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婚,必须退!

作者: 归长安

  华夏国南部,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之间,坐落着一个小山村,名为桃源村。
  桃源村东北角靠山的那片竹林里有一个被高大围墙包围的大院,大院内有着十多座砖瓦堆砌的房子,院子中间还有一方形演武场,七八名年轻壮汉正在演武场内习练卫氏拳法的第二式——白鹤展翅。
  这里便是华夏国最古老的武术世家之一,卫家的所在地。
  正午时分,烈日高照。
  卫家大院最里面那处单独的小院子里,一位须眉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人正缓缓推着太极拳,这时,一位中年人急匆匆地跑进院子,急声喊道:“爸,不好了。”
  “风雷火炮,毛毛躁躁,我早就告诉过你,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要沉着冷静不动声色,你看你现在这副心急火燎的样子成何体统?”白发老人板着面孔训斥道,“身为卫家的掌门人,你行事还没你那个儿子成熟稳重——对了,小铭今天怎么没来向我请安?”
  白发老人叫卫尚书,他是卫氏拳法的第七代传人,江湖人称“无影国手”,一套无影拳法使得出神入化,在华夏武术界颇具威望,而那位面容刚毅的中年人叫卫开山,卫尚书之子,卫铭之父,卫家当代掌门人。
  “我就是为那臭小子来的。”卫开山虎目圆瞪,一副很气愤的模样,“爸,你知道那臭小子去哪了吗?他居然偷偷跑到江城去了!”
  “原来小铭去江城了啊,我说他怎么没来向我请安呢。”卫尚书点了点头,表情风情云淡,丝毫没有一点惊诧和愤怒,“孩子长大了,该到外面的世界闯闯了,多见见世面,对他的武道也有帮助,不然总是偏居一隅,蜗在这个小山村里,会束缚了他的武道之心——况且他和莫家那小丫头有着婚约,提前到江城和那小丫头相处相处,也好促进一下感情,这是好事。”
  “他若是去江城找冰雪那丫头促进感情那倒好了,可他到江城根本不是去跟冰雪那丫头促进感情的,而是去退婚的!”卫开山忿忿说道,“那个混账悄悄偷走了婚书,想向莫家退掉这门婚事!”
  “退婚?”卫尚书眼皮一跳,随即打了个哈哈,说道:“不愧是我卫尚书的孙子,做事干脆果断大刀阔斧,毫无拖泥带水,不喜欢就立刻去退婚,毫不勉强自己,这一点我很欣赏。”
  “爸,这桩婚事你不是很看重吗?怎么小铭去莫家退婚,你反倒夸奖起他来了?”卫开山愣了一愣,老爷子今天的态度有点不对劲啊。
  “退婚是一码事,退婚能否成功又是一码事,当初我和莫老头给小铭冰雪定下娃娃亲的时候,莫老头把一块鸳鸯玉分成两块,一块放在我这里,一块放在莫老头那里,作为小铭和冰雪的定亲信物,没有那半块鸳鸯玉,小铭就算拿着婚书也退不成婚。”一山更比一山高,卫尚书说这话的时候,眉头得意地扬了起来,“姜还是老的辣,小铭毕竟还是年轻了点,这趟江城他恐怕要白跑了。”

  “可是——”卫开山脸色有点怪异,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小铭好像把那块鸳鸯玉一起偷走了。”
  “什么?”卫尚书呆了呆,然后摆手说道:“不可能,那块鸳鸯玉被我藏得很隐秘,除了我没人知道那块玉在哪,他不可能偷走鸳鸯玉。”
  “爸,那小子留了一封书信,你看看。”卫开山将手里的信纸递给卫尚书。
  卫尚书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段话:“我若想娶,天也得嫁,我若不想,神仙难挡!想让我娶那个僵尸脸,除非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太阳西升黄河倒流,天鹅吃上癞蛤蟆肉!这婚少爷我退定了!PS:老爸,你书柜第三排第五本书里夹着的婚书我拿走了,对了,顺便告诉爷爷,他床下暗格里藏着的鸳鸯玉我也拿走了——卫铭。”
  卫尚书脸庞干瘪的皮肤不住抽动,他突地转身跑进后面的房间,三两步奔到床边,快速打开床底下的暗格机关,在暗格里翻找一遍后,他彻底呆住了,原本应该静静躺在他小金库里的半块鸳鸯玉,竟然不见了踪影!

