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关闭了一扇门的同时,会打开一扇窗

作者: 继续学

  “各位旅客请注意,欢迎来到古城西安,西安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祝您旅途愉快,请各位旅客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列车开始减速准备进站的这一刻,车厢里重新混乱起来,吵嚷声,尖叫声,抱怨声,充满了整个车厢。南来北往的人们拥挤在一起,争先恐后的从行李架上取下大包小包的行李,大大小小的箱子刹那间就挤满了过道。一个体型娇小的女孩背着一只单肩包被两个胖子挤的东摇西摆,颇有点摇摇欲坠的意思。
  艰难的挤在旅客中间,队伍用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缓缓向门口行进;西安,这座需要在夏天远离的城市随着各大院校开学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女孩顶着火车站里高达38°的气温,穿过地下隧道爬上出站口的时候一股夜风迎面吹来,让满头大汗的她长舒了口气。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22点15分,女孩该庆幸她是夜色降临后才出站,白天强烈的日照车站外的广场上地表温度经常突破45°大关,不远处的栏杆外更是围满了拉客的出租车司机,高温、日照加上出租车的尾气排放,所以西安站常年有铁道医院的医生驻守,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旅客中暑。

  看到出来个年轻女孩儿,不少的哥的姐围了过来,学生钱好赚啊!为了尽快回学校,大学生们是不在乎花个几十元钱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司机们看来注定要失望了,女孩儿似乎手头比较拮据,摇摇头拒绝了他们的载客请求,四下看了看向候车大厅走了过去。几位从开着空调的车上下来,又赛跑一样奔过来弄了一脑门子臭汗的司机们垂头丧气的自行散开。
  女孩儿叫苏晓晴,今年18岁,陕西省渭南市人;和广大返校的学子们不同,她并不是大学生,只是来古城西安找工作的一个打工仔。
  在这个拥有十四亿人口的国家,省会级城市的火车站最不缺的就是旅客,苏晓晴走进拥挤不堪的候车大厅找了个角落在身下垫了张报纸抱膝坐下,双眼透过候车大厅的玻璃看向这座陌生的城市,从今往后就要在这里讨生活了。
  女孩儿不是没有去处,而是现在已经快晚上的10点半了,这个时候外面也没有了公交车,坐出租车太贵了,而且这么晚了还去打扰人家也不太好,干脆就在候车大厅呆一晚上明天早上再搭公交车过去好了。
  一股泡面的味道飘过,在这个并不透气的候车大厅里格外的刺鼻;出门在外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苏晓晴厌恶的捂了捂鼻子,只是她不争气的肚子也跟着发出了“想吃”的信号。

  回过神来苏晓晴才想起她也快20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拉开单肩包里面用塑料口袋装着3个白吉馍还有一瓶水,这是陕西最常见的面食……肉夹馍的主要材料;可是这玩意要是不往里夹腊汁肉就这么干嚼那可就算不上什么美味了,恐怕还不如3元钱一个面包容易下口。
  苏晓晴边吃边偷偷打量四周,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面饼放在背包里一小块一小块的掰着吃,渴了就喝口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1块5一包的榨菜都舍不得买一包。
  吃了几口就感觉吃不下去了,苏晓晴拼命的喝了两口水把面饼压下肚,继续一个人抱着膝盯着窗外发呆。
  “同学,你那个太干了,来桶泡面吧。”一桶泡面突然伸到苏晓晴的眼前,猛地一惊迅速抬起头来才看清就在刚才发呆的时候三个背着大包小包的看起来像大学生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到了这个角落。
  递过面来的是个中等身材的男生,圆脸,剃了个板寸,穿着打扮还算时尚;苏晓晴在观察他,这人也在观察苏晓晴,这女孩怎么了?在车站钱包被偷了?否则她为何如此节俭?就好像一大碗没油没盐的白面条一样除非饿极了的人,否则又有几个人能吃得下去呢
  笑着拒绝了男孩的好意,苏晓晴轻微的摇头:“谢谢你了,不过我不吃这个的,抱歉。”
  先前这个男孩还没张口说话,旁边一个略微有些胖的男孩接口道:“那是那是,现在的妹纸们都不吃这些垃圾食品,影响身材,来同学吃水果吧?”说着话已经从包里掏出来半个蜜瓜递了过来。
  看得出小胖子家境不错,否则几十元一斤的蜜瓜也不会带上火车了,这东西又不能放,这么热的天吃慢一点就会坏掉的,苏晓晴更加不会接受了,心里更是不由得戒备了起来。
  察觉到了她的态度,男孩甲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同学我们不是坏人。”话没说完就让旁边一个声音给打断了:“行了啊,薛洪超,还金三胖你两怎么看也不像好人,人家妹纸哪敢吃你两的东西,万一你两下药咋整?同学吃这个吧,你看都是真空包装,没开过封的。”第三个男生笑嘻嘻的递过来一包蛋卷,看的苏晓晴满脑门子的黑线。
  面对这三个自来熟的男生,无语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施舍一样的行为更是让苏晓晴暗恼不已,把我当要饭的了。
  再次拒绝了三个男生的好意,苏晓晴借口说要去厕所,头也不回的向卫生间走去,那个叫薛洪超的男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学我们真的没别的意思,都怪我多事,我以为你丢了钱包想着大家都是大学生,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对不起!”
  脚步停了下来,苏晓晴转过身来认真的鞠了一躬,转过头来心里更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大学生?我么?不可能了。
  注定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等上了个厕所出来,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苏晓晴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关机后抠开后盖取出手机卡扔了进去,再回到候车大厅重新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默默等待天明。

