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客车,沐枫用力地搓了一把脸,取了那个略显陈旧的迷彩背包上了一辆出租车,随口说了一句去北庄,坐在出租车上眯着眼睛,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了,这个小小的县级市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熟悉中带着些许陌生。
耳边,枪声爆炸声还在萦绕着,还有战友老泥鳅躺在自己的怀里,嘴里不停地冒着鲜血,子丨弹丨打在防弹衣上的冲击力让他的内脏大出血,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眼睛闪亮。
“我会把他找回来,你儿子,丢不了!”
当沐枫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泥鳅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呼出了最后一口。
司机的一声怒骂把沐枫从回忆拉扯了回来,车子已经停了下来,隔着街道对面的巷子里头围了七八个十六七岁的学生妹,叼烟的,化妆的,把校服古古怪怪往身上缠假装日系时尚的,还有在耳朵上头发上戴着各种稀奇古怪小饰品的,透着一股廉价女古惑仔的味道。
两个留着中性短发叼着烟的小太妹拉扯着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一边笑闹着一边踹着女孩,甚至动手撕扯起她身上的校服,瘦弱的女孩只是紧紧地把双臂抱在胸前努力地缩着身子不让她们把自己的衣服从身上拽下去。
旁边还有一个浓妆女孩举着手机在拍摄,不时地抬腿踢上女孩一脚叫骂着什么。
司机摇头叹了口气,“这年头啊,这些小姑娘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抽烟喝酒打架扒人衣服甚至是去坐台,什么丢人的事都能干得出来,兄弟你说是吧……”
司机扭头看了沐枫一眼然后话音戛然而止,一股子森寒自这位年青的乘客上散发出来,让司机大哥全身的血液都要凝滞了似的。
沐枫阴沉着脸将一张大钞放到了仪表台上道了一声等我一会,然后推门下了车向巷口走去,过了街道便听到那个浓妆女孩拍着瘦弱女孩的脸叫道:“让你弄点钱来花花就这么不给面子吗?几十块钱你特么打发叫花子呐,你家不是拆迁了吗,钱多得花不了咱姐们替你花点是给你面子,尼玛逼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爸还在医院呢!”瘦弱的女孩缩着身子低声道,刚刚说完就挨了两脚,她也只是缩在墙角紧紧地咬着牙关不哭也不肯吭声。
“还真以为咱姐妹儿是泥捏的!来来来,把她给我扒光了!”浓妆女孩一挥手叫道,剩下的那几个女孩兴奋得嗷嗷怪叫,围着女孩七手八脚地撕扯起她的衣服来。
愤怒到了极点的沐枫脸上的肌肉都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双拳捏得嘎崩做响,这时从巷子里头摇摇晃晃地走过几个小混子,十七八岁的样子,叼着烟染着花花绿绿的头发,光着膀子露着一身蜘蛛蝎子啸月狼头之类的纹身,这些纹身看起来就像是钢笔画在身上似的完全没有美感。
几个小混子像是螃蟹似的晃着膀子恨不得走路都横过来似的,当先一个刀条脸喝骂了一声制止了几个小太妹扒衣服的动作,然后上前就捏住了小姑娘的下巴嘿嘿地笑了起来,“小妹妹,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是狼哥!”女孩奋力地挣开了他捏下巴的动作又向墙角缩了缩。
狼哥刀条脸上露出了几丝得意的微笑,一把拽住了女孩破损的衣领把她又拖到了自己的面前,“知道就好,没钱是吧,陪我们哥几个玩几天,再给你找一个可以赚大钱的地方怎么样,那些不要脸的大叔可喜欢你这种没胸没屁股的小姑娘了!一天赚个几千块不成问题!”
浓妆女孩上前把瘦弱的女孩给拽了回来一脚踹到了墙角处,然后向狼哥脸带着怒气地道:“狼哥,我可是你女朋友,你干了她算怎么回事,没胸没屁股的像个带鱼似的!”
“草,老子就喜欢平胸的,别特么给脸不要脸!”狼哥回手一巴掌把浓妆女孩抽开,伸手就去拽女孩的衣服,女孩的眼中含泪蹲在地上紧紧地掩着衣服,狼哥一时拽不开,再加上另外几个小混子不停地起着哄,狼哥的刀条脸上显出几分恼火的神情,一把将小姑娘揪了过来拍着她的脸怒道:“小贱逼,这么多兄弟看着呢,打老子的脸是不是!”
