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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王朝
作者:
小乞丐
厂长家的儿子疯了,这事三天前闹得沸沸扬扬。
当时王朝阳在钳工车间干活,本来好好的却突然大喊大叫起来,逢人就问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哪年,然后喊着没人能听得懂的话满车间跑,工人们都被吓坏了。
王朝阳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夭折,一个牺牲在北方战场上,他成了厂长家独苗,今年二十一岁,刚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就闹出这事,把老厂长王嵩急坏了。
好在,在那之后王朝阳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过去的两天,他除了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之外没什么其他古怪行为。
就在老厂长把心把心放回肚子时,王朝阳却又闯了大祸。
今天是技术员张苗苗来红星机械厂报道的日子,张苗苗的父亲跟王嵩是老战友,爬过同一个战壕的那种,老哥俩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要结儿女亲家,这话虽然是玩笑但若真能亲上加亲也是很不错的。
再加上王嵩担心儿子在屋里憋出毛病,就特意拉他一起给张苗苗接风。
结果刚见面王朝阳就开始发疯,抓住张苗苗的手不放,还一口一个老婆地喊着。
八十年代的姑娘脸皮儿薄,被王朝阳这么一闹,张苗苗直接哭了。王嵩更是怒火朝天,把儿子吊在牛头刨床上就是一顿狠揍,这不争气的东西,平时发疯也就罢了,现在敢调戏没出格的姑娘,揍死都不多!
王嵩是个老兵,曾经一腔热血洒战场,转业后投身于祖国的基础建设中,一辈子刚正不阿,但凡有提起他的没有不挑大拇指的。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王朝阳是被寄予厚望的,所以搞成现在这副熊样,王嵩不揍他才怪!
然而事实上,王朝阳被冤枉了。
他这几天脑子晕乎乎的,只记得自己在执行太空行走的任务。宇航舱的外挂太阳能矩阵基板出现故障,他这位宇航局高级工程师亲自上马,维修的过程很顺利,但就在他返回宇航舱前,一道诡异的宇宙射线扫过,王朝阳当场失去意识。
再睁开眼时,面前出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王朝阳坚信那些都是假的。
宇航服里的制氧剂有限,当氧气浓度低于14%时人会出现幻觉,如果不想在获救之前窒息而亡就必须保持镇定,以降低氧气消耗速度,这是每个宇航员的必备自救知识,而王朝阳也是这样做的。
直到一个跟他妻子很像的面孔出现在面前,王朝阳再也按捺不住。他想抓住妻子的手,因为他担心这是唯一一次再次触碰爱人的机会……结果却被人吊起来狠揍一顿。
到现在,王朝阳才慢慢清醒过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穿越了!
王嵩毕竟年纪大了,教训一顿儿子把自己也累得够呛。其他工人不忍心,劝他消气,孩子还小,别打坏身子骨。再说车间里也不是教训儿子的地方,现在有一批加急订单要用到牛头刨床,您这把儿子吊在上面也耽误干活啊!
老厂长这才松口,给王朝阳松绑,工人们启动机器开始干活。
73年生产的单轴双滑道牛头刨床发出“嗤嗤”的响声,每一刀下去都能切下0.5毫米的铁屑,跟羊肉卷似的。王嵩最喜欢听这声,希望就是儿子将来能成为一名光荣的钳工,为祖国建设做贡献……
咣当!
一声巨响,王嵩忙回身后发现刨床的刀架脱落,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老厂长哪里还有心管教儿子,忙派人找维修班的师傅修理刨床,现在赶造的渔船龙骨是上级分配的硬指标,要是耽误了交货期,那可是大问题!
刀架的结构并不复杂,靠一根轴和床体连接,用螺栓固定,维修班师傅没用上十分钟就装好。但邪门儿的是,刨床启动后没过两个冲程,刀架再一次脱落,险些把维修班师傅砸伤!
维修班师傅找不出其他修理的方法,只能继续往回装刀架,结果连续五次,每次结果都一样,维修师傅脑门儿开始冒汗,第六次拧螺栓时手都开始抖了。
王嵩急得直跺脚,“你倒是快拧啊!”