  “爸,鸳鸯玉还在吗?”卫开山追进来问道。
  “不可能,他怎么知道鸳鸯玉放在什么地方?”卫尚书一脸呆滞,脑子开始高速转动,回想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说漏嘴,让卫铭得知了鸳鸯玉所在的位置,仔细一想,他还真回忆起来了。
  “爷爷,你都喝醉了,就不要再喝了吧?”
  “谁……谁说我喝醉了?再……再给我满上……”
  “爷爷,话说那块鸳鸯玉放在什么地方啊?”
  “嘿嘿,想套我话?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鸳鸯玉放在哪儿呀,不就放在你书房的柜子里嘛,上次我都看到了。”

  “胡说,我明明放在我床底下的暗格里,你怎么可能在书房看到?你爷爷人老了,脑子可没老,记性好着呢!”
  “对对对,爷爷记性非常好!”
  “……”
  回想起昨晚卫铭找自己喝酒时,自己跟卫铭说的话,卫尚书气得面孔涨红,须眉倒竖,他怒不可遏的大叫道:“这个混账东西竟敢套老夫话,气煞老夫也!等他回来,看老夫不打断他一条腿!”

  “爸,您别生气,不要伤着身子。”卫开山关切的说道,心里却嘀咕,刚才还教导我遇事要沉着冷静不动声色,怎么你现在反倒冷静不下来了?父辈不都应该给子辈做榜样吗?
  ——
  江城东区。
  飞龙集团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门口,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一位短发青年推门下车。
  青年看起来二十出头,皮肤麦黄,五官端正,留着板寸头,脸上透出一丝刚正坚毅的气质,虽没电视上的那些男明星英俊帅气,但也颇为耐看。他上身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下面穿了一条黑色运动裤,脚上是一双黑白相间的帆布鞋,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它任何装饰物,简简单单朴朴素素,却也干净整洁。
  “不愧是江城首富,办公大楼都快比我家后面那座小山高了。”仰头望着直插云霄的飞龙大厦,卫铭渍渍称叹,但也就赞叹一下而已,他并不羡慕这栋大楼的拥有者多么有钱,别人的财物跟他没有关系,尽管他可以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可他也没有半分心动,因为这些东西全属于莫冰雪身后的莫家,而他注定不会与莫家产生关联。
  “莫冰雪,僵尸脸,凭你也想嫁入我卫家?简直痴人说梦!”卫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爷爷居然让他娶那个一辈子都见不到笑容的僵尸脸女人,这不是在拿他的幸福开玩笑吗?

  想想每天都要面对一张阴气森森的脸,那该是多大的折磨?
  想想每天都要听到那僵尸般冰冷的声音,精神该多么的崩溃?
  想想每天都有一双僵尸般冷漠无情的眼睛在后面盯着你,心里该承受多大的痛苦?
  最重要的是——谁特么敢跟僵尸女睡一张床啊?
  凭心而论,莫冰雪并不是一个丑女,相反她很漂亮,整个桃源村除了那位长得跟仙女一样的小仙女,没有哪个女孩长得比她更好看,要知道,桃源村向来盛产美女,村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莫冰雪能在容貌上压制她们,可见容貌之美。
  然而卫铭却不喜欢莫冰雪,哪怕莫冰雪容貌仅次于他的小仙妹妹,他也对莫冰雪没有一点感觉,只因莫冰雪性格实在太冷了,比她的名字更加冰冷。
  自他认识莫冰雪以来,就没看莫冰雪笑过一次,这一点他很不理解,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别人能笑而你不能笑呢?你性格再冷淡,好歹也笑一次吧,搞得好像每个人都欠你五毛钱似的,你成天装高冷给谁看啊?
  很难相信一个人从没有过笑容,可事实上,莫冰雪确实没笑过,至少没在卫铭面前笑过,在卫铭印象中,莫冰雪脸上永远只有一种表情——冷漠。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卫铭觉得莫冰雪就像一块冰块,不对,用一座冰山来形容她更合适一些,这就是卫铭叫莫冰雪僵尸脸的原因,同时也是卫铭得知自己跟莫冰雪有婚约后,第一时间偷走婚书和定亲信物鸳鸯玉,千里迢迢赶到江城找莫冰雪退婚的原因,谁愿意下辈子和一座冰山过日子啊,那还不得被冻成冰雕?
  卫铭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且是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他敢对着卫家的列祖列宗发誓,如果把可爱的小仙女送到他卧室,他保证能和小仙女大战一天一夜,给卫家造出一箩筐后代——当然,前提是人家小仙女愿意才行。
  可如果把莫冰雪送到自己卧室呢?努力想象莫冰雪身无寸缕躺在自己身边的模样,卫铭只觉浑身凉飕飕的,根本升不起一点爱情火苗,那不是在跟老婆睡觉,而是在跟老鬼睡觉吧?
  “什么年代了,还指腹为婚,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问过我愿不愿意吗?你们怎么忍心让我娶那样的女人当老婆?你们可以图爽快开心,但也不能拿我的终生大事开玩笑吧?”卫铭感觉很委屈,也感觉很愤怒,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他一定要和恶势力斗争到底!

