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了自己的仇敌加情敌

作者: 十九

  东凌五百六十七年,初春。
  太后寿诞,普天同庆。
  帝王南宫振天设宴席宴请全臣,诸位大臣携家眷参席。
  宴会之,金樽清酒,玉盘珍馐,乐音渺渺,歌舞徐徐,诸位大臣推杯换盏,谈笑生风,一派觥筹交错。
  忽有内宦侍臣疾步而来,向秉明,连王府世子连枢与玉家小公子玉子祁在御花园起了争执,连世子一怒之下折断了玉小公子的双腿。
  此话一出,全臣震惊。
  东凌有三大家族,四大王府,连王府和玉家皆在其,连世子连枢乃是连王府独子,玉家小公子玉子祁则是玉家唯一嫡子,这两人身份地位,都是权贵的权贵,如今他们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稍微处理不好,说不定是群臣离心,肱骨离德。
  果然,坐在首的南宫振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传御医。”

  南宫振天撤了宴会,领着一干重臣朝御花园而去。
  经太医诊治,玉小公子双腿腿骨彻底粉碎,这辈子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闻言,南宫振天脸色阴沉如墨。
  群臣叹息,这位连世子出手太过狠厉,一招便废人双腿,如此毒辣,实在有损阴德!
  众人皆知,京有两大纨绔公子声名远播,远近遐迩,性子皆是任性不羁,恣意妄为,心狠手辣,这连世子便是其之一纨绔,而玉家小公子性子清淡淡泊,不喜与他人言,是以,这次事情是非对错明眼人都知道。
  偏生,帝王南宫振天宠溺连世子,说其必有是非曲折,定要让大理寺彻查个清楚明白,一干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心都明白这只是一个托词。
  连王爷连羽恒与帝王南宫振天之间关系极好,当年玄青河一役,连羽恒和月王爷月攸背水一战,血流成海,骸骨如山,那一战,极为惨烈。虽然保住了东凌万里江山,两位王爷一位王妃却都折在了玄青河,方圆十里骸骨森然,百万英魂以身做祭,玄青河水至今带着诡异的妖红。

  在那之后,本偏心连王府和月王府的帝王心更加偏地没方向没道理了,将连世子连枢和月王府遗腹子月拂宠天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替他们担着,不管见了谁,他们也都无需行叩拜大礼,这份宠溺与尊崇,便是天家皇子皇女都及不分毫。
  一干大臣有些惋惜地想:玉家小公子这腿今日怕是白废了!
  在这个时候,京另外一位纨绔走了出来,四大家族之首的容家大公子容晞,言明:此次事情乃是连世子出言挑衅在先,断人双腿在后,错则归咎全在连世子一人。
  容晞言之凿凿,话语恳切,帝王无从反驳。
  一纸诏书,将连王府世子连枢发配至天穹。而作为人证的容家大公子,也受了帝王迁怒,帝王言:身为容家嫡长子,整日插科打诨,不务正业,流连青楼,风流纨绔,特送到地涯教习五年。
  地涯与天穹是天南地北的两个地方,地涯是高山密林之巅,天穹是汪洋大海之岛,共同点是,皆是与外界断了联系,易进,难出。
  但是,天穹里面的境遇生存明显更为严酷惨烈。
  天穹是最北方的一座孤岛,四面环水,除非天穹城主许可,无人能活着离开天穹,里面关押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生存极为残酷,而且,进了天穹,身份地位皆是浮云,便是天家皇子进了天穹,若是没能力都是任由里面的人搓扁揉圆。
  至于连世子这种不学无术,纨绔不化的世家贵公子,从小没有吃过苦,受过难,进了天穹,基本是等待灭亡。

