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骨铸军魂

作者: 眀志

  一九年春,民国二十四年。
  十里洋场,法租界。
  一群服饰各异的男子站在三楼一个房间的窗口,目送着一位穿着长袍,带着礼帽的中年男子,在三个护卫的簇拥下上了酒店门口的一辆小轿车。
  “站长,这位关特派员也不是很难相处么?”上海站的副站长杨定安笑着说道。
  陈浩秋呵呵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全赖诸位努力,就连委员长也知道了我们上海站的威名。处长已来电嘉奖,望诸位再接再励……”
  自第一次上海事变之后,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盘踞上海,剑指南京。
  国民政府对上海越来越重视,经常会派要员来视察慰问,关景言便是此次的特派员。

  房间内全都是复兴社特务处驻上海站的几位主要负责人。因情报机构与驻军的性质不同,关景言只能秘密会见,听从了上海站站长陈浩秋的建议,把会见的地点订在了法租界的这家酒店。
  几个下属正在小声议论,陈浩秋却是看着渐渐远去的小轿车皱起了眉头。
  画虎不成反成犬。这位关特派员对马处长多次孤身赴沪的事迹很是推崇,连自己给他安排的一队警卫也被一口回绝。但愿不要出了意外。
  关景言看着窗外的景色,兴致非常的浓。不时的问着坐在自己旁边的警卫一些上海的奇闻轶事。
  “特派员,马上就要到日本人的地盘了,这段时间又不太平……”
  “都说了叫师兄,怎么还是如此见外?”关景言笑着训了方不为一句。
  方不为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关景言身为侍从室的副官,真正的天子近臣。而方不为只是复兴社特务处行动科的一名小队长。两人之间的地位天差地别。
  方不为军校成绩卓异,身手好,枪法好,脑子也转的快,一年前毕业时,被分到了特务处,准尉军阶。

  刚去不久,正逢关景言外出视察。特务处派人随行护卫,马处长深知这位同学的习性,便专挑有黄埔毕业背景的,方不为正好被选中。
  关景言最喜黄埔军校生,常以天子门生自居。再加方不为少年老成,谨慎稳重,一番相处下来,颇得关景言看重。
  之后几次赴外地公干,关景言都会让方不为随行。一次偶遇突袭,方不为镇定自若的带关景言突出包围,救了他一命,自此之后,关景言便视方不为为莫逆之交。
  关景言每次对方不为的任务评价都是卓异,不到一年时间,方不为的军阶就升了一级,成了少尉。职级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为行动科辑捕股第一行动组第一小队的队长。
  “特派员,日本谍报机构在上海势力颇大,还是小心为上……”方不为又劝道。
  关景言却是呵呵一笑“校长时常夸赞春风兄虎胆龙威,视日租界为无人之境,做为标下,你怎的总是如此小心?”

  方不为却是丝毫都不受激“若是战场杀敌,卑职自当奋勇争先,但特派员……”
  “好吧,我知道你现在是我的护卫……那就在这里看看好了!”关景言道。
  关景言一心想要到日租界见识一下。但在方不为的坚持下,几次都没能成行。
  看关景言不再坚持,方不为也是暗松了一口气。
  关景言透过车窗,好奇的往外瞅了瞅,指着远处问道“前面就是虹口吧?”
  方不为点了点头“过了马路就是,本来是公共租界,后来日本人驻扎了军队,上海人便称虹口为日租界……”
  只是看了几分钟,关景言就失去了兴趣。这里除了能看到一些穿和服的日本人结伴而行,其他和南京城里也没什么两样。
  他其实是想近距离看一看驻沪日军的概况,回去之后也好向校长表功。
  但方不为说的也很有道理。马春风之所以屡次独闯虎穴,凭的也是无人识得他的真面目而已。自己在上海盘桓多日,公开亮相,怕是早被日本特工盯在了眼里。
  关景言让司机调着头,准备原路返回,穿过法租界,回闸北军营。