“拧上也没用!”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外冷不丁地传来。
王嵩当时就要发火,因为说话的是王朝阳。这时候添乱,这小子还是皮痒!但王嵩没时间发火,一巴掌推开维修师傅,自己抄起扳手拧紧螺栓,然后按下牛头刨床的开关。
三相电机发出嗡嗡的响声,皮带带动主轮旋转,刀架开始摆动,周围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盯着摆动的刀架,一下,两下,三下……众人刚要松口气时,刀架咣当一声再次摔落地面。
“老子信了你的邪!”
王嵩骂了一声,再次抄起扳手,黝黑的皮肤下鼓起愣子肉,这位老厂长可谓是铆足了劲儿,然而结果仍然一样,螺栓松动后刀架脱落。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这么修都修不好,难道要报废?厂子里一共三台刨床,要是报废一台,那批渔船龙骨肯定误工,那问题就严重了!
“爸,让我试试!”王朝阳再次出声。
“别添乱!”王嵩。
王朝阳没说话,挤到人圈中间弯腰在地上寻找着什么。找了没一会儿在基座的缝隙里找到一枚弹簧垫片,这才接过王嵩手里的扳手,装好刀架,穿过螺栓,把弹簧垫片垫在螺母下方,把螺母拧紧。
所谓的“拧紧”也不像老厂长那样使出吃奶得劲儿,只是用正常力道而已。
“这次再试试。”王朝阳道。
牛头刨床再次启动,刀架做着有规律的钟摆运动,再也没有松动的迹象。维修班老师傅狠狠拍了一下脑门道:“弹簧垫片,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刨床的刀架震动大,普通螺母拧多紧都没用,必须用弹簧垫片加预紧力,我真是老糊涂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恍然大悟。他们虽然没受过系统教育,但平时接触得多,基本的机械知识还是懂的。
不过再看向王朝阳的眼神都变了,这个不着调的厂长公子哥,怎么会知道这些?
王嵩看了眼王朝阳道:“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些的?”
王朝阳只能笑道:“瞎猫撞上死耗子。”
穿越前是宇航局高级工程师,螺母防松是基础中的基础。但这些事王朝阳没法解释,否则还得被当成发疯。
好在王嵩没有多问,着急组织人恢复产生去了。
王朝阳一个人回到房间,越想越郁闷。
身为理科工程师,基本的逻辑思维王朝阳还是有的。经过分析,他可以断定,他的穿越跟那束宇高维宙射线有关系,生活在三围空间的人在更高维度因素的影响下会怎样,没人说得清楚,想要回去多半也要从宇宙射线入手。
但问题是现在是八十年代初期,国内工业基础基本为零,想研究宇宙射线比登天还难……登天都不行,得去外太空!
难道再也回不去了?
晚饭时,王嵩烫了一壶老酒,把王朝阳叫过去一起喝酒。连干三杯,王嵩才开口,“知道为什么我打你打得那么狠不?”
王朝阳苦笑一声没说话。
王嵩又喝一杯酒道:“恨铁不成钢啊!你老子我上过战场,打过小日本也打过美帝,知道我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咱们国家弱啊,人家又是飞机又是坦克的,咱们连支像样的抢都造不出来,能不弱吗?我没什么文化,也说不出大道理,不过作为老子的种,必须得混出个人样才行!”
七八十年代的历史王朝阳读过,深知这代人的不易,不过当从一个老兵口中听到这番话时,还是感触良多。
似乎只有这个时代的人才真正理解“落后就要挨打”的含义,没有经历过动荡的人不会拥有这么强的家国情怀。
以家为国,以国为家,甘心做祖国建设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也绝非是玩笑话!
而作为“外来客”的自己呢,能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呢?
别的不敢说,工业知识王朝阳满脑子都是,机械、材料、能源……工业发展的所有领域王朝阳都很精通。
这些,不正是这个时代所缺少的吗?
与其纠结能不能回去,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
想到这些,王朝阳仰脖干掉一杯酒:“爹,儿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嵩道:“这才像话,但你小子也别光说不练!白天发神经把人家张苗苗给吓哭了,明天买一斤鸡蛋道歉去!”
王朝阳黑着脸道:“干事业和道歉有什么关系?”
王嵩瞪眼:“张苗苗是厂里唯一的技术员,长海农机订的那批轴是她设计的,没有她咱厂老少爷们儿就得吃糠,你说你应不应该给她道歉!”
