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六月，沈阳城外某军用机场。烈日照射下的跑道上，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傍晚时分，几辆军用吉普车朝着空旷的跑道方向开了过来。
　　没等吉普车停得下来，北方的天际之间就传来了“嗡嗡”的声音。
　　时间不长，三架刷着迷彩色的武直-9直升飞机，突然从云端之中冒了出来。

　　“来啦，来啦，他们平安回来啦。”从吉普车上跳下几个军人，兴奋地朝着天空挥手叫喊道。
　　不大一会儿，直升飞机缓缓在跑道上降落下来。
　　飞机刚一停稳，三架飞机上分别走下一队头戴钢盔，身穿防弹服，手握微冲的士兵。
　　刚一踩上地面，他们就训练有素的迅速排成两列。
　　“同志们，欢迎你们凯旋归来。”一个高大结实的上校军官大步迎上前去。

　　出征归来的战士齐声回答道：“谢谢首长。”
　　“同志们，由于你们对祖国的忠诚，出色完成了这次反恐任务。军区丨党丨委决定，对下列同志予以记功奖励。……叶小龙——”
　　随着上校军官的点名，一个气宇轩昂，身形挺拔的军官阔步上前，高喊一声：“到！”
　　“叶小龙同志，你提前发现敌人的埋伏，使我军成功实施反包围，全歼所有来犯之敌。丨党丨委决定，给你记二等功一次。”
　　上校将军功章佩戴到了叶小龙的胸前。跑道上，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叶小龙双脚并拢，‘啪’地行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谢谢首长鼓励。”
　　“神耳立功——”“神耳立功——”身上还带着硝烟的战士们，一齐发出了欢呼声。
　　机场跑道的温度酷热无比，也还是没有高得过人们内心深处的热情。他们将叶小龙抛了起来，一声又一声的呐喊，不绝于耳。
　　距离跑道不远的一间会客室里，坐着一个大校军官，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
　　他们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着屏幕上出现的表彰镜头，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丝笑容。
　　“卢政委，叶小龙这小伙子生得挺精神嘛。”中年男子满意地说。
　　“冯处长，你说得不错。小伙子今年27岁，参军7年，经过层层选拔，成了‘雪狼特种兵大队’的一员。先后立过二等功两次，三等功四次，担任了中队长。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军事行动，又立下了新功。如果不是他父母亲双双下岗，军方又无法帮助解决困难的缘故，怎么说我们也舍不得让他转业。”卢政委感慨地说。
　　冯处长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些担心地问道：“卢政委，你说叶小龙会接受我们的邀请吗？”
　　“冯处长，这话我可不好回答你。”卢政委轻轻地摇头说：“据我所知，叶小龙对自己少年时做过的许多事情都很后悔，说是自己让父母亲伤透了心。你们想让他再回到过去的生活，恐怕不太容易噢。”
　　冯处长还想说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种铿锵有力的声音：“报告，三中队长叶小龙奉命来到。”
　　“进来。”卢政委的声音不高，却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已经卸下武器装备的叶小龙，依旧是一身戎装，大步走进了会客室。他给屋内的卢政委和冯处长敬礼道：“首长好。”

　　“坐下。”卢政委下令道。
　　叶小龙在二人对面沙发上坐下，依旧是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扶膝，目不斜视。
　　“叶队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公丨安丨部特勤处的冯处长。”卢政委介绍说。
　　“冯处长好。”叶小龙倏地站立，敬了一个军礼。
　　“叶队长，请坐，不要客气。”冯处长站起来打了一个招呼。