  见过特务处上海站的负责人,他此行的任务便算是结束了,计划明日便回返南京。
  司机刚刚把车子调过头,突然从对面冲出七八个黑衣人,举起枪对着车身就是一阵乱射。
  轮胎被打爆,轿车撞上了路边的一家店铺,停了下来。
  方不为一把将关景言的头按了下去。掏出手枪,又是一脚踹开内侧的车门,猫腰护着关景言下了车,躲在了车后面。
  关景言从黄埔军校毕业后就参加了北伐,算的上久经沙场。虽惊却不乱,从长袍下掏出一支手枪,躲到车后面还击着。
  对方打来的子丨弹丨基本上全都射在车身上,枪声就像是炒锅里爆开的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乱响。
  好在对方拿的都是手枪,穿不透小车的钢板。
  “下车!”方不为冲着司机许金涛和警卫林志成吼了一声,然后爬在地上,顺着车底的空档专打对方的腿。
  听到几声惨呼,伴随着日语的喝骂,有两个枪手抱着腿坐在了地上。
  “是日本人?”方不为边射击着边喊道。
  “进巷子!”关景言看了看米外远的巷子。
  方不为有些犹豫。对面的枪手只有七八个人,一看连掩体都不找站在那里射击就知道,这些虽然是日本人,但肯不是特高课的特工,很有可能是浪人。
  凭自己和林志成的枪法完全可以将这些人打退。
  “走啊!”关景言又向对面射了两枪,但枪法不太好,子丨弹丨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此次的任务是护卫,不是毙敌。方不为咬了咬牙,“我掩护,特派员你小心!”
  “啪啪啪!”方不为露出头,举起手枪冲着对面打了几枪,又听到两声惨呼,对面的枪声弱了下来。
  方不为挡在关景言的身前,侧着身往巷子里退。
  刚刚跑出去两步,方不为觉的腿上一凉,就像是被用针扎了一下,然后一阵剧痛传来,他知道自己中枪了。
  跌倒之前,他凭着身体的惯性推了关景言一把“快走……”

  关景言一个趔趄,一颗子丨弹丨擦着耳朵飞射而过,打在墙角上崩起了灰,扑了他一头一脸。
  关景言顺势跌进巷子,靠坐在墙上。子丨弹丨打在墙角,崩的碎石乱飞。
  感觉到耳朵火辣辣的疼,关景言顺手一摸,手上全是血。
  “快走啊!”方不为暴喝一声,蜷缩着一条腿,匍匐着往车后面爬。

  看着方不为从怀里掏出一颗手雷,正准备咬掉插销,关景言脸上闪过一丝悲痛,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头扎进了巷子。
  方不为半曲着腿蹲了起来,奋力的把手雷抛了出去。
  “砰”的一声爆响,对面的枪声沉寂了不到两秒,又响了起来。许金涛和林志成还在还击着,林志成的肩膀也中了枪。
  “不为,对方有支援,子丨弹丨不够了……”林志成蹲下身换着弹夹,对方不为喊道。
  这次怕是跑不了了。方不为咬了咬牙,顺着车窗的空当打了两枪,他也没子丨弹丨了。
  他正准备要换弹夹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黑点飞了过来。
  “手雷……”方不为一声惊呼。
  许金涛和林志成同时向外飞扑,方不为跑不动,也来不及跑。他双手用力的在车身上一撑,连着向外打了两个滚。
  手雷砸到了墙上,又反弹了回来。
  “砰!”一股气浪把方不为掀了起来,足有两米高,下落的时候,方不为的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别克车的车身上。
  四周没有遮挡物,巷子口是对方的火力重点区域,只有小轿车勉强算的上掩体。许金涛和林志成又连滚带爬的躲了过来。

  许金涛也掏出一颗手雷,拔了插销后往外瞅了一眼,然后扔了出去。
  “不为,你怎么样?”林志成用脚踢了踢脸朝下的方不为。
  “呸……”方不为吐了一口嘴里的土,双手撑着跪了起来,用力的摇了摇流血的脑袋。
  不为是谁?
  还有,明明是胸口中了弹,头怎么这么疼,还有腿……
  当他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自己带队抓捕重犯,逼停了车辆,正在强攻的时候,被一枪击中了胸口……
  但眼前怎么成了两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手里全都拿着手枪,不停的顺着被打烂玻璃的车窗在向对面射击。
  再看车,妥妥的复古时代的老大爷,想见一面,得去博物馆。
  你妹啊,一枪把老子打到哪了?
  “不为,你没事吧……”许金涛回过头来,看到半跪着的方不为,惊喜的喊道。