  群臣心感叹:他们的帝王终于对连王府狠心了一回!
  整个过程,连世子一直沉默不语,未曾有过一句辩驳。
  第二天,连世子和容家大公子便分别被送去了天穹和地涯,为期五年,少了这两大纨绔公子,京一片安静宁和。
  东凌五百六十九年,春夏相交之际。
  当年连羽恒身先士卒,马革裹尸,留下了一子一女,世子连枢已被发配天穹,其女连兮自幼身体病弱,养在深闺不见外人。
  连兮虽然体弱多病,自小却极为聪慧,当年连兮不过七岁稚龄,西芜国出难题刻意为难东凌,令东凌皇室蒙羞,最后,所有人解不出的难题落入了连兮手,不出半刻钟的时间,连兮便给出了答案,顺带出了一个题难住了西芜国使臣,反将一军。
  是以,连兮被陛下亲封为羲和公主,享无尊华。
  如今,连兮病情加重,连王妃苏沐费尽心机求来寒山寺得道高僧慈恩大师为其诊治,慈恩大师亦是束手无策,并作出批语,连王府羲和公主红颜命薄,命数止于二八年华。
  时年,羲和公主连兮不过十二岁。
  兰熏而摧,玉缜则折,似水满则溢,月圆而缺,凡事皆过犹不及,而这位羲和公主,则印证了慧极必伤!
  当然,也有人言:是她哥哥连枢做了太多的坏事,因果循环,现在都报应在了他妹妹的身!
  东凌五百七十二年,初春。
  玉家小公子玉子祁与安家嫡女安落离自幼定有婚约,五年前玉子祁双腿被废,当时安家不好落人口舌没有提出退婚,如今,五年的时间,玉子祁与安落离皆到了适婚的年纪,当年的婚约让安家再也坐不住,毕竟,安家嫡女,安家最受宠的女子,京双姝之一的安家小姐,如何能嫁给一个不良于行的废人。
  是以,安家主动提出退婚,并且说,只要玉家同意,可以允诺玉子祁一个条件!
  五年来,自玉子祁双腿被废之后,深居简出,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在玉府桫椤林久居五年。如今退婚风波一出,玉子祁的名字再次被众人提起,不禁感叹,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小少年,如今竟然落了个终生与轮椅为伴的后果!
  听到这个消息,玉子祁没做任何纠缠,直接允了安家的退婚,并祝安小姐早日觅得良配佳婿!
  安家退婚第三日,帝王一道圣旨便传到了安府。
  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安家嫡女安落离,娴雅大方,温凉敦厚,品貌端庄,才华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连王府世子连枢已及束发,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念及连王爷为国捐躯,英年早逝,膝下不过一子一女,朕甚感念之。值安家落离待字闺,与连枢堪称天造地设,朕顾以婚许之,待连枢归来,择良辰完婚!
  钦此!
  此诏书一出,安家人神色怔忡,却因为诏书之说到了为国捐躯的连王爷,便是连拒婚都不能,心顿时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不该退了与玉家的婚约。
  京百姓知道这赐婚诏书,不禁扼腕叹息,唏嘘一片,京第一美人配京第一纨绔,陛下这心可不是一般地偏!
  天穹。
  茫茫大海,一望无际,幽幽地望去,湛蓝的海水有一种深沉的蓝墨,极为好看,海风无声无息地流转,一艘大船在湛蓝的大海央扬帆而行。
  船头,一道红色的身影临风而立。
  红衣翩然,身姿颀长,墨发在略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飘扬流转。
  “世子,我们难道这样离开天穹?”一位着了紫衣的女子从华贵的船舱里面走了出来,面容白皙温雅,话语之间似乎带了几分不确定,手腕之搭着一件雪色的披风。
  在她身后,一位雪衣女子手端着糕点和热茶,容貌清丽姣好,强调,“流风,我们已经离开天穹了!”声音清冷淡漠。
  紫衣女子笑了笑,神色之间有几分感慨,看了一眼正在将茶水糕点摆放在玉案之的雪衣女子,带着几分笑意地开口,“我以为世子会和流云城主还有夙止公子道别。”
  走到那道清瘦的红色身影旁,动作轻柔地将披风为他披,柔声道:“世子,船头风凉,还是早些回舱内吧!”
  那道红色的身影披一件雪色风帽大氅,缓缓转身,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绝色容颜,五官无一不是美得无可挑剔,没有任何瑕疵,精致到令人惊心动魄。眉如墨画,轻邪肆意,狭长的丹凤眼如被精雕细琢的墨玉,眸色之间碎雪流转,似清寒幽深的古井,却又隐秘着妖魅恣意的光芒,削薄的唇如施朱丹,妖红泣血。

  及腰的墨发似好的墨翎纱,仅用一枚碧色的玉簪束起,衣袖领口之处,皆用墨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绝伦的罂粟,花纹细致,脉络分明,在阳光之下,似乎有水波在罂粟花纹之间来回流动。
  眉眼流转之间,皆带着蛊惑众生的魔魅靡丽。
  看着流风,艳治的唇缓缓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无碍!”声音很轻很魅,似从远古传来的笛音,清寒优魅入骨,却最为撩拨人心。
  流风知晓自家世子的脾性,也没有再劝,眸色看着远处的渐行渐远的孤岛,笑着开口,“世子,夙止公子若是知晓你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天穹,定然会气地跳脚!”
  连枢柔若无骨地靠在船杆之,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幽幽开口,嗓音阴柔幽凉,“夙止那性子,何止跳脚,掀了流云的无妄城都有可能。”
  “确实。”流风轻轻一笑,附和。