　　重新坐下的叶小龙，脑海之中在不停思索，特勤处长找我有什么事呢？不妙，大大的不妙。夜猫子进宅，没有好事。
　　嗯，我得要多加留神才对。
　　“叶队长，你的家乡是润江市吧。”冯处长主动发话。
　　“是的。”已经有了戒心的叶小龙，回话十分简捷，没有丝毫多加交流的意思。
　　冯处长目光一闪，只好继续介绍说：“叶队长，润江的社会治安状况很不好哇。”
　　叶小龙依然是双目平视，没有接话。
　　看到对方这么一种油盐不进的样子，冯处长心中也有一些恼火。好你个臭小子，倒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嘛。
　　“润江的黑帮势力横行，大打三六九，小打天天有，都在忙着抢地盘，收保护费。特别是有一股以‘校长’为头目的黑势力，更是这么一种状态的幕后操纵者。他们先后作下了好几次灭门案件，手上的人命不下十几条。”说到这儿时，冯处长偷眼瞅了一下。
　　叶小龙依旧是四平八稳的坐在那儿，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在心中暗道，罪犯杀人，那是你们丨警丨察的事，干嘛来找你龙哥哩。
　　“警方组织了多次打黑行动，收效甚微。除了打掉一些喽罗之外，很少触及到‘校长’身边的骨干。这些喽罗根本说不清‘校长’的情况，加上地方上的‘保护伞’，也就让润江的‘扫黑行动’总是煮成了夹生饭……”冯处长硬着头皮往下说。
　　他这边说得口干舌燥，叶小龙那边依旧是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好像刚才说的那么一席话，都成了耳边风一般。

　　冯处长暗恼于心，又不好发火，只得开门见山地说：“叶小龙同志，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秘密招聘你为特勤丨警丨察，任务是混迹于润江的市井之中，协助我们找到‘校长’的踪迹。不知你是不是愿意为家乡的社会治安作出自己的奉献？”
　　“政委，这是对我下达的命令吗？”叶小龙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疑问了一句。说话的同时，他把目光移到了政委的脸上。
　　听到这样的反问，冯处长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此事不妙。卢政委的脸上，则是一种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看到部下仍然在等待自己的答复，卢政委回答说：“叶队长，这不是命令，只是警方对你作出的邀请。”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谢谢冯处长的厚爱喽。转业之后，我要尽孝于父母身边，过上几天安逸日子，不想再让亲人担惊受怕了。政委，弟兄们还在等我参加庆功晚宴，我就先走一步啦。”叶小龙站立起来。
　　“行，你去吧。代我给大家敬上一杯酒。”卢政委关照了一句。
　　“是。”叶小龙转向离去。
　　看着部下远去的背影，卢政委疑问道：“冯处长，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小叶来担当这么一个特殊角色呢？”
　　冯处长给对方发了一支香烟，自己点燃之后，闷闷的吸了起来。
　　连续抽了几口之后，他才开始介绍说：“卢政委，小叶自幼好武，曾经得到过民间高手的传授。上学期间，他经常与一些社会青年混迹在一起，甚至出现逃学现象。为了参与打架斗殴的事情，他的父亲曾经打断了好几根木棍。”
　　“呵呵，原来这小子从小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角色。”卢政委失笑道。
　　冯处长点头说：“是啊，他确实不是一个安分的孩子。放在你我的家中，估计也是打断木棍的角色。不过，他为人很仗义。只要是朋友找上门的事，都会是一腔热血地进行帮忙。至今为止，他在当初那帮混混之中依然保持着很高的威望。”
　　“这么说起来，你们是利用他当初在家乡混迹社会的关系网，来打探那位‘校长’和背后‘保护伞’的消息。”卢政委若有所思。

　　冯处长连连点头说：“正是，正是。他有关系网，容易混入那个圈子。他又有一身过硬的军事技能，不但方便保护自己，也容易接近‘校长’那个核心层。”
　　“冯处长，你恐怕对我打了埋伏吧。”卢政委轻轻的“哼”了一声。
　　冯处长脸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政委，除了刚才说的那两点以外，我们更看重叶小龙的听力。”
　　“噢，你连这个秘密都知道。”卢政委有些吃惊。

　　“政委，我是偶然听一个研究特异功能的朋友提起过。说是有个战士从山上摔下去之后，其他器官都没有发生变化，就是一只耳朵的听力变得异乎寻常。在战场上，多次立下奇功。”
　　“是的，你说得不错。叶小龙这超乎寻常的听力，确实是一次意外之后才出现的。从那以后，他这么一只神耳便屡建奇功。这一次出击，又是他的神奇听力立下战功。提前在90米外发现敌人的伏击圈，从而让我军成功地打了一场反伏击。”
　　“政委，如今的罪犯，都会使用高科技。想要单纯使用窃听的方法，很难会有成功的可能。如果能让小叶这样既能打入罪犯内部，又能具有特异功能的战士参加我们的行动，胜利也就能指日可待了。”
　　卢政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政委，你这是什么意思？”冯处长有些费解的问道。
　　卢政委感慨万端的说：“听你刚才的介绍，小叶在家的时候，应该是一个问题少年。如果不是他的爸爸当机立断，将他送到军营来。他会成长为什么样的人，那是一件很难说的事情哩。”
　　“是的，是这么一回事。”冯处长赞同说。

