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读
|
杂谈
|
舞文
|
鬼话
|
情感
|
同行
|
奇幻
|
商道
|
军事
|
历史
|
全集
|
全部
|
排行榜
|
精品推荐
明初群英传
作者:
元明斋
日期:2019-05-16 18:30:43
引首
词曰:
堂堂大元,奸佞专权。
开河变钞祸根源,惹红巾万千。
官法滥,刑法重,黎民怨。
人吃人,钞买钞,何曾见?
贼做官,官做贼,混愚贤,哀哉可怜!
话说元朝末年,天下大乱,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泰定、天顺二帝。泰定帝禁锢汉臣,崇信回回,以致朝政日非,灾异频现。泰定元年(1324年)七月,龙庆州雨雹大如鸡子,鸡化为狗,羊变成牛;泰定二年十二月,江淮旱涝,群鼠拥集如山,尾尾相衔渡江,过江东来。湖广群鼠数十万,渡洞庭湖望四川而去,夜行昼伏,路皆成蹊。不依人行正道,皆遵道侧,其羸弱者走不及,多道毙;泰定四年夏五月,洛阳发生蝗灾,又有大星陨地,滚行数十仗,草木皆焦,被山石阻挡,其土石皆熔液而流,须臾复往西飞去;秋八月,四川发生强烈地震,河北山东多陨石,大或如屋,深陷入地仗余。种种不祥,非止一端。
泰定帝乃于上都(今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正蓝旗草原)召集百官,问群臣以灾异之由。汉臣中书省平章政事张珪上奏,以为蜺墮鸡化,乃权臣僧寺干政所致,请求整顿弊政、肃清铁失余党、对僧侣道士加以限制、裁汰政府冗员、停止珠宝采办等多项建议,帝览奏叹息,多有难色,不予采纳。
泰定二年六月,河南息县人赵丑厮、郭菩萨以“弥勒佛当有天下”为口号反元,掀起了元末农民起义的序幕。尽管起义终未成气候,然而却预示着元朝自泰定年间已进入多事之秋。
及泰定帝崩,天顺帝继位,丞相回回人倒剌沙专权自用,与大都(今北京)的元文宗图帖睦尔对抗,遂爆发“两都之战”。天顺帝、倒剌沙谋诛文宗,怎奈实力不济,反为所害。权臣自此愈横:先是右丞相(不设左丞相)燕帖木儿独掌朝政,因挟震主之威而权倾天下,专权用事,奢靡无度,使得吏治渐趋腐败,国势更加衰落。继燕帖木儿之后,又有太师、中书右丞相伯颜独秉国钧,专权自恣,变乱祖宗成宪,虐害天下,其势焰之熏灼,威权之巨大,无不在顺帝之上,以致天下之人唯知有伯颜而已。
现如今,人们但知明朝之所以能立国,皆因国初群雄极力推翻蒙元,殊不知群雄也为当时国家之普通百姓,何以致使人民群起称雄,颠覆旧政府,使得应时而起者取而代之?此非群雄一己之力所能为,实为统治人民的元帝国迫使人民不得不称雄,不得不在群雄中造就一位最伟大者,以使天下改朝换代。
元朝的武力,自古罕见,在几乎整个欧亚大陆,纵横驰骋,兵力所到,所向披靡,至今为西方人所震惊。然而入主中原不过几十年,就变得极其散漫,极其脆弱,几为废物。何也?所谓“马上得之,马上治之”,不知礼法刑政为何物。大凡历朝历代,能享国稍久的,必有一朝一代之制度。制度渐坏,国事渐衰。有经久难坏之制度,即有经久不衰之国政。有周朝之制度,乃有两周之八百年;有汉朝之制度,即有两汉之四百年;唐宋皆是如此。惟有元朝,几无制度,能享国几十年,全在于武力之强大,能统治人民数十年,也因其武力冠绝历代。元朝无制度,可从《元史》中窥见端倪。