  天穹三城,无妄,无忧,无欲,城主分别是流云,叶云,归云,其,唯有流云是女子,年纪在三人之位居第二,天穹副领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年来一次天穹,听三位城主汇报职责,至于那位天穹领主,传言的人物,在天穹五年,从来没有见过。
  “公子!”雪衣女子沏了一盏热茶,将它递给了连枢。
  连枢接过,轻抿了一口,勾唇魅然一笑,“果然还是回雪沏茶最得我心!”
  回雪不语,面容清冷神色安静地站在一侧,半晌之后才缓缓问道:“世子,为何不带着夙止公子一起离开,如今这样摆了夙止公子一道,他会不会记恨世子?”
  连枢如玉雕一般修长白皙的指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杯底,眉眼之间魅然如妖,若隐若现,淡声道:“不会,如今这个时候不适合带着夙止离开。”
  夙止是罪臣之后,当年云家满门抄斩只余他一人,父王和月王爷百般求情才得以保他一命,现在若是想要离开天穹,谈何容易!

  “这么多年,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这位被他流放到天穹的云家公子,便是那位流云城主,亦是有些棘手!”回雪看了一眼已经渐渐淡化成一个黑点的孤岛天穹,语气清冷如雪。
  连枢精致到魅然的容颜依旧,妖治的唇如泣血一般,红到惊艳,缓缓一启,“流云思慕夙止多年,决计是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
  “那世子还答应帮他离开天穹?”流风走到连枢的身边,神色不解。
  连枢轻轻地笑了笑,眉眼妖娆而又清魅,语气却是淡薄到近乎无物,“等再过些时日,流云便没有拦着他的理由了!”

  流风和回雪相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的深沉,没有说话。只是心有些感慨与沉重:那确实是一个顶好的理由!
  玉家。
  玉府北边最为偏僻的地方,一片青葱蓊郁的桫椤树,极目望去,如一块浮于昆仑山巅泉水之的碧玉,清泽闪耀,熠熠生辉,清冷而又神秘,还透着几分孤高的幽冷。
  桫椤林的最央,有一方斜月状的湖泊,一幢精致淡雅的竹屋便坐落在湖泊周边,被湖泊包纳其,湖的两个尖尖相对,一条白玉铺的小路自桫椤林外围一直通到湖尖,路侧是沉香木制的围栏,面镶嵌着各色珍珠玛瑙,每隔九步掌灯之处放着精致的琉璃灯盏。
  竹屋周边有一棵木樨树,竹屋高出不少,遮挡住了桫椤林本不算盛极灼烈的阳光。
  好的墨色帝澜竹被打磨地晶莹剔透,屋内摆设整齐干净,矜贵淡雅之间染了几分优雅清寂的气息,精致奢华的琉璃灯盏即使是在白天,都流转着七彩的光芒,檐角之处,镶嵌着几颗夜明珠,清雅别致,淡然清幽。

