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爱,是一场救赎,我愿意

作者: 橙子

  天色渐暗,天边一片昏黄的彩云,只留了太阳的些许余光。
  梁浅言再一次拨通了方逸群的电话,依旧没有任何回音,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拿出钥匙,推开了门。
  她依稀听到她和丈夫的房间里传来水杯打碎的声音,她狐疑地走了过去,门虚掩着,但是不妨碍她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色。
  女人的衣衫解开着,露出**边的胸衣,手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勾着方逸群的脖子……
  梁浅言愣在原地,她转过身,靠在了墙壁之上,闭上了眼,眼泪顺着眼眶掉落下来。

  “妈妈,你和爸爸,今天会一起来医院看我吗?”这是她离开医院的时候,女儿的小手,软软地拉着她说的。
  尽管因为做化疗,女儿的头发都掉完了,可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可以将她融化掉一样。
  她擦了擦眼泪,什么都顾不上拿了,关上了门。
  方逸群并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他使尽了全力,终于推开了女下属,冷冷地盯着他:“这样越矩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女下属叫林淼,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容貌姣好,最主要的是身材,一贯就是男人喜欢的那种,又水灵灵的,在梁浅言看来,方逸群能和她有什么,也算是正常的事了。
  林淼怎么样都没想到方逸群这样直接了断就推开了自己,她今天来找方逸群,还特意喝了几口酒壮胆,她们方总在公司一向就是冷冷的,今天,她算是好不容易才寻到了这个机会。

  “你不喜欢我?”林淼不死心地问方逸群。
  方逸群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推开我?”林淼再次问。
  方逸群盯了她数秒,才道:“我结婚了,你年轻貌美,有更好的再等你。”
  “可你并不快乐,不是吗?”林淼很是不服气,她不是没有遇见过梁浅言,她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有哪一点是不如梁浅言的。
  方逸群也没有说话了,他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西装,淡淡看了林淼一眼,走到门口,方才说道:“我会重新找一位秘书的,你回公司之后,就收拾一下吧!”
  “你回答我啊!”林淼依旧不死心,但是却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梁浅言看着方逸群和林淼一前一后出了她家的门,她才松了一口气,她们会去做什么呢?应该还是在家里不方便吧!万一被她发现了,也是够方逸群烦心的。
  她重新回家,收拾着女儿的衣物,可收着收着,眼泪却滴落了下来。
  梁浅言匆匆赶回了医院,女儿刚刚吃完药,她看着女儿,半晌没有说话。
  “爸爸呢?”方鹤问她。
  “爸爸……”梁浅言愣了愣,颇为掩饰地一笑,却说不出话来了,她满脑子都是那两个人,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贴在一起的画面,她强敛了敛心神,静静道,“小鹤乖,爸爸今天很忙,没有时间来陪你。”
  方鹤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她很是懂事,知道梁浅的辛苦,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趁着方鹤睡着的功夫,梁浅言才悄悄地遛到了楼道,强忍在心中的委屈终于是倾泻了出来。
  她点开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
  “你好好的哭就哭了,制造什么二手烟坑害人类?”
  梁浅言朝着那个声音看去,他正拄着拐杖,站在楼梯的下方,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
  “关你什么事?”梁浅言冷冷地回复道。
  “你直接影响了我的康复环境。”林洲决定,他要誓死捍卫领地。
  林洲之所以选择用这个楼梯来最复健,就是因为这里的人比较少,他不愿自己一走一拐地样子被别人盯着,他已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份只属于他的宁静被打破了。
  “医院是你家开的啊!”梁浅言正愁气没地儿撒,就冲着林洲嚷嚷道。
  等她嚷嚷完,自己却是傻了,她几乎都要忘了,她有多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好像,她的生活,除了忍,还是忍,忍得她几乎就要没有知觉了。
  林洲的头发有些长了,他一垂下来,就直接盖住了眼睛,他用头发逢里抬起眼看着梁浅言:“人看着不咋滴,脾气倒是不小,你这脾气能和你人一样就好了。”
  梁浅言站了起来,她简直是懒得搭理林洲了,再和林洲说下去,可能就是浪费时间了,见过嘴欠的,只是不知道,有人的嘴可以欠成这样。
  “你站住,我话还没说完呢!”林洲跳着脚就要追上梁浅言,每天有这个一个女人来这里打搅他,那他以后都会觉得不美好了,他费尽心思寻了这么一块地儿,容易吗?
  梁浅言停住了步伐,冷眼看着林洲。
  “放!”她冷冷吐出一个字。