顺帝至正三年(1343年),时元朝有风俗“父亲死,子娶庶母为妻;兄长死,弟娶兄嫂为妻;父母死,无需行守丧之制”。监察御史乌古孙良桢上言:“伦理纲常皆出于上天,绝不可改变,然而议法官吏则云:‘国人不必拘泥于三纲五常,诸国人各从本地风俗’。是汉人、南人当守伦理纲常,而国人、诸国人不必守伦理纲常乎?名为优待,实为陷害,表面像是尊崇,内心实为侮辱。推其本质,是待国人不如待汉人、南人优厚。请下礼部官员及右科进士在朝者会议,上自天子,下至百姓,皆从礼制,以成就列祖列圣未尽之典章,申明万世不变之伦理。”奏本入,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又至正十五年(1355年)正月辛未,大鄂尔多儒学教授郑咺建言:“蒙古为国家统治之民族,本应该更懂得礼法制度,然而却依旧遵循本地习俗:不守三年之丧,又行收继婚制度。为了不贻笑后世,应立即进行改革,用礼法加以约束。”
仍旧无人理睬。元朝至至正年间,已为最后一个年号,顺帝在位数年,大元帝国即濒于灭亡,而此时犹以夷狄风俗自居,可知开国以来无不如此。其所谓议法之吏,也未尝不立法,所立之法,只是特意为汉人、南人而立。
元朝国境庞大,民族众多,蒙古人称自己为国人,中国本部称为汉人,其他则为各国人,或称之为色目人。色目人中,藏人亦为其一,因国家崇尚佛教,遂放纵僧侣横行于国内。《元通鉴》中曾有记载:
武宗至大元年(1308年)正月己丑,上都有一番僧,强买农民薪炭,民诉于官府,官员李璧询问原由,番僧伙同他人持棍冲入官邸,公堂之上,公然拉扯李璧头发,把璧甩倒于地,乱棍捶打后关入密室。李璧千方百计逃脱,向朝廷申诉,结果番僧竟毫发无损,无罪释放。不久,僧徒龚柯与诸王妃争道,强行把王妃拉下车驾并群殴之,且破口大骂,言语多有犯上,帝闻后,不仅不加责罚,还向宣政院下旨道:“殴打西僧者断其手,辱骂西僧者割其舌。”皇太子知晓后,立即上书道:“此法古今未有,”才不得不搁置诏令。
此时尚为元朝全盛时期,统一中国不及三十年,其了无制度竟然如此,令人发指。此后,蒙古皇室和政府越来越腐败昏聩,君主更加贪得无厌,大肆搜刮民脂民膏,金银财宝、布帛米麦,搜刮一空运到漠北,使得“贫极江南,富夸塞北”。蒙古人、色目人撑得胀死,汉人、南人饿得要死。整个帝国像一所布满蝼蚁的大厦,内部被蛀蚀一空,摇摇欲坠。此时之元政虽腐朽不堪,但它还在苟延残喘的延续着生命,等待着吹垮它的最后一阵劲风。
蒙古入主中原后,一直想把他们穿羊裘、吃羊肉、喝羊奶、逐草而居的生活方式强加于汉人,所以他们对汉人进行残暴屠杀,动辄屠城。把壮丁老弱悉数杀光,余者作为俘虏,成为他们的奴隶,使其子子孙孙永不得翻身。他们对待这些被掠为奴的驱口,极其残忍,简直不当人看待,而是作为一种活的工具,或者是可以任意买卖的牲畜。
统治集团同时也是大地主,土地的来源为抢占所得,从不讲价钱,二话不说,全部没收充公。全国大部最肥沃的土地,都转移到少数满脑肥肠、五谷不分的外族人手里,汉人、南人除了一小撮甘愿做顺民、做走狗的以外,被迫失去了土地,成为贫农和佃户。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统治者通过极其残暴的方式得到这些良田后,不是用于耕种,而是用来放牧。
对于政治地位,无论是朝廷大员还是地方长官,必须是蒙古人或色目人,汉人、南人只能担任不甚重要,甚或无人问津的闲职。用人标准更是可笑之极,不是按能力和学问而是看种族。至于经济贸易,最大规模的商业也被控制在回回人手里,他们替蒙古贵族经营财产,放高利贷、印子钱(也称为羊羔儿息),来榨取汉人、南人的血汗。