　　“老冯，浪子回头金不换。叶小龙经过部队这座大熔炉的淬砺，已经成为了一块好钢。你说，他会愿意再走回头路吗？即使他自己愿意，他的父母亲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卢政委淡淡地问道。
　　听到这么一问，冯处长楞了半晌也没能说得出话来。
　　门外80米处的叶小龙，这时放下捏着右耳垂的手，嘿嘿笑道：“想要让龙哥再去混社会，没门！”
　　餐厅里的庆功宴已经拉开了序幕。
　　“同志们，让我们为神耳叶队长再立新功，共同举杯祝贺。”刚才宣布立功奖励决定的上校举杯提议道。

　　“干杯！”“干杯！”饭堂里发出了酒杯碰撞的声音。
　　“让我们为即将解甲归田的叶队长干杯，祝他早点把小雨姑娘娶回家，明年再生一个大胖小子。”
　　“嗷——干杯！”“嗷——干杯！”
　　月亮已经西斜，喝了不少酒的叶小龙依然没有入睡。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一直都在回想着冯处长找自己的事情。
　　说来说去，就是想让自己去当卧底。切！想得倒美。真要是这么去做了以后，老爸肯定会将木棒改成了铁棒。
　　用不着周围那些邻居开口说话，就那种蔑视的眼光也能让人死上几个来回。妈妈的泪水，更是会没完没了的流个不停。
　　要说什么作奉献的话，老子枪林弹雨里走了十几回，身上的伤疤也有四、五处。
　　难道说，还对不起那个润江人民嘛。嘿，龙哥对得起的是全国人民。
　　皇帝还要轮流做嘛。这作什么奉献的事，恐怕也该轮到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去做做啦。

　　“不去，就是不去。”睡梦之中，叶小龙还在说着梦话。
　　过上一会儿，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恐怕是梦见娶回了小雨姑娘，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了吧。
　　第二天早晨，叶小龙睡了一个不小的懒觉。
　　能让他这么睡的原因，是因为再过几天就要解甲归田，返回润江老家。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刚刚出任务回家。按照规矩，也该要休息几天才对。
　　当他吃完早餐返回宿舍时，冯处长已经守在了宿舍门口。由于太阳太毒，正在用手背抹着额头上的汗珠。
　　“阴魂不散。”这是叶小龙脑海之中的第一反应。尽管心中不悦，他还是皮笑肉不笑的说：“冯处长，晒太阳好哇，有助于杀菌消毒嘛。”
　　“好你个臭小子，明明知道老子晒得直冒汗，还要在这儿说风凉话。哼，等到把你这个小家伙收拾下来之后，你才会知道老子的厉害。”冯处长内心发狠说。
　　发狠归发狠，但在表面上他和叶小龙一样面带笑容地说：“小叶，我知道你今天不会出操，过来陪你聊聊天嘛。”
　　“噢，欢迎，欢迎。”叶小龙把对方让进了宿舍。
　　二人坐定之后，谁也不说正题，就这么聊上一些没有营养的内容。
　　“来，抽上一支烟。”
　　“哇，这是黄鹤楼的牌子，恐怕得要上百元钱一包啦。”
　　“差不多吧。”
　　“冯处长，来喝杯茶。”
　　“嗯，茶叶不错。这应该是正宗的碧螺春吧。”
　　“嘿嘿，战友给我带了一点。”
　　二人说了一会之后，冯处长终于打破了平静。
　　“小叶，我给你看一本资料。”
　　说话的同时，他从随身携带的皮包中取出了一厚迭资料。打开之后，第一页是照片，是一起杀人案件的现场照片。
　　“小叶，这是丰水县的一起灭门杀人案。一家三口再加上前来探亲的外甥夫妇，合计五口人被杀得一个不流。”冯处长介绍说。
　　对这种充满血腥味的照片，叶小龙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对比下来，战场上的那种血腥才是真正的残酷。
　　他的目光在照片上一扫，就又移到了一旁。
　　看到叶小龙这么一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冯处长恨得直是咬牙。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他只得掀开第二页。