王朝阳:“说得这么玄乎,轴我也会设计。”
王嵩:“你小子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少在这贫嘴,明天麻溜道歉去,不然当心我揍你!”
王朝阳只好点头,这新科老爹哪里都好,就是脾气爆啊!
隔天一大早,王朝阳拎着一筐鸡蛋和一盒雪花膏去找张苗苗。正如王嵩所说,张苗苗这种有文化的技术员是珍惜人才,所以厂子里给安排了单独的办公室。王朝阳进入办公室后发现里面没人,随便转了转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张A3图纸,纯手画的那种,非常整洁,备注用的字是蝇头小楷,也是极为的隽秀。
“你什么人……是你!”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王朝阳回头,看到一个梳麻花辫子的女生正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只印有大红牡丹的水杯,女生的眼睛很大,流露出敌意。
而令王朝阳愣住的是女生的相貌,竟然与自己的妻子长得非常像!
上次见面把她误认为是妻子,王朝阳本以为是当时神志不清所致,但这一次见面发现,张苗苗跟自己的妻子长得真的很像,至少七成以上。
这是怎么回事?也是巧合吗?自己的穿越,遇到与妻子很想的女孩儿,这也太巧了吧?
王朝阳这般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姑娘,张苗苗脸腾地红了,转身就往外走。王朝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道歉。张苗苗不但不接受道歉,连鸡蛋也不要,一个劲儿地让王朝阳立即离开。
王朝阳心里清楚,鸡蛋要是原封不动地拎回去,少不了又得被新科老爹教训一顿,于是乎发挥出死缠烂打的精神,道歉可以不接受,但鸡蛋必须留下!
想来好笑,以前去去航天大学讲座,数不清的像张苗苗这个年纪的学生围着他请教问题,一口一个教授地叫着,现在可倒好,为了一筐鸡蛋跟小丫头死缠烂打,好惨啊!
张苗苗耐不住,总算收下鸡蛋,王朝阳这才悻悻离开。
离开前又想起一事,王朝阳道:“桌上的图纸是你画的?轴的设计有问题,有断裂的风险,需要优化。”
王朝阳离开后,张苗苗回到桌前,盯着图纸细看。张苗苗是非常谨慎和较真儿的性格,用现在的话来说是有点强迫症。虽然不相信王朝阳能看懂图纸,但若不检查一遍,她心里总不踏实。
于是从基准设定到尺寸标注,从公差计算到强度校核,张苗苗认真地检查一遍才终于放心。
这款轴是张苗苗来红星机械厂的主要任务,设计定型后试制样品,样品测评合格后就会开始批量生产,按照原定计划,试制样品的时间是明天上午,如果轴的设计真有问题,那时间会来不及的。
第二天上午,轴的样品试做顺利完成,到了下午,长海农机派来的专家对样品进行测评。等待测评结果时,张苗苗说不上为什么,变得格外紧张,王朝阳那句说轴设计有问题的话总是在脑子里盘旋。同时在等测评结果的王嵩看出张苗苗脸色不对,便问怎么回事,张苗苗摇了摇头说没事。
随后长海农机的专家给出最终测评结果,说轴满足要求,可以开始量产。头一个月的订单1500根,后续订单视情况而定。
老厂长和其他在场人员顿时大喜,轴的单价是两块六,1500根算下来就是3900元,在这个两毛钱就能吃一顿饭的年代这已经算大订单了,尤其对红星这样的小厂来说。
然而张苗苗却偏偏开心不起来,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王朝阳的话总是在脑子里盘旋,撵都撵不走。
于是在王嵩轰轰烈烈地组织生产时,张苗苗捏着图纸躲到墙角仔细地看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是应力集中吗?”王朝阳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张苗苗抬头,看到那个冒犯她两次的男生正站在对面。
张苗苗并不知道什么是“应力集中”,事实上这个词汇是后来计算机辅助设计才普遍出现的一个词汇,纯手工设计的年代只会用最简单的数学模型去校核轴的强度和硬度。
王朝阳这次是有备而来,手里拿着两根木棍,一根粗一根细,而粗的那根在中间位置锯出一个环形槽,而连接位置的直径跟细木棍一样粗。
按照简单的校核公式来考虑,两根轴的强度应该是一样的,这也是张苗苗的想法。王朝阳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她试着把两根木棍折断。
张苗苗没有排斥这个建议。
而当她用了全身力气都无法折断那根细木棍而轻而易举地把粗木棍折断后,张苗苗呆在原地。这种明明已经发生,却无法用现有知识解释的问题令她近乎抓狂,两根木棍材料一样,有效直径一样,强度为什么会差这么多呢?