此外,蒙古上到皇室、贵族,下至官僚、地主,以及军队、僧侣的一切吃穿用度,都由汉人、南人负担,然而汉人、南人的生命财产却毫无保障,随时会被洗劫一空,甚或有杀身之祸,又无处伸冤,也无从伸冤。再加上统治者**掳掠,无恶不作,于是就激起民愤,结下民族仇恨。朝政如此不堪,以致于天下人心思乱,群雄蜂起。
一时间,大江上下,黄河两岸的人们揭竿而起,云集响应,轰轰烈烈的红巾军大起义就此拉开序幕。令人不禁回想起遥远而又熟悉的秦朝: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此正是:
野马不豢食,强受组与羁。
低头衡軏下,各自东西驰。
秦人任法令,斩艾尊君师。
六合始一家,恩爱已乖离。
一旦山东客,揭竿以为旗。
叫呼骊山徒,天下响应之。
素车拜轵道,谁复为嗟咨。
日期:2019-05-16 22:08:33
第一回 元帝国灾难重重 朱重八死里求生
话说元至正四年(1344年),即元顺帝妥懽贴睦尔在位的第十二年,如无意外,这一年的元朝国内定会四海升平、一片祥和,顺帝也会过的很顺心。因为此前顺帝已罢黜专擅朝政,一手遮天的权臣伯颜,任命脱脱为相,宣布将与天下更始,中兴元室。脱脱也锐意改革,恢复科举制度、颁行《农桑辑要》、修《宋史》、《辽史》、《金史》、整饬吏治。在顺帝励精图治与脱脱勤于政务之下,至正初年的元朝正呈现回光返照的局面。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年正月,春节刚过,新年的气息尚存,人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突然间河决汴梁(今河南开封),犹如平地一声巨雷,惊动朝野。五月,天连降大雨二十余日,黄河暴涨,平地积水二丈许,河决曹县(今山东曹县)白茅堤,六月又北决金堤。洪水所过,一片汪洋,庐舍漂没,庄稼绝收。几十万百姓沦为难民,争相奔难,沿途哀嚎遍野,一时间夫妻阴阳两隔,父母子女相散。但见:
屋倒人离散,风声水滔滔。
周围千里外,多少尽居巢。
以元朝幅员之辽阔,对于一些小灾小难,似乎年年都有,也在所难免,只要未曾酿成大灾害,也就无关宏旨。然而至正四年的这次水患,灾难深重,影响极大,此时的豫、鲁、皖、苏交界处已成千里泽国,水势北侵安山;沿入会通、运河,中断了漕运;绵延至济南、河间,将危及两漕司盐场,妨害国计民生甚重。
为防止黄河继续为患,政府组织治河责无旁贷,如若任凭黄河泛滥,招致民怨,贻害无穷。所以修河成为必然。然而在元政府中,竟然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种认为一定要修,另一种认为不能修,主张不修的人认为:“政府吏治不振,无论中央政府拨付多少资金,都会被各级官员侵吞,这样反而会激起更大民怨,危及国家统治。”最终,以丞相脱脱为首的主张治河的意见占据上风,元廷决定修治黄河大堤,各级官吏表现得异常兴奋,然而此决定却成为元朝梦魇的开始。
祸不单行,是年,淮河流域的人民也遭受了极大的苦难,先是旱灾,接着是蝗灾,又瘟疫肆虐。