　　“小叶，这是润江郊区的一起灭门案。就连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凶手也没有放过。”
　　“小叶，这是……”
　　冯处长说得口干舌燥，连连喝了几杯茶水。
　　这中间，只有那张孩子被摔死的照片，引得叶小龙眼中寒光一闪。其他的照片，都没能引起叶小龙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冯处长叹息一声，将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
　　“小叶，这是去年10月2日发生的海关人员失踪案件。两名失踪人员中，有一个叫王军的缉私丨警丨察，和你一样大的年龄，也是27岁，也曾经是一名特种兵。他……”
　　正当冯处长滔滔不绝的进行介绍时，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抬头看去，叶小龙一拳将桌面砸了一个洞。当他将拳头从洞中抽出来时，手背上全是鲜血。
　　一看此情，冯处长心说有戏。只要这小子能够对罪犯产生强烈的痛恨，不愁他不接受自己的聘请。
　　没等到他再往下想，叶小龙愤然而起道：“这样的公丨安丨局长，就该要追究渎职罪。”
　　这样的反应，与冯处长所想象的反应有着很大的差距。
　　尽管如此，冯处长还是谆谆引导说：“小叶，你说得不错。可我们更重要的事情，是要把凶手给绳之以法。”

　　“是的，要让死者瞑目，让生者安心。”叶小龙感慨地说。
　　冯处长趁热打铁的来了一句：“小叶，我们想邀请你，一起把这伙穷凶极恶的罪犯给挖出来。”
　　叶小龙一楞，把资料推到一旁，嘴角上漏出讥讽的笑容说：“对不起，这是你们丨警丨察的职责，我没有兴趣。”
　　冯处长沉下脸来：“小叶，你是党员，是军人，应该要有社会责任感嘛。”
　　“冯处长，我在边境线上出生入死，浴血奋战，难道不是社会责任感吗？当我在前方无私奉献的时候，我的父母亲却成了下岗职工。
　　那些当官的社会责任感又在哪里？如果不是这样，我会急着想要转业吗？
　　现在，润江的社会治安不好，你为什么不去让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出来奉献，为什么不让他们也尽上一回社会责任感呢……”

　　叶小龙的话就象是连珠炮一般，说了好长一段才停了下来。
　　“小叶，你听我说……”
　　“冯处长，你来找我，应该已经对我作过一番调查。你应该知道，我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能让父母亲省心的孩子。
　　为了我参与社会上的打架斗殴，老妈不知流过多少泪，老爸不知叹过多少气。
　　好不容易让我走上了正道，二老脸上有了笑容。你说，我能让他们再给别人在背后戳指头吗？”
　　冯处长脸上有些动容。这孩子能想到父母亲的感受，说明他确实是长大成人了。
　　事实也是这样，一旦叶小龙成了混迹社会的特勤丨警丨察，必然会给他的亲人带来巨大的压力。
　　“冯处长，说句老实话，我很怕死。”叶小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冯处长有点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一个刚从战场上浴血奋战回来，而且立下战功的战士，竟然会说自己怕死，这能让人相信吗？
　　“我死在战场上，那是为国捐躯，好歹也是一个烈士。父母亲的生活，自会有国家来照顾。如果让我死在这种不明不白的职业上，你让我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啊。”叶小龙坦诚的说。
　　“那……”冯处长咧了咧嘴，无法再往下说。
　　“冯处长，你不要再往下说了，我是说一不二的性格。既然不是我必须承担的使命，也没有值得让我付出的代价，你再说多少，也是多余的话。”

　　冯处长离开了军营，有点灰溜溜地离开了军营。他在临走时，专门到卢政委那儿去告了一个别。
　　“冯处长，不好意思。我们能让叶小龙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在这种事情上却实在是帮不上忙。”卢政委抱歉地说。
　　“政委，话不能这样说。你放心，我一定能让小叶成为我的手下。”冯处长的脸上浮现出了自信的笑容。
　　卢政委感觉到不妙，连忙警告说：“冯处长，你可不能瞎来。真要那样做的话，我可不答应你。”
　　“政委，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胡来。这一次过来，我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小叶是一个勇于担当的人，也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冯处长胸有成竹的说。
　　沈阳武警学院。
　　傍晚时分，刚走出研究生考试教室的方晓蕾，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学院已经退居二线的秦院长，让她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立即到他的家中走一趟。