沐枫的怒火都要从天灵盖窜出来了,头发根都麻酥酥的,全身的肌肉因为过度紧崩而有些僵硬的微颤,哪怕面对最凶悍的武装份子,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狂怒。
沐枫一个箭步就从巷子口冲了进来,狼哥只觉得眼前一条人影闪动着,跟着衣领一紧腾空而起摔了出去,跟着小姑娘觉得自己被拉了一把,扑进一个宽阔而又温暖的胸膛,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安全感。
沐枫把外套披到了小姑娘的身上,拍拍她身上的灰尘和泥土有些恼火地道:“在学校挨了欺负怎么不早跟我说!这种校外的小混子就是一根根搅屎棍,打死他们都不多!”
“哥!哥!”小姑娘看着沐枫眼睛一亮兴奋得高声大叫了起来。
“哼,你还好意思叫我哥呢,要不是我回来正好赶上,你还不被这些渣子祸害了!”沐枫恼火地道。
“哥!我……我……我自己可以的!”小姑娘像是做错了事情似的低着头嗫嚅地道。
沐枫更恼火了,一边给她掩着破损的衣服一边怒道:“你自己可以个屁,这帮王八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等出了事你上哪找后悔药去!”
被甩了一个跟头还有些眼花的狼哥终于在小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瘦条脸上尽是羞怒的神色,刷地一声从腰后拽出一把蝴蝶甩刀,刷刷刷,熟练的甩动着刀花,啪地一声将刀柄并合在一起,刀锋指着沐枫叫道:“我草你个玛的,你特么谁啊,知不知道这一片是我狼哥在罩着,你特么活腻歪了吧!”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屁孩拿着一把小破刀指着自己让沐枫别提多腻歪了,就算是给他一把冲锋枪指着自己,沐枫都不带有一丁点惧色的。
给小姑娘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拉链拉好,拍拍她因为兴奋而有些粉红的小脸把她向墙边推了推,免得一会迸到她身上血。
见沐枫根本就没有答理自己,被无视的狼哥更加恼火了,这时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小弟跳了出来,捡起一块砖头就向沐枫砸了过来,沐枫一歪头,砖头砸到了身后的墙壁上散成好几块。
这名小弟得意洋洋地向身后的一众兄弟们挥了挥手,然后扭身伸出一根指头来指点着沐枫叫骂道:“草,哪来的瞎逼,敢在我们狼哥的虎须上抓苍蝇,识相的赶紧给我磕头认错,说不定我们狼哥心情爽了只打断你一条腿,玛的,道上混的谁不知道我们狼哥牛逼,信不信狼哥一个电话分分钟就能来几百号人砍死你!”
面对这几个叫嚣中的小屁孩,沐枫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头,然后淡淡地道:“我不信!”
沐枫的话让那个还在跳着脚叫骂中的小弟微微一愣,跟着一下子就恼火了起来,抢过身后一人手上的钢管指着沐枫大步就冲了过来要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不识相的王八蛋。
却不料那个浓妆女孩抢先了一步,抄着半截砖头一个箭步就到了沐枫的身后,咬着牙一砖头就向他的后脑砸了过去,全然不顾这一下子若是砸中了是会死人的。
沐枫头也不回地一巴掌抽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含怒出手的沐枫一巴掌抽在了浓妆女孩的脸上,这一巴掌重得让她横空就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喷吐着鲜血和牙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半弧线,咚地一声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然后滑了下来没了动静。
谁都没有想到沐枫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敢动手,而且下手还这么狠,齐齐地一愣,跟着出离地愤怒了起来,人被打了倒没什么,可是这面子可丢到姥姥家了。
狼哥手上闪亮的刀尖指着沐枫高声叫道:“给我干死他!给我弄死他!”