  雕刻着繁华精美花纹的古色镂空木窗边,好的沉香木制的墨色轮椅之,坐着一道清癯修长的身影,一身墨衣,背影挺拔如竹,如瀑的墨发倾泻流了一身,似乎有墨色光华来回流转。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一派单调的墨色,却已经是恍如从水墨丹青之缓步而出,与窗外繁盛的木樨树交织在一起,美得如同写意山水,如诗如画,带着万物静好的高贵与清矜。
  外面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随之,一道白色的身影掀开竹帘走了进来,“公子,今晨一道赐婚圣旨落到了安家大小姐的身,赐婚给连世子。”
  声音成熟沉稳,面容亦是俊朗沉静,看不出任何表情。
  另一道玄色身影也随后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之间有些急匆,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墨衣男子,声音有些不忿地说道:“公子,南宫皇室欺人太甚,当年是连枢折了你的双腿,如今安家退婚,陛下竟然将安家大小姐赐婚于连枢!”
  “怀书!”那位率先进来的白衣男子低喝一声,以眼神示意对方不要再说。皇室的事情,岂是他们可以随意置喙的?!
  被称为怀书的男子将脸扭到一边,神色之间依旧写着不满与愤恨。
  白衣男子取了一件墨色的披风从后面搭在玉子祁的肩,缓缓道:“公子,今年是第五年了,估计是连世子要回来了!”至于连世子与安家的这一纸婚约,对公子来说,确实是尴尬而又讽刺。
  “我与安家已经退了婚约,以后嫁娶,各不相干!”声音很轻很凉,如玉嶂山巅在暖阳之下初初消融的雪水,又似暮春的晚风拂过万里竹林,清凉入骨,淡薄如月,丝丝缕缕的凉意扣在了骨血之,却,极为好听,单是声音,便足以让人沉溺其。
  那是一种令人惊艳的声线!
  “可是公子,赐婚给谁也不能是连王府啊,这不是摆明了下公子您的面子么?”怀书看着坐在轮椅之的玉子祁,不甘心地开口。
  然后将目光落在一旁的白衣男子身,问,“怀砚,你说是与不是?”
  怀砚沉吟了半晌,才声音沉静地开口,“安家不过退婚三日,陛下便急着赐婚给连王府,这件事情,确实太过了!”毕竟连世子和自家公子之间,可是五年前有了折废双腿的仇恨。
  玉子祁低低一笑,声音清凉淡漠,夹杂着一股子无所谓的薄淡,“这件事情,五年前便已经决定,拖到现在圣旨才下,有何过与不过之说!”
  “陛下快将连王府偏宠地没边了,这下连枢回京,还不知京被他搅成怎样的乌烟瘴气!”怀书神色忿然地抱怨。
  此时,安家。
  安家一干众人看着搁置在桌子面明黄色的圣旨,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安家夫人月莹则是坐在一侧直抹眼泪,不满地看着安归曜,“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想落离嫁到月王府,并且退了她和玉子祁的婚事,能有现在的赐婚么?”
  “那个连枢是什么德行,落离如果嫁过去,那岂不是往火坑里面跳吗?”月莹哭喊着说道。
  看着面前如烫手山芋的圣旨,安归曜心也不好受,听见妻子的抱怨有些不耐烦,声音微冷,“你但凡和月拂关系好一些,在退婚之后便让月拂登门求婚,这件事情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吗?”
  闻言,月莹哭得更凶了,“你还怪我,当初哥哥和嫂嫂战死,不是你说月王府此没落衰败,让我不要插手月王府的事情么?”谁知道不仅没有丝毫没落,反而在陛下的照拂之下扶摇直,现在放眼整个京,谁人敢惹月王府那位小祖宗!
  便是她这个当姑姑的,见了月拂都要行礼问安。

  安归曜皱眉,神色之间更加不耐烦。
  “大哥,大嫂,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说了,还是想想现在怎么解决这赐婚的事情吧!”见安归曜眉间极为不耐烦,安归曜的弟弟安归旭适时劝道。
  “想?怎么想?”安归曜沉着脸反问,“陛下都将已故的连王爷涉及进来,我安家若是不同意那便是惘顾忠义人伦!”最后几个字,话语有些沉重。
  落离自小是他捧在手心长大的,自然舍不得她嫁给连枢那个纨绔子弟,可是,才退婚三日陛下传来赐婚圣旨,只怕早有了这个意图,这个婚他们要怎么退?!
  再者,陛下贯来宠溺连枢,只怕他们退完婚陛下的其他圣旨也会随之到了安家。

  安归旭思忖了片刻,“大哥,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是看大嫂愿不愿意去做!”说到这里,安归旭将目光移到了月莹的身。
  “有什么主意二弟尽管说是,为了落离,我什么都愿意。”月莹语气有些急切地开口。
  “谁都知道,陛下偏宠连王府和月王府,如今唯一能够让陛下改变心意的除了连枢是月拂,对连枢而言,这是一桩极为美满的婚约,他自然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我们如今唯一的希望是月王爷,若是他开口向陛下求娶落离,这件事情兴许还有转机。”安归旭眉眼深沉,徐徐道。
  月莹神色犹疑地看着对方,缓缓地开口,“可是我早些年便与月王府断了往来,月拂怕是不会答应!”哥哥以前尚且在世的时候安家和月王府还多有走动,只是这些年基本没了往来。
  这个时候,安归曜语气深沉地道:“不管如何,你都是月拂的姑姑,与他是血缘至亲,落离更是他的表妹,相信月拂也不忍看着她嫁入连王府,再说了,落离无论是容貌品性还是身份家世,放眼京都没有谁及得,月拂便是娶了她也不吃亏!”
  “可是……”月莹还是有些迟疑。她自然知道自己女儿极为优秀,只是,月拂的性子……还真是不好说。
  “月拂身体不好,明日你便在府带些滋补的药材去一趟月王府,与他好好谈谈!”一句话,此事此敲定。
  看着妻子依旧踌躇的神色,安归曜语气和神色都放柔了几分,“你到底是月拂的姑姑,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更何况,当年的事情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月拂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相信他会谅解的。”