这一年从开春到二月二,龙都开始抬头了,仍滴雨未见,地里的禾苗开始缺水,禾叶下垂,毫无生机。百姓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一般人家,一年也不能饱餐几顿,更多时候只能吃稀饭、米糠和杂粮,勉强充饥。过年时才能吃到一顿丰盛的菜肴,现在新年刚过不久,有的家庭已开始断粮。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依旧不雨,大地开始龟裂,禾苗渐渐枯黄。此时,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龙王庙、土地庙、关爷庙等各种大庙小庙,人们到处求雨祈神。尤其是老妪,在龙王爷面前三叩九拜,十分虔诚。愿望也极其单纯,出于对生的欲望,祈求上天开开眼,下一场大雨,以保佑全家平安,不被饿死。
正在人们焦急万分之时,上天终于显灵了,然而为人们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大的灾难——蝗灾。只见铺天盖地的蝗虫弥漫在空中,所过之处,绿色全无。人们心中最后一线生的希望破灭了,整个精神支柱垮了,老人佝偻着身子,整天哭丧着脸,唉声叹气,还不时念叨着:“这日子可咋过呀,干脆一死百了,还能为子孙多留一口饭吃”。
上天还真同情人,让希望早死的人如其所愿,不久,瘟疫开始肆虐。钟离的人们实在熬不过去了,接二连三的昏倒,虽毫无征兆,并非无缘无故,此时人们也记不起吃了多长时间的草根、树皮、观音土了,好多人眼花耳鸣肚子胀,一病不起。开始只是觉得浑身乏力,不久即奄奄一息,不过夜便一命呜呼。就这样,一个个、一户户、甚至一村村成十上百的人倒下去,人们开始意识到瘟疫降临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活着的人拾起心中的悲伤,各自逃命,有的携家带口投奔亲戚。没有亲戚的,为了活命,不得不流落他乡,沿路乞讨。不几天,钟离太平乡已人去院空,人烟寥落,鸡犬声稀,一片凄凉。有词为证:
问钟离溪上人家:为甚人家,不种梅花?
老树支门,荒蒲绕岸,苦竹圈笆。
寺无僧狐狸样瓦,官无事乌鼠当衙。
白水黄沙,倚遍阑干,数尽啼鸦。
出了如此大的灾难,顺帝及时下诏赈灾,下面各级官吏又都乐开了花。先是中书省的官员联系相关部门出钱出粮,自己也趁机捞一把,然后赈灾物资下拨到各路(元代地方行政单位),地方长官再截留一些,之后是州、县,一层层下来,到百姓手里已所剩无几。灾民依旧挨饿,但照例要高呼皇恩浩荡,各级官员依旧要上书,以表谢主隆恩。
却说钟离太平乡有一村庄,名曰孤庄村。村里有一户朱姓人家,男人官名世珍,小名五四,祖上为沛人,后徙居句容,再迁至泗州,及至世珍,才举家迁居于此。女人陈氏,生有四子二女。
迁居孤庄村才四年余,即遭此天灾,不及半月,一家人饿死了三口。先是男人朱五四于四月初去世,享年六十四,三天后,长子朱重四逝世,二十二日老伴陈氏仙逝,终年五十九。仲子重六和季子重八眼睁睁看着家人一个个倒下,却没奈何,心中只有悲伤、痛苦和无助,二人情不自禁抱头痛哭。哭过之后,强忍伤痛,依然要面对现实。此时家徒四壁,无钱无粮,买不了棺材,亲人已故却难以入土为安。面对如此窘境,两兄弟很无奈,只得去寻求田主刘德帮助,希望他看在父亲为其佃户多年的份上,能施舍一片坟地,以安葬亲人。
两兄弟向刘德家走去,来到门前,重八敲门道:“请问刘叔在家吗?”只听里面应道:“在呢,谁呀?”不多时,门开了,前来开门的正是刘德,看到两兄弟披麻戴孝,德道:“有甚事情,请进屋讲。”
两兄弟跟随刘德来到客房,刘德刚一坐定,只听噗通一声,两兄弟双双跪下,磕了四个响头,客官休问,为何磕四个头?原来这磕头也是有讲究的:磕仨头是为敬神,磕四头是为敬人。刘德赶忙立身,言道:“二位贤侄,节哀顺变,快快请起。”遂走来搀扶二人,二人但跪不起,刘德见状,只得复又回坐。