几个小混子顿时从身上抽出短刀和铁棍,甚至还有一把砍刀,嚎叫着就向沐枫冲了过来。
沐枫的脚下一挑,半块砖头飞到了手上,向前蹭了一步,身子微微一侧再一倾,砖头准准地拍到了抡着铁管冲上来的那个小混子的脸上,半块砖头变成了无数块,两尺多长的钢管也到了沐枫的手上,随手一抡,举着砍刀刚刚冲上来的小混子就被他一棍子放翻在地。
如果不是妹妹挨了欺负,沐枫走在街上都懒得搭理这些不入流的小混子,之前他接触的个个都是以一挡十的兵王,要么就是那些自爆都不皱一下眉头的各式狂热武装份子,最不济也是那些动不动就敢拉着手榴弹同归于尽的大毒贩子,相比之下这些校外的小混子连战五的渣都算不上。
这几个混子连沐枫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就被放翻在地,沐枫随手将钢管换了手,然后抡起巴掌毫不客气地啪啪一溜大嘴巴子抽过去,将那几个小太妹抽得满嘴流血两眼发花,捂着脸蹲在墙角一动也不敢动,这种在学校里头横行的小人物一旦碰到更加强大力量时,立刻就会变得比小猫还要乖巧,一个连教导主任都能收拾得服服贴贴的校园小崽子还能指望他们有多穷凶极恶,偏偏这种校内横行的不良少年对同龄人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一个女孩捂着嘴刚刚哭出声来,沐枫一棍子就将她砸趴下,目光阴冷地四下扫视了一圈,顿时所有人都收声瑟瑟发抖不敢乱动了,在沐枫这里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不打女人的说法,在他的印象里,那些女性武装份子更加凶悍。
狼哥捏着一把小蝴蝶刀两腿发抖地站在原地看着沐枫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就把自己的小弟全放倒了,而且连女人都打还打得那么狠,已经吓得脑海一片空白了,平时横行霸道一副自己是道上大哥的派头,可是碰到了沐枫这么一个煞神之后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让我看看你有多牛逼!”沐枫用钢管点了点他手上的刀子,狼哥的手一松,刀子当啷一声就掉到了地上,然后回过神来吓得尖叫一声调头就要跑,沐枫一个箭步追了上去,手上的钢管一抡就扫到了他的小腿上,把狼哥打得凌空转了好几个圈子摔落在地,抱着腿就惨叫了起来。
鲜血和惨叫让小姑娘尖叫了一声,纵身就跳到了沐枫的后背上伸手去拽他的手臂,“哥!哥!别打了,再打就死人了!”
沐枫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一伸手像是拎着一个布娃娃似的单手就把小姑娘从后背上拎了下来放到一边,面带煞气地道:“放心,哥下手很分寸,这种搅屎棍小混子就要一次打服他们,要不然的话以后麻烦多着呢!看哥给你出气!”
沐枫说着甩了甩手上的钢管,破开空气发出呜呜的啸响声,狼哥抱着腿一边惨叫一边缩着身子,像是一条蚯蚓似的一缩一抻之间就挤到了自家兄弟堆里头,只是一群惨哼惨叫不止的手下兄弟,怎么也不能给他安全感。
眼看着沐枫拖着钢管带着凶悍的煞气向他们走了过来,狼哥等人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可怜这些靠欺负学生才能给自己找点威风耍耍的无赖少年,在沐枫这种铁血战场上炼出来的兵王面前,跟一只受到了惊吓的鹌鹑差不多。
沐枫手上的钢管点着狼哥的脑门冷冷地道:“现在我给你三个选择,要么跪下、磕头、道歉,要么就打电话把百多号人给我叫来,要么我现在就打残了你!”
号称江湖大哥的狼哥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第一项,这个人实在是太生猛了,连看都没看清,身边十号兄弟全都被干趴下了,连那几个女孩子都没有放过啊,一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还被钢管抽了好几下,在学校周边混了这么长的时候,哪里见过这么狠的角色。
狼哥挣扎着跪在地上,半个身子都趴下了,就像一个十分普通挨了欺负的少年一样双臂不停地护着头脸,一边哭着一边在惨叫,“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妈!”
看着这个叫着要回家找妈妈的一帮少年,沐枫手上的钢管怎么也抡不下去了,气得差点笑出来,就特么这个鸟样还敢装道上大哥?索性将钢管一扔,伸手就把狼哥掐着脖子拽了过来,狼哥缩着身子不停地惨叫,啪啪两巴掌抽过去把他的惨叫声给抽了回去,“我记住你们了,从今以后,哪怕我妹妹走路摔了个跟头我都会算在你们头上,发现一次,我就收拾你们一次,记住了吗?”