  “小仙,等我退掉这门婚事,我就去药王谷提亲,把你娶回家!”卫铭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想着宁小仙妹妹对他嫣然而笑的可爱模样,他眼神愈加坚定下来——这个婚,必须退!
  眼睛左右扫了一眼,卫铭迈步走向前台。
  前台小姐周湘正坐在电脑前忙碌,见有人走了过来,她停下手中工作,对眼前的年轻男人甜声说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咨询?”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可爱很漂亮?”年轻男人说道。
  “啊?”周湘小脸微红,这人难道暗恋她已久,终于忍耐不住向她表白了吗?仔细看看,他长得也蛮有型的嘛——
  旁边的几位前台小姐假装很忙碌的样子,却时不时将视线投向周湘这边,目中露出暧昧的光芒。
  “先生,你……你想说什么呀?”周湘心跳略微加速,她已经决定了,如果这个男生向她表白,她就礼貌的拒绝,等他多来表白几次,她再考虑是否接受他的表白,得到的越容易就越不懂得珍惜,这道理她还是懂的,所以她不能让他轻易得手。

  “我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可爱很漂亮。”卫铭又重复了一遍。
  “有啊,怎么了?”周湘低头说道,她有点不敢跟卫铭对视了。
  “虽然已经有人说过了,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你真的很可爱很漂亮!”卫铭咧嘴笑道,“比小白兔更可爱,比牡丹花更漂亮!”
  “你也挺帅挺酷的!”周湘心中小鹿砰砰直跳,这就跟她表白了吗,是不是太快了?自己到底要不要接受呢?
  “漂亮可爱的美女,我想跟你打听个人,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吗?”卫铭问道。
  “你要找什么人?我可以帮你查一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卫铭的赞美周湘颇为受用,对卫铭也有了一丝好感。
  “莫若谷。”卫铭说出一个人名。

  莫老太爷膝下有两子,虚怀若谷,莫虚怀和莫若谷,莫冰雪便是莫虚怀的女儿,只不过莫虚怀和他老婆在七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双双去世,现在莫冰雪和她二伯莫若谷一家住在一起,而莫若谷就是飞龙集团的董事长,卫铭找不到莫冰雪家在哪儿,便只能来飞龙集团找莫若谷。
  “莫若谷?”周湘好看的眉毛蹙了蹙,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请问他是我们公司哪个部门的?”
  “应该是董事长部门吧。”卫铭不确定的说道。
  “董事长——你找我们董事长?”周湘惊讶的睁大眼睛,难怪这名字听着熟悉呢,原来是她公司的董事长,江城首富莫若谷。
  “没错,就是找他。”卫铭点了点头,“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
  周湘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神情,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先生,要见我们董事长必须提前预约,如果没有预约,即便我告诉你董事长在哪儿,你也见不到他的。”
  “漂亮可爱的美女,我从很遥远的地方专门赶到江城,就是来找你们董事长的,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你就通融通融,让我见见他好吗?”卫铭目光诚挚地看着周湘。
  “先生,真不是我不帮你,董事长公务繁忙,连一些大公司的老板想见他,都要提前两三天预约,我一个小职员,哪有权利让你见到董事长呀。”周湘有些无奈。