  顿了一下,继续道:“月王府是四大王府之一,安家位属三大家族,如果安月两家能够联姻,不管是于我们安家还是他月王府,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月莹沉默半晌,终究是缓缓点了点头,“那我明日去试试!”
  这时,一道纤瘦的淡紫色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五官精致,肌肤如雪,一双温柔写意的眸子里面似乎盛放着初春的湖水,滢滢生辉,似凌寒傲雪的梅,却没有那种凛然的寒凉,反而多了些许温柔之态,给旁人一种极为舒心舒适的感觉。
  看着书房里面的几人,安落离缓缓道:“父亲,母亲,二叔!”声音轻柔婉转,似空谷幽兰,柔缓绵长。
  “落离来了!”安归旭脸添了一抹笑容,声音都放缓了几分。落离总是给人一种轻柔和煦的感觉,虽然生在京,却像极了江南女子,绵软柔和,让府的人连同她大声说话都舍不得。
  “父亲着人让落离过来可是为了赐婚一事?”安落离神色如常,没有任何不悦或者是愤怒,似乎这被赐婚的人不是她一般。
  “嗯。”安归曜看着那一道明黄的圣旨,有些无奈地开口,“陛下赐婚,这件事情父亲没有办法回绝。”

  安落离淡笑,神色之间一派娴静大方,淡淡开口,“那不回绝便是了!”
  “落离,你这句话是在开玩笑吧!”月莹看着自家女儿脸不变的淡然,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问。那要嫁之人可是连枢?!
  连枢是谁?!京第一纨绔,年岁尚幼便流连秦楼楚馆之间,驻足温香软玉之下!
  连安归曜和安归旭,脸的表情都是一片惊讶。
  安落离正了正神色,不疾不徐地缓道:“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莲步轻移,走到窗边,轻柔如水的眸子看着外面在风摇曳的树木,温柔的嗓音似乎染了几分凉意,“连枢虽然荒唐了一些,但好歹是连王府的世子,将来迟早继承整个连王府,我若是嫁给了他,现在是世子妃,以后便是王妃,这对安家有很大的帮助,况且我们之间是陛下赐婚,连枢是再风流纨绔,多少总会有所顾忌,再者,连王妃苏沐是极好相处的人,我若是嫁了过去,便是与连枢关系不好她总归会善待于我。”

  当然,还有一点她没有说出来,那是,她不爱连枢,即使连枢在外头有再多的红粉知己,风流韵事她都不会在意。
  听着安落离的一席话,房的三人沉默许久。
  终于,安归曜缓缓开口,“可是,那样太委屈你了!”语气深沉,如同染了一层浓雾。
  “是啊,落离,一个女子,如果没有丈夫的关心爱护,真的是太委屈了。”月莹爱极了自己一双儿女,自然是舍不得这个如珠如宝的女儿嫁过去受苦。
  闻言,安落离温雅娴静的眸色凉了一分,脸的表情也令人看不出任何情绪,“那你们觉得我嫁给谁才会不委屈呢?”幽幽地反问。

  话语里面没有任何抱怨,只是很平常地询问。
  此言一出,三人齐齐愣住。
  月莹更是瞬间红了眼眶,低低地开口,“落离,你可是在埋怨我们逼着你退了同玉家的婚事?”
  安落离顿了一下,面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摇了摇头,淡道,“不怨。”让她退了与玉子祁的婚事,虽然她心不愿意,可是也知道父亲母亲是为了她好。
  她不愿,却也不怨。
  “你是怨我们,我知道,你打小喜欢玉子祁,所以当年我和你父亲便费尽心力为你们定下婚约,可是,谁知道玉子祁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双腿废了,你嫁过去便是与守活寡无异,娘怎么会同意呢!”月莹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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