　　接了电话的方晓蕾，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退居二线的领导，平时也是深居简出，很少与外界打交道，怎么会在突然之间找上了自己呢？
　　秦院长的家，在学院背后的一片别墅区。
　　骑着自行车的方晓蕾，在小区最深处的一幢别墅门前停了下来。没等到她按响门铃，大门‘吱呀’一声就打了开来。

　　“是小方来了吧，请，快请。”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迎了上来。
　　方晓蕾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已经退休多年的张教授，也是秦院长的夫人。
　　她大步上前，立正敬礼道：“张教授，方晓蕾奉命来到。”
　　“好哇，你这个孩子让我一看就喜欢。一副丨警丨察的风骨，没有那种扭扭捏捏的样子。快去吧，老秦在书房里等你说话呐。”张教授乐呵呵地招呼说。
　　听到让自己到书房说话，方晓蕾脸上掠过一丝异色。
　　第一次到秦院长家来作客，就让自己到书房说话，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做法哟。
　　方晓蕾也不多话，跟着张教授上了二楼。屋内没有人，张教授招呼着让她在书房木椅上坐下。

　　乘着张教授倒茶的功夫，方晓蕾先在四周环视了一圈。
　　这是一间老式书房，书架上放满了书籍。诺大的写字台上，除了一盆仙人掌以外，就是铺好的一张宣纸。
　　一支已经蘸满墨汁的毛笔，搁在已经磨好墨汁的墨砚上。看样子，秦院长是要准备挥毫作书。因为自己的到来，才被临时打断。
　　从接到电话开始，这事就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神秘。

　　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事情，要让一个退居二线的老院长出面，而且采用这样的方式与自己交谈呢？
　　方晓蕾的额头上蹙出了几道纹路。
　　“小方，先喝口凉茶，去去身上的暑气。老秦在陪客人说话，一会儿就要过来的。”张教授亲手倒了一杯茶，送了过来。
　　方晓蕾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茶杯。当她想要说上一声‘谢谢’时，书房的门被人推了开来。

　　进屋的人，先是一个满头白发，笑容满面的老人家。方晓蕾曾经多次见过这位老人，知道是已经退休多年的秦院长。
　　跟在后面进屋的人，是一个戴着宽边墨镜、年约四旬的男子。
　　虽说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T恤衫，还是让人感觉得到一股剽悍的味道。特别是他那种犀利的眼神，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的灵魂似的。
　　“小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公丨安丨部特勤处长冯康乐，也是你的学长。”秦院长介绍之后，就退到了一旁。
　　他这么一退，方晓蕾立即意识到，今天找自己谈话的主角是冯康乐。
　　“小方，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任务？要这么神秘的把你给请了过来。”冯康乐笑眯眯地打开了话题。
　　听到这话，方晓蕾只是抿嘴一笑，没有吱声。看到方晓蕾表现出来的淡定，冯康乐的嘴角上漏出了几丝微笑。

　　“这样吧，我这儿有一份打印件。你先看一下，我再给你作出解释。”冯康乐将几页打印好的4K纸递了过来。
　　案件，4K纸上排列的内容全部都是未破案件。有灭门案件，有海关人员失踪案件，还有黑帮械斗案件。
　　这些案件，全都发生在润江市。
　　看到‘润江市’这三个字时，方晓蕾眉头微微一动。那是自己的家乡，也是自己出生、成长的地方。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冯康乐的脸色十分严峻。
　　“小方，去年十月，江淮海关有两名缉私人员在润江神秘失踪。当地警方始终是无所作为，至今未能破获此案。
　　联系到还有那么多的未破案件，还有润江警方有不少丨警丨察已经沦落到了为虎作伥的地步，高层决定开展‘啄木鸟行动’。”
　　说到这儿时，冯处长轻轻摇了摇头。方晓蕾看得出来，这是对润江警方的极度失望。
　　她可不知道，还有一种失望，是对叶小龙不肯接受招聘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