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M市，清风微凉，艳阳不暖，警局门口，林玲努力的摇摇头，想集中注意力，没用，思绪还是被回忆裹挟：
　　散落一地的公文包，高跟鞋，黑丝，西装外套，被胡乱扯下的领带，偷欢那凌乱的场景……
　　一个踉跄，她险些摔倒，连忙扶着丨警丨察局的门柱。
　　真该死，男女欢爱的呻吟和喘息，潮湿的空气混杂着汗味和香水味，像是某种黑暗恶毒的蛊，错不及防的袭击了她。
　　眼前晃动着水果刀刃的寒光，殷红的血，救护车，一片素白，消毒水的味道……
　　林玲定了定神，用力拉开丨警丨察局的大门，阔步走入警务办事大厅，跟接待她的民警说：“我已经一整天联系不上我老公了。”
　　“超过24小时了吗？”民警抬眼，探寻的看了看前来报案的这位女子，眼睛盯着她的脚看半天。
　　林玲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出门时随意裹了个大衣，头发没整理，鞋子……哦，鞋子是拖鞋。
　　“嗯，我想想，我最后见他是昨天早晨，他像往常一样八九点去上班，到今天早晨就已经24小时了啊”林玲一边跟民警絮叨，一边抬手拉了拉衣领，把脖颈往里缩了缩，眼角余光刚好瞥见自己的左手腕，精致的镶钻手链点缀在左手腕上，林玲迅速放下左手揣在大衣兜里。
　　“可真冷”林玲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从你老公上班之后，你们就再没联系过？”民警问道
　　“我发过信息，他没回。晚上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噢？”民警不易察觉的动了动嘴角。
　　看到民警琢磨不定的表情，玲低下头，大衣兜里的左手食指轻轻抚摸着手链上垂下来的吊坠，这是两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当她感到局促时会下意识的晃动手腕，让吊坠触碰手心，食指中指反复摩挲吊坠。
　　“来，把这个《失踪人口登记表》填一下”民警说着把一张表格递过来。

　　见林玲立着没动，提高了嗓门喊到：“喂？说你呢，过来填表”
　　冷不丁的，吓了林玲一跳。
　　三天后，有一位警官联系林玲说上午十点到家里，了解郑军失踪的情况。林玲跟单位请好假，趁十点钟没到，林玲开始整理房间，直至站在屋子里反复环顾，都觉得房间已经收拾妥当，才满意的舒了口气。
　　林玲又照了照自己穿的这身居家服，将自己的头发弄蓬松凌乱一些，定睛看着镜子。

　　镜子中的女孩子依然清新文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清澈见底。与郑军认识之初，他已是崭露头角的培训界知名讲师，培训的学员不计其数，可谓阅人无数。而林玲凭借单纯青涩的形象，清冷的气质，让他一见倾心。恋爱，结婚，水到渠成，摇身一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郑太太。林玲冲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甜美微笑，很久没见自己这样笑过了。
　　走到沙发前面，坐下来休息，随手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手机这时进来一条微信好友添加申请，林玲没想理会，没想到过一会儿竟然又申请添加，添加理由：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
　　林玲的手抖了一下，心砰砰直跳，沉思了片刻，莫非……？点下了同意。
　　这时想起来敲门声，林玲关闭了微信对话框，将手机锁屏之后起身快步到门口，看到门禁视频里是一个身穿制服的男士，马上开门，将警官迎了进来。
　　“您好，郑太太，我姓曹，你前几天去警局报案说您爱人失踪了对吧！”曹警官自报家门之后，亮出警官证，而后四下环顾房间。
　　这位来访的曹警官，国字脸，皮肤黝黑，瘦高个儿，眼神锐利，看着精明干练。
　　“曹警官，快请进”林玲热情的把曹警官让进屋，“您请坐，想喝点什么饮料”
　　曹警官抬眼上下打量了林玲一番，朝卧室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将警官帽子取下，整理整理他那板寸的发型，将警官帽端放在手臂上。一种警官的威严，让人望而生畏。