  林洲愣了片刻,她这是在拿自己当屁吗?
  他咬了咬唇,吹了吹垂下来的发丝:“我跟你说清楚了,以后这个时间段,这个楼梯你不能来。”
  “我为什么不能来?”梁浅言内心不服输的劲头此刻都被激发出来,她今天也是偶然来到这里罢了!原本也没有和林洲较劲的心思的。
  “因为这是我的地盘。”林洲很是用力地宣誓着主权。

  “你是狗吗?”梁浅言轻声问道。
  林洲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呢?”
  梁浅言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轻轻一笑,附在林洲耳边道:“只有狗才分地盘的,你不知道吗?”
  “你……”林洲深呼吸了一口气,等他理顺过来的时候,梁浅言已经溜之大吉了。
  梁浅言很是不屑地关上了楼梯间的大门,心中不禁感慨,也只有那些玩艺术的,才会这么疯疯癫癫了。
  林洲怒气冲冲地跟着梁浅言,但是腿上实在是不便,等他推开楼梯间的门,早就只剩一个背影了。
  林洲扶着门,举起拐杖,恨不得张牙舞爪:“你记着,我记住你了。”
  幼稚!梁浅言轻笑一下,也就没有太当回事了。
  反而林洲因为这个事,颇有些不爽,回到病房后,就狠狠咬了一个苹果,怎么会有这么嚣张的女人!
  他就这样被人耍了?
  梁浅言忍不住,还是将方逸群的事告诉了刘思逸。
  刘思逸是个作家,三十岁了,但是依旧留着一头五颜六色的短发,性格豪爽,和梁浅言也算是年少相知。
  刘思逸听说了之后,她知道梁浅言这种以医院为家的人实在是走不开的,二话不说就冲到了医院。
  方鹤吃过药后,已经睡着了,梁浅言也怕和刘思逸说着,就吵醒了刘思逸,于是就带着她一起去了医院楼下的咖啡馆。
  等梁浅言道完了事情的起因,刘思逸立马就坐不住了,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桌上的咖啡也随之一震:“这婚得离,m是,这方逸群也太不是东西了,总是你一个人在照顾方鹤也就算了,他也算是年纪不小了,学人家玩什么婚外情啊!”
  刘思逸因为激动,声音也大了一些,梁浅言扫视了一眼四周,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刘思逸的袖子,小心翼翼道:“你小点声。”
  刘思逸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这才察觉到四周的目光,掩饰般地喝了一口咖啡,郑重地看着梁浅言问道:“你真的不打算离婚?”
  梁浅言点了点头,她的目光看向了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方鹤还小,我不想,她的家庭不完整。”
  “可是方鹤的病……”刘思逸欲言又止。
  梁浅言忽然眼眶红红地看着刘思逸,握住拳,一字一句道:“方鹤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刘思逸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有些内疚地看了梁浅言一眼,恨不得把自己抽一巴掌,她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
  “对不起。”刘思逸有些愧疚道。
  梁浅言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她牵强地冲着刘思逸一笑:“其实也不关你的事。”
  刘思逸有些不确定地问她:“那这个婚,你真的不离了?”

  梁浅言摇了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面对方逸群呢?”刘思逸问出了最直接的问题。
  梁浅言目光闪烁地看向了别处,却是久久没有出言。
  但是她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轻笑,她敏感地转头看去,对方是明显将她和刘思逸的话听得一字不漏的。
  林洲正在修险些用一条腿换来的照片,他坐在电脑前,正好对上了转过身来的梁浅言。
  “是你……”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林洲眼中的奚落更加的明显了:“我说你这种女人,真的是烦人。”
  刘思逸一向有三不原则,不结婚,不打女人,不许别人欺负梁浅言。
  林洲现在明显的就是让她很不爽了,她站起来说道:“大叔,你也不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嘚瑟样,你在这儿吓唬谁呢?”
  梁浅言生怕刘思逸会和林洲起冲突,拉着刘思逸就坐下来。