只听重八道:“刘叔,如今我家遭遇不幸,多位亲人接连亡故,还望刘叔开恩,能舍给我们一片地以安葬亲人”。刘德抬头望去,只见重六俯在地上,泪如雨下;重八直挺着身子跪着,也泪如泉涌。刘德皱起眉头,颇为为难地言道:“贤侄家事,我有耳闻,实在可怜,然而如今灾难当头,我家也无多余田地,实为抱歉,还望贤侄快快请回,另求高明。”
两兄弟依然纹丝不动,重八又哭泣道:“刘叔,您也知道,现如今在村里,能有田地的人家屈指可数,何况我家和别家少有交情,只与刘叔家比较熟络,还望您高抬贵手,帮帮我们,以后做牛做马,但听您吩咐”。刘德心中有些不快,回道:“贤侄所言不差,你爹为我家佃户多年,但我也没有亏待过他,试想:你家为外来户,如若没有我给你爹田地种,只凭你家那个小豆腐作坊,能养活那么一大家人?你俩还是快快请回吧。”
两兄弟仍旧跪在原地,此时重六情绪有所失控,大哭道:“刘叔,我家遭此大难,您不能见死不救呀。我兄弟俩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方来求您帮助,万望您开恩。都说救人一难,胜造七级浮屠,即使我俩无以为报,佛祖也会保佑您的。”见此情形,刘德已很不耐烦,怒道:“你俩休要再纠缠,我这里不是避难所,也不是救济院,如今遭此灾难的并非你们一家,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如若都到我这里来求助,即使扒了我的皮,刮了我的骨,我也帮不过来。”说罢,甩门而出。
两兄弟惺惺而回,只觉这世态炎凉,人心冷暖,可叹之甚。有诗为证:
寺废僧聚少,桥塌客过稀。
家贫奴婢懒,官满吏民欺。
水浅鱼难住,林疏鸟不栖。
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
兄弟俩只得用芦藁包裹亲人尸体,准备草草下葬。两人刚抬至山麓,绳索断裂,重六道:“我回家取绳,你且在此守护。”重八遂留在原地等待哥哥。忽雷雨大作,重八见哥哥迟迟不归,只得避雨村寺中。等天亮往视,只见尸体处已隆起土坟。此等奇事随即传遍全村,村民纷纷前来围观。田主刘继祖闻说,也来此观看,继祖看后,甚为惊奇,慨然对两兄弟道:“二位小兄弟,事已至此,不必难过。既然我们两家前世有缘,今我做主,这片地从此归属你们家了。”两兄弟感激至甚,忙叩头称谢。
且说这季子重八,原名兴宗,讳元璋,字国瑞。生于元天历元年(1328年)九月十八日,属龙,陈氏怀他时,梦到神仙授药一丸,置于掌中,光芒四射;吞入腹中,猛然惊醒,口余香气。迨出生当晚,但见红光满屋,烛火冲天,临里望见,惊呼“朱家火”。遂奔走相救,至则无有,众皆诧异。
出生第三日,按习俗当为婴儿洗身,朱五四出外打水,恰有红罗漂至,遂取回家,为重八衣之,故所所居名红罗障。
幼年的朱重八体弱多病,出生已好几日,仍不会吃奶,肚子鼓胀,差点丧命。一夕,五四做了个梦,梦里觉得孩子快不行了,又怕他命不该绝。心想:“或许佛祖菩萨能保他一命,不如干脆送给庙里得了。”于是抱着孩子径向寺庙走去,到了庙里,四下寻觅,空无一人,只得又抱了回来。忽然,一声啼哭,五四从梦中惊醒,左右环顾,见是重八在哭,一边的陈氏正在为其哺乳。五四道:“孩他娘,重八会吃奶了?”陈氏道:“是呀,没见我正在喂他奶吗?”五四激动万分,乃从床上坐起,双手合十,默祷道:“佛祖在上,保佑我儿健康。”夫妻俩兴奋不已,一夜未眠。渐渐的孩子肚胀也消了。