  到达张燕家已经是今天上午10点多钟了。晨光熹微,天至微明的时候闷热的候车大厅里几乎变成了烤箱。人是呆不住了,苏晓晴只得避开遍地或卧或坐的人群,走迷宫般刚挤出门外就被强烈的日光迎头晃得连眼都睁不开。
  没有丝毫清晨的凉爽,西安的夏天就是如此,连个升温的过程都不带有的。呆在又闷又热、气味刺鼻的候车大厅一晚上再出来让夏日的阳光一晒,浑身发粘衣服就像粘身上般难受至极。
  伸手遮着头顶快步走出火车站来到公交车站台额头已经见汗,苏晓晴无奈的皱了皱鼻子,实在是西安和她印象中的太不一样了。从未来过省城的她以前固执的认为古城西安就应该是那种有着种浓厚的历史底蕴,古色古香的就像电视剧中那种宁静精致的古镇一般;可实际看到的却是发黄的天空,路面上高温带起的蜃,还有不停往鼻子里钻的汽车尾气味道。
  坐在挤得跟沙丁鱼一样的公交车里,走走停停颠簸了近大半个小时直到走进西音的校园空气中那股怪外才消失不见。一股厚重的历史古城气息这才铺面而来,门口那架铜制的巨大的小提琴,古色古香的校园,树木成荫中若隐若现的几栋精致的建筑,三三两两的学子结伴走在林荫下,苏晓晴羡慕的东张西望,这就是大学的校园么?
  和张燕不是在西音碰的面,而是在这个叫八里村的地方,学校正在放暑假,不回家的学生要继续住在学校宿舍会很麻烦,张燕干脆就出来租了间民房住,也亏得这间小小的民房,苏晓晴才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旅途的疲惫让苏晓晴一直睡到下午3点,本来还能再睡会儿,但是苏晓晴却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给吵醒了。一墙之隔传来阵阵压抑又略带着喘息的女声。
  仔细聆听,女声是现在收留她的姐姐张燕发出的,另一个明显是个男人发出的。
  出租民房内就简单的用木板隔了一下,声音的传递效果好得不得了,睡眼朦胧的苏晓晴歪头琢磨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这……这声音不就是那些热爱岛国艺术家的男同学们偷偷用手机看视频的时候偶尔发出来的那种么?
  “你,哎!小点声……”随着一阵比之前更加怪异的声音传出,隔壁的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就听见张燕压抑又郑重的警告声:“想什么呢你,别得寸进尺,快点儿完事了赶紧走,今天我妹妹来了,小点声!别把她醒了!我可警告你千万别让她看见你,万一她要告诉我妈那就死定了!”
  声音一点不落的全进了苏晓晴的耳朵里,姑娘脸噌的一下变得通红通红,耳根子传来阵阵臊热,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胡思乱想的琢磨:“张姐才上大二吧,怎么就和男人同丨居丨了。听她们说大学生都好开放难道是真的?”一边又情不自禁好奇的把身子侧过去一些静静地听着墙根。
  外面两人停止了交谈,开始专心的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苏晓晴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紧张,那种窥探了人家隐私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
  怎么办?怎么办?刚来第一天就发现了这样的事情,万一张姐姐恼羞成怒把她赶出去怎么办?要不要继续装睡?突然好想解手啊怎么办?
  就在苏晓晴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不知道啥时候云歇雨收了,只听见一个男声很不满的吼了句:“真他凉扫兴,走了!”张姐似乎比他还不爽:“你就是个王八蛋!吃干抹净了还给我摆脸色,有本事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滚!”男人当场怂了,低声下气着小心的赔了几句好话,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向苏晓晴这边隔间走来的脚步声!
  匆忙的拉过毛巾被,刚把头蒙上就让人给拉开了:“行了行了,大热天的不怕捂死。哟哟哟,这小脸红的小妞儿,给大爷笑一个!”
  眼见苏晓晴臊的快活不成了,张燕才心虚的坐在她床边牵强的解释道:“嗨,我跟你说这有什么呀?听见就听见了呗,姐都大二了还不找男朋友那不得丑的没人要了啊嘿嘿,小丫头,刚才的事儿你可得替姐保密哦。千万可别说走了嘴,否则我老子娘还不得把我剁吧剁吧包饺子。”