  刘思逸远远看着林洲,呶了呶嘴,很是不悦道:“那大叔谁呀!怎么那么和你过不去呢!”
  “不认识。”梁浅言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不是刚见过吗?还在楼道给我制造二手烟,现在倒是装作不认识了。”林洲的语气中充斥着大大的不爽,他看着梁浅言的背影道,“我说妹子,人这一生谁没遇到几个大坑?跳过去了也就没事了,你自己非得打泼耍赖的赖在坑里,那谁能帮你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你自己打算打算了,心里再膈应,也别跑出来祸害人类啊!”
  “浅言,你别理他。”刘思逸将手放在了梁浅言手上。
  梁浅言一直都没有说话,忽然,她站起身来,拿起咖啡,就泼向了林洲。

  林洲警觉性地躲闪了一下,但宽松的大黑t却还是难逃一劫。
  刘思逸在一旁都看懵了,不过她一点也不奇怪,和梁浅言认识了那么多年,她自然也知道,梁浅言虽然不像她那样张牙舞爪的,但是谁真的把梁浅言惹急了,她还倒是真的有可能会做出拿刀拼命的事。
  现在就算是刘思逸都有些同情林洲了,她吐了吐舌头,将梁浅言护在了身后:“误会,误会,冲动了,不过你也真是了,没事往人家伤口上撒什么盐?”
  林洲没有理会刘思逸,他用纸巾擦拭掉电脑上的咖啡,静静地翻着电脑,一时之间也不确定自己修好的图还在不在,也不敢贸然开机。
  林洲抬起脸,冷冷督了梁浅言一眼:“我这几张图,我是一条腿换回来的,如果有问题,我和你没完。”
  林洲说完,就收起电脑,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梁浅言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就这么冲动了。
  她压低声音问刘思逸:“我是不是,有点过了?”
  该死,她怎么总是因为这么一个无聊的人做出失控的事呢?尽管那个人还真的是让人觉得无比欠揍。
  “没事的,不关你的事。”刘思逸轻轻抱着她安慰道,“他那种人啊!就是喜欢说风凉话。”
  刘思逸适时地转移话题道:“方鹤现在应该要醒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方鹤吧!”
  在方鹤没有生病的时候,刘思逸总是打趣梁浅言是人生赢家,什么都走在前头,可是现在看来,实在是有太多的东西,都太难以预料了。

  梁浅言低头推开了门,转头去着刘思逸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梁浅言吓了一跳。
  “妈……您怎么来了?”梁浅言看了一眼婆婆。
  方鹤一声提醒梁浅言道:“奶奶刚来不久!”
  “方鹤,这是干妈给你带的你最喜欢的酸奶和黑森林蛋糕。”刘思逸说着,就拆开了一个,“干妈剥给你吃好不好?”
  方鹤现在对这些东西早就没了什么胃口,但还是怕刘思逸失望,吃了几口后,甜甜地对着刘思逸笑:“谢谢干妈。”
  刘思逸心中也是一阵心酸,方鹤这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

  只可惜,遇上了这么样的一个病。
  就是她都怜惜得狠,更何况是梁浅言呢?
  “我有一些话想和你说。”婆婆直接看着梁浅言道,接着,她赔着笑看着刘思逸,“麻烦你了,先照看着鹤鹤,我和浅言有些事情要聊。”
  “你天天这样待在医院也不是个事啊!你就真没打算再生一个?”婆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再生一个?”梁浅言以为自己听错了。
  婆婆却拉起她的手,一道在长椅上坐了下去,语重心长道:“浅言,你也是知道的,咱们不能一直等着合适的骨髓啊!你和逸群都救不了浅言了,那就再生一个吧!有一半的希望。”
  “您不知道医生怎么说鹤鹤的吗?您觉得鹤鹤能等怀胎十月?就算能等,那个孩子,就该背负着鹤鹤的一生吗?”梁浅言理性地看着婆婆解释道,她别过了脸去,脑子里又是方逸群和女下属林淼在一起的画面,她缓缓闭上了眼。
  “浅言,你就没想过,鹤鹤不在了呢?”婆婆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看着梁浅言,“逸群的爸爸去得早,我不能看着我们方家无后!何况,你和逸群,总得有个孩子啊!”
  “方鹤还没死呢!”梁浅言看着婆婆用力地说道,她红着眼,丝毫没有退却地意思,“医生说了,方鹤只有三个月了,你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救方鹤,你们就是想放弃她了,我全知道,妈,你们可以这样做,但我不能。”
  梁浅言说完,缓缓摇了摇头,准备起身。