“这就是所谓的‘应力集中’。”
王朝阳说道:“厚度不均会导致轴肩的根部受力增大,局部压溃后导致整根轴的断裂。”
张苗苗的脑海中如同闪过一道闪电似的!
作为技术员,压溃失效模式她自然知道,但那一般只在轴孔配合是考虑,像这种轴自身结构上,她从没这样考虑过,甚至给她讲课的老师也没说过。然而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朝阳的话很有道理,而那根被她轻易折断的木棍是最好的佐证。
张苗苗看向王朝阳的眼神变了。
她从没想过,红星机械厂这种地方竟然有对结构精通到这种地步的人。
而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一次从见面开始,到建议她用木棍做验证,到最后的讲解道理,王朝阳的神态都是那么的从容自若,那些力学专业词汇从王朝阳口中说出,稀松平常样子就好像大人给孩子解释水为什么会结冰,太阳为什么会下山一样……
现在张苗苗终于明白为什么王朝阳的话会不停地在她脑海中盘旋了,正是因为这种神情,这种看似平平淡淡却能一语道破真理,不容质疑的神情!
这种神情,张苗苗甚至从省校的老师脸上都没见过。
这真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男生该有的神情吗?
“你……”张苗苗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时间还不如抓紧改图,你的轴马上就要量产了。”王朝阳道。
“哦好的!”张苗苗急忙往办公室跑。
“图纸不要落下。”
“哦好的!”张苗苗回来拿图纸。
“你要改图,最好提前跟厂长说一声。”
“哦对!”
前往厂长办公室的路上,张苗苗越想越不对劲儿,这来来回回好几趟,好对人啊。自己不是丢三落四的人,这次怎么就落得对别人唯命是从的地步呢?
作为红星机械厂从省里请来的技术员,张苗苗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知识女性,骨子里充满自信和骄傲的……但这种自信和骄傲在王朝阳面前怎么就荡然无存了呢?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才是这款轴的设计者,决不能任别人摆布!”张苗苗一边做心里建设,一边来到王嵩的办公室,把轴需要优化的事情说出来,王嵩开始很担心,得知张苗苗已经有了优化方案后才放心。
不过考虑到红星厂的加工能力和交货期,王嵩还是希望张苗苗能在两天之内完成优化,张苗苗同意了这个期限。
回到自己办公室,张苗苗就立即着手优化轴的设计,重点是轴肩位置的处理,具体的圆角数值需要通过计算得到,然后才是改图,这个时代没有计算机更没有电脑辅助,计算纯靠手,图纸也纯靠手,这些工作量两天时间非常紧迫,不过张苗苗不想额外要时间。
她就是要较劲儿,虽然她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儿。
王朝阳这几天没事就在厂子里转悠,对红星机械厂的加工设备基本有了了解。主要设备是三台刨床,五台车床和一台铣床,还有一些作为配套的野路子辅助设备,其中九成以上的设备比王朝阳的年纪还大,而且由于缺乏保养和维护,半数以上的设备濒临报废。
这加工能力,还真是令人堪忧啊。毫不客气的说,后世出现的加工中心,随便一台的加工能力都要超过红星的十倍。
当王朝阳正准备离开车间时,突然听到王嵩的斥骂声,眼角不自然地一抽,这几天被这位老爹教训出条件反射了……不过随后才听出,王嵩骂得不是自己,而是五名车间工人。
原来王嵩在策划1500根轴的生产计划时,遇到了生产力不足的麻烦。厂子里一共五名成手车床师傅,每人每天必须完成10根轴才可以,这就意味着每人每天的工作时间要在15个小时以上!再除去吃饭时间,每人每天也就能睡五六个小时的觉。
王嵩觉得这没什么,一个月的时间咬咬牙很快就能过去,而这批订单必须拿下才行。但工人们不这么想,15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太长了……他们每个月的工资才30元啊。
“瞧你们这副熊样!老子当兵那会儿,每天睡两个小时也是有的,还不照样打胜仗?所以就这么定了,谁再敢唧唧歪歪,立刻给老子滚蛋!”