  带着捉狭表情的张燕笑嘻嘻的扳过苏晓晴的脑袋,看着她臊的满脸面红耳赤的样子就像只粉嘟嘟的小苹果,恶作剧的搂过来就“吧唧”亲了一口,吓得苏晓晴“哇”的一声尖叫。
  “行了,要去厕所赶紧去,我可要进去洗澡了啊!”再次被张燕看破,苏晓晴恨不得学土行孙直接穿过床板钻地下去,无良的张燕还发出得意的笑声:“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男朋友了,就当提前学习学习经验了咩哈哈。”
  两女并不是真亲戚,而是老街坊;张燕比苏晓晴大2岁,两家做了差不多小20年的邻居了,两年前张燕考上了西安音乐学院两个姑娘才不常能见面,张燕对比她小两岁的苏晓晴一直当亲妹子这么照顾,放寒暑假的时候苏晓晴几乎都住在她家里的。
  第一天就好死不死的刚好听见刚才那一幕。从厕所出来脸上都还是通红一片,张燕自然的又拧了她嫩脸两把才进去洗澡,等苏晓晴终于不害羞了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张燕已经不在了。
  没有留下什么字迹,苏晓晴的手机又暂时不能用,只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一边等着老邻居回来,一边帮她看家。
  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略显无聊,苏晓晴帮忙收拾起了房间,寄人篱下又负担不起房租再不勤快一点儿人家该怎么看你了。收拾到张燕房间又看见堆的冒尖的垃圾桶上赫然醒目的某橡胶制品,苏晓晴的脸又红的跟猴屁股一样,鼓足勇气才把垃圾打包好拎到门口。
  上文说到坐立不安的苏晓晴主动帮忙收拾起了房间,张燕租的民房不算大,最多也就30来个平方,中间用一块很薄的木板隔成了两个部分,苏晓晴住的那间略小可能就7、8个平方,张燕住的这间靠外的位子摆了张书桌,桌上凌乱的放着几本书。
  拿起一本书籍,封面上写的是《西音史重点》,翻看了两页才知道这是一本介绍西方音乐历史的大部头。古典主义的三个代表这里用红笔做了个记号,看来是考试必考的地方,苏晓晴虚合上书,灵动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语的说:“海顿肯定算一个,嗯还有莫扎特和贝多芬!”
  话音刚落就听见张燕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苏大小姐行行好,你就别在我这个学渣面前显摆你的学霸天赋来刷优越感了好吧。”
  “来咱姐们走一个,忘记那些破事儿,祝你在古城西安闯出一片天来!”

  被张燕以“接风”为由硬拖出屋的苏晓晴此刻正坐在路边的一个烤肉摊上,张燕豪爽的举起满满一大杯冒着凉气的啤酒,坐在对面的苏晓晴赶紧放下手里的肉串,看着这么一大杯酒,为难的说:“姐,咱两喝酒不好吧?可别喝醉了。”
  张燕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安啦,我知道你还没成年呢,不过谁告诉你这是酒了,这是饮料,大热的来一口能凉到心窝子,赶紧的来!”
  苏晓晴欲哭无泪,你知道我未成年还灌我啤酒啊,还这么大杯的灌,不过张燕说的也很有道理,大热的天吃肉串不来杯冰凉的啤酒那多不应景啊,两个姑娘倒是似模似样的端起酒杯一人闷了一大口。
  “呼爽啊!老板再来20串鸡胗,20串牛肚,顺便给炒个虾!”
  苏晓晴连忙拦住张燕:“姐,这都要了一条烤活鱼了,就咱两吃不了这么多,那炒虾挺贵的就算了吧。”
  张燕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什么呢,这是给你接风怎么能糊弄?没事儿,吃!我也好久没吃炒虾了,今天咱们就腐败一次。”
  烤肉的师傅手脚很快,不一会儿不锈钢盘子装着的一猛盘子炒虾和烤好的鸡胗、牛肚就端了上来,两姑娘边吃边喝言谈亲密。
  这是苏晓晴到西安后正经吃的第一顿饭,可能真的是饿了不知不觉也吃了不少,结账的时候一算账140多块钱,这让她又很不好意思。张燕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她父母都是一般的上班族,省城的物价又高,估计张燕每个月也没多少生活费。

