透出机警、慌乱,走到哪里都显得在躲避着什么怪物似得。
初中是在镇上,所有人都要寄宿,住那种条件简陋的大通铺,房子是土坯砌成的,房顶是瓦片搭起的,一到刮风下雨就经不住考验,漏雨司空见惯。
食堂呢,要学生自己带粮食来交,就自己带的咸菜吃,也可以打菜吃,不过那都是有钱人家的事。这一个镇子的人都很穷,以至于师傅们开的打菜窗口根本没人去,总是开不了几天就关,又不死心,接着再开。
杜晴妤能在这里上学多亏了老师们的帮助,她的学费有时候是班主任刘老师给交的,有时候是刘老师向校长为她争取到的学费减免。
在学校里,杜晴妤觉得能读书、能吃饱饭就已经非常幸福了,她对书的痴迷到了谁也比不上的地步。
“哎,你那本路遥的《平凡世界》借我看看呗!”周末放假回家的路上,一个女生向另一个女生说道。她们中漂亮的那一个叫胡小秀,更漂亮的那个叫齐静。
胡小秀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脱口而出:“哎呀,我都忘了问杜晴妤要了!”
“那算了,让她先看吧,谁不知道她最爱看书,她要不第一个看完,谁也甭想看。”
“嗯,我看她啊,除了学习行,别的啥也不行。”
“人家学习好,将来能考个好中专,到城里吃商品粮,那还能过的不好啊!”
“那倒也是,去了城里,当了城里人,就能嫁个有钱的丈夫了,就有的好日子过咯。不像咱们,只能一辈子呆在农村种地,嫁个大老粗,净挨打了!”
“唉,说的我也想好好学习,好好考,可就是没人家那个脑筋。”
“没事,你这么漂亮,肯定能嫁个好人家!对了,你跟那个王帅哥怎么样了?”
齐静脸羞的通红,嗔怪道:“哎呀,乱说啥。我俩就是一般同学。”
“哟哟,脸都红了,还一般同学,我看不一般!”说着,她蹦蹦跳跳地跑远了,留下那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原地傻傻地回味着。
杜晴妤回到家,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只看到远处的稻场上扎满了人,家家户户的劳动力们都在那里忙着给稻谷脱粒、扬场,一派繁忙劳作的景象。
很快上小学的弟弟妹妹们也回到了家,都吵着饿,杜晴妤只得赶紧去厨房做饭。
她一边往灶台里面添柴火,一边看着手里的那本《平凡世界》,灶膛里的火烧的红彤彤的,她也沉醉在孙少平的爱情中如痴如醉。
大铁锅里的稀饭被熬的越来越干,很快变成的锅巴,又很快变成了糊锅巴。
“什么味啊这是!”杜老汉拿着农具走进了小院,他看到一股黑烟从厨房门口往外冒。他扔下农具就冲了进去。
一丝丝甜蜜的不易察觉的笑容还凝固在杜晴妤的嘴角,她已经在黑影靠近自己之前就将书火速地背到了身后。不过一切还是为时已晚。杜老汉掀开锅看到了一锅黑乎乎的米饭,气得拿起锅铲就开始往杜晴妤身上招呼。
杜晴妤这才知道自己将饭烧糊了,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她小心翼翼、一声不吭地站在父亲面前,由着他打,几记重捶之下,杜晴妤疼得咬紧了嘴唇,流下了无声的眼泪。
拿一个柔顺的东西出气总让人不太痛快,好像拳头都打进了棉花里。
杜老汉停了下来,他骨碌碌只转的眼睛发现了杜晴妤藏在背后的书,总算是抓住了出气对象的软肋,这下,他振奋旗鼓,夺过书就扔进了灶膛里。
杜晴妤终于发出了小兔子被惹急时的尖叫,她不顾一切把手伸进灶膛,把着了火的书掏了出来,丢到地上用脚拼命踩灭书页卷起的火星。
而一旁,杜老汉忍无可忍,拽过这个他心中极度厌恶的只会读书的女儿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这次,杜晴妤痛苦地哭出了声。