本想着,等孩子大些,身体会慢慢强壮起来。及至重八五、六岁,还是三天风、两天雨,病不离身。夫妻俩着了慌。一日,陈氏道:“孩他爹,重八都几岁了,依旧病怏怏的,会否是我们家宅子有问题?亦或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周,有妨碍佛祖之处?”五四思索片刻,猛然醒悟,谓陈氏道:“莫非是佛祖相中我们家孩子,欲使重八剃度为僧?”陈氏道:“这也难说,不管怎样,我们且去寺里为他许个愿,若佛祖显灵,孩子从此平安无事,是我们的福气。如若不然,对我们也无损害。”于是夫妻俩到寺里许了愿,给重八舍了身。
不知不觉,小重八已十余岁。对于大户人家,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甚或有保姆伺候。而此时的小重八却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老实本分的父亲,辛苦一生,也搬一辈子家,头发胡子都白了,还在搬家。从泗州盱眙县迁到灵璧县,再迁至虹县,五十岁时又迁到钟离东乡,住了几年,活不下去,再迁至西乡,四年前又搬到这孤庄村。不管父亲搬家到何处,小重八的生活都几无改变,家境依旧贫寒。
少年的朱重八迫于生计,不得不替大户人家喂牛放羊,这似乎是他唯一能挣口饭吃的营生。小重八脑子很灵光,也很招人喜欢,为了得到田主赏识,每天天不亮就赶着牛羊去山坡或河滩放养。诚然,他还有别的目的,因为在这里,有他很要好的玩伴,他们一起疯、一起闹、一起嬉戏、一起欢笑。每当一起玩耍时,其他伙伴,包括比他大的孩子,都习惯于听他指挥。他们最常玩的游戏是做皇帝,只见小重八光着脚丫、衣衫褴褛,坐于土堆之上。嘴扎棕树叶作美须髯、头顶车辐板当平天冠、身披破布毯作黄龙衫,扮起皇帝来。其他小伙伴人手一破木板,当作朝笏。众人整整齐齐、毕恭毕敬、有模有样地行三叩九拜礼,并异口同声地喊“万岁”。
有时,为了树立威望,显示其敢为天下先的能力和担当,小重八也必须做一些别人不敢想、更不敢做的事。一日,大家玩得兴奋,都感到饥肠辘辘。然而天色尚早,因怕挨田主骂而不敢回家。只听到人群中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饿死我了,若是有米饭吃该有多好。”声音虽小,还是为大伙听到,只见一个巴掌朝他头上打去,揶揄道:“真没出息,要吃就吃肉,吃甚米饭。”又有一人回呛道:“你说吃肉就吃肉?肉是财主家吃的,你小子吃过肉没,知不知道肉是啥味?”猛然间人群中大喝一声:“有了!”众人被这一声喝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抬头望去,正是重八,齐声问:“什么有了?”重八很诡异的笑道:“你们这些呆鸟、蠢驴,都给我听好了,我朱重八今天就让你们吃上肉。”众人依旧茫然,重八故作神秘,不再言语。只见他牵过一头牛犊,捆住牛腿,周德兴见了,说时迟,那时快,忙抄起斧头,朝牛头哐叽就是一斧。汤和、徐达(开国六公爵之魏国公)也赶紧过来帮忙扒皮割肉。其他人或捡柴、或生火,一面烤,一面吃,个个眉飞色舞,人人兴高采烈。不一会,一头小牛只剩皮毛、骨头和尾巴。
提意见或您需要哪些图书的全集整理?
目录
下一页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