  张燕倒是颇有男子气概:“行了钱都给了别看了,真不好意思等你回头上班了发工资请姐吃一顿不就完了。”
  顺着喧闹的街市,两人从西音后门进入,西音的后门给人的感觉又不相同;浓重的人文气息没有了,充实着满满的现代、青春的感觉。后门的建筑都很现代化,形状各异,构思的很巧妙很有艺术感,两人走走停停:“喏,这就是现代音乐学院,从这往过走那边那个红色房子就是视唱练耳室”张燕导游般引着苏晓晴漫步来到了人工湖的草坪上。
  两姑娘席地而坐,张燕停顿了一下才开口:“晓晴咱两谈谈吧。”苏晓晴知道她要说什么,重重的点头,张燕颇有些气愤的说:“他们怎么能这样?”
  苏晓晴沉默了片刻:“姐你是知道的,已经这样很多年了”
  张燕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要是我早就跟她们玩命了!我给你说.”话说到一半发现苏晓晴面色古怪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马上改口说:“你放心吧,有姐在,那个家你不回也罢!”
  苏晓晴摇头:“我就是个累赘,姐我暂时住在你这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工作就搬出去。”

  张燕郁闷的狠狠的从插着“不要摘我,让我美丽得更久”警示牌的草坪上拔起来一把草:“你这丫头跟我还见外,你就放心大胆的住着吧,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跟我同丨居丨,再说了我也不接受啊!”
  苏晓晴吃吃笑着说:“那也总是不好嘛,我总要学会独立生活下去的,不能总麻烦你。”
  张燕气恼的拍了她一下:“你从小到大麻烦我的时候还少了啊,一受气了就躲我家来。”
  谈话戛然而止,张燕尴尬的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晓晴低头小声述说:“姐你知道么,这次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张燕焦急的说:“哎呀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急都急死了,上午我就想问你了,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你主动说起这事儿了赶紧的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事儿说起来也不算太离奇,苏晓晴的家庭是个重组家庭,在她上小学的时候亲生母亲回老家的途中失足落水,经抢救无效死亡。两年之后,父亲续弦娶了现在这个女人,也就是苏晓晴的后妈。
  后妈的肚子争气,隔年就给老苏家生下了一个男孩,这让想儿子都想疯了的老苏兴奋地狂吼。渭南本身就是个重男轻女较为严重的地方,身为女儿的苏晓晴从小就不被家里所重视,儿子的满月酒场面办的大级了,而苏晓晴却从小到大几乎都没过过生日。
  现在有了儿子自然所有生活资源都向男丁转移,原本生活就比较艰难的苏晓晴无疑是雪上加霜。男孩当然被家里当成宝贝疙瘩,从小到大要星星不给月亮,熊孩子被宠的无法无天,弟弟对这个所谓的“姐姐”谈不上丝毫的尊重,两人也经常爆发矛盾,每次闹起来不管有理没理吃亏的肯定是苏晓晴。