  “浅言,你不能这个自私,你想想逸群,想想你们以后老了怎么办!”婆婆依旧不死心。
  梁浅言冷冷一笑,她回过头,盯着婆婆,声音虽轻犹利:“但方鹤是我生的,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你们所有人都放弃了方鹤,但我,绝对不会。”
  梁浅言深呼吸了一口气,擦掉了眼角地眼泪,看了看天花板,才再次道:“如果您以后来医院,不是为了看方鹤,而是为了说这些事的,您最好是不要来了。”
  “梁浅言,你……”婆婆有些恼怒,她指着梁浅言,气得说不出话来。
  “梁浅言,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在骂我和逸群没有良心,但你扪心自问,方鹤生病,送到医院一笔又一笔的钱,我和逸群说过一个不字吗?”婆婆冲到了梁浅言的跟前,再一次质问道。

  梁浅言没有答话,她再答什么都没有用了。
  在方鹤没有生病的时候,她和婆婆虽然谈不上很好,但最起码,也远远不会有其他人的那些婆媳纠纷,方逸群一直而言也算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她一度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人。
  但后来,一切都改变了。
  她可以去理解,但是,她没有办法去认同。

  人性,却真的是不过如此的东西。
  “我去照顾方鹤了,妈,您请便。”梁浅言冷声说道。
  梁浅言回到病房的时候,方鹤的眼角略微带着还没有干的眼泪,想来是她和婆婆的争执太大了,方鹤应当是听到了。
  “妈妈,其实,我也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方鹤低声道,她唯恐梁浅言不信,抬起头看着梁浅言,颊边泛出了两个很是好看的酒窝,“这样,万一哪一天我真的死了,妈妈和爸爸,还有奶奶,也会开心一点。”
  方鹤的话说完,就算是一贯洒脱的刘思逸,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梁浅言愣了几秒钟,眼泪瞬间倾泻而出,她弯下腰,紧紧握住了方鹤的手:“妈妈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妈妈谁也不要,只要我们的小鹤。”
  方鹤别过了头去,没有再说话了。
  刘思逸觉得,病房让自己闷得慌,主要是,方鹤太懂事了,懂事得让她心疼,让她有些喘不过去。

  刘思逸瞎溜达着,不知不觉就溜到了骨科这边。
  林洲的表弟赵添是计算机系的,因为梁浅言的关系,林洲的电脑就大病了一场,能不能医好似乎是个比林洲的腿还要严肃的问题。
  “你是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有多嚣张。”林洲还在手足舞蹈控诉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生怕真的回不来了,照片他固然还有备份,只是,那几张图,是已经修好的。
  “哥,你先安静一点。”赵添有些不耐烦道,眼睛也是一动不动盯着电脑,这是这份一动不动,和林洲大的有些不一样。
  刘思逸正准备走过去,却被林洲这似曾相识地声音吸引了,她很快就意识到对方和自己不久前过过招,看了看赵添,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摊上这样的哥,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聒噪!
  等刘思逸再回病房的时候,方鹤已经睡着了,刘思逸悄悄推了推梁浅言,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我刚才在骨科遇见谁了吗?”
  “谁呀!”梁浅言问了一句,她很快就意识到了,惊讶地看着刘思逸,“不会是刚刚在咖啡店遇到的那个人吧!”
  “对呀!我看到有人在给他修电脑,他还在骂骂咧咧的。”刘思逸很是不屑地说道,她坐了下去,剥了根香蕉,狠狠咬了一口,“不过啊,我倒觉得,他那个弟弟还不错。”
  梁浅言很快就从话中提取到了信息,诧异地问道:“还不错?还不错是什么意思呢?”
  刘思逸愣了几秒钟,瘪了瘪嘴:“能收了老娘的人还没出现呢!你想多了。”
  刘思逸还是担心梁浅言的状况的,于是就一直陪着梁浅言到了晚上,在梁浅言地劝说下,才回去了。