  脸上的笑容刚刚凝集,“砰!”的一声,许金涛的头像西瓜一样的被爆开。一块红中带白的东西飞到了年轻人的脸上。
  特么的,这到底是哪,这些人是谁?
  “金涛……”林志成大吼一声,直接站了起来,向对面连着开了几枪,“咔咔”两声,手枪没子丨弹丨了。
  听到对面呜哩哇啦的喊了几声日语,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枪手知道这边没子丨弹丨了,想要冲上来活捉。

  “不为,为革命献身的时候到了……”林志成扔了枪,掏出自己的手雷,拔了插销,双目含泪,一脸的慷慨悲壮。
  献身你妹啊……你特么就算是想和敌人同归于尽,也要等敌人冲上来再拉啊……
  看着冒着白烟的手雷,方不为吓出了一声冷汗,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来“你个傻逼,往外扔啊……”
  手雷被打的飞了出去,警卫被年轻人扑倒在地。
  手雷砸到墙上,“砰!”的一声,炸起一团尘雾,临近屋顶的一截青砖墙被手雷炸断,跌落下来,正好砸到了方不为的头上,方不为翻了个白眼,直接昏死过去。
  “哔……哔……”一连串刺耳的哨声从巷子里传了出来,然后冲出了一队穿着黑色制服的巡捕房丨警丨察。

  丨警丨察举起枪就向对面射击,对面的几个枪手看大势已去,拖着轻伤的同伙就跑。重伤带不走的,直接顺手击毙。
  “不为,不为……”林志成刨开脸上的砖头渣子,翻坐起来,使劲拍着方不为的脸,满脸是血的方不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天后,上海红十字会医院。
  方不为头上缠满着纱布,躺在病床上。陈浩秋和杨定安站在床边。另外一边还站着林志成。
  林志成回头看了看方不为,心里后悔的就像是刀割一样。自己当时太冲动了,没想到巡捕房到的那么快。
  要不是方不为拼死打掉了手雷,自己现在怕是已经成了一具破碎不堪的尸体了。
  “问医生没有,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陈浩秋问着杨定安

  “那个大胡子洋鬼子说,方不为头上受了两次重击,能活下来,已经是天主保佑了……”杨定安学着医生的口吻回道。
  国民军事委员会中央特派员刚刚尉问过特务处驻上海站的主要人员,就遭到了日本人刺杀。现在上海站自上而下人人自危。
  方不为虽然只是特务处本部一名小队长,但听说颇得关景言看重。万一这小子再出点什么事,陈浩秋更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陈浩秋皱了皱眉头,沉吟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连夜送回南京吧!”

  回到南京之后,林志成和方不为被安排进了中央医院。关景言亲自联系卫生部,要求对方不为全力进行救治,但就连德国医学博士也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
  “滴,脑电波混乱异常,无法收取能量……”
  “滴,脑电波混乱异常,无法收取能量……”
  一个声音反反复复的在脑海里响起。无数碎片充斥着方不为的大脑,涨的他感觉脑子要裂开一样。
  方不为想抓住每一块飞过的碎片,但总是徒劳无功。
  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眼皮上就像是被压上了千斤巨石。
  我不想睡了,脑子太疼了……
  正在给他擦洗身体的小护士猛然看到方不为的手指动了一下。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睛紧紧的盯着方不为的手,方不为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这是病人要醒过来的征兆。果不其然,方不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小护士丢下了手里的毛巾,扭过头去,冲站在门口的一位年轻女子喊道“陈长官,他醒了……”
  门口的倩影转过身来,一脸喜色的走进了病房。当看到方不为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不由的红了脸,啐了一口后冲护士喊道“还不给他盖上?”
  这个时候,方不为感到身上一阵清凉,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