  在工地做工的父亲脾气又很差,继母又向着弟弟,扇扇风,点点火,一闹起来不分青红皂白的父亲选择简单明了:打女儿!
  所以从苏晓晴上初中开始,挨打了就会到张燕家暂时躲避,张家为这事儿和苏晓晴的父亲理论了好几次,老苏的说法竟然是:“别为了个赔钱货影响咱们老邻居的感情。”
  苏晓晴初中毕业上高一之后家里的情况似乎略有好转,因为弟弟也上六年级了,被溺爱坏了的熊孩子学习成绩简直是差的抠脚,继母一门心思扑在如何给宝贝疙瘩提高成绩考重点初中这样的大事上,对他的管教也变得异常严厉了起来,反倒是没什么心思找苏晓晴的茬了;苏晓晴偶尔也主动给弟弟辅导辅导功课,竟然罕见的从继母嘴里得到了感谢,一家人的关系似乎终于缓和了下来。
  天底下的事儿就是这样,人们最不想要什么,老天爷就偏偏给什么。最不希望看到什么,什么就一定会发生。苏晓晴的生活也在高一的下半年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同狗血的都市苦情戏一般,苏晓晴的父亲在工地因为违规操作,没做好安全措施从离地10几米高的施工井摔了下来,幸亏一路的防护网保护了一条小命,可右腿膝关节粉碎性骨折,瘸了。
  老苏躺在医院里等着交钱动手术,死要面子又不敢告诉她们母子是他违规操作在先,楼盘开发商答应一次性付清手术费就不管不问了,妻子问起的时候也要扎个势,牛气哄哄的说:“我是给他们干活时候摔伤的,他们能不管?”
  施工方按章程办事,老苏违规在先,先行垫付了一部分医疗费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等苏晓晴的继母打上门去的时候直截了当的拒绝赔偿,并声称给每个工人都购买了人身意外伤害保险,让苏家直接去找保险公司理赔。
  苏晓晴是在课堂上被继母喊出去的,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父亲把腿摔断了,你知不知道他的保险单放在哪里?”
  为了一张本就不存在的保单,气急败坏的后妈就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撒起泼来,就在教室外面连打带骂因为家庭环境,早早学会忍辱负重的苏晓晴自尊心极强,继母的所作所为让她觉得在学校都没脸见人。
  孩子在父母面前天然就是弱势群体,一句“是我养活你,不行你就滚”就堵住了苏晓晴的嘴,一个刚上高中的女学生为了不“滚”只能默默的承受施加于她身上的所有不公。
  发生了这事后,和继母的关系也正式撕破了脸,本以为再忍两年,等考上大学去了外地就能挣脱这段噩梦,可是厄运又岂是这么容易摆脱的?
  瘸腿的父亲很快开始酗酒,脾气也是越来越坏,把家里闹个天翻地覆是常有的事儿,正在叛逆期的弟弟有样学样,对家人尤其对苏晓晴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连最后一丝客气都没有了。
  开口闭口各种侮辱性的词汇张口就来,挑拨是非,欺负姐姐更是让这个叛逆少年获得了莫名的成就感,苏晓晴一忍再忍,直到发现弟弟开始偷她的钱。
  第一次弟弟只偷了10块钱,被苏晓晴质问的时候心里发虚的厉害,可能是从小就很拮据,没什么零花钱的苏晓晴把逢年过节得到的那点儿钱都攒着,攒到现在大约有2000元钱,这些钱就放在她自己房间的书桌下面;那天苏晓晴扬言要告诉父母,无法无天惯了的熊孩子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破天荒的生平第一次服了软。
  面对弟弟的苦苦哀求,苏晓晴默默的忍了下来,只是问他是不是迷上了去网吧?弟弟含糊其辞的敷衍过去,两个礼拜不到,苏晓晴那天回家刚打开房门就发现书桌被明显翻动过,匆匆把装钱的糖果盒拿出来一看,整整少了500块钱!苏晓晴这次告诉了父母,结果更可怕的事情被他们问了出来,弟弟之所以偷这500块钱是因为赌!赌输了被逼着还钱他才偷的!
  后妈当时就崩溃了,苏晓晴也好不到哪去,她情愿弟弟迷上去网吧也好过沾上这种恶习。不过这事咋说,家里一直没有电脑,父母不给买,说弟弟学习已经这么狗屎了,再买个电脑给你打游戏,想得美!

  可能是关心则乱,亦或者是真的心疼这500块钱,苏晓晴那天态度罕见的非常强硬,非要弟弟和她去派出所报案。
  出于对那些人的恐惧,被逼到墙角的小屁孩反而暴躁起来,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到了这个从小到大被他欺负惯的姐姐身上。指着苏晓晴的鼻子破口大骂,并且振振有词:“你的钱?你能挣钱?还不是叔叔婶婶给的,要是没有你他们还能多给我一点,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TM才偷,这个家都是我的,我这是拿!”
  整个过程中,后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不但没有任何制止的行为,反而还不咸不淡的说:“他拿都拿了,你想咋地?还去派出所?你咋心这么狠,要不你干脆打死他,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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