沐枫说完一甩手就把狼哥扔到了墙角,狼哥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他这个大哥也就是仗着早年在学校里头横行,退学之后领着几个小弟靠打劫敲诈这些学生混日子,算个屁江湖大哥啊,现在被沐枫这头猛虎给盯上了,屎都吓出来了还装什么大哥了,特别是刚刚掐着他脖子的那只大手,力透颈骨,似乎稍稍一动就能把颈骨扭断,那种硝烟战场上带下来的杀气,他一个校外的小混子还扛不住。
沐枫像是拎着一个轻巧的布娃娃似的把小姑娘一抡,夹着胳膊底下快步出了巷子口,过了街道就塞进了出租车里头,司机师傅先向沐枫竖了一根大姆指,然后将沐枫留下的钞票又给他塞了回来,“打得好,还是打轻了,这些小崽子早就该收拾他们了,报警也没用,我儿子也没少被他们欺负,就冲这个,不收你钱了!”
沐枫道了一声谢,扭头看看旁边的小妹,瘦弱的小姑娘裹着宽大的迷彩外套缩在车里头低着头也不敢看他,沐枫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头,小小的姑娘缩在沐枫的怀里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沐枫拍拍她的后背,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小姑娘哭得更加伤心了,但是随着哭声,身体却渐渐地放松了,然后声息渐渐地低了下去,才一小会的功夫就在他的怀里头睡熟了。
沐枫轻叹了口气,小妹叫吴漓,跟沐枫不是一个姓,因为并不是亲妹妹,而是早些年邻居家失火,一家三口就剩下她一个人,那时候母亲还在世,见她家也没什么亲戚,就办了收养手续将只有五岁的小妹收养了过来。
吴漓懂事以后,几次要求改姓,老沐琢磨了几天最后还是没有同意,毕竟收养的时候孩子就已经记事了,该姓啥就姓啥,老沐家就是养她的家,这事不丢人。
车子到了家,吴漓也醒了过来,虽然只睡了十几分钟,但是精神头立刻就不一样了,小姑娘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忙里忙外的准备做饭,沐枫准备找个机会再训训她,这个妹子性子太弱太内向了,很容易挨欺负的。
但是吴漓只是屋里屋外的转着,偶尔跟沐枫的目光对上,沐枫刚要开口的时候,小姑娘那怯怯中还带着哀求的目光让沐枫训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忍不住溺爱地笑道:“哥不是回来了嘛,以后万事有我,你好好学习考个名牌大学就好!有人欺负你就告诉哥,我去打他,你想欺负别人也告诉我,我也去打他,保证让你在学校横着走!”
“那我不成螃蟹啦!”吴漓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她知道哥哥不会再训自己了,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炒菜,“哥,饭已经煮好了,菜马上就炒好,你先对付吃一口,然后咱们去医院看爸,我给他带点饭,他总说医院的饭菜吃不惯!”
“爸怎么了?”沐枫问道,在部队一线做战,养成了他无时无刻不沉稳冷静的性格,今天看到妹妹被欺负还是他这几年第一次出现情绪无法自控的状况。
吴漓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带着怯性小心地看了沐枫几眼,面带愁色地道:“还不是咱们北庄这一片要拆迁的事闹的,咱爸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帮着乡亲们出头结果惹了麻烦,还好伤得不算太重,要不然的话……”吴漓说着抹了一把眼泪,“我要往你部队打电话,可是爸说什么也不同意!”
吴漓哀求地道:“哥!哥!咱爸的性子烈,你……你就别火上烧油了好不好!求你了,真要是闹起来,咱们哪是那些人的对手啊!咱当百姓的就要有百姓的觉悟,法律那东西还管不到他们的身上去!”
看着小妹带着些许哀求的神色的双眸,沐枫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一心求安稳并没什么错,可对自己不是,自己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公义罢了。
吴漓麻利地装好了饭菜,拎着饭盒出去推自行车,沐枫骑车带着小妹向市医院行去,北庄早年是农村,但是现在随着城市的扩张已经变成了城郊了,再加上城市不大,骑自行车也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市中心,原市第一医院的大牌子清晰可见。
进了医院一直到了三楼的骨科,老沐躺在病床上身上还包裹着一些崩带,一只眼睛也是乌青乌青的,看到吴漓进来脸上露出了笑容,等看到沐枫进来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小枫,你怎么回来了?小漓,是不是你偷偷给你哥打电话了!”老沐声色俱历地喝道,牵扯了伤处,那张刚毅的国字脸都有些扭曲了,老沐知道自己这宝贝儿子是部队里的军官,还是个校官哩,老沐家还指望着他出个将军呢。
吴漓把饭盒放到病床旁边的小桌上低着头也不吭声,沐枫看着身上裹着崩带身上还带伤的父亲拳头紧了紧,看到小妹担忧的目光望过来,拳头又松了下来,到了病床边上坐下道:“爸,小妹没给我打电话,我退伍了,就回来了呗!”