　　林玲搬了一把椅子，端坐在曹警官对面。
　　“至今郑军也没有联系你吗？”曹警官问
　　“没有，我从丨警丨察局回来当晚，又打了一圈电话给亲戚朋友，都说没见过他”说着林玲拿起手机，翻找着昨天晚上外呼的电话记录。
　　曹警官摆摆手，示意她停下，于是林玲放下手机。
　　自己和郑军都是几年前来M市打拼，在这里共同认识的也就几个亲戚朋友，平时忙于各自的工作生活，几个月联系一下都算是频繁了，在他们那根本不会有什么收获。很显然，曹警官了解这一点。
　　“你努力回忆一下，在郑军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曹警官注视着林玲问到。
　　“反常的举动？没有”林玲身体端坐，双眼毫无躲闪，迎接着曹警官的注视。右手放在两膝之间，左手自然弯曲下垂，林玲喜欢这个坐姿，这样左手手链的吊坠能盈盈握于手心，这让她感觉安稳。
　　“您的手链挺别致”曹警官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不禁问道：“郑军送的吗？”
　　“不是，我自己买的”林玲回答
　　曹警官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林玲，似乎在斟酌用词，而后慢悠悠的说：“你这么文艺的女孩子，可能没带首饰的习惯，你看看你卧室墙上正对着卧室房门的放大婚纱照，项链都没佩戴，离得远，我还真看不清带没带手链。”曹警官说着，起身，朝卧室走去。

　　“没带，曹警官。”林玲不卑不亢的说道：“摄影师说我选的婚纱不适合佩戴首饰”林玲耸了耸肩。
　　“这可好，我老公之后就以此为理由，没送过我什么首饰”林玲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能看看您的手链吗？”曹警官停住脚步，转过身问道。
　　“呃，可以啊”林玲略略瞟了眼曹警官，“这是一款定制手链，吊坠上刻着两个ll，那是我名字林玲的首字母缩写”说着起身身摘下手链，走过去递给曹警官。
　　曹警官惊了一下，挑了挑眉毛，迟迟没有伸手接过手链的意思，他看了看手链，又看了看林玲，说：“手链确实很别致，您带上吧”

　　林玲保持着微笑，当着曹警官的面，将手链佩戴好。
　　有一两分钟，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咳咳”曹警官清了清嗓子，“你想到什么线索联系我，对了，我用一下洗手间可以吧”曹警官问到。
　　“请便，洗手间在那边”林玲说着这朝卧室旁边指了指。
　　曹警官从洗手间出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趟郑军公司，告辞”。
　　“再见，想到什么我会联系您的”关上门的刹那，林玲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把拽掉刚扣好的手链，左手腕赫然露出一条丑陋的疤，林玲蹲坐在地上，用右手紧紧握住那条疤痕，仿佛松开就会没了命。
　　曹警官离开林玲家，他想起今早在城郊发现的那具男尸，以及距离抛尸地不远处捡到的一个皮夹，皮夹内有张身份证，姓名：郑军！
　　无罪的凶手
　　无罪的凶手
　　“现场有什么发现？”警官赶到现场后，询问勘察现场的警员。.la
　　他看着被烧焦的尸体，眉头紧锁，心想，杀人焚尸，M市几年都没出现过这种性质恶劣的谋杀了。
　　“曹队，尸体最显著的是被深度焚烧，这是抛尸现场，没有杀人焚尸痕迹。因死者被焚烧无法判断死者的体貌特征，不过从骨架结构看，死者是男性，目前无法推测死亡时间，需要等法医组的化验结果。”
　　“在距离现场八百米左右的草丛里发现一个男用皮夹，里面有张身份证，姓名：郑军，男，35岁，还有各类会员卡共五张，洗车卡一张，就餐小票一张，超市小票一张，没有现金。哦，皮夹是GUcci短款，从磨损程度看，应该是用1-2年了。”

　　小刘说着看了一眼曹队，只见曹队阴沉着脸，眼睛死死盯着尸体，额头上青筋暴起，不禁感叹：自己第一眼看到尸体，尸体因高温焚烧导致周身骨骼呈现不自然的弓屈，类似某种祭祀用的贡品，处处透着骇人的气息，寒气嗖嗖往上窜，让人不由自主的打冷战，头皮一阵阵发麻。
　　转过头看了看跟自己一起来的小王，他更是夸张，张着嘴半天合不上，要不是当着报案人员，估计小王能失声叫出来。想到这，小刘补充道：
　　“曹队，报案的是一个早晨遛狗的市民，男性，55岁，住在离这里三四公里的住宅楼。在那边，受了惊吓，队里的徐冉陪同着呢。”
　　曹警官听完小刘的现场勘察情况，一言不发，围着尸体看了又看，沉思良久，队里忙着勘察现场和取证的其他警员也都敛息注视着曹警官。