弟弟妹妹们围到厨房门口。
“爸,求你别打我姐了!”最小的弟弟稚气地说道。
两个妹妹跟着哭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只晓得看书,饭都做不好,要你有个逑用!再让我看到你看这不三不四的闲书,我看见了还给你烧逑它。”
杜晴妤弯下腰捡起地上烧的残缺了的书,一抬头正好看到母亲站在厨房门口,正直愣愣地盯着她。她以为那是一个安慰的怀抱在等着她。
可谁知道,母亲走了进来,在杜晴妤孩子般期待母性之爱的眼神中,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母亲的力气并不大,可杜晴妤还是踉跄了一下,她感到有些眩晕,这时身上所有挨过打的地方才开始真正地痛起来,火辣辣的感觉遍布全身,本来已经流干的眼泪这时候又无穷无尽地奔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那本书烧焦了封面上。
母亲看也没看她,操起锅铲就开始刷锅、重新做饭,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漠不关心着周围的一切。
“喏,拿去喂猪去!”母亲将烧糊的锅巴铲了出来,铲到了一个大葫芦瓢里,递给杜晴妤,“要死啊,一动不动!快点儿去!”母亲见杜晴妤没有反应破口大骂道。
杜晴妤赶紧接过葫芦瓢,转身出门往猪圈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想:“为什么妈妈对我还没有对猪关心的多!?猪饿了渴了病了,她能比谁都急,可是我饿了渴了病了,都没有人来管我,还会被骂、被打,我真的是连一头猪都不如。猪都比我重要,比我幸福!”
看着三头猪抢着吃那黑乎乎的锅巴,她觉得它们活的真舒服。
晚上,杜晴妤想给远在县城的哥哥写信,想问问他现在过得好不好。自从他离开家,都有两年没有跟家里来信了,他是被杜老汉赶走的,想到这里,她的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仇恨,她的书、她的痛,她哥哥夭折的爱情、她哥哥的痛,都是托了这个杜老汉的福。
她从今天才开始恨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信沾着眼泪写好了,可是没有地址,也没有邮票,她没法将它送到邮局,只能悄悄地把它叠好压在床板下,祈望兄妹俩能有心电感应,当哥哥的能感应到来自妹妹的关心和委屈。
第二天,那个书的主人胡小秀一大早就来向杜晴妤要书,她甚至没来得及关注杜晴妤脸上的被锅铲打破的一块疤。
杜晴妤支支吾吾地不愿意拿出书来。她爱书如命,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本书的遭遇,抑或是她自己的羞于启齿的遭遇。
胡小秀直爽、泼辣,她以为杜晴妤只是在跟她开玩笑,便不由分说夺过她的书包,从里面翻出了那本烧的残破的《平凡世界》,尽管封面已经烧焦了,可是“平凡世界”四个字还是清晰可见。
“啊!我的书怎么这样了!杜晴妤你赔我!”
胡小秀一把扯住杜晴妤的衣领,气势汹汹地瞪着她。杜晴妤从不愿陷入争吵,所有的争吵都会让她浑身战栗。班上很多人都开始盯着她,她见躲不过,只得小声嗫嚅了一句:“对不起,是我小弟弟不懂事,给烧的。”
“我不管,你赔我,赔我一本新的!”胡小秀不依不饶,她的好朋友齐静开始看起了热闹。
她说:“杜晴妤啊杜晴妤,别以为你学习好,就能耍赖!你现在把书烧了,我可是想看都没得看呢!我看我的精神损失你也得赔一下才行!”