  再看看眼前的女子,身上是黄绿色的军装,戴着圆筒帽,脚上蹬着高帮靴,领章上面是两颗金色的三角星。
  女军官最多二十出头,很漂亮,体形修长,英姿飒爽。但这一身装束,总给方不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这是哪里?自己明明受伤了呀?
  脑子里闪过几个碎片,然后又像是无数的针在扎一样,方不为双眼腥红,猛的一声大吼。
  “你怎么了?”陈心然大惊,猛的扑了过来。
  “疼,头疼……”方不为双手抱着脑袋,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医生……快去叫医生……”陈心然冲护士喊道。

  护士愣了一下,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方不为稍稍的缓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女军官“你是谁?”
  就像是炸了一道雷,陈心然的表情被定在了脸上。
  “你不要吓我?”陈心然慌了,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哪里?”方不为又瞅了瞅四周。
  “这……这里是中央医院……”陈心然带上了颤音。
  方不为知道中央人民政府,知道中央人民电视台……但中央医院是什么鬼?
  方不为看了看病房内的摆设,看了看陈心然的穿着,又想起了被砸昏之前的那一幕……
  他猛的掀开被子,盯着自己的胸口。
  不要说是伤,连颗痣点都没有。他又看了看小腿,上面明显有一处刚刚愈合好的贯穿伤。
  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方不为浑身都在颤抖着,许久之后才哆嗦着嘴唇“我……我是谁?”
  陈心然脸色猛然间一片煞白,像是见了鬼一样,惊恐的看着方不为。
  “方不为……”许久之后,陈心然才呆呆的说了一句。
  方不为……方不为……
  自己被持枪罪犯一枪击中胸口……然后睁开眼,看到了两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还有一辆老爷车……
  那一个拉响光荣弹的年轻人也这样叫过自己。

  “现在是哪一年?”方不为努力的压制着心里的惊恐。
  “民……民国二十四年……”陈心然低着头,用力的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镜子……我要镜子……”方不为犹自不敢相信,像野兽一般似的低吼着。
  陈心然转过身,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卫生间。
  只听“哗啦”一声,好像是玻璃被打碎的声响,陈心然拿着一块不规则的镜子走了出来。
  “你的手?”方不为看到,陈心然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正在往下滴着血。
  “不小心划了一下!”陈心然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把受伤的手背到了身后,血还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方不为迫不及待的接过镜子,照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是一张年轻的脸,非常帅气,但方不为保证,他从来都没见过。
  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方不为轰然躺倒在床上,双眼没有一丝神彩,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老子的灵魂……被一枪给打到了民国……

  镜子滑落下来,跌在地上碎成一滩。陈心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轻轻的给他盖上了被子。
  进来了两位男医生,其中一位是外国人,是中央医院特聘的德国医学博士,由他亲自给方不为检查。
  “方长官,方长官?”医生喊着方不为,方不为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记不起自己是谁……”陈心然红着眼睛说道。
  医生看了一眼方不为,叽哩咕噜的给德国博士说了一句。德国博士回了一句,然后开始给方不为做检查。
  方不为就像是一具睁着眼睛的死尸,任凭博士和医生做检查。
  普通的检查做完之后,德国博士又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句,旁边戴着眼镜的医生翻译着“博士说方长官能醒过来,简直就是奇迹。相对比来说,失忆就算不得大问题……颅内的损伤正在恢复,还需要再拍一次照片……小冯,联系放射科,马上安排给方长官拍照……”医生给护士交待道。
  “那他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记忆?”陈心然急声问道。
  医生问了一句,博士摇了摇头。
  “或许很快,或许一辈子!”医生翻译道,“大脑是人身体最为繁杂的一部分,很多脑部受伤的患者,要么一辈子都醒不过来,要么醒过来也成了白痴,方长官只是失去了记忆,已是天之大幸……”
  医生和博士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方不为和陈心然两个人。陈心然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头的位置。
  “我一度以为,你一辈子都会这样睡下去……”陈心然笑了笑,眼睛里闪着泪花。
  方不为只是盯着天花板,一点反应都没有。
  “医生说的对,你不残不废,只是失忆而已,已经是老天眷顾了……”
  听到这一句,方不为猛的打了个激灵。
  对,自己没有死,有什么可绝望的?
  罪犯的那一枪是近距离射击,直接穿透了防弹衣。当时自己甚至听到了胸骨爆裂的声音。如果不出奇迹,自己十死无生。
  但问题是奇迹真的出现了,自己重生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方不为猛的翻坐了起来。
  “脑电波恢复正常,开始抽取能量……”
  什么声音?