　　城郊的树林，本就人迹罕至，这一瞬更是静的出奇，只听到风刮过时树叶飒飒的响声。
　　“死者的指甲呢？”曹队终于发问了。
　　“曹队，手脚指甲都拔除了，现场并未发现被拔除的指甲，对了，曹队，指甲是焚尸之后拔除的。初步判断是钳子一类的工具。”法医组张警官说到，“我有点奇怪，凶手为什么不拔除了再焚烧？”
　　“肯定是焚尸之后发现死者指甲里留有什么烧不掉的证据”曹警官说。
　　“现场没发现凶手脚印或车轮印？”曹警官问
　　“汇报曹队，只有报案人和他那条狗的脚印”小刘回答。
　　曹警官瞪了一眼小刘：“你过来”
　　“什么事？曹队”小刘一脸茫然，凑了过去
　　曹警官扬手就在小刘头上打一下，“跟你小子说几遍了，重要的线索先汇报，没有凶手脚印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不汇报啊。”

　　“另外，没有验明死者身份前不要随口乱说，烧成这样，你怎么看出是郑军？曹警官转过脸，看了看小刘说：“以后说话要严谨。”
　　曹警官布置了排查工作后，提高嗓门跟现场的警员喊：“大家细细勘察现场，以抛尸地点为中心，每一颗树，每颗草，每个石头都别放过，一寸一寸的找，就算挖地三尺也把凶手抛尸的踪迹给我找出来。”
　　无罪的凶手
　　无罪的凶手
　　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
　　曹警官走后，林玲反复看着这个刚刚添加的微信号码：
　　微信名称是：lost，
　　微信号：qwerty_1234，地区：冰岛。
　　微信头像是一张纯黑色的图片，给人神秘危险的感觉，盯着看久了好像灵魂都被吸进去了似的。
　　林玲前思后想，阿彪是可信的，除了阿彪之外就只有三个人可能会猜到些什么，难道是绿茶婊？
　　两年前有一次林玲坐老公郑军的车子，车里有没来得扔掉的空矿泉水瓶，当时只是扫了一眼那个空瓶子，看着瓶口若有若无的粉色唇印，女人的第六感让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瓶身全是法文，贴着个进口商品中国供货商信息的标签。林玲和郑军从来没买过这个牌子；当时正是入夏时节，M市的夏季潮湿高温，喝了整瓶矿泉水，只留下轻微的唇印，说明这款唇膏轻薄透气，色号也是今年流行，唇膏的主人一定是一位时尚女子。

　　喝了矿泉水，不把盖子盖上，空瓶子没当成垃圾带走，而是随手仍在车里，说明她跟郑军关系很近，不用在意这些社交礼仪。
　　这个矿泉水瓶子在林玲眼前晃来晃去，婀娜的瓶身曲线慢慢幻化成一个妖娆的妙龄女子，性感的一口一口喝光矿泉水，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来回摆弄着空瓶子，最后放在副驾左手边的饮料杯位置，一副得意洋洋，恃宠而骄的神态。而后慵懒的靠在副驾上，低领紧身的裙装刚好露出胸前的一片春光，妩媚性感的眸子盯着正在开车的男人，心里盘算着如何让这个儒雅多金的男人娶自己回家。
　　好一个绿茶婊！
　　林玲偷偷买来定位器，趁郑军出差的时候将车子开到维修厂，跟修车师傅说怕车子丢，让师傅帮忙安装在车底部。

　　“越隐蔽越好，最好整个车子翻了这个定位器都不会被发现。”
　　“呵呵，好”修车师傅被逗乐了。
　　林玲开始不动声色的关注郑军的行踪，两周后，郑军告诉林玲今天开会要晚点回家。林玲心想：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开会。
　　林玲把准备好的行头塞进一个背包里，打一辆出租车蹲点在郑军公司楼下，下班时间一到，就看到郑军的车从车库开出来，哼，开会！
　　林玲一路尾随郑军来到一个高档小区。见他远远的将车子停在小区外一个老住宅区，然后进了小区左拐右拐，钻进一个单元，林玲等他乘坐电梯上去，套上事先准备好的行头，跟着一个住户蹭了进入。看着电梯一路停了12层，15层，18层。
　　心想够狡猾，明明只有一个人乘坐电梯，按那么多层。难道这样就不知道你停哪一层了吗？应该不是12层，也不是18层，若是判断没错，养的绿茶婊就住在14层或者16层。到15楼之后，再走步梯上一层或者下一层，做到万无一失。