  等到刘思逸走了,只有梁浅言和方鹤两个人的时候,她才发现一切都那么让人疲倦。
  方鹤真的懂事得让她心疼,但是,人力在病魔面前,总是那么无能为力,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真正地留住方鹤一点一点消逝的生命。
  梁浅言趴在了方鹤旁边,紧紧握住了方鹤的小手。
  婆婆在梁浅言这里吃了一个闭门羹后,没想到第二天,找上门来的不是方逸群,而是林淼。
  梁浅言看着林淼,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年轻,不管是做什么,什么动作,都有着年轻所带来的那种朝气。
  林淼轻轻喝了一口咖啡:“那天,在你家里,我看到你了。”
  梁浅言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直接,她以为,那件事,将永远是自己的秘密了,但是,对方竟然真的已经看到她了。
  她感觉就像是自己牢牢用纱布绑住的伤口,一再地去安慰自己已经安然无恙了,但是就是有人强行将纱布撕开,看着她的伤口流脓溃烂一般。
  “所以呢?”梁浅言紧握住拳,面上却依旧是风轻云淡地模样。
  “所以,你还不够明白吗?”林淼料定了梁浅言没有看到后来的事情,直接反问梁浅言道。
  梁浅言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天的事,可是那天的事,就像一张网一样,将她牢牢地罩住了。

  她摸了摸笑得有些僵的嘴角,索性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淼:“你想怎么样?”
  “离开方逸群!”林淼干净利落地说道。
  “凭什么?”梁浅言眼神带着些许轻视地问林淼,她的唇角夹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你凭什么来要求我?”
  “你还嫌你拖累得逸群不够吗?”林淼的语气激动起来,她凛冽地盯着梁浅言,好像她自己就是正义一样,“你知道你女儿得的是什么病吗?需要多少钱吗?逸群他每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你见过他在办公室打盹的时候吗?梁浅言,你以为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可你女儿生病,你掏出过一分钱吗?”
  林淼地质问让梁浅言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的确埋怨过方逸群太忙了,忙到没有时间来看方鹤,看到方逸群和林淼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到这种局面,她想怪,却又好像谁都怪不上,于是,她选择了逃。

  可现在,她逃避不了了。
  梁浅言挣扎了一下,她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林淼:“鹤鹤也是方逸群的女儿,他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来找我说,也轮不到你来做这只乌鸦。”
  “你什么意思?”林淼问。
  梁浅言轻声发笑,她没想到真的有人,这么直接的话都听不出来。
  她盯着林淼的胸看了几秒,或许,她是所有的营养物质都长在那里去了,所以导致,她的大脑似乎是没有足够的营养物质,才会这样迟钝。
  “传话的乌鸦,不就是你想做的吗?噢,不是想,是你自愿做的,你不是乌鸦是什么?”梁浅言回答,她将自己垂下来的发丝拨在了耳后,站起身来。
  “你站住。”林淼冲到了梁浅言跟前,她瞪着梁浅言,似乎压抑着前所未有的愤怒,看来,梁浅言送给她的“乌鸦”称号,是真的让她内心很是不满的。
  “你还有什么事吗?”梁浅言平静地看着她。
  “你不能走。”林淼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住梁浅言,可是,她又不甘心真的就这样轻易就被梁浅言打败了。

  林淼挺了挺胸,好像这样就会给她信心一样,倨傲地扬起下巴:“我让你离开方逸群,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梁浅言平静地回答,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她这样一来,再一次把林淼搞蒙了,撒起泼来,林淼自认为,她年轻,她撒起泼也是明亮鲜活的,也会比梁浅言好看,她真的很想看看梁浅言歇斯底里的样子。
  可是梁浅言却是那样的平静,她就觉得好无力,就像是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一样。
  “我明白了,你压根儿就没搞定方逸群。”梁浅言淡淡地补充。
  她愈发平静地看着林淼,可在林淼看来,她愈发觉得那是嘲讽。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搞定方逸群,梁浅言,你自欺欺人也要有一定的界限好吧!那天你都看在眼里,你这样强行挽留一段婚姻,到底有什么意思?”林淼采用了一种说教式的语气,她挑衅地看着梁浅言,“你也要理解方逸群,毕竟,我是个男人的话,恐怕也会做和他一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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