  “你能联系到你们董事长吗?要不你帮我联系一下他,看他愿不愿意见我,你就跟他说,他侄女婿卫铭来找他了。”卫铭说道。
  侄女婿?几位前台小姐眼神狐疑的在卫铭身上扫来扫去,这个男人是董事长的亲戚?
  卫铭最开始的那番赞美话语起到了作用,经过卫铭的再三恳求,周湘终于答应帮他打电话。
  飞龙大厦最顶楼。
  一位带眼镜的中年男人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前轻轻敲了敲门,他是莫若谷的秘书兼司机张林。
  “请进。”里面传来一道略有些疲惫的声音。
  张林推门进入,对办公室里坐着的那位身穿黑色西装脸色严峻的中年男人说道:“董事长,有一个自称是你侄女婿的人想要见你。”
  “呵,这些人为了见到我,真是什么办法都想得出——”莫若谷手指头正揉着额头,却突然停了下来,他豁然看向张林,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董事长,他说他叫卫铭。”张林回道。
  “卫铭,卫家的人!”莫若谷眼睛骤亮,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脸急切地对张林说道:“让他上来,不,请他上来!”
  “好的董事长。”从莫若谷的表情就可看出他对卫铭的重视,张林不敢怠慢,退出董事长办公室后,亲自下楼迎接卫铭。
  贵宾专用电梯门打开,张林从中走出,快步朝前台走来。

  “请问您是卫铭先生吗?”前台就站了卫铭一个人,张林倒无需挨个询问。
  “我是。”卫铭点头。
  张林上上下下打量卫铭一番,方才笑容满面的说道:“卫铭先生,董事长让我请您上去。”
  “好的,麻烦你了。”卫铭礼貌的应了一声,随即跟着张林朝贵宾专用电梯走去,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朝周湘喊了一句:“漂亮可爱的美女,你真的非常漂亮可爱!”
  看着卫铭远去的背影,周湘有些怅然若失,本以为爱情的大门就要向她打开,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
  很快,卫铭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办公室不大,只有不到四十平米的面积,一张办公桌一条红酸枝木制成的藤椅,两张供客人坐的真皮沙发,还有一排放满书籍的书柜,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作为飞龙集团的掌控者,莫若谷的办公条件比一些部门经理都要差,可见他是个多么朴素的人。
  卫铭认真打量着莫若谷,他眼神明亮而深邃,眉毛浓密而刚硬,鼻梁高挺而端正,皮肤泛黄而富有光泽,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亲切感,让人与他交流时,不至于太过紧张,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董事长,卫铭先生带到了。”张林说了一句,便退出办公室。
  “卫铭,你就是卫尚书卫老先生的亲孙子吧?”莫若谷笑着走了过来。
  “嗯,莫叔叔你好。”卫铭礼貌回应。
  莫若谷亲切地握住卫铭的手,把卫铭拉到小沙发坐下,略带责怪的说道:“你说说你这孩子,来江城之前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也好叫你二婶做顿好饭,给你接风洗尘嘛。”
  “莫叔叔,这次我来江城不打算长留,办完事就走,所以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卫铭挠了挠头,他倒是想提前联系莫若谷,可他压根不知道莫若谷的手机号码,只知道莫若谷在飞龙集团当董事长。
  “诶,叫什么莫叔叔啊,咱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人了,你就跟冰雪一样,叫我二伯吧。”莫若谷一边说着,一边给卫铭倒茶:“这是我珍藏的顶级大红袍,你尝尝味道如何。”
  卫铭端起茶杯细抿一小口,品味一番后,忍不住赞叹道:“好茶好水好功夫!”
  “哈哈,看来贤侄也是好茶之人啊。”莫若谷哈哈一笑,显得很开心,“茶叶是产自武夷山正宗的大红袍茶叶,水是你们桃源村的水,我听说你们桃源村的泉水甘洌清甜适合泡茶,就在冰雪去桃源村的时候,托她给我带了点回来,说实话,我还真有点羡慕你们桃源村的人呐,这样的水你们天天喝,而我想喝上一口却是很不容易。”
  听莫若谷夸奖自己家乡的泉水,卫铭眼中露出会心的笑意,家乡被人夸赞,他感觉很开心也很骄傲,对莫若谷的印象好了不少。