　　林玲直奔16层，为什么不选14层？不知道，直觉而已。
　　这是一梯四户的新户型，到了16层，正没头绪的时候，低头一看，发现1602门口的垃圾袋里有几个空矿泉水瓶子，这矿泉水瓶太熟悉了，不禁眼前一亮，Bingo!找到你了！绿茶婊！
　　林玲站在16层的电梯口，看着对面楼。灵机一动，跑到对面楼16层倚在楼道的窗前，盯着这边楼，拨通了郑军的电话。
　　听着手机里熟悉的彩铃声：
　　As evening fell a maiden stood

　　As the edge of a wood
　　In her hands lay the reins of a stallion
　　And n`er I`d seen
　　A girl as fair
　　Heard a gentler voice anywhere
　　Whispered，alas
　　She belonged

　　Belonged to another
　　那是《燃情岁月》的主题曲，林玲和郑军最爱的电影。郑军换新手机的时候，林玲帮他设置成彩铃，拨通他的电话，听着恢弘大气，婉转悠扬的音乐响起，脑海中浮
　　现起Susannah对Tristan说“forever turned out to be too long”
　　“I still sometimes dream that
　　I’m the morther of your chilgren”

　　林玲别过头，对着面前的一堵冷墙泣不成声，电话因为无人接听，嘟嘟，嘟嘟，嘟嘟，响个没完。
　　过了好一会儿，林玲回过神来按了结束通话。没两秒钟，有电话进来，屏幕上赫然写着“老公”
　　林玲一惊，用手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接起电话：“喂，老公”林玲停顿一下，让声音显得自然些“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开会呢，不是跟你说了啊，你什么事啊，非赶着我开会打电话”不耐烦的声音回荡在耳旁。
　　林玲转过身，看着对面楼，那个熟悉的背影，穿着林玲熨烫好的蓝色衬衫，右手拿着电话，左手在兜里摸索着什么，林玲知道，他那是在找烟和火机。他接电话的时候喜欢点根烟。
　　可是绿茶婊难道还没死吗？

　　无罪的凶手
　　无罪的凶手
　　16号上午林玲接到曹警官的电话，通知她去警局指认尸体。电话里嘱咐，找个家人或者朋友陪同，因为现场发现了郑军的皮夹，不排除郑军遇害的可能，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林玲，到了”吴芳推了推精神恍惚的林玲。

　　原来到警局门口了，林玲下车努力冲吴芳笑了笑，想告诉她：别担心，我很好。
　　吴芳很贴心，一把拉住林玲的右手，顺势挽起林玲的右胳膊，温暖从她的手传递过来，让林玲感到一种安全感，如同左手盈盈握于手心的吊坠。
　　上楼之后，听说是郑军的家属，有几个警员停下手头工作，朝林玲看了看，那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同情和怜悯。有位美女警员说：“你们先坐在这里等一下，曹队他们在开案情分析会。”
　　林玲和吴芳坐在椅子上，看旁边有两拨人跟我们一样在等待，看来最近报失踪的都需要家属来警局只认尸体。
　　案情分析会，林玲心里默念了一遍，也就是说，指认尸体之后他们会确认死者身份，然后动用各种手段，排查与死者有社会关系的人员。现在刑侦手段这么先进，通话，短信，微信，死者常用的社交app，相关人员的行踪，都会成在警方的布控范围内。

　　林玲听到脚步声，寻声看过去，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出来一队警员。走在最前面的是那天来家里寻访的警官。
　　“曹警官好”待他们走进些，林玲起身跟曹警官点头问好。
　　“林玲，你好”曹警官目光扫过来看到吴芳，略微停顿一下，吴芳不自觉的也站了起来，用手在背后拉了拉林玲的手。
　　曹警官转身跟后面警员低声交代了几句，大家就各自忙去了。
　　“你们都跟我过来吧，徐冉？一起过来”曹警官说对着只认尸体的家属说。
　　只见刚刚那个美女警员跟了过来，哦，她叫徐冉，修长苗条，匀称白皙，五官也称得上精致，警花一枚。

　　曹警官让林玲看警方通过技术手段恢复的死者照片。林玲定定的看着那张电脑绘制出来的图，确实有几分像郑军，确实像！
　　他们打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一具黑黢黢的焦尸闯到视线里。
　　“啊”只一秒钟不到，林玲就失声叫了出来。迅速退到墙角，抱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是，不是，不是，搞错了，搞错了，你们肯定搞错了”说着眼泪就涌出来，顺着脸颊流。美女警官跑过来拿出纸巾帮林玲擦眼泪。
　　“那不是，那不可能是，你们真的搞错了”林玲机械性的不停重复着。