也许是嫉妒平时老师们对杜晴妤的表扬,也许是因为没看到书而升起的怨恨,也许只是跟风,总之观众是盲目的,他们哄笑起来。没有一个为杜晴妤说话。
“不是我不想赔,我……没钱赔……等我有钱了,一定赔你!”杜晴妤小声向胡小秀解释道。
“没钱就不赔了!那我怎么回去跟我爸交差,这可是他从他们厂的图书室里借出来的。”书主不管杜晴妤的窘迫,只管大声嚷嚷着。
“哎,大家看,杜晴妤又挨打了!”一个眼尖的、平日就很刻薄的男生叫起来,手指向杜晴妤脸上的那块红疤。
杜晴妤红着脸低下了头,感到天旋地转。
好在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俄语老师走了进来。一切风波转为暗涌。
在同学们背诵课文的时候,俄语老师把杜晴妤叫了出去。
俄语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神情一如既往地严厉,杜晴妤低着头不敢看她。
“今天上课怎么搞的,魂不守舍的,这马上就要中考了,你可不能给我松懈啊!”
杜晴妤抬头望着俄语老师“嗯”了一声。
俄语老师的眼神一变,用充满柔情的声音说道:“这怎么弄的?”她伸过手去摸了摸杜晴妤的额头,像母亲抚弄孩子般地,“疼不疼?”
“不疼!老师,没事,是我不小心碰的!”杜晴妤忍不住笑了起来,俄语老师望着她也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师真好!”她心里想,“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也当个这样的好老师!”
又过了几天,当杜晴妤好不容易成功从家里偷到了两毛钱,要去赔胡小秀的书钱时,令人困惑的是,胡小秀却坚持不用杜晴妤赔了。
事情就这么奇怪的了结了,杜晴妤一面庆幸,一面赶紧把那两毛钱放回原位,以免再招来新的风波。
日期:2019-05-23 13:22:07
04 少女怀春却卑怯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十八岁的杜晴妤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爱情的吸引力。她的视线偷偷地围绕在那个叫王春江的男孩子身上。
王春江生的不高不矮,穿着也很普通,但一身书卷气为他不算俊秀的脸庞增添了高贵的气质,那是一种儒雅、遗世独立、温存、浪漫,是一种让杜晴妤的心怦怦乱跳的魔力。
其实,能让杜晴妤注意到他,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学习对手。
同学三年来,每次考试都有一个人在与杜晴妤角逐班里的第一,年级里的前五名。他们俩个的成绩有些胶着,不是你多我三五分,就是我多你三五分。这让杜晴妤感到很痛苦,因为别人的优秀正是自己无能的一种证明。
他们俩个在教室里的距离并不远,确切的说,只隔着一个过道。但两个人却从来没有在教室里说过话。他们的交集是在老师的办公室里。
因为每次月考学校都会开大会,让成绩拔尖的同学在旗台上通过话筒,讲述自己的学习经验,好让更多的同学向优秀的同学学习,掌握更好的学习方法,从而提高自己的学习成绩。
每次开大会的前几天,全年级前五名都要来到办公室里,趴在各自老师的办公桌上,绞尽脑汁地回顾自己的勤奋史。杜晴妤和王春江从不会缺席,每到这个时候,刘老师都会让他俩一个趴在桌子的左边,一个在右边,写他们各自的演讲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向沉默寡言的王春江会变得健谈起来,他会趁办公室人少的时候和杜晴妤聊上几句,大多是围绕考试和学习难点展开,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杜晴妤的脸才舒展开来,绽放出夺目的神采,她自信飞扬地说着自己的见解,好像在传播真理一样。
两个人的眼神会不小心碰撞在一起,每当这个时候,就是他们各自确认彼此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的时候。也许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但少年人的矜持让他们不敢去释放。
不管在办公室里两个人聊的多投机,一离开办公室就立刻又恢复了陌生人的关系。谁也不说话,就那么一前一后地穿过热闹的人群,走进教室。
过分的用心自然会有收获。杜晴妤发现王春江可能和齐静是一对。王春江对齐静根本不像对自己那样,那么克制。他在人少的地方疯跑着,和齐静嬉闹着,笑起来那么开心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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