王嵩的火爆脾气上来,那是说一不二的,最后五名师傅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王朝阳已经把事情听明白,但想不通为什么10根轴每人要用15个小时,他了解过车间的设备,效率再低也低不到这个底部。
于是王朝阳走上前去,打算问个清楚。结果王嵩正怄气呢,见到王朝阳后直接瞪眼:“你小子晃什么呢?当心我揍你!”
王朝阳黑着脸道:“爹,有话可以好好说吗,工人师傅们也不容易。”
王嵩道:“你懂个屁,老子当连长时,什么样的老兵油子都治服过,就不行还能让他们翻天!”
王朝阳继续黑着脸道:“关键不是您能不能治服他们,而是我想不明白10根轴要用15个小时,算下来一根轴要用一个半小时?”
王嵩这时才叹了口气道:“这批轴太复杂,太难加工,一个半小时还得说是老手,要是你小子上三个小时也整不出来!”
这位新科老爹每次说话都会顺带着教训自己,王朝阳已经慢慢习惯了。不过还是提醒道:“爹,张苗苗正在改图纸,您知道吧?”
王嵩点点头。
王朝阳道:“图纸改完,轴的结构会更复杂,按照您现在的说法15个小时都打不住。”
王嵩狠狠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几个老家伙现在都满肚子苦水,新图纸出来还不给我撂挑子啊……”
老厂长这回真的急了,眉头皱起两个大疙瘩,若工人们真撂挑子,这批订单就会延期,他这当厂长的再刚强也没辙啊!
“爹,跟我说说详细的生产过程吗?没准我能帮你!”王朝阳道,他仍然想不通一根轴怎么会用掉一个半小时。
“去去去,你帮不了我,这事还得老子自己想辙……”
王嵩却没心思跟王朝阳解释,他压根就不信王朝阳能帮上忙,于是一边眉头紧锁一边吞云吐雾。
王朝阳知道再多问非招来皮肉之苦,也只好暂时离开。
两天的时间白驹过隙,张苗苗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张崭新的图纸。虽然尽显疲态,但眸子却格外明亮。两天时间她吃饭睡觉全在办公室里解决,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但最终她完成了轴的新图!
除去她手里这张新图,留在办公桌上那厚厚一沓演算草纸也是她的成果。
如果说一开始她就在较劲儿,那么现在她真的证明了自己。
新图纸交到王嵩手里,老厂长自然开心,但皱起的眉头却没松过。
张苗苗不明所以,王嵩叹了口气道:“小张,你这两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过会儿要给工人开会,争取马上开始生产!”
张苗苗确实很累,便没有多问,准备回到宿舍好好地睡上一觉。
刚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就看到六个人走来,其中五个是车床班工人,另外一个是王朝阳。
张苗苗初来乍到,跟工人们还不熟悉,所以只是点头示意,经过王朝阳时轻轻地“哼”了一声。
“……”王朝阳被弄得一头雾水,心说又哪里得罪她了?
厂长办公室内。
跟预料一样,当王嵩展出轴的新图纸后,车工班五名师傅大吐苦水。新图的变化点除了轴的整体调整,还增加了四处圆角,而圆角的加工是最耗时的,按照现在的图纸,每根轴至少要用两个小时!
听完五名工人的抱怨,王嵩又把他们臭骂一顿,工人先锋要有韧劲儿,哪能遇到点困难就当缩头乌龟?化不可能为可能才是咱工人阶级的气魄!
但这些说辞没起作用,五名工人全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工人阶级再有气魄也的吃饭睡觉不是?每天干二十个小时,连续一个月,这老哥五个非把命搭进去不行。
看到五名工人成了蔫萝卜,王嵩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掏出旱烟开始吞云吐雾。
“爹,我有办法能提高效率。”这时王朝阳开口。
“嗯?你能有什么办法!”王嵩疑惑的眼神。
“我的办法不能提前透露,咱去车间演示一下效果更好!”王朝阳道。
“……好!”王嵩也是真没辙了,见王朝阳信心十足的样子,也只好答应,不过最后还是补充一句,“时间这么紧,你小子要是敢浪费老子的时间,当心我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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