　　吴芳紧紧的握着林玲的手，不停的安慰道：“对，他们搞错了，林玲咱们回家”。
　　之后，曹警官安排徐冉负责另外两拨家属指认尸体，自己开车把我们送回来，在家里采集了毛发样本回警局化验。
　　吴芳请假陪林玲呆了一天，第二天晚上烧了菜，陪林玲一起吃完晚餐，收拾好餐具才走，临出门还反复叮嘱林玲，有事先给她打电话。遇到任何事情，给她打电话，她马上赶过来，一切等她到了再说。
　　她走后，林玲打开衣柜看着一排熨烫妥帖的西服，衬衫，鞋柜码得整整齐齐的皮鞋，洗手间的牙刷，牙膏，水杯，被子，枕头，香烟，打火机，下水道地漏，犄角旮旯……
　　林玲拨了曹警官的电话。
　　“哦，林玲啊，我正要给你打电话。”电话刚响第二声曹警官就接了起来，“你找我什么事？”

　　“我收到过一条奇怪的微信”
　　“什么内容，昨天我们去你家，怎么没汇报这个情况”曹警官问。
　　“不好意思，我忘了”林玲淡然的说。心想：一旦你们确认死者是郑军，与他关联的人都会进行全方位的排查，我作为他妻子首当其冲列入排查名单，微信作为现在重要的聊天app，难道你们会查不到吗？
　　曹警官沉吟了半晌，用低缓的语调说：“林玲，DNA化验结果今天出来了，死者确认为郑军。”
　　无罪的凶手
　　无罪的凶手
　　16日傍晚，曹警官坐在办公室，看着手里的DNA比对报告陷入沉思，送检样本：毛发，血型：O型匹配度100%，样本与死者DNA匹配度100%。.la

　　头脑中闪现出走访郑军住处，抛尸现场，指认尸体等片段，一个名字不停的出现在头脑中：林玲。
　　死者身份确认后让警员排查了郑军和林玲的通话记录，微信记录，网购记录，身份证住宿登记和订票出行等记录。
　　郑军社会关系复杂，有老婆，有情人，除了情人外与一位女同事和一位女学员也有暧昧关系，与其他培训讲师之间有矛盾隔阂。时常的三五好友聚会，K歌，晚归或不归都是常事。
　　而林玲简直就是一张白纸，没有走的太近的同事，只有一位闺蜜，也就是陪她指认尸体的吴芳，父母亲戚多数在老家，她不聊微信，很少打电话。这个名副其实的郑太太，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既不贪恋物质挥金如土，也不爱慕虚荣攀比炫富。
　　多年刑警的直觉，总让他觉得郑军的妻子，这个叫林玲的女子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既然社会关系如此简单，那她的时间都用来干嘛？洗手做羹汤，洗衣收拾家？
　　处处礼貌，举止得体，神态自若，即便是知道自己老公被谋杀，看到焦尸的惨状，悲伤也有节制，没过分失态。
　　既然如此冷静，又是什么事情让她割腕自杀呢？
　　曹警官揉揉太阳穴，起身踱步到窗前，看着华灯初上的M市，一盏盏灯发出温暖有穿透力的光芒，而那些没有被照到的阴影里，犯罪也许正在发生。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发出聒噪刺耳的响声，撕开夜的宁静，执勤的小王接起电话，神情越来越严肃：“女尸？具体地址？好，大家不要谎，保护好现场，我们马上就到。”
　　“曹队，丽都国际5号楼2单元1602室，发现一具女尸”
　　丽都国际？曹警官重复了一遍，对了，抛尸现场发现的郑军皮夹里，有一张超市小票，物美超市丽都国际分店。购物时间是两个月前，当时就纳闷，超市一两周肯定会逛一逛，谁保存两个月以前的购物小票干嘛？
　　曹警官带着警员们赶到丽都国际，快速的疏散围观人群，拉好警戒线，询问保安具体情况。
　　“警官，我姓王，是这个小区负责这栋楼的保安，您也知道这是高档小区，出来进去都要用门禁，没有门禁就得登记才能进入，这几天16层的居民反映有臭味，我们清理了楼道和门口的垃圾，不但没解决这个问题，反而越来越臭，有邻居说是不是楼里有死老鼠腐烂了啊，我就又上来查看，发现这臭味是从1602室散发出来的，敲门也没人开，从物业找到了租户的联系方式，拨过去，没人接。无奈之下，我们用物业的备用钥匙打开门，结果，结果”保安队长说到这，结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