  方不为茫然的抬起头,房间里除了他,就只有陈心然。但这句话明显不是陈心然说的。
  “嗡”的一下,方不为浑身一震,听声音就像是一千只蜜蜂在叫,又像是站在了几万伏的高压电塔下。
  身上像是插了好多根震动棒,方不为开始剧烈的颤抖,整张病床都开始震颤不止。.la
  他感觉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如同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的袭来。身上的力气正在流失。
  “方不为……”陈心然惊叫一声,扑了过去。手刚按到方不为身上,一股酥麻的感觉传了过来,就像是触电了一样,陈心然下意识的甩开手指。
  她刚要准备喊医生,方不为停止了颤抖,跟被困在岸上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有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被汗湿了个通透。
  “我去叫医生……”陈心然担心的说道。
  “别……让我缓一缓……”方不为的声音有若蚊吟。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感觉无比的空虚,方不为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夜那啥了七次一样,连眼皮都懒的睁。

  猎影系统已激活,请接收新人礼包……见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太阳了,什么东西?
  一个箱子从天而降,砸到了方不为的眼前,然后闪出一片亮瞎狗眼的金光……
  系统?

  方不为眼睛睁了老大,吓了陈心然一跳。
  “你没事吧?”陈心然问道。
  “别和我说话,我想静静……”
  方不为又闭上了眼睛。
  系统?系统……

  方不为没少看网络小说,一直以为都是扯谈,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明明被枪打死的自己都能复活在民国,想想多个系统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看他明显不对劲,陈心然出去喊医生了。
  方不为还沉浸在得到系统的欣喜和震惊当中。
  民国有什么?
  方不为现在能想到的,就只有战争,饥荒,死亡……
  这是一个让中华民族饱受摧残和屈辱的年代,也是一个人才辈出,妖孽纵横的年代……
  老天对自己不薄啊,知道肯定不好混,特意送了个做弊器……
  方不为的意识沉浸在脑海里,搜寻着系统。
  除了那一口铜皮箱子,什么也没有。
  方不为刚刚生出意念,箱子应声而开。
  一本书一样的东西,看名字,是身体强化技能,类似于游戏中的技能书。
  三枚像硬币一样的东西,叫好感测量仪。
  最后一件,是一枚黑色的钮扣,叫隐形窃听器。
  除了技能书之外,其他的好像没什么用?方不为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但想想又不对,他记得系统叫猎影,又给了窃听器这样的道具?
  不会还是要让自己抓贼吧?
  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系统没任何动静。方不为摇了摇头,先打开了那本技能书。
  一道光闪过,技能书不见了,方不为只觉自己体内生出一股热流,转眼之间流遍全身,从头发梢到脚尖,没有放过任何一丝地方。
  等热流消失,方不为感到自己无比的饥饿,像是好几天都没吃饭了。

  听到有脚步声,方不为睁开了眼睛,看到陈心然带着那位华人医生进来了。
  “现在什么感觉?”
  看方不为睁着眼睛,眼珠滴溜溜乱转的样子,不像是发了癔症。
  “饿!”方不为冷不丁的回道。
  华人医生一脸的懵逼……

  在医院的餐厅里,陈心然看着狼吞虎咽的方不为,像是见了鬼一样。几个系着围裙的大厨和帮厨一脸震惊的看着还在不停的在吃的方不为。
  方不为的面前已经摞了好大一叠盘子,这个时候,他还抱着一支肘子狂啃着。
  要不是看他意识清醒,说话正常,陈心然还以为他这是撞坏了脑子,已经不知道饥饱了。
  啃完了骨头上的最后一根肉丝,方不为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终于有了些饱腹感,那种饿的让人发慌的感觉总算是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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