  “对了卫铭,你刚才说你来江城办事,你要办什么事情啊,需不需要二伯帮把手?”莫若谷问道,可不等卫铭回答,他就突然拍了下手掌,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来向冰雪提亲的对吧?”
  “不……”卫铭刚吐出一个字,便又被莫若谷打断,莫若谷拍着卫铭肩膀,笑呵呵的说道:“你和冰雪郎才女貌,又从小定下婚约,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们能走到一起,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很开心啊。”
  “莫叔叔,你可能误会了。”卫铭苦笑,他明明是来退婚的,怎么莫若谷以为他是来提亲的呢?不是说城里的有钱人都看不起乡下人么,按理说莫若谷应该很鄙视他,很反对这桩婚事才对,可莫若谷似乎还挺赞成他和莫冰雪在一起的样子。
  “我懂我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说出来对不对?”莫若谷笑了笑,然后正容道:“卫铭,冰雪的情况你也知道,她父母去世的早,性格可能偏冷了一些,这点还望你多多担待,另外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冰雪,尽量哄她开心给她快乐,让她做一个幸福的女人,如果你敢对她不好的话,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抱歉,莫叔叔,你说的我恐怕做不到。”卫铭一脸歉容的说道。
  “什么?”莫若谷笑容一僵,随即有些不悦的说道。“作为一个丈夫,让自己的妻子幸福快乐,这是最基本的要求,难道你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
  “莫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卫铭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莫若谷问道。
  “我不是来跟莫冰雪提亲的。”
  “什么?”莫若谷眼睛眯了起来。
  “我是来向莫冰雪退婚的!”卫铭无比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

  势为何物?气如飘风,声如雷霆,诚积逾而威加敌人,此谓气势。
  一个人长期身居高位,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当他收敛气势时,说话宛如春风拂面,可当他释放出气势时,每一句话都能给人一种寒风凛冽的感觉,令人身心俱颤。
  莫若谷便是如此,上一刻他面带温和笑容,就像一个慈和的长辈,跟他说话感受不到压力,但下一刻他脸色一板,就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光是那严厉的眼神便给人如山一般沉重的压力,呼吸都为之滞碍。
  莫若谷,这位飞龙集团的掌舵者,全国年度十大优秀企业家,在江城商界呼风唤雨的商业巨擘怒了。
  卫铭从小习武练心,五官非常敏锐,他可以感受到莫若谷心境变化有多大,如果说刚才莫若谷的心境是一条涓涓细流,平缓而温和,那么现在他的心境就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江,湍急而猛烈。
  相由心生,面部表情可以伪装,但心境伪装不了,卫铭完全能从莫若谷的心境中,察觉到他此时有多么愤怒。
  “为什么?”莫若谷面色阴沉的问道,声音如狮子低吼,“冰雪五岁入学,十四岁学完高中所有课程,以全市最优异的成绩考入市重点高中,十七岁又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江城大学,被誉为江城十年以来最聪明的天才少女,而今二十一岁的她就快从江城大学毕业,一旦她毕业,便会进入飞龙集团任职,以她的智慧和才华,也许两三年时间便能名扬江城商界,甚至于名扬全国,那时她将成为全国瞩目的青年企业家,位于全国最年轻女富豪之列,不仅如此,她还有着一线女星级别的美貌,江城大学的第一校花,追她的男人能排出几千米的队伍,可谓是才貌兼备,我倒想问问,冰雪有哪一点配不上你?”

  “不,莫叔叔,不是莫冰雪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莫冰雪。”卫铭摇了摇头,说道:“听你刚才的话,就知道莫冰雪是个多么优秀的女孩儿了,像她这么优秀的人,岂是我这个乡下小子配得上的?我这人什么没有,就是有点自知之明,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所以我才想向她退婚,她应该去寻找更优秀的男人做她的伴侣。”

  “虽然你这个理由合乎情理,但我感觉这不是你退婚的真正缘由。”莫若谷目光灼灼地盯着卫铭,仿佛要把卫铭看穿。
  “莫叔叔,我认为恋爱应该讲究你情我愿无拘无束,用这种指腹为婚的方式,强行把男女双方撮合在一起,无论对男方抑或者女方都是不公平的,这样的婚姻也很难获得真正的幸福,我想莫小姐肯定也不愿意接受这桩婚姻吧。”卫铭笑着说道,“莫小姐那么高贵的女人,哪看得上我这个乡村野小子,传出去估计都会让人笑话。”
  卫铭压低自己,抬高莫冰雪,正是要突出双方的身份差距,现在的有钱人不都讲究门当户对吗,他相信莫若谷看到他跟莫冰雪的差距,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贤侄此言差矣。”莫若谷摆了摆手,“卫老先生乃华夏武术界泰山北斗级的武术宗师,即便我这个不懂武术的商人,都对卫老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他的子孙又岂能用乡下小子来形容?贤侄千万不要过于谦卑,我倒觉得贤侄乃人中之龙,而我家冰雪便是人中之凤,人中龙凤结合在一起,我想老天也很乐意见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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