“什么?退伍了?你不是军官吗?怎么还退伍了!是不是在部队犯错误了?咱们快拆迁了能有点钱,要不你给上级送点礼,好歹把军官的身份给保留下来啊!”老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拽着沐枫非要问个清楚。
沐枫笑着道:“是正常的退役复员,复员补偿很快就会转到咱们市武装部了,有好几十万呢!”
老沐气得一捶床头道:“糊涂啊,你没犯错误退伍干什么,就算是退伍了你也不该拿那个补偿金啊,给安排个工作多好啊,你在部队的军衔可不低吧,上回你说都是上尉了,怎么也是副营级了,到了地方上怎么也得给安排个派出所所长啊!”
沐枫笑了笑道:“爸,咱用不上国家给安排职位,你儿子一身本事还不稀罕去捧这铁饭碗!把家里安排好了我去南方找战友做生意赚大钱去!咱们国家的首富那谁谁谁不也是退役的军人嘛!”
沐枫好言好语地哄着老沐,老沐心有不甘也没办法,儿子退役的手续都办完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而且这儿子脾气出奇地像自己,都那么固执。
沐枫没敢告诉父亲其实自己已经是正营级的少校军衔了,这种级别的军官转业到了地方起步就是正科级,放到这个县级市都能当上公丨安丨局的副局长了,而且他坚持退役的时候,连军长都被惊动了,师政委还亲自找他谈心,承诺两年之内就给他升中校,结果沐枫说什么也没干,老泥鳅死的时候他承诺过要帮把他儿子找回来。
团长还找他干了一架,结果被军中格斗第一的沐枫打趴下了,两人喝了一夜的酒才不舍地给沐枫签了退伍申请书。
沐枫在父亲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如果是一些疑难疾病的话,他还看不出来,但是这些外伤还难不倒他,剑齿虎中队每个兵王不仅仅战斗力能超一流,而且每个人都是医护兵,对于战场创伤都算得上是精通了。
老沐的身上多处拙伤,两根肋骨骨折,四处刀伤,这伤势看着吓人,但是常在生死一线游走的沐枫看来并不算严重,但是父亲被人打成这样,做为儿子他没理由不愤怒,只是吴漓一直都小心地站在他的身边,当沐枫的拳头握起来的时候赶紧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那双大眼睛中尽是哀求的神色,在小姑娘看来,父亲的伤势不要紧,没什么大碍,那就不要跟那些人硬碰,息事宁人的好,这柔弱的性子让沐枫有火都发不出来。
老沐努力地抻长了身子拍拍儿子强壮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也没什么大事!”
性子一向刚硬的老沐也不想因为这事把儿子再牵连进来,火暴的脾气都收敛了起来。
看着性子一向刚硬的父亲都变得息事宁人起来,沐枫更是一肚子的火发不出来,再看吴漓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缩在自己的身边紧紧地拽着自己袖子的模样,这股火更是憋得难受,长时间的军队一线生涯,使得沐枫更多了几分霸道的秉性,忍不住在吴漓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爸,有些事咱们是退不得的,就像小妹在学校……”
“啊?是啊是啊,我在学校的学习只要稍稍一松就会被落下好几个名次去,不过哥你放心,我会努力的!”吴漓的身体一紧,赶紧把沐枫的话给抢了过来,更是拉紧了他的袖子,哀求的双眸中都浸出泪水来了。
沐枫叹了口气,这个小妹性子弱也就罢了,可是这内向的性格可怎么办呐,受了委屈宁可自己憋在心里也不想让家人知道,她是不想麻烦任何人,柔弱中还带着些内在的倔犟,这样的性子将来指不定要吃多少亏呢。
老沐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牵动了伤处忍不住咧了咧嘴,却还是溺爱地摸了摸吴漓的头发笑道:“这小丫头还厉害,年年考试都是前五名,老师经常夸她乖巧懂事学习好!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到时候爸送你出国留学!”
吴漓只是笑,还不停地晃着沐枫的手臂,哀求着他千万可别把自己挨欺负的事说出来让老沐着急上火。
沐枫有些恼火地把吴漓的头发揉成乱糟糟的样子,索性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一家子人聊得正开门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带着两名实习生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几个护士,忽啦啦的一大帮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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